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封地

第32章 封地

這裏離不尋天本來就很近, 步行二百米就到地方了。

孟昔昭走在五皇子身邊,引着他來到正門,從正門堂而皇之的走了進去。

銀柳坐在掌櫃專屬的小房間裏, 聽說孟昔昭和臨江王一起來了,她還愣了一下。

郎君不是最不待見臨江王了嗎?怎麽今天居然跟他同進同出了。

慶福也有這個疑惑, 上了樓, 他習慣性的就要去孟昔昭的專屬雅間,卻被孟昔昭伸腳絆了一下, 差點沒摔個嘴啃泥。

慶福:“……”

立住身形,他轉過頭, 發現郎君撩開一個普通雅間的簾子, 恭恭敬敬的讓五皇子先進去。

五皇子本來對孟昔昭是頗有微詞的,畢竟一連兩個月都見不到人, 再笨也該回過味來了,此時此刻,見孟昔昭這麽細致、又這麽真誠, 他不禁想, 看來前段時間他是真忙,要不然, 給他十個膽子, 他也不敢躲着本王走。

這大概是封建皇族的通病,總聽人說什麽萬歲千秋, 就真覺得自己生而為王,天生就該高人一等了。

面對面的坐着,孟昔昭親自給五皇子倒酒, 把五皇子伺候的身心舒坦了,話題也漸漸從不痛不癢的問候, 轉變成了更為正經的問詢。

“孟少卿覺得鴻胪寺的差事如何?”

孟昔昭謙虛的笑:“左不過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盡我自己的本分罷了。”

五皇子:“聽起來,孟少卿對鴻胪寺的差事,不是很滿意?”

孟昔昭連忙搖頭:“非也非也,王爺誤會了。”

五皇子看着他一臉緊張的模樣,反而笑了起來,還坐的稍微離他近了一點:“孟少卿不必多慮,我一向敬仰孟參政,也對孟少卿,還有飽讀詩書的孟大公子早有耳聞,只恨不能早點相交。依本王看,孟少卿能把這不尋天經營的有聲有色,可見你的本事不僅僅在一個小小的鴻胪寺上,若孟少卿想讓自己動上一動,本王愛才,或許還能幫孟少卿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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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昔昭聽了,只是低下頭來一杯杯的喝酒,就是不搭理他的話茬。

五皇子覺得他這是猶豫,沒有張口拒絕,那就是有戲,果然,這種纨绔子弟當了官,也依然盼着能走捷徑。

不過,他也沒資格說別人,因為他也是想利用孟昔昭來走捷徑的。

五皇子放低了聲音,嗓音愈發的溫柔:“本王聽說,參政府的孟小娘子,今日同好姐妹去了玄武湖,一同泛舟湖上,想必此時正玩的快活。”

孟昔昭頓時擡頭,一臉驚愕的看着他。

他上回在詹不休面前提了一句詹茴,就引得詹不休警鈴大作,這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真的就是提一句都不行,提一句,那就代表你對這個小娘子有意思,傳出去,這個小娘子的名聲就完了。

而五皇子不僅提了孟嬌嬌,還表示自己知道孟嬌嬌的動向,簡直就是明着告訴孟昔昭,我看上你妹妹了,你要不要識相點,趕緊叩謝我願意當你的妹夫?

而孟昔昭的神色裏,也多了一分驚喜,只是這驚喜很快就褪去,變成了深深的糾結。

“王爺不知,舍妹……舍妹她嬌慣成性,平日最是膽大,微臣也管不了她,唯有父母,才能讓她聽命一二。”

言外之意,我沒法跟你站一條船上,就是我願意你娶我妹妹,我父母也不會願意的。

五皇子有點不快,幹脆,他直接明說了:“孟少卿,你是覺得本王配不上你妹妹嗎?”

