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Chapter 72
Chapter 72
聞喑和紀淮弋第二天到紀家老宅的時候,門就是敞開的。
管家路嚴看樣子是在外面等了很長時間,姿态恭敬,卻在看到聞喑的那一秒,眼角帶着點憎惡的意味。
聞喑和紀淮弋剛進去,就看到了站在大廳的紀慎林。
紀淮弋先讓聞喑在等會,自己去跟紀慎林說個話。
但聞喑沒同意,還是跟着紀淮弋往前走了。
紀慎林背着他們,不知道在案臺上翻閱什麽東西。
紀淮弋喊了一聲,“爺爺。”
紀慎林這才轉頭,視線跳到聞喑身上,打量了一番,開口斥責紀淮弋:“哼,這不還是在一起了。”
聞喑聞言心中不是滋味,看來是不會給他五百萬也一定要讓他離開紀淮弋。
紀淮弋直接道:“我标記了他。”
紀慎林瞪了一眼紀淮弋,手臂輕微抖動,他沒想到他這個孫子一回來就是要跟他對立的。
“我知道,臨時标記,這不是什麽大問題。”
紀淮弋否認道:“不是臨時标記,是完全标記。”
紀慎林眉頭皺得鋒利,用手中的拐杖打到紀淮弋的手背,“你說什麽!你怕是忘了你是紀家的子孫!你忘了規矩是嗎!?”
聞喑聽到拐杖敲到紀淮弋骨頭的聲音,心裏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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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紀淮弋的手掌發了點抖,自己伸手把紀淮弋的手拉到自己手裏,他并不良善地瞥了一眼紀慎林,又很心疼地問紀淮弋:“疼不疼?”
紀淮弋用另一只手安撫了一下聞喑,道了一聲沒事,又對着紀慎林道:“是對還是錯,我都分得清,我不需要任何家規去限制我的想法和決定。”
紀慎林驟然生怒,“就因為一個不知來路的omega,你現在就敢在老宅這麽反駁我了!”
紀淮弋看到聞喑的沖動,他及時制止了他,紀淮弋道:“爺爺,我尊敬你,所以才會在你要求我帶聞喑來時沒有拒絕。但是如果你執意要我放棄聞喑,我不可能會同意。”
紀慎林輕嗤一聲,“我要你帶他來是想讓你親眼看看你喜歡的人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那好,既然你這麽快看,我也不攔着。”
紀慎林把面前的一沓照片摔在紀淮弋眼前。
“先不管這個聞喑到底是不是不正經人家生的,就去他後來去過酒吧,那種不正經的地方,我就不可能同意他進紀家的門。”
照片散落一地,七零八落地錯落開,入眼是聞喑曾經在酒吧是被各種人騷擾的照片,裏面無疑還有紀森,并且尤為突出。
紀淮弋皺緊眉頭,他從來沒舍得調查的人,居然背人裏外翻了個遍。
看到那些照片,紀淮弋頓時心疼,他感覺聞喑的手動了動,就将它握緊。
對着紀慎林質問道:“你憑什麽調查他!?”
紀慎林沒想到紀淮弋居然是這種表情,他拿着拐杖惡意朝聞喑腳邊敲了幾下,卻意在提醒紀淮弋。
“爛貨,勾/引完他老子,現在又要勾/引他,你這種omega到底還有沒有良知!你從前接受的教育就是這樣的?”
“前段時候那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到底是不是你勾/引人家,也未見可知吧。”
聞喑知道紀慎林是故意的,他故意把紀森突出來,故意以此為他生事端。
他不知道紀淮弋現在怎麽想,但看到紀淮弋的反應,他就有種莫名的底氣。
聞喑眼含怒意,他回道:“你怎麽不說是你兒子心術不正!我當是甚至沒成年,你兒子就想釋放信息素!你怎麽不說是他四處誘導omega!怎麽不說是你教育的缺失!”
紀慎林氣得紅了眼睛,這個眼前的小孩竟然當着他的面去評判他的對錯。
“你有什麽資格評價我兒子,就算他做錯了事,也不該是你這種騷.爛.貨能評價得了的。”
聞喑聽了罵,卻沒有真的往心裏去。只是覺得可笑,笑這些人果然自私,那些自以為是的忠義之輩,其實內心比誰都極端!
