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跟他不熟
第7章 我跟他不熟
【1934年】
小桃子唱一句,陸斐跟着唱一句。
還不到三句,小桃子就崩潰了。
“用丹田來唱,不要扯着嗓子吼,腰背挺起來,這才好發聲,頭腔共鳴,說的是頭,不是頭發絲!”
如是折騰來折騰去,竟然還真把陸斐這塊朽木折騰開竅了,小桃子滿意的點點頭,“有點樣子了。”
陸斐立刻拱手:“是桃老師教得好。”
小桃子:“……”
雖然她知道陸斐是在打趣她,但被人稱為老師什麽的……
小桃子光潔稚嫩的臉龐頓時紅透了,搬了把椅子過來,讓陸斐坐下,然後她嗡嗡的說:“我才不是老師,我連弟子都算不上呢。”
陸斐拿起茶水,先壓下冒火的嗓子,然後才安慰她道:“胡說,誰不知道你是阿錦的弟子,你這一身本事,不都是阿錦教的。”
小桃子更加不好意思了,“一半是阿錦教的,一半是我自學的,阿錦不想讓我學太多。”
陸斐調笑:“總比我好,阿錦可是連一半都不願意教給我,唉,我怎麽這麽招人厭。”
小桃子咯咯的笑了兩聲,然後抿了抿唇,認真道:“阿錦不讨厭你,他要是讨厭你,就不會讓我出來跟你玩了。”
“那些尋常的公子哥來的時候,阿錦可是把我拘在屋子裏的。”
陸斐聽得愣了愣,他擡起頭,看向被老榆樹遮擋了半扇的二樓窗戶,一個挺拔如青松的身影,恰好就站在窗邊,被陸斐看見以後,那個身影定了定,還是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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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年】
陸斐沒參加上一期的錄制,但他一直以為他們六個人當中,張詩言是領袖兼智囊。
蘇熒惑不顯山不露水的,很少參與發言,沒想到竟然是觀察力最強的一個。
站在集市的角落,蘇熒惑把大家手頭的線索全都整理一遍,一個人就推斷出了結果。
“咱們這一期的背景,是穿越時空。”
蘇熒惑非常肯定的說出這個結論,其他五人互相看看。
高世哲:“是有點像……但還不能确定吧。”
蘇熒惑:“為什麽不能确定,從剛進來的時候,我就懷疑是這樣了,還記得嗎?咱們剛進來的時候,門口有個人喊了一聲回來咯,再結合後面他喊過的黑天和白天,這人的身份已經很明顯了,他就是個人體報時鐘,從他第一聲喊的時候,咱們就穿越了時間,來到了過去。”
顧妙懷疑的看着他:“可這裏不是古代。”
蘇熒惑:“你穿越小說看太多了。”
顧妙:“…………”
蘇熒惑看向其他人:“穿越時空,不代表一定會回到很久遠的過去,也許就一年,十年,二十年,這都是有可能的,導演從一開始就用明清大院來誤導我們,讓我們先入為主的認為這是發生在很遙遠的過去,其實,它發生的很近。”
阮興國點點頭,“秤砣大城市已經淘汰了,但在某些小城市,還是經常用的,往前推幾年,用的可能更頻繁。”
蘇熒惑給了阮興國一個贊同的眼神,“沒錯,小孩重複四月十三,這肯定是個大日子,具體是什麽,目前還推斷不出來。老人重複不回來了,這說的很可能就是咱們,或者說是這個故事背景裏的主角,四月十三,他沒回來,于是老人被殺了,小孩可能死了,可能被拐了,總之也被困在了這裏,咱們現在回到的,就是四月十三這一天,只要調查出這天發生了什麽,怨念終結,任務完成,咱們也就可以回到原本的時空了。”
張詩言:“那唱戲的女人又是怎麽回事?”
蘇熒惑張嘴要回答,後來想起自己不知道,于是,他轉過頭,問陸斐:“《金丸記》講的什麽故事?”
陸斐眨眨眼,回答他:“皇後不喜歡貴妃生的太子,要把他殺掉,被派去的太監不忍心,把太子藏起來了,後來太子回宮,皇後被反殺了。”
其他人:“……”
好簡潔的敘述。
蘇熒惑點點頭,他微笑起來:“很明顯,這是一個暗喻,告訴咱們小孩有危險,必須趕快把他救下來,這樣咱們才能對付背後的兇手。”
顧妙:“這麽說,咱們幾個,就是那個太監?”