孟昔昭苦笑:“王爺,你這可是折煞微臣了,王爺乃人中之龍,我孟家積了幾輩子福才能得王爺的青眼啊,可是,想必王爺也聽說了,數月之前,微臣大哥在酒樓中毒之事……”

孟昔昂中毒的事傳的沸沸揚揚,可是真兇是林賢妃的事,就只有皇帝、孟家、還有幾個重臣知情,大理寺已經結案,這時候也沒有把真相昭告天下的習慣。

按理說五皇子是不會知道到底怎麽回事的,但人家都有奪嫡的心思了,怎麽可能在宮裏沒幾個眼線呢。

一聽他說起這個事,五皇子頓時流露出同情的情緒來:“此事,本王也有所耳聞。”

孟昔昭嘆氣:“只因我兄弟二人稍微出了些風頭,便引來這等殺身之禍,王爺恐怕不知道,那毒,是沖着要人命去的,若不是微臣大哥福大命大,如今怕是已經葬在孟家祖墳當中了,經此一事,我孟家便猶如驚弓之鳥,那大富大貴之事,我們已經不敢想了。”

五皇子聽懂了,這是被他三哥害得,吓破膽了啊。

所以他們全家如今都聞皇室色變,不敢再跟皇室有牽扯了。

那哪行!那他不是白籌謀了嗎。

五皇子堅定的看着孟昔昭:“下毒,是最下作的手段,本王也無比唾棄,之前的事,讓你們受委屈了,以後有本王在,定不會再讓你們遇上這種孤立無援的境地。”

孟昔昭:“……”

正常人這時候不應該說一句,不會再讓你們遇上這種事嗎?敢情你給的好處,就是來一句變形版的“我會站在你們背後默默的支持你們”?

要不說大齊藥丸呢,皇室子嗣倒是挺興旺,但有本事的沒好身體,有好身體的沒好腦子。

沉默一秒,孟昔昭還是感動的看着他:“有王爺這句話,想必家父家母也會安心一些,微臣也在這給王爺一句保證,微臣回去以後,一定好好勸勸家父家母!”

五皇子:“……”

勸就完了?要是沒勸住呢?

孟昔昭:那當然就不關我的事了。

……

兩人互相都給了一句開放式的承諾,五皇子從不尋天出來的時候,心情怪微妙的,總覺得自己好像白跑一趟,還給自己找了事幹;孟昔昭卻很開心,一路把他送出大門,然後他才回去,擺擺手讓他們把那個雅間收拾了,然後他回到自己的專屬雅間裏,坐着,讓銀柳給自己加塞,也叫了幾個歌姬過來,給自己唱歌聽。

聽說五皇子的娘,就是一個歌姬,那歌姬是皇宮培養的,身家十分清白,被擡成美人,也沒人說三道四。

但這個歌姬有點倒黴,她剛受寵沒多久,甘貴妃就進宮了,而且由于皇帝對她一見鐘情,都沒意思意思晉升一下,直接就把皇後之下最大的貴妃之位給了她,從此以後,天壽帝再也沒去過這個美人的住處,直到她死,也沒給她晉升一下職位。

這就導致五皇子在衆皇子當中出身最低,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難怪他會一直這麽低調,而且特別需要一份媳婦娘家的助力。

話又說回來,孟昔昭一直都挺奇怪的,為什麽天壽帝能對甘貴妃一見鐘情啊?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大臣的女兒,除非是通過選秀,不然皇帝根本就見不到這些養在深閨的小娘子。

難道,也是像今天這樣,全部小娘子都上街來玩了,天壽帝覺得無聊,跑出來與民同樂,這才看對眼了?

想不通,孟昔昭搖搖頭,揮退那些唱完的歌姬,一個翻身,在榻上睡着了。

孟昔昭和五皇子都是在正門出入,而且相攜而行的畫面被許多人都看見了,于是,這個事很快就傳到了關心人的案頭上。

三皇子一直盯着這個看似低調、其實心眼不比他少的弟弟,他早就發現,五皇子常去的湧金樓,孟家那位小娘子也常去,只是他以前沒證據,都是在心裏亂猜,現在不用猜了,看來已經坐實了。

哼,老五的智商,也就這樣了!

知道甘太師不會支持他,右相又遠離皇子之争,左相家裏則沒有适齡女孩,于是他就退而求其次,想要跟參知政事結親,殊不知這參政府的境況,比他自己還凄涼,早就是烈火烹油,別人一推就倒了。

本來還想等拿到了切實的證據再去找天壽帝,被自己這個蠢弟弟一激,三皇子決定,選日子不如撞日子,就明兒了!

