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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離開住所之後,許子昭沒有立刻前往施工現場。
“就知道你在這兒。”
赤焰盤腿坐在山岩上,目光放遠。
聲音從身側響起的一瞬間,他的瞳孔凝為危險的針狀,唰一下亮出鋒利的爪子。
直至回頭看見許子昭那張熟悉的臉,濃郁到幾乎化為實質的殺意,才忽地消弭。
赤焰繃着一張臉,扭頭雙臂抱胸:“你來找我做什麽?找你的貓去。”
許子昭單手支着下颚,狀似費解地看向他:“明明不肯做我的狐貍,為什麽還要吃醋?”
“誰吃——”
赤焰扭頭就要瞪他。
年輕人彎眸,促狹的笑意在水潤的眸子裏回蕩,猶如夜幕中璀璨的星光。
赤焰猛地卡了一下殼,過後才結結巴巴地把話說完整:“誰吃醋了?”
“因為我仔細回想,明顯在我追問陸司澤的本體之後,你就忽然加深了對他們的敵意。”
許子昭條理不紊地進行分析,一言道出赤焰心中的顧慮:“不是吃醋,又和我息息相關,思來想去,只能是你擔心我會在日後拉偏架了。”
赤焰凝視他一會兒,意味不明地反問:“你會嗎?”
“從理性的角度來看,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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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子昭:“雪萊剛才問過我相同的問題,我也是這樣的回答。”
本以為要面對典獄長這一大勁敵,沒想到峰回路轉。
赤焰興奮地舔了舔嘴角:“這可是您說的。”
許子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話是這麽說,但又怎麽可能真的不管?”
從他決定将這些團子抱回家的那一刻起,這些暗藏心思的家夥們,就已經進入了他的責任範圍。
之所以對雪萊是另一種回答,是因為他曾撞見對方下意識去扶差點摔跤的狐貍崽,結果被不熟悉氣息的崽,折身咬了一大口。
狠狠咬,咬出血的那一種。
但雪萊沒有生氣。
他只是面無表情地将崽子從手臂上拔下來,檢查一下崽的牙齒有沒有被崩壞,就放下了崽,邁腳離開。
那一次之後,許子昭倏然意識到,雪萊的孤傲是真的,善良和柔軟也是真的。
作為一個将騎士道刻在骨子裏的人,就算真有一天雙方發起血戰,雪萊也會顧及幼崽而手下留情。
他回答不插手,是怕對方在重重顧慮下,又多一分負擔。
許子昭過後也覺得挺對不起雪萊的。
但……應該不算欺騙吧?
畢竟他原話是“不會擅自”和“或許”,沒有承諾自己一定不插手。
——《論語言的藝術》
見許子昭臨時反悔,赤焰滿臉不高興,重重地哼鼻:“所以你還是要幫陸司澤?”
許子昭卻搖頭:“我不幫他。”
“你和白尾加起來,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說不清原理,但當初直覺能一擊殺死無眼人的時候,許子昭也産生過同樣玄妙的預感。
此話一出,赤焰就像被戳了脊梁骨一樣,惱羞成怒地吼:“你這是在看不起誰?”
許子昭想過說實話可能會讓這只心高氣傲的狐貍不高興,卻沒想到對方的反應會這麽大。
他不知道,紅發團長的心裏還摻雜着一種被在意之人看低了的羞憤。
赤焰越想越氣,底下的山岩瞬間像是長滿了倒刺,讓他連多坐一秒的時間都忍耐不下來,當即冰冷着臉站起身。
那殺氣騰騰的架勢,俨然像是要把和陸司澤的血戰提前到現在。
驚得許子昭顧不上用精神力,連忙跑上去将人給拽住。
“沒有看不起,冷靜,冷靜一點!我當然知道你很厲害,大家都知道!”
許子昭輕拍他肌肉繃緊的脊背,放柔了聲音反複安撫:“你想想,如果不是畏懼你們的強大,那些囚徒怎麽會不敢冒犯你們?”
“如果不是你們的強大和負責,年幼弱小的崽崽們,又怎麽熬得過去年的嚴冬?”
“好啦好啦,不生氣了,啊?”
好說歹說,才給狐貍捋順了毛。
赤焰下巴微微上擡,似乎許子昭的誇贊說到了他的心坎上:“沒錯,我們團的幼崽從進入暗獄以來一個都沒出事!”
