5 「見到日出我便不能自己」

第5章 「見到日出我便不能自己」

尹盼從沈季青的房裏出來,頭腦依舊木木的。

獨自一人在娛樂圈起起蕩蕩這麽多年,她不是沒被人背刺過。

只是……這樣處心積慮地編織謊言、設計陷阱,步步都為營,每一步都精準地謀算好,考慮了萬千種可能,卻唯獨沒有顧及她丁點兒的安危的這種悵然無力感,實在來勢洶洶得太猛烈。

最無關緊要的是她。

可有可無的也是她。

她自認站得足夠高了,原來到頭來還是連尊嚴都能被肆意踐踏的權貴玩物罷了。

尹盼被侵襲得喘不上來氣。

腦仁裏又酸又澀,尹盼已經不知道自己的面上維系着的是如何的表情了。

她機械地邁開步子。

卻有人正當地擋在了她面前的路。

壁燈裏散發着昏黃的光,落在他肩頭,卻沒帶來任何的溫煦,他給人的感覺還是冷冰冰的遙遠。

江丞昱像是猛虎,是叢林中絕對的王者、規則的制定者,只懶散地睥睨一眼,便是決定萬物生、萬物死的威嚴。

為什麽偏要在每一次她最落魄的時候,遇見他。

尹盼忘了所有該有的反應,萦繞在頭腦中的只有這一句話。

指尖處忽而傳來的痛感,将腦中的迷蒙驅散了些去,尹盼俯首去尋,入目的是被紙袋繩子緊纏着的指節,她緊張得下意識地把它越攥越緊,此刻的手指已經泛白地吓人。

尹盼擠了個苦澀的笑。

她手裏還拿着本要歸還給他的西裝外套。

如果此刻她立即轉身離開,更顯得有些撲朔迷離的心虛,尹盼擡眸,挺直腰身,款步走向他。

腳下的步子有條不紊,卻更顯是強裝出的鎮靜。

“你就這麽怕我?”

江丞昱不痛不癢的一句,将尹盼僞裝的遮羞布猛地扯下,她心底柔軟被血淋淋地暴露空氣中。

在他鷹隼般的眸光中,尹盼原形畢露。

“來還江總的西裝外套。”尹盼選擇無視他的問話,淺勾了勾唇,一個清淡飄蕪的笑躍然臉上。

江丞昱緊抿着唇,不急着開口應她、也不急着擡手去接,反而将視線一寸一寸地掠過尹盼臉頰,她眼睫細顫,擋去了些眸子,可那雙杏仁眸中幾近破碎的楚楚還是清晰流露,眼尾捎紅,像是揣了水光。

看得他萬箭穿心得癢意難耐。

喉結上下滾動,心底的煩躁不減分毫,江丞昱擡手覆上她只手可握的手腕,只稍稍用力,将尹盼整個人往自己懷裏帶。

一路到了江丞昱自己的房裏,他利落地反身将尹盼抵在門板上,她的手腕羸細得像是他微微用力就能玩壞般。

力量懸殊之下,尹盼的掙紮宛若大海中石子激打出的漣漪,淡淡地就散了。草草掙了幾下,尹盼便自暴自棄地不再亂動,任由江丞昱的氣息一寸一寸地侵入她的領域。

沒有任何關系、沒有任何緣由,但足夠久違的一次擁抱。

溫熱的氣流噴灑在頸間的時候,酥麻的電流自尾椎起,蜿蜒着直逼頭頂。力量陡然從手中抽離,西裝袋子從指間滑落墜地。

江丞昱靠近的動作也停在這一剎那。

他猛然地擡起頭,雙眸緊緊盯着尹盼,淩然如箭、讓她不寒而栗。

頸間的溫熱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接觸。

江丞昱單手覆上了尹盼潔白的脖頸,亦是只手便控住,那只手骨節分明、青筋脈絡清晰,看着便充沛着力量感,驚駭可怖。

他沒用力,至少尹盼預料中的無力窒息感,并沒有襲來。

“你去見沈季青那個老狐貍了。”

他原本只是猜測讓尹盼這般失魂落魄的大概是那件事,直到逼近她身側,鼻尖嗅到淡淡的沈季青慣用香水時,江丞昱已不需要任何逼問,已然能斷然尹盼為何落得如此絕望。

江丞昱一手還鉗着尹盼的脖頸,視線依舊緊鎖着尹盼那雙漸升水霧的眸子,面對她執意的閉口不談,手底的力度加重了些:“說。”

“嗯……”尹盼艱難地擠出了一個字。

“他和你說什麽了?”親耳聽見尹盼的印證,江丞昱手下力度依然不減,再度逼問,一雙眼裏的寒意也沒有絲毫的升溫跡象。

沈季青和她說的一切,尹盼都沒有勇氣再親口複述一遍。

更沒有勇氣再聽江丞昱懂裝不懂地反問一遍。

她水盈着一雙眸子,款款地望着江丞昱,像是在無聲地乞求,求他給她留一份尊嚴。

“他都和你說了?”

