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就此告別

番外就此告別

就此告別——

“昨日，西海岸迎來巨獸的襲擊，國家安全部提前預測了此次來此海底惡物的攻擊，提前封鎖了近三十公裏的區域，以避免秦在處理惡物時出現異常傷亡……”

電視上，是正在播報的新聞。

鬧聽着電視上的秦處理惡物的消息，他此時心中疑惑，為什麽從來沒在新聞上聽過“惡物保護協會”保護惡物呢？

廚房，是正在幫着老人洗菜葉，同時陪着老人聊天的秦。

鬧也走近廚房，秦将菜刀交給鬧，說：“切菜之類的，就交給你了。”

老人問秦：“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秦輕撫發梢，說：“今天晚上吧。今晚，我打算離開。”

老人看看屋後的陽臺，那裏能看到城中的山地，于是說：“那樣的話，我們還是先去外面走走吧。”

秦只笑着點點頭，說：“行。”

“鬧，你之前買的相機放哪了？一起帶着吧。”

“好！”

……

天氣已經不早了，只是太陽還遲遲沒有落下，仿佛是在等待着誰一樣。

空氣微涼，微風輕拂三人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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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的左手緊緊抓着百歲老人的右手，老人已經有些駝背了，眼睛也有些睜不開了，秦将不知從哪裏拿來的藍色圍巾戴着老人脖子上，兩人握着雙手走在前方。

山并不陡峭，建了路，相當好走，只是坡很長，走得久了也會類。

路并不寬闊，路的盡頭擺了欄杆，防止車開上來，兩側是常青的樹木，再向外是草坪和花圃，之後是樹林和遠處的木質房屋。當然了，這山的最高處，是一座稱不上太大的城堡，好城堡的院牆。

走在路上，秦看到花圃和噴泉廣場，其上有些擺攤的小販，不時經過的巡警，游客，和一尊雕像。

“這城裏銀花的雕像，是照着你的臉造的吧？他們造雕像的時候都沒有問過我。”老人說。

秦笑着回答：“怎麽會呢？這些雕像少說和我八分不像。”

“那也怪了？他們就對自己的英雄那麽不負責嗎？”老人說着。

秦說道：“何必這樣說呢？銀花的犧牲備受矚目，只是因為她的知名度更高，是得了身份的便宜。相比之下，有太多像她一樣懷揣着美好的人在過去留下，而且沒有人們的犧牲，也不會有銀花的成就。”

“所以……銀花，還在嗎？”

秦搖搖頭，說：“銀花是聖者，與紅色的血液并不相融，所有的惡物都會得救，只有犧牲的聖者，真正地失去了活着的記憶。人們只是努力按着記憶在這幅身體裏拼湊出了一個人們心中的她。”

裏戈韋托，作為第一個成為人的惡物，他是為藥引，新融入的記憶比陳舊的記憶更加清晰，因此，裏戈韋托要做的，是在名為“惡物之主”的集體中，為殘存的人與人性，留下一席之地。

因此，人們共同的意志，才稱得上真正的英雄吧。而銀花，則更像一把鑰匙。

老人的皮膚白皙，漫步者夕陽的紅暈下，仿佛被鍍上一層血色。

“哎……那就算了，不如說說，銀花姐姐，會怎麽看待這個時代？”老人略帶笑容地問。

秦回答：“這個時代，雖說與想象中的世界有所不同，不過這樣的時代也沒什麽不好。至少可以提供最基本的安全，至少可以活着，雖然活法并不出彩，但也不用奢求。”

走過了噴泉廣場，殘陽染紅了半邊天，老人将腳步停下，問：“那，我呢？”

秦也停下腳步，面帶微笑與老人對視，說：“她很高興，因為聖者，終于可以在陽光下……活着。”

老人名叫芙徹·忒茅若。

芙徹轉身對着鬧說：“就在這裏吧，麻煩你幫我拍一張照片，和我們尊貴的客人一起。”

“好！”

鬧舉起相機，将一位年輕的女孩和一位老人一同放在畫面的最中央，而在她們的身後，是正燃燒着的赤紅太陽。

……

夜晚，昔日名為長存之樹的樹形已經沒有了“樹枝”，只剩下石質的“樹樁”。

并且，沙塵沾染了漆黑的色澤在風化的縫隙裏，植物攀上了底層的“樹根”，曾經的大門現在已經被封上，原本的空間因為建築的危險禁止入內。

而夜空下，一名深藍發色的男人身着黑色正裝矗立在長存之樹的頂端，他看向高空，觀察着某個影子。

某一刻，數道白光劃破了漆黑的夜色，直向天空的某處。

“科瑞特，你抓到的那個惡物怎麽解決？”男子耳邊的微小耳機傳來聲音。

“一視同仁，一律焚燒。”名為科瑞特的男子這樣回答。

作為這世上的諸多被培養出的半神之一，科瑞特與當初名震一方的馬蒂亞斯不同。馬蒂亞斯善用金元素的亮銀魔法與土元素的蒼岩魔法，且他的名聲更加響亮。科瑞特則只是潛心研究一種魔法——那便是水魔法。

而科瑞特只服務于審判庭，他不善言辭，也絕不面善，倒是除了在公開的名單上有自己外，大多時候顯得有些默默無聞了。

但也無所謂，相較于名聲響亮的馬蒂亞斯，最起碼他現在還活着。

再看天空，愁雲遍布，黑暗遮蓋了整片天空，涼風也在輕輕地挂，一副将要下雨的樣子。

“轟……”

