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緣起緣滅

第107章 緣起緣滅

謝漓笑着回吻，輕推開對方，“你分明是惱羞成怒了。”

“你要是少點秘密，我就不用迂回了。”

陸之堯擡手揉了把身旁人的頭發，替他整理圍巾，滴一聲電梯門開，兩人進到蕭璟家中。

房子不大，很簡約，謝漓一眼就看見坐在沙發旁不茍言笑的中年男人。

他發中夾雜銀絲，體格瘦弱，佝偻着腰好似即将枯萎的草，對方扭頭朝兩人看來，男人緊抿的唇忽然張開。

陸磊擡手招呼，“過來坐吧。”

“姑父，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表哥的結婚呢對象，謝漓。”蕭璟給謝漓二人倒茶，跟着介紹。

“嗯，我知道，謝漓。”陸磊神情平淡，目光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

謝漓坐下，禮貌講：“叔叔好。”

陸之堯不自然的深呼吸口氣，站着默默喊了聲，“爸。”

“坐吧。”陸磊說。

謝漓拍拍陸之堯的背，扣着他的手，安慰笑笑拉他在自己身旁落座。

陸磊端水說：“快十年沒見了，沒想到你和之堯都長這麽大了。”

男人輕描淡寫一句話，惹得兩人心中都不是滋味。

“您這十年過得好嗎？”陸之堯擡眸，靜靜望着年邁蒼老的父親。

他記憶中，父親在基層工作，很健壯能幹，可短短十年，卻也衰老許多。

“湊合吧。”

陸磊垂眸，回憶起那天，他被被帶走後，醒來就已經身處國外了，蕭家扣留了他的護照，用陸之堯威脅他，不準他與國內聯系、不準他自殺……他每天活在蕭家的監視下，見什麽人、做什麽事都會被上報……

“最開始不适應，後來也習慣了。”陸磊慢慢悠悠講，“這十年我想明白了很多，以前是我太固執，總是打着你母親的名號來要求你。”

“蕭雪想讓你做能主宰自己人生的人，可我把你逼成了學習機器，最後還是害得你被蕭家找到。”陸磊很自責，垂眸捏緊手中的杯子，

“因果循環，越執着什麽越容易失去什麽，還好死前我又見到了你，知道你還過得不錯，不然我都無顏去見你母親。”

遲到了十年的放手，卻降臨在陸之堯已不介懷之後，他們都錯過了彼此的最佳道歉時機。

陸之堯哽咽，洶湧的情緒在心中翻滾，勢必要掀起大浪，他沉重說：“對不起，爸，我…”

陸之堯想說，自己當時不該同他吵架，他也沒有怪罪父親，造成一切的人，本就不是他們。

陸磊攔住他想說的他，嘆口氣：“這十年我沒有自由，你又何嘗不是呢？”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

父子倆陷入僵局，謝漓便從中活躍氣氛。

“話都說開了就好，都是親人，哪有隔夜仇。”謝漓左看右看。

“小謝說的是，蕭日峰已經去世了，過去的事，以後不談了。”

“但是你倆的婚事，可是要提上日程了。”陸磊拉着謝漓講，“你倆小時候總打架，我也沒看出這小子喜歡你，但是現在在一起了，以後就要和和美美的！”

“嗯好，叔叔！”

陸之堯牽過謝漓的手，點頭：“一定，爸。”

*

春節結束沒幾天，熱搜上傳來消息，說一樁十年舊案翻案成功，主謀人員和兇手都锒铛入獄，網友沖進詞條，大刷一波【天下大白，大快人心】。

網友們剛高興沒多久，卻發現許多導演、明星微博一夜注銷，還有工作室發文終止營業，并毫不客氣給出理由：

【等你十年服刑期，歸來早已變糊逼。（ps.工資不結，我記你輩子！）】

敏銳的吃瓜群衆，立馬将兩件事聯系到一起。

【我靠!原來十年前钰冉案真是錯判！】

【十年前混網的都知道，當時钰冉被罵得多慘，祝這群罪犯下輩子都不得好死！】

【這群人還有良心嘛!為了一點錢，殘害一個無辜女生！畜/生不如！】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為什麽好人總是沒有好結果？】

