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罪與罰(7)
迪斯馬斯克考慮了片刻先毀了那個箱子再出去說話的可行性,但終究只是乖乖地跟着貓頭鷹瞬移到警察局的屋頂。不出所料,站穩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艾俄洛斯的背影。已經沒有确切年齡的少年屹立在月光下,金發閃耀得好似圍了一圈光暈。
“迪斯馬斯克,”艾俄洛斯背對着他說,“毀屍滅跡,你是打算這樣解決問題麽?”
貓頭鷹撲着翅膀落在艾俄洛斯的肩頭,明明同樣背對着他卻将鳥頭轉過整整一百八十度,用一雙貓一樣的金色眼睛瞪着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迪斯馬斯克握緊了拳頭,右腳往後踩了一步,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擺出了隐蔽的備戰姿勢,而艾俄洛斯始終是背對着他。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松開拳頭,重新調整姿勢後這才說道,“你又是怎麽知道的?你總不會也看《西西裏時報》吧?”
“因為你的父親誤以為你這些年來都在美國軍方,于是求助于一位在FBI任職的好友。那人恰好是聖域的管理者之一,還是德密提歐家族的熟人。”
迪斯馬斯克抹了一把臉,無可奈何地說,“所以巴勒莫警方求助直接求到了聖域教皇面前?”
問了這麽一句他發現自己實在沒話說了,幹脆不再開口,安靜地等待教皇宣告裁決。然而他也在考慮所有的可能性。看樣子艾俄洛斯是獨自一人,于是如果陡然發難的話,能逃得掉麽?他從來沒和艾俄洛斯動過手,也不像艾奧裏亞和米羅那樣,曾有艾俄洛斯指點,所以還真不知道面前這位理論上只有十四歲的少年的深淺。動起手來自己有幾分如願落跑的機會?天知道。如果艾俄洛斯真得是撒加的水準——哪怕是十五年前的撒加的水準——他大概跑不掉。而扛着聖域的追殺令躲躲閃閃地過日子又是什麽滋味?就按照自己當殺手的那幾次來看,也能猜想多半是非常不好受的。
“那麽卷宗你怎麽處置了?已經毀了?”艾俄洛斯突然又問了一句。
迪斯馬斯克一愣,莫名其妙反問道,“什麽卷宗?”
“巴勒莫警方求助到我這裏來,是因為當年那樁案子的卷宗從警長辦公室裏莫名失蹤了,”艾俄洛斯終于轉過身來,微微蹙着眉頭,一雙碧綠的眼睛定在迪斯馬思克身上,“不是你拿的?”
“厄……”迪斯馬斯克在矢口否認前頓了片刻,想到拿卷宗的人不是撒加便是阿布羅狄,忙回答,“既然是我拿的也沒什麽好否認的,我已經把卷宗毀了。就是因為發現證據還挺充分所以才回來找證據。”
艾俄洛斯微微嘆了一口氣,“別這樣,迪斯馬斯克。剛才沒問過就直接指控你是我的不對,我道歉。”
“除了我也沒有別人對這個卷宗感興趣啊,”迪斯馬斯克只覺得頭疼得愈發厲害了,有氣無力地應了一句,“真得是我。”
“夠了,迪斯馬斯克。”
撒加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屋頂。幾天不見,他眉間的陰影似乎愈發深刻了。他在艾俄洛斯面前單膝跪下,禮道,“參見教皇大人。”
“平日裏不用這樣,撒加,”艾俄洛斯似乎也有些無奈。
然而撒加仍然跪着,低聲說道,“卷宗在我這裏。為了弄清楚當年的事情我拿走了卷宗,只是借閱,這次過來就是為了送還卷宗。”說着他将一個文件夾遞到艾俄洛斯手中。
艾俄洛斯接過文件夾,卻是挑眉問道,“為什麽要帶走?一夜還看不完?”