“反觀陸司澤手底下的人,傷的傷,殘的殘,他能做得比我好?”
要按常理,陸司澤的手下怎麽着也該對應那些大狐貍才對。
但許子昭看着赤焰傲然的模樣,仿佛幻視一只昂首挺胸等誇獎的小狐貍。
于是他配合地鼓起掌,笑着誇一誇:“厲害,真厲害。”
赤焰總覺得這語調有點熟悉。
仔細一想,那群奶崽子們第一次學會跑的時候,姆媽也是這麽誇的!
看着許子昭真心實意帶着誇贊的笑眼,赤焰羞得想鑽地,紅着臉擺手:“夠了,誇兩句得了。”
許子昭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樣子直樂呵。
末了,他換了一個委婉的說法:“那不如這樣,到時候等你和白尾打累了,我再上去幫把手,怎麽樣?”
赤焰喜道:“你說真的?”
他同時揚起唇角,心裏如同吃了蜜一樣甜。
“真的,但也有一個前提。”許子昭毫不猶豫地說道,“當我森*晚*整*理上場時,不管你們是因為什麽引發的争執,都必須立刻停手。”
赤焰嘴角的弧度,微不可察地變淡了一點。
他挪開視線,含糊地應一句:“再說吧。”
看着狐貍一副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許子昭心裏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冷不丁的,他注意到赤焰的目光好像一直凝視着同一個地方,順勢看了過去。
此時天上正飄着小雪,枯黃的土地逐漸被白雪覆蓋,不再如往日一般荒涼。
然而這片土地上,也有暴雪覆蓋不了的地方。
位置就在地平線的盡頭。
濃郁的黑霧不斷翻湧,部分霧氣溢散出去,立時化為猙獰扭曲的利爪,狠狠地撕扯土地和天空。
飛雪四散,地面崩裂,讓人只一眼便心生畏懼。
許子昭站在高處觀察黑霧。
後者陰暗詭谲,形如一頭被束縛在禁制裏不斷嘶吼的怪物。
他一直沒敢過去調查,就是怕自己典獄長的身份會引發不好的連鎖反應。
赤焰是發現了什麽,才會對邊緣地帶如此關注?
*
溫居形如種植作物的溫室,各個房間的劃分和布局則有點類似于工地常見的集裝房。
在有限的時間裏,這是最有效率的建法。
許子昭清楚地知道該省省該花花的道理,目标是“順利過冬”,所以房子的外表不重要,只要外立面嚴密且足夠結實就行,供暖才是重中之重。
為此,鋪設地暖的那幾天,他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施工現場,每一個房間都會進去停留一陣子,确保供暖不會漏掉這所溫居裏的任何一個地方。
許子昭過來的時候,洗完澡的囚徒們幾乎都從牢獄區搬到了溫居。
雪白的瓷磚鋪設地面,天花板上裝着同樣從鍋爐房裏拆卸過來的白熾燈,路口和靠窗的位置,還擺放着兩盆油綠綠的迎客松。
燈光一開,顯得屋裏又亮又暖和,看着比四面漏風的牢獄區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在如此令人放松的環境下,他們也不憚于露出自己毛絨絨的本體。
許子昭站在門口看入大廳,山羊、兔子、松鼠……什麽都有。
甚至還有一頭西伯利亞金漸層。
膀大腰圓,黑色線條威風凜凜,頭上鼓起“王”字條紋。
似乎是嫌屋裏悶,大老虎專門挑了通風好的大門口趴着,腦袋癱在瓷磚上,閉着眼睛發出雷鳴般的呼嚕聲。
明眼人都能看出它的悠閑,長長的大尾巴随性地在後面一甩一甩,時而抽到牆壁和地板上,發出啪的一下脆響,分外有力。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大老虎霎時警惕地看了過來。
當發現是許子昭之後,它的眼睛忽地一亮。
許子昭大概意識不到自己有多搶手,就他來回巡查施工現場的這幾天,《關于典獄長喜惡的猜測與分析》至少被羅列出來上百條,并作為重要的情報消息在囚徒之間進行交易和販賣。
每個人都想得到典獄長的另眼相待——如果不是那四個S級加一智械一直在許子昭周圍嚴防死守虎視眈眈,不知道有多少毛絨絨已經擠上了典獄長的床。
而眼下,那些人都不在,簡直是天賜良機。
大老虎回想起自己用兩頭怪物交換來的一條有利情報。
【典獄長非常喜歡毛絨絨的動物】
據販賣情報的囚徒說,為了證實這情報的真實性,它特意化為本體,冒着被守衛打成肉泥的危險嘗試接近典獄長。
——雖說還未靠近就被守衛給拎了起來,但有那麽一瞬間,情報人員确實在典獄長的嘴角瞄到了一抹忍俊不禁的弧度。
不管這情報是真是假,大老虎都覺得有必要去嘗試一下。
為此,它精神抖擻地從原地站了起來,十分有氣勢地抖了抖順滑如瀑的毛發,踱步來到許子昭的身邊。
許子昭的手被它用腦袋頂了起來。
掌心撫過脊背的一瞬間,更能感受到大老虎那緊密結實的肌肉爆發力。
許子昭愛得不行,下意識地彎起眼睛:“乖了。”
眼見時機成熟,大老虎迫不及待地翹起了自己的長尾巴。
結果沒等伸出去,身後便傳來一道暗沉的聲音。
“典獄長,好巧,您也在這裏。”
許子昭回頭一看,來人正是陸司澤。
他下意識關注對方的手臂:“傷口怎麽樣?”
