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Chapter 1
Chapter 1
“砰”一只飛鳥撞到了玻璃上。
工廠的濃霧夾雜着重度污染的空氣一同飄在城市上空,覆蓋出一層又一層的陰霾。
因為溫度的變化,這種事情在圻臨市屢見不鮮,甚至還有劇變的态勢。
圻臨市近幾年的氣溫變化詭異,十月初就出現了罕見的五十度高溫。
聞喑脫去外套,汗涔涔的短T恤貼着後背,一眼就能看到他纖細單薄的身材。他放下手上的工具,進浴室洗了個澡。
從浴室出來時,濕漉漉的頭發還在往下滴水,白皙的面孔和含着水珠的那雙眼睛,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個omega。
性別無定論,這本就是一個沒有标準答案的世界。
除了男性和女性這種兩種固定的性別外,支配這個世界當屬其他三種不同性別。
Alpha:十分之三的比例,如同獸群的統領,捕食者從來行動迅速而兇猛。絕對領域占有權。眉目出挑,氣場不俗,王者氣勢。
Beta:資質平平,并不為人樂道,卻又不失樂趣。當alpha之間挑起戰争時,他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Omega:如瀕危動物一樣稀少,如珠寶碧玉一樣珍貴。他擁有極致的面孔,天使般的純粹心靈,精心鍛造的身體,迷亂萬人,致使他們追逐淪陷。
是沙漠中的水仙,醉人的迷惑力只是他不值一提的特性之一。可他天生弱勢,沙漠中的水仙一不小心就會枯萎。
當然,在這三種分類中仍然還可以繼續劃分,基于它的差異性,等級性以及其他特性。
不是所有的alpha都能稱王,不是所有的omega都是沙漠之瑰,更不是所有beta都能安然無恙的生存。
“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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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沒有标準答案的世界,同樣也是一個階級矛盾十分尖銳的世界。
聞喑并不着急吹幹頭發,任憑水珠順着發絲敲到地面。他只用毛巾随便擦了一把,就随意扔掉手中的毛巾。
聞喑重新蹲下來看小鐵箱子裏的活物。
是一株仙人掌,由聞喑的鮮血充當培養基,只一場澡的功夫,就長成了目前可怕的軟體組織。
它在“張牙舞爪”,有種想要沖破鐵箱的勢頭。
聞喑沒給它這個機會,因為在下一秒,聞喑打開安裝好沒多久的鐵箱子,空氣灌入軟體組織身體內部。
它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暴力打擊或者是避無可避的滿格電擊,正在怪異得上下蠕動。
軟體組織幾秒後化為一株枯草。
聞喑不再管它,繼而合上箱子,将它随意地扔進垃圾桶,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動作輕松随意,一氣呵成。
鑒于溫度“沸騰”的厲害,聞喑單薄的身軀在這間卧室裏走走停停,不久又漫上汗滴。
開學時間到達最後一天,聞喑才去學校報道。
溫度忽降,二十七度。
因為學校通知已經配齊了日常用品,聞喑只帶了一個行李箱,裏面裝的是是一些簡單衣物。
口罩,帽子,聞喑一絲不落地将自己的面容“全副武裝”。
聞喑坐在出租車後排閉着眼睛,大腦放空,直到司機那聲到了他才擡頭看了一眼車窗外的學校。
有高挂的橫幅,歡迎新生的立牌。冷寂的過道表明這場迎新活動已經接近尾聲。
圻臨市,圻臨大學。
世界最高學府,高臺上的聚光燈,群峰中的傲然雪松,群新荟萃,高手雲集。
鮮花,掌聲,以及那個他,全在此處。
聞喑松動神經,眼神也暗了下去。
剛準備下車時,卻發現司機在這個時候發出異樣,前方急促的呼吸聲讓他頓住。
司機突然心髒病發作。 聞喑落在門把手上的手指松了松,一眼就看出了司機的症狀,迅速繞到前排。