第二日一早,三皇子就離開自己的寧王府,進宮去見他的好父皇。

宮裏一口氣封了四個皇子的王位,把工部忙得是熱火朝天,同時也痛并快樂着。

畢竟有工程就有油水可撈,建王府掏的還不是國庫,而是左藏庫,也就是皇室賬面,那麽作為天壽帝最信任的大管家,秦非芒自然是當仁不讓,戴上了總工程師的帽子,難怪這段時間秦大官見誰都笑呵呵的,看來是賺了不少銀子。

今日沒有常朝,三皇子也算是比較了解他爹的德行,過了辰時,巳時二刻的時候,才從他母妃林賢妃的宮裏出來,去見天壽帝了。

十分巧,今天昆玉殿站的人還挺多,甘太師、耿樞密、尚将軍、孟參政,全在,闫相公和司徒相公沒來,但是地上又多了一個陌生的面孔。

此人一看就是武官,面色風吹日曬的,才二十來歲,就已經有了上年紀人的那種感覺,倒不是說他長得老,只是,确實看着也不年輕,尤其是那眼神,跟遲暮老人似的。

他脫去了甲胄,身上卻還有臂縛、綁腿等物,此時正跪在天壽帝面前,一言不發的看着地面。

這就是那個倒血黴的主将——丁醇。

三皇子沒想到這裏有那麽多人,更沒想到怎麽這種重量級人物會面的場景,天壽帝居然同意讓他進來,他還狂喜了一下,是不是代表天壽帝已經對他消氣了。然而等看見跪在地上的丁醇,他這才反應過來。

哦,原來不是消氣,而是希望他進來,也當個聆聽他罵人的觀衆。

天壽帝的罵人心得:一定要找很多觀衆,狠狠地把被罵的人的面子踩在地上,這樣,被罵的人才會感覺特別屈辱,而他,也會感覺更加解氣。

三皇子其實今天沒必要這麽貼心的,因為昨晚夜半時分,天壽帝就已經知道丁醇回來了,只是那時候他脫了衣服,正躺在龍床上長籲短嘆,懷念他的真愛,不想再起來罵人,所以就吩咐秦非芒,第二日早點把他叫起來,他要撒氣。

……

三皇子進來的時候,丁醇已經挨了第一波的罵,沒看一旁的四個奸臣全都默不作聲麽,因為後面還有第二波,第三波。

別人還好,甘太師卻是暗暗叫苦。

他年紀最大,年輕時動不動就跪地大哭,現在膝蓋也不老好的,站不住啊,早知道他今天就不來了,學學司徒桓和闫順英多好,借口自己有民生大事,回去舒舒服服的坐着。

但現在後悔已然晚了,沒辦法,他只能悄悄的打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以後不能再這麽親力親為了!想知道消息,就讓下面人去打聽嘛!

……

沒看見自己老丈人在底下的小動作,天壽帝悠悠的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然後就當沒看見地上的丁醇一樣,只問後進來的三皇子:“老三,你有什麽事?”

這語氣硬邦邦的,一來天壽帝還在罵人的狀态中,柔和不起來,二來,他依然看自己這個三兒子不順眼,跟他母妃一樣,長得就不讨喜。

……不是他之前誇三皇子長得最像他的時候了。

孟舊玉也在,三皇子其實有點猶豫,都是從皇宮長大的,誰不知道孟舊玉的戰鬥力,也就右相有跟他一戰之力,但是,他轉動眼珠,又看了看地上的丁醇。

他心裏有點緊張。

父皇現在一定很生氣,他這時候提出來孟昔昭和太子有來往,父皇的怒火必然再上一層樓,孟昔昭絕對會完蛋的,問題就是,父皇真正發怒的時候,是敵我不分的,萬一他一個遷怒,把自己也恨上了……