“托您的福,疼痛感有所減退,好了很多。”陸司澤說。
說話期間,陸司澤不留痕跡地掃了眼意圖纏上許子昭的老虎尾巴。
後者一個激靈,就像老鼠見了貓,分分鐘給縮了回去。
可看着許子昭這枚即将到手的勝利果實,它到底有些不甘,張嘴發出一聲不滿的咆哮:“吼。”
陸司澤眼神一暗。
氣息壓制如排山倒海般湧來,無形中仿佛能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咆哮聲持續不斷,不憚以最浩大的聲威,去彰顯珍視之人遭到觊觎的怒火。
——滾,還是死?
大老虎腦袋一縮,徹底沒了造次的心思,夾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到大廳。
沒摸夠大貓的許子昭一怔,正要回頭,卻被陸司澤錯步擋住視線。
男人換上若無其事的表情:“典獄長大人如果喜歡老虎,等離開暗獄後,我送您一只體格更加雄壯的。”
聽懂陸司澤話裏的深意,許子昭果真被轉移了注意力,不敢置信地說:“你說的是真老虎?”
陸司澤應是。
許子昭驚喜萬分。
可随後,他又不禁懷疑:“猛獸的基因一向強大,無法化形成人的情況應該不多見?”
衆所周知,精神力的強度決定一個人的一切,包括化形。
當精神力強到一定程度,野獸就能開智,完成從獸到人的轉化。
只看這方面的設定,倒是和中國古代的妖怪差不了多少。
陸司澤回答:“在帝都是不太多見,但在一些連駐軍都沒有的偏遠地區,幾乎全是這樣的‘廢獸’。”
“沒什麽人,就連腿腳不行的老人都拄着拐杖顫顫巍巍地搬走了,生怕沾染上黑疫。”
陸司澤的語氣透着一股深深的諷意,許子昭似有所覺地看了他一眼。
許子昭:“什麽是黑疫?”
“基因退化,指代沒有精神力無法完成化形的病症。”陸司澤說,“傳說世間有一頭通體漆黑的惡魔,喜歡制造災難和不幸,并以人類的絕望為食。”
“人們對祂深惡痛絕,用黑疫來形容‘被惡魔降下的瘟疫’。”
身為帝國研發出來的超智能npc,卻連這樣的常識都不清楚。
換個人在這兒,都得懷疑許子昭是不是有異常。
但陸司澤臉色如常,許子昭問得也很自然——雙方默契十足地忽略了這個問題。
“瘟疫?”許子昭皺了下眉頭,“可是基因退化是個體的基因缺陷,并不是傳染病。”
陸司澤發出一聲輕笑:“是啊,可惜大部分人都做不到像您這樣理智和包容。”
“哪怕是帝國最權威的醫學機構,在接生到一只通體漆黑的幼崽時,都會忍不住發出恐懼的尖叫,将它狠狠地摔打在地上。”
許子昭沒來得及松開的眉毛,一時間皺得更緊。
他視線一轉,滿是狐疑:“你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陸司澤唏噓嘆氣:“當時我就在現場,可惜隔着一道門,來不及阻止,等進去的時候那只幼崽已經斷了氣。”
他見許子昭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笑起來:“您何必傷心,以它那副和惡魔神似的體色,或許死亡才是解脫。”
“不甘願地活下來,為了生存受盡折辱,只會徒增憤恨和絕望。”
說到這裏的時候,陸司澤的眼神變得無比冰涼,像一把淬了血的刀鋒。
“因為沒有人可以剝奪他活下來的權利。”
陸司澤身體一僵,看向用力揉着太陽穴的許子昭。
許子昭的額頭脹痛無比,完全是給氣的。
自從看到小李在懷裏咽了氣,他發現自己變得非常容易憤怒。
這種憤怒平時被他壓抑着,從未表現出來。
但一經提起帝國的種種龌龊事,就會噌噌噌地往上冒。
然後又被他極力壓制下去。
許子昭自己也明白,這麽個壓抑法,總有一天會鬧出事來。
就像一堆不斷積壓的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猝然爆炸。
……但如果真有那一天,他希望自己能炸得轟轟烈烈。
至少那燒起來火要足夠旺盛,能夠染紅莫侖迪亞的半邊天。
陸司澤不知道在想什麽,半天才開口:“從人道主義的角度來看,不建議生育心智不全的畸形兒。”
許子昭在原地站定,看他:“那只幼崽是畸形兒?”
