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V.
第067章 V.
艾格尼絲沒有應答, 等待法比安做出解釋。
金發神官也并不急于開口,同樣探究似地觀察她須臾,這才補充道:“我從同僚那裏聽說您憑借記憶力默寫出了布魯格斯損毀殘本缺失的段落,還有人說, 您熟記在心的遠不止那兩本, 不僅是布魯格斯, 白鷹城的藏書都和您如影随形。坦白說, 我對于是否有人真的能做到這種事有些懷疑。”
艾格尼絲并非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神情不禁稍緩和:“我不會否定或是證實關于我的傳言,是否要相信是您的事。”
“說得也是,我為自己的失禮道歉。”
艾格尼絲搖搖頭。周圍的景物已然變得熟悉起來, 而随着日頭漸高,快步穿梭于紅堡鬥折走廊中的人也多了起來。
“前面就是通向王後居所的走廊, 我就在這止步了。”法比安彬彬有禮地示意。
“謝謝。很高興認識您。”
法比安欠身, 在艾格尼絲轉身的前一刻冷不防再次發問:“如果您真的過目不忘,您有沒有想過, 這記憶力之中蘊藏了極大的潛力?”
“我不明白您是什麽意思。”
法比安卻只後退一步:“希望之後我還有機會和您交談。祝您度過美好的一天。”
揣摩着神官的真意,艾格尼絲慢悠悠地往走廊深處走。推開客房門的瞬間, 她就感到氣氛有異。
艾格尼絲首先看到的是蘇珊娜。長姐顯然等待她已久。
這場景似曾相識。十多年前許多個艾格尼絲在溫室中過夜不歸的夜晚,常常以與等在卧室的母親相對無言告終。艾格尼絲慣于沉默, 但這樣寂靜的時刻總令她煎熬。
但房中不只有蘇珊娜一人。她身側端端正正坐着一個五六歲的男孩, 金棕色頭發, 眼睛是比蘇珊娜更深一度的藍色。男孩正小心翼翼地打量艾格尼絲, 一與她對上眼神,他便立刻露出腼腆的微笑, 垂下頭去撥弄自己的衣襟上的貝母紐扣。而除了常伴蘇珊娜左右的那列侍女和女官以外,艾格尼絲注意到房中還多了幾個做貴婦人打扮的生面孔。
蘇珊娜攬住男孩的臂膀, 柔聲說:“奧古斯特,這是你的姨母艾格尼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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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安,姨母大人。”小奧古斯特禮數周全,立刻起身像模像樣地欠身行禮。
就連蘇珊娜身後幾個繃着臉的女官見狀都不禁略微放松表情。
“很高興見到你,奧古斯特,”艾格尼絲不怎麽擅長和孩子相處,尴尬地沉默了片刻,轉向蘇珊娜,“我給他帶了禮物。”
“奧古斯特?”
“謝謝您。”
蘇珊娜愛憐地揉了揉兒子的頭發。這充滿愛意的小動作令艾格尼絲感到陌生。蘇珊娜松開小奧古斯特,似乎只是随口一問:“你剛剛從哪裏回來?”
“我醒得早,就出去随便走了走。”
“是嗎?安神的護身符沒有起作用?”
“并不是那樣,我睡得很好,反而有些不習慣。”艾格尼絲頓住。她感到小奧古斯特又在謹慎地觀察她。艾格尼絲裝作沒有察覺,繼續說道:“我沒在紅堡走多久就迷路了,幸好遇到了一位好心的神官為我帶路。”
蘇珊娜擡了擡眉毛:“你也會迷路?”