孟舊玉狐疑的看着這個三皇子,發現他眼珠子顫的都快發展成局部帕金森了。

下毒之事,天壽帝以為是林賢妃幹的,孟舊玉可不跟他一樣蠢,一下子就分析出來,林賢妃肯定是給人背鍋了,真正下手的人,八成就是她兒子,三皇子。

當時參政府雞飛狗跳,孟夫人差點直接沖進宮裏去,他抱上半身,孟昔昂抱下半身,孟嬌嬌和孟昔昭緊張的死守大門,這才把孟夫人攔下。

孟夫人見自己實在動不了了,掙脫開相公兒子的束縛,她恨恨的說:“我沒想去跟三皇子同歸于盡,我就是想過去扇林賢妃兩個巴掌,讓陛下看看,我認了他的和稀泥,但我也絕不會就這麽吃啞巴虧!”

孟舊玉都快落淚了:“……夫人,陛下不是岳丈,更不是你平日打交道的貴夫人,你如此落他的面子,他是會記恨你,記恨咱們全家,甚至記恨國公府的啊!”

孟昔昂更是吓得只會點頭:“阿、阿娘,其實我一點事都沒有,您還是消消氣,消消氣,千萬別再沖動了。”

孟夫人咬着唇,胸口氣的上下起伏,她死死盯着孟昔昂,過了兩秒,又突然扭頭看向把整個背部都貼在門上,擋着門的孟昔昭。

孟昔昭被她看得心髒一跳,而孟夫人擰着眉,眼中無法控制的流露出一分心疼。

孟昔昭突然感覺特別的心虛。

沒有他籌謀的破綻,三皇子也不會想到下毒這個計策,雖然他從頭到尾都做好了準備,知道孟昔昂是絕對不會有事的,可他娘不知道,甚至,他娘都不知道,那一日的陰差陽錯,也是孟昔昭安排的。她還以為,自己一不小心,就會失去這個兒子。

所以她才特別想帶孟昔昭過去找那個大師父,看看他的批命,到底破沒破。

孟昔昭不敢再跟孟夫人對視,而孟夫人深吸一口氣,自己走向後面,憤怒的坐下了:“今日忍,明日忍,那我們以後還要忍到幾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種境況,我這一生都不會變了!難道就要我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兒女被他如此糟踐嗎!”

當時孟舊玉只是撫着孟夫人的脊背,讓她盡快的平靜下來,他沒給出任何承諾,後來在跟三皇子的相處當中,他也沒有半點變化,仍然是該躲就躲,該認輸就認輸。

但此時此刻,看着三皇子這一副正在頭腦風暴、俨然特別糾結的模樣,孟舊玉心中一動,突然出聲,催了他一句:“寧王殿下,您是不是有話要說?”

人在思考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被打斷,一打斷,之前的思路就接不上了,尤其前面天壽帝還在等他的回答,在這種情況下,脫口而出,是每個人都會做的本能行為。

三皇子下意識的看向孟舊玉,也看向前方的天壽帝,看見天壽帝已經對他皺起眉來,他直接就做了決定,不管了,都來到這裏了,還是說了吧!

就這樣,他錯過了最後一點機會……

三皇子對天壽帝行了個禮:“父皇,兒臣今日前來,是想告訴您,朝中有人結黨營私,表面上說是忠心于您,背地裏,卻私通太子,而您,還被蒙在鼓裏呢。”

聽到太子這兩個字,不管是站着的四個奸臣,還是地上跪着的丁醇,全都刷一下轉過腦袋,看向天壽帝。

天壽帝的表情好像沒什麽變化。

他只是淡淡的問:“哦?是誰。”

三皇子心裏笑了一下,他看向一旁的孟舊玉,把孟舊玉看的心中警鈴大作。

躬着腰,他回答道:“正是鴻胪寺少卿,孟昔昭。”

……

總感覺上一次殿前司的人來了沒多久,現在就又來了。

但這回孟昔昭比上回表現得還無辜,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這回做了什麽。

不過,殿前司侍衛這回走得比上回急多了,一看就知道,這是動真格的,着着實實的來者不善。

孟昔昭倒也沒慌,只是放下筆,跟着他們一起走出去,來到鴻胪寺門口,慶福又站在這,焦急的看着他,孟昔昭這回沒給眼神了,因為他發現慶福根本就看不懂眼神,他的手在衣服上輕輕劃了一道,慶福看見,睜大雙眼,立刻轉身跑了。

孟昔昭進了昆玉殿,第一眼看見的是站在一旁的四位奸臣,連他爹都在裏面,把他立時唬了一跳。

這麽大的陣仗,難道他們覺得他叛國了?