陸司澤果斷道:“四肢健全,體态健康。”
“那他心智不全?”
“沒……我是說看不出來,但孕檢結果一切正常。”
許子昭:“既然這樣,你為什麽要把他叫做心智不全的畸形兒?”
陸司澤:“因為境況很相似,都是生下來就被厭惡的對象,我猜他的生母看見後都想要直接掐死他。”
許子昭唇齒一張,只有兩個字:“放屁。”
“什麽荒謬至極的狗屁觀念?和給混血兒定罪一樣可笑!”許子昭聲音極厲,“知道孩子生下來可能面臨極壞的境遇,為什麽當初孕檢的時候不做出決定?”
“臨到孩子已經産生了自我意識,能夠感知到疼痛和世界的惡意時,卻反過來厭惡他的誕生,這樣的父母簡直腦子有病!有大病!”
亂用形容詞的陸司澤,被許子昭一起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
可對上年輕典獄長那張怒不可遏的臉,他卻壓抑不住上揚的嘴角,仿佛聽到了什麽無比痛快的發言。
“您說得是。”見許子昭又開始揉捏太陽穴,他從善如流地認錯,“是我思想狹隘了。”
許子昭擡眼看他,忽然道:“手。”
陸司澤沒能會意:“什麽?”
“手,伸出來。”
對上許子昭不容置疑的眼睛,陸司澤遲疑了一下,試探性地将手掌攤開。
金光凝成一根細細的短鞭,在陸司澤的掌心不輕不重地抽打了一下。
這麽丁點的痛感,和陸司澤無時無刻不在承受的傷痛比起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然而那鮮明的觸感,卻宛如一道激烈的電流,透過皮膚直擊靈魂深處。
陸司澤情不自禁地蜷縮手掌,怔愣地注視着許子昭。
“不要再拿這種事情來試探我了,明明你自己說的時候也很痛苦。”許子昭眉毛緊蹙,猜測道,“那只死去的幼崽,是不是你比較看重的親人?”
陸司澤沒有回答,也沒有說話。
他視線微轉,發現典獄長的肩膀和頭發上都積了一層薄薄的白雪,于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細致地将它們掃落。
那眼神專注至極,仿佛沉澱着一種厚重的情感,手指也動得很慢、很輕、很穩。
即便是收藏家在對待世間獨此一件的無價之寶時,也不過如此。
“您教訓得是。”陸司澤輕笑。
許子昭嘴角一抽。
他總覺得陸司澤的笑容裏摻雜着一抹有恃無恐的意味。
“到底說什麽,有人聽見了沒?”
“不道啊,陸司澤在釋放威壓,我不敢上去。”
聽到讨論聲的許子昭立馬回頭。
只見還算空曠的大廳,不知道何時擠滿了獸,一大群毛絨絨縮在牆角,對着他倆探頭探腦。
“走吧,別在這裏杵着讓人看笑話了。”許子昭扭身就走。
“典獄長——”陸司澤追上來,嘴上帶着笑,佯裝不經意地詢問,“比起上一次,您好像不怎麽生氣?”
許子昭聽他躍躍欲試的語氣,有種不祥的預感,回頭給予死亡凝視:“你不會想告訴我,像這樣的試探以後不止一次?”
