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不曾後退

十三不曾後退

第十三章我們不曾後退

在看不到的力量引導之下，聖者的光芒，覆蓋在騎士的身上。

于這片黑暗中，光芒緩緩聚攏，潛藏在騎士的盔甲之下。

黑暗？是的，黑暗歸來了。

天空一片濃雲，這并非好事，有什麽東西，再次籠罩在這裏。

“轟隆隆！”

大地之下傳來回響，左手尚未恢複的騎士看看自己那奇怪的手臂，一旁傳來大量的腳步聲，騎士只擡頭，看看這位尚未長大的聖者。

銀花手握儀杖，和騎士那頭盔之下的目光注視，而在一旁圍上來的士兵中，副手與士官長穿過士兵走來。

“騎士長？”副手感到不可思議。

他們看着跪倒在聖者身前的騎士，騎士左手置于胸口如同受封典儀，只靜靜低頭，靜待宣告。

“歡迎回來……騎士長大人！”銀花微笑，如此說道。

又或者，是誰借着銀花的口，如此說道。

“嘩啦啦……”

雨水，再次落在大地上，拍打大地，房屋，和騎士們的武器與盔甲。

騎士無言，只慢慢站起，他的左手仍在恢複，并且因為聖者的光芒，左臂的肉觸不再胡亂的扭動，恢複的速度也慢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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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說些什麽嗎？”士官長問。

騎士只搖搖頭，他看着銀花，指向城外。

而後，騎士拿起插在地上的騎槍，經過副手的身邊，只身向城內走去。

“轟隆隆……”

大地轟鳴，預示黑暗之下的存在，那頗為危險的東西，依然還在。

士官長揮手下達命令，所有人開始撤離，并架設冰元素的重炮，布設防禦設施，做好準備。

一旁的女學者再次走上前來，她拉着銀花的手，為銀花披上黑色的衣袍，帶着銀花離開，向城外跑去，副手也緊随其後。

很快，伴随着大地的轟鳴，巨獸再次來到地面，它在靠近城邊的位置，看向城牆的缺口，卻沒在那裏找到那道光芒。

“吼！”

随着巨獸的嘶吼，一道銀光穿透了巨獸的前肢，而後在空中回轉飛向騎士的手中。

巨獸轉而看着地面之上，那殘破街道之中的騎士。

他們之間較量過太多次，而今，還是沒能分出勝負。

遠處，雨幕的黑暗中，大批的惡物襲來，長相各異的仿造之衆帶着扭曲的肢體奔來，其中摻雜着兇煞惡士，它們手中拿着由魔力組成的黑色武器跟着仿造之衆的後面，在一個三米高的魚頭人身的龐大怪物的指揮下，一同而來。

在那個手持鋸劍的魚人惡物的指揮下，惡物從城市的另一邊拉來了重炮，雖然不論是準确性還是熟練度惡物控制的重炮的效率都無法與人相比，但僅此而已對人的威脅都已經太大。

營地中，魔法們開始操控土元素臨時搭建防禦設施，與惡物的交戰已經開始。

但雙方都不會靠近城中那兩個存在的身邊，那兩者的戰鬥，容不得他們的參與。

……

城中，騎士收回了他的騎槍，縱然貫穿之槍能夠穿透地龍的鱗甲和身體，但也難以造成實質性的威脅。

地龍沒有吼叫，只揮手而起，便帶動磅礴的土元素直沖騎士。

地面寸寸翻湧，一股力量潛藏于地下，勢不可當的掀起厚重的土地，飛濺而起，直沖騎士。

騎士側身閃過，他揮舞貫穿之槍，向上掀起，四周散落的石塊盡數飛起，向上凝聚，飛向地龍。

這樣的攻擊毫無作用，騎士明白，他将一部分力量分出，持續灌注于腳下的大地，使腳下的地面緩緩硬化。

除了飛出的石塊，騎士揮手，再次擲出貫穿之槍，直沖地龍的頭部而去。

地龍在地表行動較慢，縱然如此，它奔來的速度對微小的人來講也足夠快，地龍不願潛入地下，是因為地下遍布的觸爆器，已經給地龍造成了不少傷害，它的傷口縱然能不斷愈合，但也不願輕易吃痛。