等看見跪在地上的丁醇,孟昔昭又愣了一下。

額,這誰啊?

再往前走了幾步,看見三皇子那張不懷好意的臉,孟昔昭才終于明白,今天的事應該是他搞出來的。

孟昔昭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孟舊玉,卻驚愕的發現孟舊玉額頭上竟然隐隐有冷汗落下,看起來已經緊張到了極點,而另外的三位奸臣,則低頭揣袖,裝自己不存在。

這就很奇怪,孟舊玉在朝堂上算是孤臣一般的存在,他不屬于任何一派,這種人要是倒黴了,那肯定所有人都想雪上加霜一下,他們居然沒動靜,那只能說明,今天的事不是一般的大,他們要是多嘴,選擇踹孟家一腳,那很可能腳一崴,自己也掉坑了。

能被幾位奸臣這麽忌諱的事,也沒幾樣,很快,孟昔昭就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情況了。

眼皮一耷拉,孟昔昭規規矩矩的上前給天壽帝行禮:“微臣孟昔昭,參見陛下。”

天壽帝問孟昔昭:“你從何處來?”

孟昔昭:“……”

有點想接一句貧僧從東土大唐而來,但如今實在不是耍寶的時候,他低下頭,繼續老老實實的說:“從鴻胪寺,這不是匈奴要派左賢王出使大齊了嗎?微臣便想着,左賢王地位不同,住在原先的驿館有些委屈,也無法展示我大齊國威,便起草了一份動工申請,希望工部能給建個使臣別苑,以後他國使者來我大齊,也可繼續使用。”

天壽帝被他說的這個事分散了一下注意力,知道孟昔昭一直兢兢業業,确實讓他心中的怒火淡了一些,但也就是一點點,根本算不了什麽。

“朕問你,你是何時與太子相識的。”

孟昔昭再次低頭,“微臣……”

突然,他像是反應過來一般,無比錯愕的擡起了頭:“太子?”

也不知道他這個反應刺激到了天壽帝哪裏,總之,他怒了。

而且怒的站了起來:“你還跟朕裝傻!”

“老三看見你和太子行為親近,足足有兩月!這就是你所說的,對朕忠誠?你的忠誠,怕是還不如一條狗得用!”

那是當然,論忠誠,人類怎麽比得過狗狗。

孟昔昭繼續懵逼的看着天壽帝,等他反應過來天壽帝說了什麽,頓時急得像是要上房了:“我跟太子親近?!陛下,我連太子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啊!除了那一日封王大典,我在下面遠遠看見了一個紅色的人影,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交集了,三……不,寧王殿下,您怎麽可以如此血口噴人?!”

三皇子就看着他裝,他哼笑一聲:“沒有證據我會亂說嗎?你在瓊林宴上,給太子的表兄謝原畫了一幅畫,後來太子身邊的侍衛,還去你府上接你,這都是我親眼看見的,還能有假?”

孟昔昭一頓,突然問他:“寧王殿下,你真親眼看見了?”

三皇子:“自然!”

孟昔昭疑惑的看着他:“瓊林宴您不是沒去嗎?我記得只有當時的二殿下、四殿下、五殿下、六殿下在,因為陛下就坐在上首,我便注意了那邊,您沒來啊。”

三皇子:“……本王說錯了,那一日是其他人看見的,本王說的是,太子侍衛去接你的時候,本王親眼看見了。”

孟昔昭表情更古怪了:“那煩請殿下告知,那是哪一天。”

三皇子回答的十分斬釘截鐵:“就是這個月的初一!”

他不想老被孟昔昭問,還迅速的反客為主:“你倒是說說,那一日,你去哪了?”

