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不可埋骨

五 不可埋骨

第五章此地不可埋骨

順着道路繼續向前，在經過一家擺滿餐桌的店鋪時，騎士發現了通往後廚的道路被木板擋住，而木板被木梁壓住了。

将木梁拉起，再将木板打開，就能看到內部是黑漆漆的空間，四周看不到一點外面來的光。

這裏應該就是他們說的據點吧，為防止被惡物侵擾，騎士将木板關上，騎士發動魔法，劍身泛起火焰，照亮四周，騎士便看到這裏的上方被木頭和碎石壓住，高不過兩米多，四周也較為封閉，空間大概也就三四米的距離，而另一邊也有木板擋住的出口，四周被一些布條塞滿，包括擋住兩個出口的木板後都有遮擋縫隙的碎步，應該是防止內部的光線外露。

查看內部，四周堆放了一些面粉，這種天氣想要把面粉帶回去恐怕沒那麽容易了。

其他還有些蔬菜和水果，騎士使用術杖傳送了一些，而後沒有滞留多久，從另一邊出去了。

繼續向前走，準備去往商業街。

途中路過了藥店，騎士想起銀花告訴自己的話，他走進去，翻找了一段時間，找到了一些名為“綠翡翠”的藥粉，将之傳送，而後□□是沒有，不過騎士知道成分。

“硫黃，硝石還有木炭。”騎士只傳送了硫黃和硝石，木炭倒是難找，不過其實不用找，在據點裏就能制作。

騎士離開藥店繼續向前，路上遇到了個別惡物，都不難對付，最多時也不過五六個，只要盡量避免戰鬥，也沒必要非打上一架不可。

不過就算無法避免也沒關系，反正待到災難平息，這裏的惡物還是要清理。

到達西城區的商業街時，騎士又遇到了兩個人，不過他們沒那麽幸運，騎士在街頭聽到了動靜，那是惡物的嘶吼聲和木頭與石頭的碰撞聲。

一個衣服店中傳來的響聲驚擾了路過的騎士，這一段路騎士一直都沒有看到布條做的标記，又看到店中人形惡物正撞擊着木門，便想到有可能是有人被困。

騎士揮劍而上，不過不急着将惡物處決，而是要先将惡物引出去。

這一次騎士聰明了許多，在将惡物引出去的過程中，騎士便向着門中喊道：“有人被困在裏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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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騎士又喊了兩聲，才聽到回應：“啊？拜托老兄，你聲音聽起來就像是鋸木頭時的聲音一樣，我們才剛剛聽明白你在說什麽。不過惡物還在外面吧？你要是有能力請将它們引開！”

騎士搖搖頭，将惡物引出去，而後在街道的角落中處決。

屋子中空間不大，又到處是衣物，布條，如果在那裏惡物鮮血飛濺，很容易對普通人造成感染。

待到處理完，騎士在屋檐下使用風魔法處理身上的水漬，而後才走進屋中，看到兩人已經出來。

“你好，我叫科茲莫，他叫馬森。”其中一個男人說。

兩人身上都披着鬥篷，此時他們身上還沒有什麽物資，光線昏暗，至少看起來他們身上沒帶什麽東西。

騎士向兩人說明情況，而後兩人解釋說：“我們原本是想要在這裏探索的，像往常一樣小心些就行了，他們已經帶着物資回去了，不過你也看到了，我們沒注意到後院還有惡物，總之就是被困住了，多謝你的幫助……還有，歡迎你的加入！”

“你們先回去吧，我會在這裏繼續探索。”騎士說。

其中一個男人說：“當然了！我們是該回去，不過……我們總不能空手回去吧？旁邊有水果店和飯店，我們最好還能帶點什麽回去，你說呢？”

騎士點點頭說：“可以帶些布料，寬大的衣服能充當口袋，不過我要在前面開路，你們跟在後面小心些。”