聞喑不高不低的聲音:“藥給我。”
司機尚在清醒狀态,但是心髒絞痛難忍,渾身無力,怕死的心在這一刻更加強烈也更加恐懼。
司機慌忙指了指副駕駛的一處位置想讓旁邊的年輕人幫他拿藥。
聞喑皺着眉頭,在看到白色藥瓶的時候頓了半秒,伸手拿了白色藥瓶旁邊的另外一個小瓶子。
藍色小瓶子,上面有一個标識。
司機服下藥,情緒才有好轉,但他依舊沒勁,只能捂着胸口向眼前的年輕人道謝。
“不用道謝,有心髒病就別拉客了,既然給紀家做工就不要妄想打兩份工,時間久了,不會有好果子吃。”
說完,聞喑就拿到車前放着的車鑰匙自己打開後備箱,拉着箱子進入學校。
那白色藥瓶沒有任何異樣,是小藥瓶讓他猛然回憶起來從前在紀淮弋身邊的日子,他從前也看到過太多種,太多個。
這不是一個好東西,小藥瓶上有最明顯的等級标志,那個标志就是紀家專有的。
一個雪人的标識。
它必須放在紀家傭人最寶貴的東西上,他就是要時刻提醒這些人是什麽下賤的東西。
火柴堆疊而成的小雪人最低級,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司機十分普通,是等級最低的仆人,日常甚至很少用到他。
也是,紀家一向只收beta做仆人,最好再帶點疾病或殘疾。這就是紀家最惡心的一點,把半死不活的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可憐這個司機或許是初來乍到,并不知道規則,一旦被紀家發現沒有一心一意服從紀家,與仆人的簽署協議就會被拿出來,那含糊的幾條規定足以讓這個司機必死無疑。
在這裏,上層階級中,沒有任何公平可言,他們喪心病狂,為了滿足私/欲不惜踐踏一切低賤者的鮮血。
上位者就是上位者,沒有任何所謂的公正。
對也不對,因為被下了定義,這就是公平。
聞喑不再想這事,擡着箱子進學校。他很快找到迎新處簽了字,跟着上一屆學長往宿舍樓走。
學長名叫程嘯,是個十足的話痨,看聞喑氣質不錯,是個美貌的Omega,可能就是性格有點冷,不愛說話,但程嘯暫且把他定義為新生社恐,就不免想跟他搭幾句話。
“學弟,你家哪裏的?我就是圻臨的,我們可以交個朋友,你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聞喑開始嫌棄他的話多,但還是禮貌性答了句:“我也是圻臨的。”
程嘯顯然很激動,“你也是圻臨的?哪邊的?家住哪裏?太有緣了,我們交個朋友吧。”
“住的太偏,不方便說。”聞喑婉拒。
“學弟,你哪個學校的?”程嘯又問。
“隔壁附中。”這個答案是聞喑想了一會才說的,隔壁附中,他唯一去過的學校,唯一喜歡的學校,就是他的母校了。
程嘯嘆了一口氣,“啊,這樣啊,我原先也是打算在附中讀高中的,不過我出國了,但是還是回來讀了大學,不然咱們還能搭上個校友關系。”
聞喑不太關心面前的人從哪裏來,他們毫無交集,聞喑尴尬地笑了一下,道:“現在也是。”
程嘯摸了摸頭,“是哦,大學校友也是校友。”
聞喑走到很快,他并不需要有人幫他拎行李,但是這個學長實在熱情,剛見到他就把他的行李箱搶了過去。
程嘯根本不在意碰了一鼻子灰,腦子裏還在搜索其他可以聊的話題時,胡亂一瞟,以其“通天眼”的本領一下就看到了正在路上走的紀淮弋。
程嘯跟走到飛快的聞喑說了句等下就向遠處招手,大着嗓門喊,“淮弋,诶,淮弋。”
程嘯聲音不是一般的大,紀淮弋想不聽到都難,他順着聲音往程铎這邊看。 “快來。”程嘯向他不停招手。
紀淮弋本不打算過來,程嘯和他只能算是從小認識,不過自從程嘯從國外回來後,就總想着和他建立什麽聯系。
紀淮弋對此十分反感。
可是他擡頭的瞬間又看到程嘯旁邊還有一個人,潔白如雪,姿态幽遠,似乎藏了什麽秘密。
紀淮弋就皺着眉頭,鬼使神差走到他們身邊。
他不認識程嘯旁邊的人,卻時不時想看他幾眼。基于主次關系,還是沒什麽表情地問程嘯,“什麽事?”
程嘯被紀淮弋冷處理慣了,已經對他的這種态度免疫。他無所謂道:“你看,咱們學弟,叫聞喑。這學弟可漂亮了,很有氣質是不是?”