他不甘受辱,“說什麽崇尚正義,說什麽一輩子的先驅,我看不過是一個嘴硬不敢承認的懦夫,不敢承認自己對紀森疏于管教!不敢面對是你的兒子做了這一切!到頭來還要把所有罪責怪罪到我的頭上!”
紀慎林大震手中拐杖,咬着牙:“你這個無知的小輩!”
兩人的情緒都在逐漸失控,紀淮弋聲音平緩些,及時對紀慎林道,“聞喑是不是那種人,我比你心裏清楚。如果你心裏還有一點對聞喑的客觀,都不會說出這種話!”
紀慎林捶擊桌面,“我不客觀?我活到這麽大年紀是怎麽過來的你知不知道!我經過過什麽,你又經歷過什麽!我看你就是被他迷惑了,不知輕重!”
聞喑這個時候逐漸定了定心,知道剛才的話也激怒到了眼前的老人家,他沒再出聲。
紀淮弋聽到紀慎林說的話,眉心并不好看,但也不打算繼續吵下去。
他松開了聞喑按着他的手,又把地上的照片一把撿起來。
将那些照片扔回力紀慎林的案臺前。
“既然惹你生氣,我和聞喑就走了。”
紀淮弋看了一眼怒意不散的紀慎林,嘆了一口氣,轉身。
紀慎林聽到他們要走,更是整個人心腔氣急,使勁敲了敲拐杖,“你給我回來!”
紀淮弋沒打算回頭,是聞喑拽住了他的手。
聞喑:“等一會吧。”
紀淮弋才回頭,神色無常地看了一眼紀慎林,“什麽事?”
紀慎林依舊是一副暴怒的樣子,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比之前溫和了一點,“你是我孫子,我明天的飛機,陪我吃頓飯。”
看到紀淮弋沒出聲,紀慎林嘆了一口氣,又道:“我可以暫時放下對這個omega的偏見,你們上樓吧,飯好了叫你們。”
說完,紀慎林先轉身走了。
聞喑內心五味成雜,這個老人家雖然想法不對,可是又會在最後一刻放下極大的怒火,只是為了和自己的孫子吃離別前的最後一頓飯。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就是一個很好的親人。
他對紀淮弋道:“先上樓吧。”
聞喑跟着紀淮弋進房間的時候,随意看了一眼二樓的布局,相當規整,大概就是百年前的書香門第。
聞喑看到死氣沉沉的紀淮弋,便道:“其實我覺得,你爺爺也很不容易,他唯一的兒子不争氣,已經很讓他心煩了。如果站在他的立場上,他應該覺得自己一輩子行的端做的正,為什麽到頭來自己的兒子都孫子都跟一個不三不四的omega有瓜葛。”
聞喑慢慢嘆了個聲,“其實我的經歷不好,他這樣的人,我倒是理解。”
紀淮弋皺眉,帶着嚴厲,“你理解什麽?什麽事需要你去理解?”
紀淮弋的聲音微大,聞喑耳朵受激,便對他道:“紀淮弋,可不可以小點聲。”
紀淮弋認真看了他一眼,用骨節蹭着聞喑側臉,聲音放緩。
“為什麽總要去替別人考慮?你自己呢,怎麽不想想你自己。程铎是,梁孜訓是,就連爺爺也是,聞喑,你不需要為任何人考慮的。”
紀淮弋的動作很輕,“爺爺罵你的時候,你應該直接打上去。看你情緒失常了也沒有要動手的沖動。不是聽說挺會揍人的嗎?這次怎麽了?”
聞喑被紀淮弋最後這句話逗樂,“怎麽說也是你爺爺,你站在我旁邊,我去揍他,這可說不過去。”
紀淮弋見聞喑沒有不開心,也笑,“你當然可以去打他,他罵了你,就不是你的錯。”
聞喑搖搖頭,“這樣他就更不會同意了,我可不願意。”
紀淮弋看着聞喑,也考慮了他剛才說的話,忽然道:“你知道為什麽我一直尊敬爺爺嗎?”
聞喑疑惑問:“為什麽?”