“當然了！當然！”兩人答應道。

而後兩人在四周開始搜索東西，不管怎麽說帶些衣服回去也是可以的。

不過，騎士想到之前銀花說的話，店鋪的後院應該有地窖，也許還有不少可以用的東西。

騎士穿過房屋，打開門，來到後院，一只夜貓一樣的黑影從旁邊竄過去，騎士希望這樣的小生靈沒有被感染，不然普通人在外搜索物資就更危險了。

後院有白色的木板圍牆擋在四周，其中有一棵樹，樹下正有一個寬一米左右的木棚。

進入木棚下的地窖，騎士手中劍身燃起火焰，照亮了這片并不深的黑暗，地窖入口堆起的小土坡确保了大多情況下的水流無法進入地窖。

地窖下除了閃爍着銀色光輝的物體外還有存貯的食材，土豆、黑豆、洋蔥都是不錯的存貨，可以存放，也正好能夠使用術杖傳送。

騎士找來一些布料綁在一起，而後纏在劍身，将劍身橫在入口，之後騎士落入地窖，在帶走一些食物之後，騎士發現了一旁的銀色物體是士兵的盔甲，盔甲落了些灰塵，上面沒有銘刻，但說到底也算是違禁品。

只将護手，護腿之類的傳送回去，盔甲太大，只好先系在垂下的長布上，等到騎士上去，再将之拉上來。

将盔甲托付給兩人，騎士轉而走向隔壁的店鋪，同樣有後院和地窖，這家店鋪就清淨多了，并沒有遇到惡物，至少在找到地窖前是這樣。

地窖在屋檐下，入口處堆積的防水的坡度被破壞，已經看到流入其中的水流，向內看去，便看到在其中低吼的惡物，看來可能是最開始打算躲進去的人，但他顯然不夠幸運。

無論如何，顯然這個地窖中的東西已經無法使用了。

再前往隔壁的店鋪，店鋪門口的木臺和篷子下已經空無一物，進入店鋪中，還能看到腐爛的水果，看來這裏就是那家水果店了吧。

一樓大概不像是會存放畫筆或畫布之類的東西，于是騎士找到樓梯，走上二樓。

四周靜谧，騎士劍身燃起火焰，這裏是一處走廊，兩側都是木門，看來也許是租住的地方

經過某處時，騎士聽到屋中傳來撞擊和拍打木門的聲音。

“有人嗎？”騎士來的門前，問道。

然而屋中傳來的只有低吼，沒有人言，看來這裏沒有幸存者。

這樣想着，騎士邁着步子繼續向漆黑的走廊內走去。

“喂，騎士！”

身後傳來聲音，騎士轉身，便看到一個男人站在發出聲音的木門前，不過他不是在外面等待的那兩人中的一個，而是之前回去的那三人之一，如果騎士沒有記錯，他應該叫做布倫達，那個被稱為懶惰的人。

“你怎麽會在這裏？”騎士問。

“我當然來這裏取我要的東西，我已經惦記很久了。”摘下兜帽的人說。

“這裏危險。”

“我知道，但我曾是這裏的員工。”懶惰員工指了指一旁發出響聲的門，說：“不管他現在是什麽，他曾是個人，應該有個更體面的結束方式。”

騎士走上前說：“我來吧，你退後。”

待到懶惰員工退開，騎士頂肩将木門撞開，至少單是發出的響動，就比屋內那無力的聲音要大得多。

而後待到聲音平息，騎士從緩緩地從中走出。

“謝謝你，拿完我們需要的東西，就把這裏燒掉吧。”懶惰員工說。

待到懶惰員工取來自己需要的東西，騎士看到那确實是一疊紙，和一支筆。

“你怎麽會回來？”

懶惰員工說：“我有自己的東西，我當然要過來了，沒理由完全靠別人幫忙。沒有這些畫布和畫筆我都快不知道怎麽過了。他們說我喜歡偷懶，而我所謂偷懶的時間裏大半都在畫畫。他們有他們的正事，而我當然也有我的正事了，他們不在乎我的事，我也不在乎他們怎麽說。我幫他們做完了他們的正事，當然也應該有時間做自己的正事，我想這沒什麽不對的。不過現在就好了，休息的時候總算是有事可做了。”