面對飛來的石塊，地龍揮爪拍碎，騎槍又接踵而來，穿透地龍的爪子，在空中翻轉，而後又劃過地龍的背脊。

而城外，藍色的光芒劃過黑空，在地龍的背部炸開，連續多個冰花的炸裂，所帶來的冰冷使得地龍背部的雨水凍結。

地龍震怒，它猛拍地面，土元素的震蕩在地表掀起一陣漣漪，大地翻湧，帶動泥水，向四周擴散。

騎士揮手，地面隆起一片丘壑，并地面之下，升起巨大的金屬板，擋住身前。

擴散的地面漣漪在騎士身前停下，最終只剩下一點泥水被推到騎士腳邊。

而四周就沒那麽幸運了，城市表面許多建築被地龍的元素震蕩盡數摧毀，崩塌，路面碎裂，反被地下的泥土掩蓋。

這影響一直擴散到城牆，最終被城牆擋下，而牆的缺口處，則向外蔓延了百米。

而地龍趁機鑽入了地下，畢竟此時縱然是被觸爆器威脅，也好過地表的傷害了。

騎士加強腳下土地硬化的速度，在地龍襲來之前，他要盡快做好準備。

大地顫動，泥流翻湧，以奔湧之勢，愈發強大，向騎士襲來。

奔湧的泥流是泥土也是水，依靠隆起的地面和鐵板擋不住它們，況且地龍彙聚的泥流如此寬廣。

騎士操控碎石，不斷彙聚在身前，提高隆起丘壑的高度，只要抵擋的了正面，泥流造成的影響就會得到緩解，若是說破解之法，暫且是沒有的。

大地的泥流沖擊騎士的防禦，兩側的泥流擴散而來，淹沒到騎士的小腿。

“轟……”

騎士搭建的石塊和丘壑皆被破壞，四根長長的爪子從地下刺出，劃破地面，直沖而來。

騎士難以移動，沖擊與爪子的撞擊打倒在地。

盔甲碎裂，迸發裂痕。

而後大地猛然震顫，四周亂石飛起，又不斷有石塊飛躍高空，又轉而向地面砸來。

騎士左手尚未恢複，他将騎槍丢出，擊碎落下的石塊，而後抽出腰間的劍，将落石盡數斬碎。

“轟隆隆……”

地下一陣轟鳴，騎士趕忙站起，緊接而來的，是腳下已經硬化，又被地龍長爪打裂的地面整片被竄出地面的地龍頂飛。

這片飛起的硬化地面上，泥土紛飛，騎士松開長劍，喚回貫穿之槍，面對下方張開巨口揮舞雙爪的地龍再次擲出貫穿之槍。

貫穿之槍打入地龍體內，地龍吃痛卻也揮舞雙爪将騎士打飛。

騎士盔甲遍布碎痕，他被巨大的力量打落地面，銳利的碎石與斷木劃過他的身體，只留下傷痕，沒造成多大的損傷。

騎士身上盔甲是特制的金屬，堅硬程度不比精鋼重甲，但韌性極好，配合騎士的亮銀魔法，可以不斷修複。

縱然如此，騎士本身用于保護自身的斥力魔法也足夠強，不比重甲差多少。

只可惜連日的消耗，加上左臂的傷口，騎士已經太勞累，他只緩緩起身，身上盔甲恢複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而地龍再次襲來，興許是地龍也已勞累，它爪子掀起一陣連連隆起石柱而起，又是大範圍的魔法，看來狀态比騎士好得多。