今天初八,七天前的事,孟昔昭作勢想了一下,然後轉過身,根本不看三皇子,只是對天壽帝說:“啓禀陛下,初一微臣……”

他猶豫了一下:“微臣先去雞鳴寺上香,然後又去鴻胪寺上值。”

三皇子逮到了他的破綻,頓時咬住不放:“人人都知道,初一是太子前去雞鳴寺禮佛的日子,你也初一過去,哪有這麽巧的事,本王看,你就是過去找太子的!”

孟舊玉突然站出來:“不可能!陛下,二郎他絕不會做出此事來!”

天壽帝看了一眼三皇子,又看一眼孟舊玉,最後,他把視線放在孟昔昭身上。

後者緊抿着唇,已經沒有之前那麽跳腳了,但看起來也不像是心虛的樣子,他皺着眉,看起來仿佛有什麽難言之隐。

孟昔昭之前把天壽帝哄的着實很開心,此時他也不希望冤枉了孟昔昭,所以決定給他一個機會:“你說實話,你那日到雞鳴寺去,究竟是幹什麽去了。”

孟昔昭聽了,不禁擡起頭,他先是委屈的看了一眼天壽帝,然後又委屈的看了一眼孟舊玉。

最後一抹臉,做出一副不得不說的樣子:“好,我說!”

三皇子興奮的等着他承認,而孟昔昭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目瞪口呆。

“我是去雞鳴寺,給陛下請長生牌了!三月前我就去過一次雞鳴寺,那時候是我娘逼我去的,我本不信這些佛道之說,可是一進雞鳴寺,聽到梵鈴聲,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轉着轉着,竟然轉到他們的後殿,穿過羅剎牆,來到了那迦大神的面前,當時我不知道那是哪位神靈,回去以後,還翻了好多書籍。”

孟昔昭低下頭,聲音變得十分羞愧:“那些書我都看不懂,看了許久,才明白那迦大神是守護佛祖的部衆之一,他用自己的身體為佛祖抵擋災禍,我得知以後,便想,這樣一位神靈,必然也能保佑陛下,我還跟娘打聽過,是要抄經呢?還是捐點香火錢,娘告訴我,抄經、香火缺一不可,最好的,還是要請個長生牌。”

孟舊玉跟別人一樣,都一臉懵逼的聽着,聽到這裏還有孟夫人的事,他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難怪前段時間你找夫人要了許多的銀錢,我還以為你都花在紅春樓……”

說到這,他趕緊閉嘴,仿佛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天壽帝看他一眼,沒理,只問孟昔昭:“然後呢?”

“然後我便初一上山去雞鳴寺了,因為書中說,初一十五,心誠禮佛,福報更多,我給住持捐了三千兩的香火錢,請了一座長生牌,只是怕讓他人知曉,沒有寫陛下的名字,走的時候,我還買了兩卷經書,一卷送給上峰韓大人,因為他之前就是拿了我的經書,身體才越來越好了,另一卷我帶回去,時常抄寫,只是我的字實在不好看,寫完反而像是亵渎佛祖……”

他默了默,嗫嚅着再次開口:“但我已經有進步了,想來很快就能為陛下抄經祈福了。”

他說完,突然低下頭,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他沒發出一點聲音,但就這一個動作,也能讓人想象到,此時此刻的他,眼睛有多紅。

三皇子:“…………”

“你放屁!!!”

三皇子真的快被氣炸了:“你明明就是去找崔冶的!”

天壽帝聽到他叫了太子的名字,勃然大怒:“崔凜!朕讓你說話了嗎!”

三皇子被天壽帝吓到了,趕緊低頭,不敢再出聲。

孟昔昭則繼續做無聲哭泣狀,直到天壽帝跟他說話,他才擡起頭,露出流了兩行淚的臉。

“……給朕請長生牌,有什麽不能說的,你為何要遮遮掩掩的?”

孟昔昭的聲音都變了,帶上了一點哭腔:“因為不能說破,說破就不靈了啊,如果不是陛下您今天問我,我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說的!陛下,我、我真的沒有和太子見面,寧王殿下說我被太子的侍衛接走,太子的侍衛為什麽要接我,我辰時便出門了呀,為了請長生牌,我連上值都遲到了,他有什麽急事,非要那個時候來找我?”