“嗯……”尹盼掙紮地覆上了他寬厚的手背,纖白的指頭與之對比鮮明。

她輕輕一觸,江丞昱竟就聽話得松了手,只是視線還緊逼着尹盼不放。

“你走吧。”江丞昱下了逐客令。

他擡步走向屋內,步履堅伐,周遭的黑暗瞬間如潑墨般地侵占他身上的光亮,從尹盼的視角再也看不清他的眉宇。

“你和他是一夥的?”

尹盼鼓足勇氣開口,語氣裏是她極力僞裝出的滿不在意。

回答她的是點火器被打開的清脆一響,緊接着香薰的氣味撲鼻而來,像是他的回答、更像是他的驅逐。

自知自己從江丞昱口中問不出什麽,尹盼只好深深呼了口氣,俯身蹲下将散落在地上的西裝外套拾起,工整地挂在了玄關處的衣架上。

識趣地離開。

“尹盼。”

尹盼旋開門把手的瞬間,屋內傳來幽幽的男聲:“離朱楚樵遠點。”

-

房門開了又關,徹底将外面的光亮隔絕斷。

江丞昱的房裏重回黑暗、也重回寂靜,了無生氣的寂靜。

江丞昱右手的指尖輕點落在左腕的金屬表帶上,一雙桃花眼在袅袅而起的香薰細煙中更顯嚴沉,薄唇緊繃了良久,最終勾了弧度。

像是蟄伏暗穴已久的蛇,不動聲色之下,陰謀早已端生。

他擡手拿蓋子滅了香薰,靠近香源時眉頭輕蹙了起,江丞昱的鼻子自小便對香味敏感,對常人來說恰到好處的香味,在他鼻中是有些橫沖刺激的折磨。

更何況是蘭香,這種香味本就濃郁的香。

他從不喜歡蘭香,卻習慣了随身帶着蘭香香氛。

只因為,蘭香安神,是她說的。

江丞昱單手推開了窗,海風剎那湧進,吹散了屋裏的旖旎。

他擡手拿起手機,吩咐道:“和朱楚樵手下那幾個子公司的合作,都答應下來。”

江丞昱把握分寸地關上窗,屋裏的香味只剩得若有若無。

他的眉頭這才舒展開,在心裏默數着數字,倒計時歸于一的時候,朱楚樵的叩門聲如所料地響起。

“江總,今晚賞臉頂層一聚嗎?”

-

日暮落下,整個輪渡又一次地陷入粉紫色的天空中。

尹盼倚在屋裏的躺椅上,臉上萦繞着淡淡的疲意,她生生在這坐了一下午。

翻來覆去地看朱楚樵送來的那張邀請函。

一場沒說是什麽的舞會。

地點是游輪頂層。

時間是今晚。

尹盼心裏其實怕得很,權勢是非摻粹一氣的争紛中,她無疑是最手無縛雞之力。

江丞昱叮囑過她,讓她別再接近朱楚樵。

只是……自己已然落得這般地步,朱楚樵、沈季青、江丞昱,這三個人尹盼熟是分辨不清她還能相信誰。

她自己的力量再渺小,能依仗的也只有她自己。

尹盼心一橫,将準備好的微型錄音筆別在胸前的裙子內,為加掩飾,又佩上了珍珠肩鏈,自脖頸處環繞着散開,将她線條均勻美豔的肩頸映襯得楚楚仙氣。肩鏈下是銀白亮片晚禮裙,綴以白紗相映,随着她的舉止繞動時,像是宇宙星河都嵌落她裙擺。

便踏步出門,随着服侍生的指引到了頂層。

“尹小姐。”

迎面第一個遇到的,是完全出乎意料的姜且。

姜且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短裙,依舊是羽毛質地,随着流轉的風羽毛皆輕輕擺動起,如她給尹盼的感覺一般随性又恣意。

尹盼微微點頭致意,本想就此借肩而過。

沒想到姜且居然在她面前停下了腳步,舒開了笑靥:“我忘記帶口紅了,不知尹小姐能不能借我一支補補妝?”

尹盼沒有拒她的理由,從還沒來得及離開的服飾生手裏接過了自己的手包。

口紅遞給她的瞬間,姜且反扣住她的手腕,将尹盼拉進了一旁不遠處的洗手間。

整個空間只剩下了她們兩人。

尹盼看着姜且自若地抽轉出她的口紅,對着鏡子勾勒着唇線,爛番茄的紅在她的唇上暈染而開,是另種別番風情。

前男友的未婚妻,尹盼在心裏又品了遍兩人之間的關系,還是覺得自己能心平氣和地站在這兒看她補妝是個奇跡。

“好了嗎?”尹盼輕聲開口。

“丞昱沒說不讓你來?”姜且對鏡最後抿了下唇,便回過神,視線落在尹盼身上。

“我和他又不熟。”

尹盼矢口否認。

“不熟嗎?”姜且淡淡一笑,“江丞昱那個家夥也這麽說的,看起來你倆還挺有默契。”

姜且上前一步:“挺不巧的,我留學時輔修過心理學。”

“你說謊了——”

姜且的聲音清脆利落,直抵尹盼心房,叩響、又低語:尹盼,你說謊了。

“你還愛他,你心裏還有他。”

姜且擡手,幫尹盼将有些亂了的肩鏈重新理好,語氣像是預報着明天的天氣般的不鹹不淡:“而且我覺得,他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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