某一時刻，天空一道亮光閃過，而後是一陣悶響，好像炸雷，但科瑞特明白，這并非炸雷。

科瑞特有讓天空下雨的能力，但确實沒有呼喚閃電的能力。

那聲音，源自其他半神。

“喂……”耳邊再次傳來聲音。

“你還不去嗎？”那聲音說着。

科瑞特說道：“我還有必要去嗎？祂依然登神，就算看起來沒有潛心研究任何魔法，但你別忘了，祂是惡物，祂要提升自身的能力和魔法，不是非學習不可。”

“你和我說有什麽用？這是上面的意思，其他人不管有沒有盡力，好歹露面了，咱們肯定也不願意看着你們犧牲不是？攔不住祂就做做樣子算了，反正祂是要離開，又不是毀滅世界。”電話那頭的人說。

科瑞特呼出一口氣，說：“是！”

呼啦啦……

突然間，大雨傾盆，積蓄了有段時間大雨終于落下。

釋放水魔法當然是需要大量的水，因此現在也是科瑞特出擊的時候到了。

而任務很簡單，惡物之主秦要離開這裏，已然登神的秦當然可以做到在遠空之外，那個溫度，壓力與重力完全失控的空間裏行走，但他們暫且還做不到，因為如今半神的進步陷入了瓶頸，暫且無人能突破。

轟！

科瑞特猛然突入高空，帶着炸雷般的響聲和霧環，向着高空，向着層雲之上而去。

四周的溫度正在降低，而在突破層雲之後，如同突破了高大寬闊的屋頂，視野中的星光與兩輪月亮剎那間便清晰可見。

科瑞特揮手，從方圓數裏的層雲中喚來密密麻麻的水滴，它們凝聚成冰，向着科瑞特所去的方向彙聚。

轟隆！

光芒，如同明晝，是微弱的太陽猛然乍現，并帶着巨大的聲響，映出了幾個與光亮相比微小的影子。

過高的高度使得溫度遠超冰點之下，科瑞特揮手，萬千冰粒凝聚，成為晶瑩的巨刺，直向空中的某個目标而去。

高空之上，秦遠在最高處，她低頭看到追來的人，自然也受到了攻擊。

高空之上熾熱的溫度驟然上升，瞬間突破沸點，而後便是燦爛的金光和巨大的聲響，叫嚣着要用融化黃金與岩石的溫度将她吞噬。

秦伸出手指，盛大的爆炸典禮便帶着它的劇烈聲響成為完美的背景。

光與熱都被消解，爆炸後的硝煙與餘熱還沒來得及散播，便揮手間被秦撫去。

而後，便是月光下晶瑩的一點亮光，剎那便襲來。

但這樣的攻擊不過是一種掩飾，因為只要微微側身，稍稍偏轉飛行的方向就可以躲過。

而後，便是追上的科瑞特，他揮手，彙聚的冰塊轉瞬被分解成塊，伴随着突兀而來的高溫和一股推力，冰化作水，瞬間散播四處。

只要有水，對科瑞特來講就是主場。

只要身上沾了水，科瑞特就可以随意地控制。

哪怕是血，也一樣。

因此在旁人眼中，他們只能看到科瑞特分明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看了惡物或惡人一眼，便可以讓一個人瞬間死亡，或是身體不能動彈。從開始到結束，不會有任何引人注目的聲勢也不會有任何預兆。

但秦不同，秦更強大，祂體內的力量複雜，科瑞特沒有足夠的力量控制秦身體中的血液。

但，如果秦能沾上水，興許會有所不同……

锃——

怪異的聲音從高空傳來，科瑞特與其他半神目凝與空中，便看到有白光剎那綻放，帶着撕裂空氣，将一切物質都切割的氣勢越來越近。

科瑞特凝聚了力量，迅速向後退去，躲過了這一次反擊。

再低頭看落向下方的攻擊，那破空的風聲漸漸虛弱，最終化作一陣普通的風，落在雲層上，沒讓雲層有任何動蕩。

這竟然是風魔法……

除了震驚秦的力量，秦對力量的掌控同樣令人驚訝。這也算看出秦的确不打算影響普通人的生活。

科瑞特立馬看向高處，而後重新追去，他伸手，試圖感受秦的狀态，嘗試控制。

但很遺憾，除了秦之外的所有半神科瑞特都能感受到，但唯獨秦，他甚至不能感受到秦本身，只能感受秦突破空中水汽時的痕跡。

但再向上科瑞特就做不到了，此處的高度早已是冰點之下近兩百度，再突破一段距離，溫度會驟然提升到沸點兩百度以上，除了那位善用火元素魔法的半神，其他人都沒有繼續追趕的能力了，于是最終只能返回。

“真遺憾呀！讓祂逃了。”耳機傳來聲音。

回歸層雲之下，“嘩啦啦”的雨聲四處拍打，科瑞特行走在雨裏，他的身上卻沒有半分水漬。

科瑞特冷漠的說：“祂最好是‘逃’。”

“我聽科研部說，秦好像是我們這世界上最後一個大型惡物了吧？”耳機那頭說。

百年前，科瑞特聽說惡物的領土中出現了一個被稱為“無名惡者”的人，祂能控制惡物且實力強大，因此不但救了不少人，還讓惡物退出了人的領土。

而後整整百年，那位“無名惡者”都在處理惡物，人能去的地方祂能去，人不能去的海洋深處祂也能去，于是那些好處理的，不好處理的，但凡是惡物，祂無一不将那些惡物親手解決，而後吞并。

這也是現在的秦如此強大的原因，因為人确實要依賴祂處理惡物。而祂對惡物的态度也很明确，惡物只有死和被祂吞并這兩種選擇。

科瑞特呼出一口氣，說：“總而言之，惡物的事結束了，但我們的事，離結束還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