天壽帝聽了,一想,對啊,太子一向識趣,他就算有了別的心思,也不可能這麽大張旗鼓,要孟昔昭在上值的日子跟他出去吧。

而這時候,孟昔昭擦擦臉上的眼淚,突然壓抑着怒火,看向三皇子:“寧王殿下,您說您親眼看見了,請您現在就說清楚,您到底是怎麽親眼看見的!那一日我辰時出了參政府,立刻就去雞鳴寺,從雞鳴寺出來,我又去鴻胪寺辦公,月氏使臣有事找我,還留我在月氏驿館用膳,直到月上中天,我才終于得閑,回了參政府,您看見了,那您是什麽時候看見的?寧王府跟參政府隔了四條街,無論去哪都不順路,您又為何會在參政府門口看見我,難不成,您不吃不喝不睡,一直都在盯着我嗎!”

三皇子:“…………”

奶奶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他剛才為什麽要說自己親眼看見的,說是小厮看見的不行嗎!

還真不行,就算是小厮看見的,孟昔昭也有話說。

三皇子回答不上來,而孟昔昭還沒停,已經開始給他戴高帽子了。

“我不明白,之前在不尋天,第一次見我,您就說我是奸佞小人,您不喜歡我跟陛下走得近,也不喜歡我給陛下安排的玩樂,您直接告知我,不行嗎?何必要這樣逼我,甚至還用太子這種借口……您就這麽厭恨我?”

孟昔昭質問的是三皇子,但話全是說給天壽帝聽的,天壽帝還真不知道三皇子對他出宮玩有意見這個事,正皺眉呢,就聽到後面。

假如孟昔昭沒跟太子親近,那這件事的性質就是,三皇子利用他讨厭太子這個事,來排除異己。

天壽帝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臉瞬間就黑了。

這比孟昔昭跟太子走得近更讓他生氣,因為孟昔昭只是外人,而他的兒子,卻用他最痛恨的事來利用他。

而這時候,孟舊玉咣當一聲跪下了。

當然,跪的方向也不是天壽帝,而是三皇子:“請寧王殿下放過我兒,過往的事,就請您高擡貴手、既往不咎吧!”

過往的事?

過往的什麽事?

除了孟昔昭所說的不尋天初次見面,還有什麽?

哦對,還有林賢妃下毒的事情,啊,難怪老三總是針對孟昔昭,他之前太生氣,都忘了林賢妃還給孟昔昭下過毒,下錯人了,下到孟昔昂身上。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見林賢妃那個毒婦了,而老三看着挺乖的,原來,還是對他的處理方式有意見,還用這種辦法來暗害孟昔昭。

他記恨孟昔昭,是不是也記恨朕啊?

天壽帝看着三皇子的眼神突然開始變化。

以前是看一個熟人,現在,是看一個白眼狼。

朕生了你,養了你,你心裏就只有你那個毒婦母妃是吧,也是,你是她生的,你們倆肯定是一路貨色。

大殿之中,突然變得無比安靜,氣得跳腳的三皇子、跪着賣慘的孟舊玉、用力去拉孟舊玉的孟昔昭,全都安靜了下來,他們都感到了那種本能一般的危險警示。

孟舊玉也不賣慘了,利落的被自己兒子扶起來,兩人低着頭,誰也不吱聲。

天壽帝也安靜的看着下面的這些人。

後面的冰山還在散發絲絲涼意,但其實用不着了,沒有冰山,這昆玉殿也跟北極一樣,凍得人手腳發僵。

“秦非芒。”

天壽帝發話了。

秦非芒拿着拂塵,上前一步:“陛下。”

“叫聞士集來,押寧王去他的封地,無诏不得出府,還有林賢妃,也一并押去,朕以後不想再看到這兩人的嘴臉。”

秦非芒躬身應道:“是。”

三皇子晴天霹靂一般的看着天壽帝,怎麽也無法接受他最敬重的父皇會這樣對待他,孟昔昭看着三皇子整個人丢了魂一樣的站在那,殿前司都指揮使進來的時候,他連個聲音都沒發出來,就被拽走了,孟昔昭正震驚的時候,突然聽到天壽帝叫他的名字。

“孟昔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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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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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