“我的意大利語剛入門,卷宗看得很是吃力,不得不帶走。”
“那麽現在已經看完了?正好來找我的那位朋友只說了個大概,就麻煩給我說一下這個案子,主要是巴勒莫警方有些什麽結論,”艾俄洛斯說, “我不會意大利語,麻煩你了,撒加。還有麻煩你站起來說話。”
撒加終于站起身來。他解釋道,“十年前光榮會甘比諾家族的十三名成員死在巴勒莫港口的一個倉庫裏,而他們負責接收傳送的從北非走私入境的三百公斤□□不翼而飛。當然,最後這些□□還是流入了西西裏的市場,因此點燃了被稱作‘六十日戰争’的黑幫火并,而警方以及光榮會自己始終都沒有查出□□到底怎樣流入市場的。巴勒莫警方認為十三起謀殺為同一個兇手所為,并且指認迪斯馬斯克為兇手。他們覺得證據已然足夠;如果能找到迪斯馬斯克,他們會馬上進入訴訟程序。”
艾俄洛斯望向迪斯馬斯克,問,“人确實都是你下手殺的?”
沒想到問題來得如此直接,迪斯馬斯克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握拳的沖動。但最後他沒有任何多餘動作地點頭,直截了當地認下了十三起謀殺。
“□□呢?”
“不知道,”迪斯馬斯克老老實實地答道,“我随手将裝毒品的那個包丢出倉庫,可能扔得有點遠,也不知道掉到哪去了。”
“那麽你的原因?”艾俄洛斯追問。
迪斯馬斯克還未來得及回答,撒加搶在他前面應道,“這件事是我的責任,教皇大人。那十三人之間有名列聖域追殺令的叛徒。”
聽到這話迪斯馬斯克抽了抽嘴角。撒加今夜倒是心寬了,還真不怕艾俄洛斯誤解“追殺令”和“叛徒”這些字眼?然而艾俄洛斯卻只是點了點頭,說,“那十三年裏所有的教皇令女神已經複查過了,有問題的也都解決,然而并沒有哪個追殺令上有十三個名字。所以說十三個死者中有幾個聖域的叛徒?”
撒加只頓了半拍,然後仍然面不改色地回答,“只有兩人。”
“嗯,我想到了,聖域有這一筆記錄,”艾俄洛斯若有所思地說道,“就是那兩名來自意大利,家族是光榮會的的青銅聖鬥士?牧夫座約瑟夫·阿格拉和小熊座邁克爾·諾西多。他們一直沒有脫離光榮會,反而屢屢利用聖鬥士的力量為黑社會效力,所以你終于下了追殺令,是這一樁事吧?”
“正是。”
“以這兩人的所有記錄來看,并不像是力量十分強大的聖鬥士。所以說,迪斯馬斯克,”艾俄洛斯又一次轉向巨蟹座聖鬥士,“你殺害和聖域沒有關系的十一人的理由?”
終于又問到了迪斯馬斯克面前,但是他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答話。要嘗試找個理由麽?如果用回答撒加的坦誠對付艾俄洛斯會不會死得更慘?
他猶豫的時候撒加再一次搶在他前面說道,“教皇大人,此事是我……”
“夠了,撒加,”艾俄洛斯打斷他,“是你讓他殺的那十一人麽?既然不是,你不需要也不能為他承擔責任。迪斯馬斯克,告訴我你的理由;哪怕是沒有理由,我也需要聽你親口說明。”
迪斯馬斯克将心一橫,說,“沒有什麽理由。本來都是幾乎被我忘了的事情,回憶了好幾天才想起了事情經過。那兩個青銅透露出似乎還有聖域的人插手黑社會的意思,我想要把他們知道的都給逼出來,雖然,最後發現他們好像只是随口說說。殺人是為了震懾立威,到了最後把人都殺光就是為了不留活口到處亂說話而已。當然大概這不是什麽像樣的理由。”
“大概?”
艾俄洛斯的目光落在身上仿佛刀鋒,迪斯馬斯克忍不住吞了一口空氣。艾俄洛斯看了他片刻,再開口時卻是問,“那麽巴勒莫警方掌握了多少證據?上庭的話是否能讓陪審團判定十三起謀殺有罪?”