說着,還撞了一下紀淮弋的肩膀,“這學弟是真好看,我看了證件照,就是可惜是個omega,不然我高低要追一追。”
程嘯在一旁向紀淮弋介紹聞喑,他看到了那張登記表,雖然此時聞喑帶着口罩,但那張證件照是沒有任何遮擋的,照片不及真人不說,卻仍然無可挑剔。
并且程嘯覺得他甚至不遜色于萬人追捧的紀淮弋。
紀淮弋在程嘯說完後視線自然落到聞喑身上,即使帶着口罩,依然能夠看到他流暢的面部輪廓,一雙勾人的桃花眼以及……似乎一掐就會斷的脖頸。
再定眼一看,喉結處還有一顆小痣,煞是好看,勾人心弦。
他聞到一股雨過天晴後的夾着新土的淡淡芬芳味道。
紀淮弋湊近了一點,随後又移開,沒有疑問地問道:“是omega?流沙的味道,清淡的。”
聞喑早就料定了紀淮弋已經忘記了他,可是當紀淮弋問他的時候,他還是能感受到心髒的下沉。
再次看到紀淮弋的時候他沒有喜悅,親眼看到紀淮弋忘記他的時候,他會難受。
“嗯,是流沙。”聞喑點頭回他。
紀淮弋從來沒見過有一雙眼睛能像眼前這個人一樣帶着極大的魅與誘,這不會是一個普通的Omega,他看着聞喑的眼睛,淪為他的聚焦點,在失神。
他總覺得從前也見過這樣的人,如果旁邊沒有人,他甚至想扯下眼前人的口罩,一探究竟。
程嘯發現了紀淮弋的出神,難不成只是一眼就讓紀淮弋看上了這個omega。
程嘯及時打斷這場平靜,又像從前一樣看起來和紀淮弋很熟的語氣道:“紀淮弋,你看你問的什麽話,你看看我們在哪個區的宿舍,他不是omega,我帶他來這裏幹嘛?”
程嘯在一旁探着眼色暴力輸出。
紀淮弋也回了神,嫌他吵,沒什麽心思再放到聞喑身上。撂下一句閉嘴就打算走了。
“等下!”程嘯及時攔下他,仿佛是突然發現了什麽華點。
“你不是alpha嗎!你來我們omega宿舍區幹嘛?你就不怕信息素外溢造成恐慌?”
紀淮弋不可置否,挑眉等他猜。
“你可真是個孫子,又去招惹我堂弟是吧,可別想打小铎的主意啊,我可告訴你。”程嘯不顧聞喑還在這,沖着紀淮弋警告。
小铎?
聞喑大概也能猜到了這個學長的身份了,和紀淮弋同一屆,他口中的小铎是紀淮弋的青梅竹馬,程铎。
他們兩人從前就好。程铎無論是放在同齡人還是長輩眼中,都是alpha最好的伴侶,這樣看來,跟紀淮弋是很相配的。
可是想到這裏的時候,聞喑又會心痛。
聞喑站在他們兩人中間,神色自若,不打斷也不插嘴。
像朵白蓮,不蔓不枝,這是個極好的。
紀淮弋先是看了一眼聞喑,随後對程嘯道:“想什麽呢,omega宿舍需要排查危險品。組長請了假,我替他來交表格。”
程嘯一臉你再給我裝的表情,“行,随你怎麽說,到時候小铎嫁給你的時候希望你也能這麽嘴硬。”
紀淮弋看到聞喑輕輕眨了一下眼睛,才終于笑了一下,放松道:“沒有的事,走了。”
紀淮弋來的時候像一陣風,走的時候卻像叢林中的荊棘,一不小心就會紮到皮膚,會讓聞喑感到一點刺痛感。
唇間談笑似冰錐,經久不能平息……
程嘯見紀淮弋走了,又低罵了他一句,轉而語重心長對聞喑說:“學弟,你可得記住他了,他叫紀淮弋,不要招惹他,他以後必然要成為影響我們這個世界的大人物的。”
程嘯說的很小聲,像在謹小慎微地在透露重大機密。
聞喑卻并不想聽,他能在這場溝通中感受到程嘯對紀淮弋的敵意。
他對紀淮弋的了解可比這多得多,但又不想剛開學就多惹是非,只能禮貌道:“謝謝學長,我記下了。”
很快到了宿舍樓下,一路上程嘯沒少說話,一會要和他科普一下紀淮弋的事跡,一會要強調一下紀淮弋的那個青梅竹馬,聞喑心裏莫名煩躁,卻又不能表現出來,最多回一個嗯。
程嘯和聞喑不在一棟,送到樓下又跟他熱情揮手道別,“學弟,你有事一定要通知我啊,我人緣廣,随叫随到。”
聞喑已經道了謝,聽到他的聲音,沒回頭,直接進了宿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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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