騎士腳踏大地，他用盡氣力，使腳下迅速隆起地刺，并向外拓展。

這些彎曲的地刺将騎士包裹，地下奔流的土元素魔力與地龍的力量相沖抵消，而騎士再次揮手，喚回刺入地龍體內的貫穿之槍。

地龍忍痛，揮爪拍來，看來它已經下定了決心除掉騎士。

騎士高舉貫穿之槍，四周地刺迅速拔高，再向上隆起，緩沖了地龍的攻擊的力量。

而後騎士将騎□□入地面，騎士周身土地隆起，升起的岩土将騎士四周包裹，再次緩解地龍的攻擊。

土元素的震蕩在上方擴散，這片防護無法堅守。

而騎士，于這片黑暗中，向着巨龍的方向，再次擲出貫穿之槍。

貫穿之槍劃出一條線，刺破了黑暗，沖向遠方。

騎槍為發揮騎士的魔法，同樣是用上了特殊的金屬，槍身每一道細微的裂痕都轉眼恢複，騎士控制的騎□□過遠方，又翻轉而回，落在騎士的身旁。

地龍體形巨大，它傷勢的恢複也更加緩慢。

遠處重炮的不斷攻擊，迫使地龍漸漸放棄了攻勢。

待到騎士握緊騎槍沖破四處散落的土塊，地龍已經再次潛入地下，大致是遁逃離去。

而城外，惡物停止了攻擊，轉身離去。

于城外的營帳，銀花抱緊旭光權杖，她透過喧嚣的雨幕，聽到遠處的轟鳴，感受到腳下的震動，還有城中缭亂的影子，但看那些影子，就能知道現在城裏恐怕已經不成樣子，那的确不是常人能夠參與的争鬥。

而銀花的身旁，空無一人，女學者也已經前去救助傷患，現在就剩下銀花一個。

只可惜銀花不會什麽魔法，如今她實在提供不了什麽幫助。

而今四周已經漸漸平靜，只剩下雨水的聲音，銀花緩口氣，她坐在營帳中靜候結果。

直到深夜，營帳中篝火已經點燃，銀花感到昏昏欲睡，不過也終于候來佳音。

人們接二連三的擁入營帳，其中還有一個較為陌生的影子。

士官長，魔法師，副手，女學者和騎士長。

“這次惡物來勢洶洶，白卡比斯手下的魚人統領善用戰術，不好對付，這次有不少人受傷，也有不少人感染，還好後勤人員沒什麽損失，也好在騎士長回來了，我們的損失不大。”士官長總結。

女學者說：“當時騎士長向我和銀花沖來的時候，別提有多吓人了，當時我還以為我和銀花要完蛋了。”

老魔法師說：“裏戈韋托？不去救治傷員嗎？還是又出了什麽麻煩？”

女學者搖搖頭說：“我實在不擅長照顧人。”

“你還是說重點吧。”老魔法師說。“後勤人手足夠？”

“是不夠了。”女學者說。“藥都不夠用，很多傷患連止血都不行了，麻醉更別提了。”

“不是剛補給過嗎？”士官長說。

女學者反駁說：“這不是剛又來了場大規模戰鬥嗎？除了被感染，還有被魔法炸傷，燙傷，凍傷的。”

士官長說：“那就只能麻煩你們辛苦辛苦了，運輸車還要半個多月才能到。”

“行吧，我需要一些宿舍住病人。”女學者說。

士官長點點頭，說：“直接去要吧，有什麽問題再來找我。”

女學者聽完，向着站在一旁銀花微笑揮手，轉身離開了營帳。

一旁，銀花也向女學者揮了揮手。

而後，銀花便看到身穿盔甲的騎士長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過很快，又看向別處。

“馬蒂亞斯？你不發表什麽意見嗎？”士官長問。

一旁的副手說：“騎士長失聲了，他現在沒法說話。”

“嗯……那真是遺憾……不過我想你可以把想說的寫出來。”士官長說。“不過我們暫且沒什麽紙和筆，亞摩斯和利歐路那裏有嗎？”

老魔法師說：“有，當然有。”

老魔法師說着，從權杖中取出羊皮紙和筆。

而銀花此時注意到，騎士長的左手已經恢複了，只是帶着幾根細小的紅色觸須，看起來很怪異。

銀花不禁疑惑，西歐德的手也是這樣嗎？

銀花又走近幾步，她靠近幾人，想要看看騎士長寫下的內容。

“我和西歐德召集剩下的騎士，先做好預防工作，清掃戰場，防止惡物的血液感染，而後偵查布雨祭壇的位置，重新修整。”