【钰冉，一路走好。】

網友在複雜的線索中拼湊出真相，謝漓也發布了自己的第一張專輯，名為《獻給钰冉》，作曲與作詞為柳越與钰冉，演唱者是謝漓。

而這樣一張看似蹭熱度的專輯，卻忽然收獲大量圈內人轉發評論…

【封瑜v：你以前總說要做一張超牛的專輯，現在願望實現了，你在地下會開心一點嗎？】

【柳雲v：其實你唱歌很好聽，我不讨厭你，我只是羨慕你。】

【玖玖醬v：雖然不認識你，但你是肯定是個很好的人。】

【右矢ｖ：緣由我起，望你下輩子做只自由的鳥。】

【蕭文緣v：因果輪回報應不爽，還好你有愛你的家人。】

……

評論區炸了，網友也炸了，更加喧嚣的言論将钰冉與謝漓送上熱搜，有人在猜測二人的關系，有人在緬懷逝者，钰冉這個名字進入大衆視野，連帶她當年那檔選秀節目都被人扒了個底朝天……

而作為正主的謝漓卻始終沒有回應，他最近被陸之堯拉着鍛煉，每天早睡早起，命都險些沒了半條。

好在半個月的鍛煉初有成效，他上樓梯不喘了，逛街不累了，整個人精氣神也好了許多。

陸磊回國後，在他們這住了幾天，或許是受不了他倆太膩歪，一拍手自己就回了安城。

眼看下期節目開拍在即，網上針對二人多言論更加喧嚣，謝漓覺得是時候，給陸之堯一個名分了。

他給王媽放了假，特地下廚準備晚飯，給陸之堯發了條消息。

【謝漓：早點回家，有事和你說。】

謝漓勾唇，取出放在一旁的戒指盒，燈光下銀戒閃閃發亮，他用指尖輕觸。

想，原來相愛的話，觸碰不會受傷。

可他等到菜涼，熱氣散去，他熱了一遍，菜又涼，陸之堯才回來。

謝漓心情很不好了，他快步過去開門，扭身就回到飯廳。

他罵罵咧咧去熱菜，“你再回來晚一點，今晚就和下水道的耗子搶飯吃吧。”

卻沒想陸之堯拉住他，聲音緊張：“謝漓，你轉身。”

“幹嘛？”

他啊了聲，扭身陸之堯卻單膝下跪，冷不丁從兜裏掏出個戒指。

陸之堯拉過他的手，“時間倉促，我剛才挑了四家店，只有這一款最好看。”

“我知道有點——”

“不是！你這麽晚回來，就是去買戒指了？”

謝漓雙眸放大，退後一步，“你的戒指先放放，先聽我的事！”

他本想給陸之堯來個驚喜，沒想對方和開了挂一樣，愣是又要搶在他前面求婚！

聽到謝漓的話，陸之堯也緊張了，他和謝漓這段時間相處一直不錯，直到對方今晚發消息來。

陸之堯心中隐約覺得有要事要發生，他思索半天，幹脆沖到專櫃去買戒指。

他想，自己一進門就求婚，立馬就能占領道德高地，謝漓就是想和他提分手，估計都要思量一下。

陸之堯沉臉問：“你的事比我的事還重要嗎？”

“當然。”謝漓點頭，踱步到餐桌旁，偷摸拿過桌上的盒子。

陸之堯單膝跪地，擡頭，見謝漓神神秘秘低頭。

“你的戒指我不能收。”謝漓伸出只手，彎腰握住對方的手，“因為你還沒有收我的。”

心跳漏一拍的陸之堯擡眸，只見謝漓取出枚銀戒，神情認真，對他講：

“我愛你陸之堯，和我結婚吧。”

滿眼的錯愕不假，陸之堯猝不及防笑了，重新舉起，手中的戒指。

“我也愛你，謝漓，我們結婚吧。”

素圈銀戒卡進彼此的無名指，沒有縫隙，十分合襯，如同他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