艾格尼絲笑着垂眸,沒有答話。剛才即便沒有法比安帶路,她大概也能憑借記憶回到這裏。但迷路實在是個好用的借口。
蘇珊娜便轉開話題,向身後面生的那幾名女官颔首微笑:“剛剛到梅茲,你難免有不少難以适應之處,王太後派了這幾位女士來照顧你的起居。”
艾格尼絲和蘇珊娜對視片刻,在長姐的神情中讀出了些微嘲弄的意味。
看來凱瑟琳對于王後身邊的所有人都監視嚴密,艾格尼絲獨自在紅堡游蕩一事令王太後頗有微詞。
艾格尼絲向被派來“照顧”她的女冠颔首微笑,态度随和地說道:“王太後願意派人來真是太好了,我帶來的人太少,正愁要花好久整理行李,那麽就麻煩幾位了。”
領頭的一人聞言似乎想要拒絕,卻被蘇珊娜一個眼神制止了。
“尼絲,我們也該去大聖堂了,不能讓神官大人們久等。”
艾格尼絲一怔。她不記得今天有前去與神官會面的計劃。
蘇珊娜卻像是沒注意到妹妹的反應,以談論彼此心知肚明的事的口氣繼續說:“雖然花了點時間,但好在神殿中支持重新對喬安問話的人也不少……”
艾格尼絲被蘇珊娜挽着手臂往外帶,踏出房門前匆忙回頭,發現小奧古斯特已經不見了蹤跡。
小王子奧古斯特早在母後和姨母交談期間,悄悄溜出了房間。
他經常這麽做,而大人們總是對他們在說的難懂的事全神貫注,從來不會有人注意到他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尤其是整天圍在母後身邊的那群人,一旦母後開始說話,就像是聽故事入迷般對其他事不聞不問了。
雖然不免之後又要被母後和老師責怪,奧古斯特還是再一次開始冒險。
每次從母後身邊逃走,奧古斯特踏上的都是同一征途:尋找父王。
奧古斯特知道自己和父王有同一個名字。老師說那是世界上最好最厲害的名字。這讓他對自己的名字充滿想要挺起胸膛大聲念出來的自豪感。
但他很久才能見到父王一次。
母後一定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人,只要她笑起來,哪怕是母後身邊最讨厭的、最煩人的家夥都會不由自主安靜下來。但父王很少和母後見面。即便他們站在一起,也從來不說一句話。就好像他們在一起,就突然都成了啞巴。
可這多奇怪啊,他們明明都不是啞巴。母後會在奧古斯特睡前以那麽好聽的聲音念故事給他聽,父王也會問他最近都和老師學了什麽,有沒有被罵。
但和母後不一樣,父王不會對奧古斯特笑。母後身邊的人說,這是因為父王讨厭他這個壞孩子。而這又是因為父王只喜歡在母後之前的那位母後。但奧古斯特知道父王并不讨厭他。每一次父王撫摸他的頭、輕拍他的後背的時候,父王的手都非常溫暖,又有些發抖。
父王一定不讨厭他。
奧古斯特知道這個時候在哪裏才能找到父王。大人們看不見他,所以他們會說很多很多奧古斯特偷偷記在心裏的話。比如父王每天早晨都在同一個地方。那是離母後很遠的走廊的最深處,擺滿了巨大的桌子的房間。
通往那間房的走道牆壁上沒有織毯和圖畫,只有盾牌和頭盔。奧古斯特總覺得那些頭盔的深處有邪惡的亡靈,當他貼着牆往父王走去的時候,亡靈們低下頭凝視他,他總會害怕得想要拔腿逃跑。可這就是冒險中最重要的部分。奧古斯特在必須戰勝這些亡靈,他必須當做它們不存在。
可并非每天奧古斯特都能堅持下來。有的時候他因為盾牌上映出的黑影逃走,有時候他被路過的侍官發現,送回母後身邊。
但今天不一樣。
奧古斯特勇敢地穿過這條走廊,然後悄悄推開看上去沉重、實際上很輕的大木門。
他學會先把耳朵貼在門縫上。
裏面傳來的聲音讓他的心髒險些跳出喉嚨口:是王太後和大神官!
不能叫王太後祖母大人,要叫她王太後殿下。王太後是奧古斯特唯一害怕的人。每當母後的故事裏有邪惡的巫婆出現,奧古斯特就會把這個故事當做王太後的故事。但這件事絕對不能說出來。只有這麽做才能保護母後。
“這沒有什麽不光彩的,你是受害人,理查,不會有人覺得你面上無光。”
奧古斯特沒有聽到過的陌生人的聲音。那聲音聽上去有些憤怒,那個人在反駁王太後。奧古斯特立刻就将他當成了自己的同伴。那個人這麽說:
“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艾格尼絲對我真的不忠。有的……也只有她嫁給我之前的醜聞,而且那也死無對證!以此為證據我只會被人嘲笑。”
艾格尼絲……說的是姨母大人嗎?奧古斯特偏了偏頭。
“既然在嫁給你之前就行為不軌,叩扣群司二而2伍九儀死七搜集這篇文加入還能看更多吃肉文那麽也可以說她在婚後背着你做了不少不知羞恥的事。理查,如果你真的想要打贏這場官司,就不能再顧慮這些細枝末節的事。”
“我和她彼此憎惡,我想結束這段婚姻,僅此而已。我不想要互潑髒水,那樣……那樣我在所有人眼裏又會成什麽樣子?!”