蘇熒惑想了想,肯定地說:“沒錯,咱們就是太監!”
陸斐等人:“…………”
這推論到底對不對,陸斐不知道,他只知道,蘇熒惑新換的畫風真是太奇怪了。
節目組更是沉默,這可真是,一通操作猛如虎,轉頭再看二百五。
……
蘇熒惑推理了這麽多,就沒一句推對的!
節目組樂意看到嘉賓猜錯答案,但你也不能完全猜錯啊,還帶着其他人一起往猜錯的方向發展,那接下來還怎麽玩!
玩游戲,最忌諱的不是殺角色,也不是劇情太差,最忌諱的,是沒法通關。
打出一個失敗結局,會把觀衆的期望值徹底粉碎,哪怕劇情安排的再好,接下來也沒人願意看了。
導演趕緊安排工作人員補位,把接下來的隐藏線索,直接拿到明面上來,然後祈禱着其他的嘉賓聰明點,別被蘇熒惑帶到馬裏亞納海溝去。
……
蘇熒惑認準了小男孩就藏在這個大院裏,高世哲比較認可他的推理結果,所以跟他一起去找人了,張詩言和阮興國都是穩重的性子,他們還是想從衆多NPC身上找突破口,顧妙和陸斐又成了一組,兩人查漏補缺,順便玩玩樂樂。
陸斐補上了自己的承諾,真的給顧妙多唱了兩句,但只是之前女人唱的那幾句,多的就沒有了,顧妙也沒再逼迫他,只笑着誇贊,“聽不懂,但還是很好聽。”
陸斐對她說了一句謝謝,然後繼續集中注意力,找線索。
顧妙看看他的側臉,然後斂下眸子。
上一期的陸斐扭捏又煩人,明明長得比她都好看,但一雙眼睛跟做賊似的,滴流亂轉,看一眼她就知道,這是她最讨厭的那一類人。
然而這一期的陸斐跟換了個人似的,謙虛低調懂禮貌,明明自己都吓得要死了,還不忘了帶着她一塊逃命。
這倆性格,到底哪個是真的,哪個是裝的?
顧妙搞不懂,不過,也不重要了,論跡不論心,哪怕現在的陸斐是裝的,看在他的演技上,她也願意給他一個笑臉,至于其他的,就等他本性暴露那一天再說吧。
……
大院本來就不大,房間有二十多個,但早就被搜一遍了,陸斐也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顧妙突然沉默下來,像是正在思考什麽,陸斐也沒打擾她。
目光從一個房間收回來的時候,陸斐突然一頓,咦了一聲,他走向那間半敞開的房間。
這個房間之前大家都來過,因為這是主樓裏最大的房間,不過之前這裏光禿禿的,除了家具什麽都沒有,但現在,裏面多了許多顯眼的擺設。
床上多了一條被子,和一個枕頭,桌子上多了一個臺燈,還有幾把形狀不一的美工刀,衣櫃裏挂着幾件衣服,尺碼一致,風格一致,都是屬于同一個男人的,衛生間裏則多了一條毛巾,一個牙刷架。
顧妙跟過來,眼睛一掃,就看完了整個屋子,然後,她點評道:“典型的邋遢單身漢。”
陸斐:“這是個很孤獨的人。”
直白的點評跟陸斐憂傷的感慨一同響起,兩人都瞬間閉上嘴,感覺很尴尬。
顧妙頗為無語的開口:“一個人住不代表他孤單啊,說不定他就是自己出來闖蕩生活,或者,他喜歡一個人住,再或者,他還沒找到合适的室友。”
陸斐摸摸鼻子:“我知道,只是這裏感覺不一樣。”
顧妙疑惑:“有什麽不一樣的?”
陸斐:“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如果他真的喜歡住在這,最起碼,他會放點裝飾品,或者是自己喜歡的小東西。”
頓了頓,陸斐又說:“這裏不是家,所以,他沒有認真的布置。”
顧妙看看他,嘀咕道:“說的好像你自己也經歷過一樣……”
陸斐沒聽清:“你說什麽?”
顧妙輕咳一聲,“沒什麽,自言自語,就算你說得對,那這代表什麽呢,這又是誰的房間?”