“多謝了。”

那人說完，便下樓離開了。

騎士來到這裏的後院，這裏的地窖裏存放着一些橘子、青棗和甘藍。

在傳送一些東西後，剩下的大物件讓其他人帶回去。

而後騎士在所有人都離開後，從隔壁搬來一些碎布料，将二樓的房間燒掉了。

火光大概會引來一些惡物，不過這裏的火焰不會持續太久，而且人們已經回去了，這裏只有騎士而已。

不過騎士不打算回去，他腰間留了一些布條繼續向前走着，騎士要繼續向前，去看看更多的地方，因為騎士有這樣的能力，自然輪不到別人來做。

雨，依舊在下，這裏只有雨水拍打萬物的聲音，漆黑的道路和凄冷的氣氛。

孤獨與清寂傳蕩四周，連惡物都相繼離開了這片已經沒什麽生機的土地，它們如蝗蟲過境，連片葉子都不太想留下。

騎士一路邊走，邊将布條做記號系在四周。

騎士想起昔日的過往，他第一次遇到銀花的時候。

那是在一片陽光明媚的花圃前，騎士前來接受聖者的檢閱，跟随隊伍遠征，是危險也是榮耀的證明和對力量的認可。

陽光下聖者的光芒并不顯現，看來與普通人無異。

聖者頭戴綠色麥穗編作的頭冠，她身穿白裙，牽着一個安靜的女孩的手，來到了需要接受檢閱的人們面前。

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在這肅穆莊嚴的儀式裏，沒人想要丢臉，這也是出征前最後一段輕松惬意的時光。

待到儀式結束，西歐德接受了點名，于是他出列，将頭盔卸下，來到聖者的面前。

“馬蒂亞斯向我舉薦你，他說你很聰明，謹慎且善于學習，他打算讓你做他的副手，這份榮耀該歸功于你——西歐德。”聖者面帶微笑，用着柔和的口語。

聖者并非統治者，統治者另有領主，因此聖者不必那麽嚴肅。

聖者将旁人遞來的金色麥穗頭冠遞給她身旁的小女孩手中，并将小女孩推向前。

女孩戴着銀色的發箍，她身穿白色的衣裙，裙子大概折了幾層，在這樣的氛圍中，略顯繁重并不合适，輕盈才更好。

女孩起初有些害怕，大概是四周的氣氛太過嚴肅的緣故，不過她很快就邁開腳步将頭冠遞過來。

西歐德當然也很緊張，因為他向前還不曾來到過聖者的面前。

西歐德立刻俯身，迎接年幼的小聖者的到來。

“給……”尚且年幼的小聖者有些聲怯，只發出似是而非的聲音。

聖者在一旁說道：“銀花，要叫西歐德叔叔。”

“西歐德叔叔！”年幼的小聖者立刻改正道。

于是，在柔和的太陽光下，騎士俯身接受樓梯上小聖者賜予的桂冠。

待到結束後，在走廊下等待多時的騎士長面帶笑容和騎士一起走在前往宴會的路上。

“我們的聖者如何？”騎士長問道。

看來年輕的騎士長比騎士的身高要矮一些，也許是沒穿戴盔甲的緣故。騎士長一頭銀發落在肩膀，他身穿灰色底襯，外穿灰色袍子，袍子的右肩較短，只側搭在他的臂膀上，左肩的袖子很長，左手要一直提在腰間，袖子才不會拖在地上。

騎士長說過，他在外學習時，很喜歡這身衣服，回國後，依然喜歡。

“她，就像尚且年幼的公主一樣。”

騎士長側目微笑，顯然西歐德答非所問。

不過騎士長并不介意。

“我們的小聖者，将來應該比公主要辛苦得多，不過現在不必考慮，你要是喜歡他，待會的宴會上，她還會出現，而今後，你多去內務院自然能多看看她。”