紀淮弋向他直言:“爺爺之所以一直想出國,是因為他在為國家做事。那裏有一個文化交流區,是爺爺全權負責的。他一輩子都想為自己國家做事,所以我敬佩他。”
聞喑覺得紀淮弋的爺爺應該也是個這樣的人,但站在他的角度,又很難真心實意的誇贊,只是說:“這樣的人确實值得很多人尊敬。”
紀淮弋搖搖頭,“他是一個很偏執的人,那個時候他知道自己兒子的所作所為後整整兩天滴水未進,紀森做了那麽多錯事,他雖然批判,可是仍然有父子之情。我尊敬他,但是分情況。當他随意辱罵你,調查你的時候,那是不值得尊重的。”
聞喑聽到紀淮弋這麽說,突然湊上去親了他一口,開心道:“不瞞你說,其實我并不尊重他,因為他對我太壞了,可是我又能理解他,他并不容易。”
“有父子之情是不可避免的,那畢竟是他的兒子,他的傳統,他的正義,都是一體的。所以無可厚非。”
聞喑摸了摸鼻子,又親了他一下,“但是淮弋,我不喜歡他對我的行為是确定的!可我喜歡你的行為也是确定的,我喜歡你毫不猶豫地站到我這邊。”
紀淮弋唇角有聞喑剛剛貼上來地濕潤和軟意,伸手輕摸了一下剛才的痕跡,又重新加深一次這樣的濕潤。
紀淮弋看着聞喑道:“并不需要征得爺爺的同意,你是我的,不是任何其他人的。”
聞喑聽完,眼神忽然閃避,又後退了一點,眼睛滿是溫熱,“淮弋,我是你的珍寶嗎?”
紀淮弋沒聽清,又問了一次,“什麽?”
聞喑突然笑開,“是剛才,我在上二樓的時候看到有一處挂了那句‘憬彼淮夷,來獻其琛’,我就想問,我是不是你的珍寶。”
紀淮弋沒有準确回應,反而十分篤定地問:“是不是珍寶,還不夠明顯嗎?”
紀淮弋繼續說:“我的名字是爺爺參考這句起的,之所以用弋,那是因為他覺得這個字有勇者的野性,他希望我有膽識和魄力,能盡量縱橫馳騁于無邊的天邊,也能和他一樣有能力奉獻于國家。”
聞喑能從紀淮弋的言語裏聽出紀淮弋對紀慎林的尊敬,他有些失神,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紀淮弋看到聞喑的表情,他笑了一下,“于我而言,這個字好不好,都不重要,我只把他當做一個稱謂。但你現在這麽說,我突然就覺得還不錯。”
聞喑聽到紀淮弋說覺得還不錯,真的覺得還不錯嗎。聞喑彎了彎眼睛,透着一點神秘,“紀淮弋,我就是你的禮物。”
紀淮弋沒有沒有特別的表情,只是化開了很多輕柔,“我知道,你是個不可多得的禮物。”
聞喑知道紀淮弋一定理解錯了,又摟上了紀淮弋的脖子,在他的耳邊道:“我是,是當你這個最高者站在雲端,我作為其他忌憚你的周邊人員呈來的進獻品,我是給你的一個禮物。”
紀淮弋一向覺得聞喑腦子裏的東西很奇怪,他環住聞喑的細腰,也不質疑,直接道“禮物就禮物吧,那我就收好。但你不是供獻品,你是聞喑,是你自己。”
聞喑是開心的,因為紀淮弋的珍重。
“紀淮弋,你知道我是從哪裏來的嗎,你調查過我的背景嗎?”
紀淮弋眼睛有疑惑,“我為什麽要去調查你。”
聞喑有些意外,“可是我從前問你的時候,你說你是知道的。”
紀淮弋道:“因為李成聆的原因,我去調查過李成聆對你的所作所為。但你是我的愛人,我想去愛你,所以不會去調查你。并且我有預感,我沒有把從前的你忘記,我總有一天會記起來。”
聞喑不知道怎麽開頭,好像每一次紀淮弋的這種突如其來的溫柔總能把他的思路打斷。
聞喑覺得站的有點累,對着紀淮弋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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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