大神官說話了:“理查大人,凱瑟琳大人,神殿雖然受理了公爵夫婦的離婚官司,但教義中婚姻是受三女神祝福的、神聖的、一生的契約,不論發生了什麽,都不可能簡單撤銷。”
“魯伯特--”
“凱瑟琳大人,請您聽我說。除非夫妻中有一方犯下了與教典相悖的罪,否則神殿只會給出讓雙方分居的判決。”
奧古斯特聽了一會兒,失望地發現父王似乎不在房間裏。他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宣布今天的冒險失敗,還是繼續在這等待。與此同時,王太後的口氣變得愈發尖銳,就好像在責罵那個陌生人。
“如果那樣的話,海克瑟萊的那群惡魔就只需要扳着手指頭數着距離理查死去的日子,然後就可以将整個科林西亞收入囊中。這就是理查頭昏腦漲下當初和他們定下的糊塗婚約。”
“那時我急需秘銀甲胄和荷爾施泰因的援軍,否則費迪南早就如願以償,把南科林西亞一口吞下了。魯伯特大人,我之前也說得很清楚,我只想要神殿替我作為中間人,與海克瑟萊協商出一個彼此能接受的價錢。他們對發生了什麽閉口不言,我可以再也不用見到艾格尼絲。”
“你這樣的讓步也太慷慨大方了,我可不能坐視拉缪家的爵位和領地就這麽被糟蹋。和海克瑟萊的女兒撇清關系、重新從血統高貴的名門中選擇一位妻子,我就是為此才請你到梅茲來的,理查。”
“王太後殿下,您的心意我感激不盡,但是--”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奧古斯特肩頭。
他差點驚叫出聲,立刻緊緊捂住了嘴巴。緩緩擡頭,他瞪大了眼睛,開心地笑了。
父王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就站在他身後。
冒險完成。
父王蹲下身,和他平視,眉毛揪起來,看上去像是在為什麽苦惱。但他說話的口氣還是和往常一樣:“奧古斯特,快回你母親那裏,從現在開始,你要保護好她。”
“發生了什麽?”
奧古斯特的父王沉默了片刻,一瞬間看上去十分悲傷。他将手搭在奧古斯特肩頭,比剛才要更用力一些:“之後可能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會有人試圖傷害你的母親。你一定要保護好她。”
“父王呢?您不保護母後嗎?”
不知怎麽,奧古斯特覺得,自己的這句話差點讓父王哭出來。
但父王最後只在他背後輕輕推了一把:“快去。”
奧古斯特遲疑了片刻,跑起來。
國王奧古斯特看着男孩跑遠,擡頭看向充當議事廳的西書房門楣。那上面懸挂着一柄據說斬落過叛亂者首領頭顱的古斧。從孩童時代起,每當來到這扇門前,奧古斯特都會禁不住想,如果這柄斧子落下來會如何。會如何。
但今天他也平安無事地推開門,一臉漠然地走進母親掀起的又一場暴風雨裏。
“奧古斯特?”凱瑟琳看着突然推門而入的兒子,頓了片刻,重新轉向理查準備繼續抛出剛才未吐盡的說辭。
大神官魯伯特向奧古斯特颔首致意,一如既往帶着像是困擾又像是樂在其中的微笑看着王太後頤指氣使。
理查注意到國王現身,明顯猶豫了一下,不知是否該借此脫身。
“母親,我有事必須向您禀報。”
凱瑟琳轉向奧古斯特,寬容地勾唇:“怎麽了,我的孩子?”
“神殿今天應公爵夫人的要求,同意重新問訊喬安,也就是詛咒案的案犯。”
王太後、大神官、公爵的神情都瞬間變得嚴肅。
凱瑟琳瞥了魯伯特一眼:“怎麽突然間……”
“看來藍血派在辯論中輸了,革新派大概抓到了什麽令人在意的新細節。”大神官事不關己似地依舊微笑着。
理查沒有說話。
奧古斯特深吸氣又呼氣,看着母親的眼睛,繼續說道:
“那個喬安似乎之前曾經在紅堡、在前王後身邊待過很久。她似乎與前王後、還有上一位科林西亞公爵夫人的死都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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