顧妙和陸斐一起陷入沉思,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吵架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下樓,發現是集市的NPC在吵架,顧妙還挺失望的。
他倆只趕上了吵架的尾巴,兩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青少年把另一個青少年推搡在地,要搶他懷裏的東西,阮興國攔住了那兩個欺負人的,張詩言正要把地上的人扶起來,結果地上的人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抱着東西就跑了。
那倆欺負人的明明都被阮興國抓住胳膊了,還裝看不見他,只顧着對遠處的人影放狠話:“沒爹沒媽的野孫子,下次別再讓我看見你!”
說完,他倆該退場了,可是胳膊還被阮興國抓着,放狠話的那個甩了好幾下,都沒甩開,臉色瞬間發綠。
張詩言提醒,阮興國這才反應過來,尴尬的放開人家,沒了阻攔,這倆人比前一個跑的還快,一眨眼就沒影了。
這時候蘇熒惑和高世哲也趕了過來,一臉茫然的問:“發生什麽事了?”
張詩言剛要回答,另一個渾厚的聲音蓋住了她的嗓音。
“黑天咯————”
得,又要回到黑漆漆陰森森的場景了。
有了經驗,這回大家提前閉眼,再睜開眼的時候,就适應了很多。
集市的攤子都在,攤販們全不見了,剛剛還熱鬧喧天的集市,瞬間變成了一條活不見人的鬼街。
張詩言頓了頓,把剛剛的情況跟大家說了一遍。
“這三個人應該是突然出現的,因為我和阮老師都不記得之前的顧客裏有孩子,他們一出現,就是兩人欺負另一個,被欺負的沒說過話,欺負人的說,給我,你敢不給,我打死你,不就是一個破爛玩意兒,還當成寶貝了,看我給你砸爛。”
張詩言重複的時候不帶任何感情成分,但已經足夠在場各位拳頭硬了。
顧妙皺眉問:“校園霸淩?”
高世哲:“太過分了!”
陸斐:“寶貝?聽起來像是線索。”
蘇熒惑依舊一臉茫然:“怎麽又多了一個小孩,到底哪個是咱們應該去救的太子?”
衆人:“……”
顧妙無語了,“你怎麽就一心想要當太監呢。”
連張詩言都忍不住嘆口氣,小聲安慰他:“我相信你的推理,但在這裏,咱們最好還是保持開放性觀念,不要太相信自己。”
蘇熒惑:“……”
你這到底是相信我,還是不相信我?
不管怎麽說,新的線索已經出現,嘉賓們自然不能停滞不前,兩個欺負人的跑向了大院外,被欺負的則跑向了主樓,這都不用合計,幾個人追着被欺負的少年的方向而去。
剛一跑進後院,幾人就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上回在黑天時把他們幾個吓了一跳的老人,此時就坐在小孩出現過的那棵大樹下,正拿着一把刀,對着一截竹子削削削。
還別說,那雙眼睛沒有死死瞪開的時候,看起來還是很慈眉善目的。
幾個人僵站着,誰也不想第一個過去,突然,高世哲推了一把陸斐。
陸斐睜圓了眼睛,瞬間扭頭:“幹什麽?!”
高世哲對着老人努努嘴,“過去啊,問問他在那幹什麽呢。”
陸斐:“你怎麽不去?!”
高世哲理所當然的說:“我跟他不熟!”
陸斐:“……我也不熟!”
顧妙樂了,“但你們倆有摸兜之緣,快去快去,我們都在背後看着呢,沒事!”
陸斐看向別人,發現其他人也很認同這個說法,都一致的對他擺手,讓他快去。
陸斐:“…………”
你們這是故意報複我吧!
但氣氛都烘托到這了,陸斐就是不去也不行了,好在陸斐現在已經不怎麽害怕了,只是心裏抵觸而已。
走到老人身邊,陸斐盡量擺出一個禮貌晚輩的模樣,弓着腰問道:“老人家,您在做什麽?”
老人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中氣十足的回答:“我沒做蝈蝈!”
陸斐:“……我是問,您在做什麽。”
老人:“也不是蘿蔔!”
陸斐:“……我問,您在做!什!麽!”
他大聲的一字一喊,老人終于皺起眉,正經的看向他。
“喊這麽大聲幹嘛,我又沒說不告訴你,但你說的不對啊,我這做的不是鴨脖。”
說完,他低下頭,還嘀咕了一句:“就知道吃。”
氣的陸斐扭頭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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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