“您知道,這是無法控制住的事情,就像面前擺着一個藏滿驚喜的盲盒……”
唰!
金光擰成槍尖,直怼陸司澤的胸口。
陸司澤看着閃着兇芒的金色槍尖,從善如流地改口,語氣狀似可憐:“抱歉,是我自己的性格使然。”
“您大概不知道,其實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遠沒有其他人以為的那樣光鮮亮麗,非常艱難,也非常……痛苦。”
“長這麽大以來,我從未在其他人那裏感受到如您一般的善意,包括我的父母。”
許子昭冷冰冰地拿眼刀刺他。
半晌,前者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收回精神力繼續往回走。
陸司澤還以為又會被抽一鞭子,也做好了挨痛的準備,誰知道許子昭就這麽走了。
“您……不生氣?”他兩三步追上去。
“生氣有用嗎?”許子昭頭也不回,“算我自認倒黴,選了你這麽一個合作對象。”
大抵沒想自己裝可憐的效果居然這麽好,陸司澤站在原地陷入思索。
他不知道的是,許子昭這幾日頻繁耗幹精神力,導致意識海裏毫無動靜的水桶倏然崩出幾道裂痕。
這是即将突破的先兆。
在此前提下,許子昭隐約又能看見陸司澤身上的傷口了。
可以說,從頭至尾沒一塊完好的地方。
就算是塊靶子,也不至于這樣千瘡百孔。
對着一個鮮血淋漓的人,他還能說些什麽重話?
話說回來,陸司澤這種百折不撓瘋狂試探鏟屎官底線的性格,簡直像極了貓。
許子昭痛心疾首!
怎麽就不是只貓呢?
陸司澤走過來,聽到他脫口而出的呢喃,眸色閃爍個不停。
兩人一路巡查完四個分區的溫居,打道回府。
赤焰早一步回到家。
從興奮的白尾口中聽到有幼崽覺醒精神力的好消息,他簡直激動得無以複加。
赤焰的第一反應是把這事告訴給許子昭,讓典獄長幫忙探究原因。
不出意外,這就是赤狐成功逃出暗獄的契機!
結果門口傳來動靜,叫赤焰一眼瞧見許子昭和陸司澤在道路上有說有笑,并排同行。
抵在赤焰嘴邊的話,瞬間就給咽了回去。
一并消失的,還有見到人時的欣喜。
許子昭注意到赤焰在他進門的一剎張開了嘴,疑惑問:“你有什麽事情想和我說?”
“……”赤焰扯了扯嘴角,“沒事,不是什麽大事。”
話音未落,他便招呼赤狐全體回了房間。
雪萊大概還在休息,沒有出房間。
EV仍在審訊卧底。它不希望審訊過程污了典獄長的眼睛,所以隐晦地表達出希望許子昭不要靠近審訊室的請求。
許子昭自覺去也是添亂,當然尊重它的意願。
于是,當那群狐貍也進屋後,本來熱鬧的客廳一下子變得空蕩蕩,沉寂得針落可聞。
許子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好半天都沒有再說話。
陸司澤:“典獄長?”
“沒事。”許子昭吐出一口氣,“我想先去後山泡會兒澡,你們先吃吧。”
說着,他面無表情地擡步離開。
陸司澤飛快側身,看到年輕典獄長将指尖用力掐入掌心,臉皮繃緊到顫抖。
……
嘭!嘭!嘭!
許子昭催動精神力,金光捆住建造出來的城牆,将它用力地扔在山壁上,相撞時傳出嘭的一聲震響。
待到碎石炸得滿地都是,金色的光束分裂成無數條比頭發絲還要細的金線,拿起碎石慢條斯理地拼湊回原樣。
只要怪物潮後,許子昭的精神力還有盈餘,他都會來這進行諸如此類的日常訓練。
對精神力的掌控力,也是在這樣锲而不舍的錘煉下,一點點提升起來的。
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即将迎來暴風雪的壓力,讓許子昭感到格外疲累。
他擡動手指,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喵。”
身後傳來貓叫,許子昭權當是自己日思夜想外加精神疲乏的幻聽。
然而沒兩秒。
“喵——”
貓叫聲變得更近了?
好像不是幻聽!
許子昭不敢置信地回頭。
他看見牆壁的陰影後冒出半邊毛絨絨的團子臉。尖耳長胡須,通體漆黑,毛發順滑,一動不動像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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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