騎士長并沒有寫下繁雜的東西，只這樣寫了一段話。

士官長點點頭，說：“就這樣吧，這也是我們要做得事，好了，準備好各自的工作，這幾天我們有的忙了。”

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銀花也參與到了安排工作中。

士官長這樣說：“銀花，你應該能使用容身崇儀的容身魔法了吧？這些天就要辛苦你了，受感染的傷員會送到隔離區域，我們需要你的容身魔法，來緩解受感染者身體中的狀況，極輕度感染是不必截肢的，可以用藥物治療，容身魔法可以拖延情況，你的幫助很重要。”

銀花點點頭說：“好的！”

該怎麽說呢？銀花很高興自己被需要，不過也擔憂自己能否做好。

“不必太過努力，勞累的時候就去休息，畢竟你現在是我們唯一的聖者，務必要照顧好自己。”士官長又囑托。

當晚，銀花跟随着士兵來到了感染隔離區，空間狹小，血污與傷者的□□聲遍布，銀花不知所措，不過女學者裏戈韋托收到銀花到來的消息，很快也來到了這裏。

而後在女學者的安排下銀花開始了工作。

在後續的時日中銀花便在後勤提供幫助。

銀花沒有再盼來母親的回響與任何光芒，雨幕之中，銀花看向這座朦胧的城市滿是惆悵。

好在有女學者的陪伴，還有副手的探望。

而在許多天後，大雨停下，士官長再次作出安排。

“還有十多天，十多天後銀花和兩位再生者會艾拉斯吧。”士官長說。

“真的沒問題嗎？白卡比斯怎麽都是威脅。”副手說。

“這些天它和它的魚人統領不是一直都沒出現嗎？再過十多天，提拉斯和維拉斯的援兵到達，如果那時候白卡比斯沒有帶着它的惡物出現，那麽你們就安心離開吧。”

副手看向騎士，而騎士點點頭，表示贊同。

而随後的時日，銀花不再像先前一樣忙碌，女學者常常陪同着銀花在四處散步。

“城裏……”銀花支支吾吾的想要問什麽。

女學者說：“城裏的情況嗎？”

“嗯……”銀花點點頭。

“那天之後，城裏亂了套，亂糟糟的，城市是地下也出了問題，後續還有進行地形改造，還有就是……關于城堡……”

女學者故意停頓，她看看銀花那雙漂亮動人的湛藍色眸子。

“城堡破損嚴重，産生了塌陷，我們調查了廢墟，暫且還沒發現葉石蒜女士的蹤跡。”

“嗯……”銀花低頭，沉默不語。

女學者不再像問什麽，雖然她一直對那天銀花突然能夠釋放出容身崇儀再生這件事感到好奇，但女學者隐隐感到這是件不怎麽讓人高興的事，所以不再提及。

“你之前聽過艾拉斯嗎？”女學者問，她想要轉移話題。

銀花搖搖頭說：“沒有。”

“艾拉斯原本就是一座城市，曾經還是大城市，因此那裏有些宏偉的雕像，還有巨大的建築，都是以前留下的。那裏也是研究流光種子的主基地，種植業發達，也降低了養殖成本……我的意思是在艾拉斯想要吃肉會容易得多。”

女學者微笑着說：“最重要的是，那裏還有一位聖者，還記得嗎？”

銀花點點頭：“記得。”

“德洛麗絲，她是位活潑的小姐，你們一定能成為好朋友，你就不會那麽孤單了，至少比在軍營裏強。”

銀花微笑說：“我現在和裏戈韋托女士就是好朋友。”

女學者笑着低下身，說：“裏戈韋托……女士……對！但我沒法一直陪着你不是嗎？好好期待吧！”

“你也會回去嗎？”銀花問。

“我不會，我還要留在這裏，有不少事要做，至少暫時不會。”女學者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