“宴會…我一點都受不了研究院的那些酒蒙子。分明是研究員，卻很愛喝酒。”西歐德抱怨說。

“那麽待會你不要靠近他們就好了，下午就要出發了，酒你可以不喝，但待會內務院的會議你必須參與。”

“是！”

……

而今，已經看不到明媚的陽光了，至少暫時看不到了。

毫無疑問，當下重要的事有兩件，一是要聯系外界，一是要盡快與騎士長會合。

雨依然在下，騎士再次擡手，正要系上布條，卻看到了丢在地上的玫德雙手劍。

此劍劍身很長，劍寬倒不是很寬，因為劍身長的緣故，劍柄之下還帶有護手刃，護手刃之下才是劍刃。

這是見習騎士的步兵所裝備的武器，縱容是見習騎士，也不會輕易丢下自己的武器。

騎士收起布條，看來這裏并不安全。

騎士沿着道路的一側邊緣行走，他放慢了腳步緩緩向前，

終于，看到了異常的影子。

此處路徑狹隘，雨巷前道路被倒塌的房屋擋住，而前方，一個淡紅色的亮光在空中飄動，除此之外，還有走動時盔甲摩擦的聲音。

騎士本想緩緩靠近，但沒有多走幾步，便踩到了破損的金屬。

“咔”踩踏的金屬觸碰到了什麽東西，發出更大的聲音。

前方徘徊的聲音循聲而動，漸漸顯現在騎士眼前。

那是一個身穿盔甲的騎士，不過他手臂那破損的護甲下異樣的血肉昭示了它應當是惡物。

從陰影中走來的騎士單手握在玫德雙手劍的護手刃上，拖動着武器走來。

騎士舉起他的劍，他的目光不但放在陰影騎士的身上，還有他身後飄蕩的那奇怪光芒。

不等騎士有所行動，陰影騎士便加快了腳步，它揮舞手中的雙手劍，直奔而來。

騎士不甘示弱，他擡起手中重劍迎上去，兩人手中的劍相互碰撞，騎士的每一擊都用着重劍未開封的那部分在攻擊，面對同樣身穿重甲的對手，這樣的攻擊顯然難以造成有效傷害。

而陰影騎士手中的玫德雙手劍遠不如騎士手中的重劍，縱然如此，也要小心陰影騎士的穿刺，如果被攻擊在關節處，那麽關節處的薄弱防護還是會被穿透。

騎士看準機會，頂肩而上，借助風魔法的斥力使之失去平衡，而後一轉重劍方向，将陰影騎士裸露出的手臂斬斷。

正當騎士打算乘勝追擊時，突然察覺到周遭的溫度逐漸升高。

這絕對是火元素魔法的影響，因為騎士所擅長的正是火與風魔法，而相關的火元素異常他當然很熟悉。

魔法，強幕流火，産生的高溫範圍若是升至人難以承受的範圍，顯然會直接影響一片區域中人的行動，而高溫可以使其他火元素魔法更加快捷的釋放。

顯然陰影騎士的身後曾經是一個的魔法師，空中飄浮的紅光正是他的法杖，不過現在叫做惡咒者興許會更合适。

總之這樣的情況并不适合再繼續纏鬥，強幕流火的領域已經打開，随時都有受到攻擊的風險，騎士立馬開始後退。

“嘭！”

一聲震響，騎士看到火光，也感受到震蕩。

強烈的震蕩将騎士震退，他感受到空氣的熱浪和盔甲的溫度迅速升高，而後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好在此時一直在下雨，溫度不夠高，否則騎士恐怕難免被燒傷。

騎士反應過來立刻轉過身，趕忙爬起，他已經聽到盔甲跑動時發出的摩擦聲。

騎士不知道這裏是否還有幸存的戰友，也不知道這附近是否還要這樣危險的惡物，但騎士明白，無論對于他那些已經離去的摯友，還是對他那些尚且或者的戰友，又或者是他自己來講，此地都絕非埋骨之地。

騎士握緊武器。

風，該吹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