“應該是能的吧?”迪斯馬斯克其實不确定,但是現在事情都這樣了,悲觀點好像沒什麽問題。
“要證明十三起謀殺有罪不夠,”撒加解釋道,“但是其中一具屍體上有指紋,并且屍檢顯示是致命傷;另兩具屍體上提取了DNA。雖然證據還不算無懈可擊,但是絕大多數陪審團對這三起命案應該會判定有罪。”
艾俄洛斯又是輕嘆一聲,幾乎是自言自語地喃喃道,“我本來希望證據并非确鑿,還可以用常規手段解決。”
迪斯馬斯克眨了眨眼睛。這話是他想象中的意思麽?果然下一刻艾俄洛斯擡手,那一口證據箱就朝他手邊飛了過去。他打開箱子,一掌揮過,箱子裏面便大半化成了灰。他還仔細查看了一番,确定裏面的DNA和指紋證據已經全部銷毀這才重新關上箱子。撒加和迪斯馬斯克沉默,兩人都沒想到艾俄洛斯居然會直接銷毀證據,所作所為和迪斯想的也沒什麽區別。
“既然是聖域的事務,聖域的戰士,和聖域的力量,那麽就不可能交給世俗政權來裁決,”艾俄洛斯,“意大利的監獄不可能關得住你,迪斯馬斯克,聖域也不想用神的力量逼迫你接受世俗政權的審判。這是我作為聖域教皇的決定。既然證據已經處理了,剩下的去走一次法律程序應當可以解決。親自去和你父親談一次吧!然後請個律師。”
迪斯馬斯克不可置信地看着艾俄洛斯。他不是沒有想象過或許會有好結果,但怎麽也不敢想象艾俄洛斯這樣的人也願意直接揭過此事。這整個過程太難以想象,他忍不住問了一句,“就這樣?”
“就這樣?不,當然不會就這樣,”艾俄洛斯皺眉,肅然道,“不可能交給世俗政權裁決,但聖域自然會做出應有的裁決。不過——”
至此他終于現出一絲猶豫的神色,還有疲憊。他停頓了好半晌,這才低聲說道,“這件事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最近出了些事情,我有些混亂,需要一些時間思考。明天夜半時分來見我,迪斯馬斯克。”
迪斯馬斯克又是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小聲哼了一句,“你還真放心。”
然後頓時就感到落在身上的綠色目光再一次仿佛利刃加身。艾俄洛斯冷聲說,“你大可以試試看逃避的結局。明夜再見,你好自為之。”
話音落下他人已經消失了。撒加則是回頭望了迪斯馬斯克一眼,然後也居然跟着消失了。迪斯馬斯克聳了聳肩。雖然還未等到最後的審判,但不同于大概要傷一天神的艾俄洛斯和撒加,這一刻他只覺得塵埃落定的神清氣爽。讓別人去苦惱吧!再也不用傷腦筋想一起本就不該他傷腦筋的事情了。唔,還應該找個地方喝一杯,玩兩局撲克。
看見撒加跟在自己身後出現在自家花園裏艾俄洛斯并不驚訝,反而站定了。
“還要為迪斯馬斯克說情麽?”艾俄洛斯問道,“我大約能猜到你的說辭,但請不要将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他也是雅典娜的聖鬥士,替他包攬責任反而是對他的不承認。”
撒加沉默了很久,最後說,“迪斯馬斯克并非一個邪惡的人。”
“我知道。他不是有意帶來更多的痛苦,只是不在乎;即沒有尊重生命的準則,也沒有感同身受的憐憫。”
撒加緩緩呼出了一口氣,用發澀的聲音說,“然而按照你這評語所說大約和邪惡也沒什麽區別。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嚴格得幾乎苛刻。”
這一瞬間艾俄洛斯的神色又轉向猶豫不決。他搖了搖頭,低聲道,“我說得是當年做下這件事的迪斯馬斯克。經歷了幾次大戰,他應該不像從前那樣了吧?只是我不能夠确定。”
“然而你很确定我已經不複從前。”
“撒加,”艾俄洛斯嘆了一口氣,“你又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了。你和迪斯沒有什麽可比性,而且這件事和你也沒有太多關系。”
撒加大約本是想再反問幾句的,可是卻突然放棄了這個話題。他有些擔憂地望着艾俄洛斯,說,“發生了什麽事?你還好麽?”
“事情太複雜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艾俄洛斯顯得疲憊不堪,“你可以看看最近美國弗州的新聞。倒是和當年迪斯處理的那樁事有點相似,但是牽扯更廣,我的家人又偏偏正在中心。”
“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請容我效勞,”撒加輕聲說道。
而艾俄洛斯則是搖頭,“我還在考慮聖域是否應當介入。但就算聖域應當介入,也有人比你更需要這樣一個任務。”說到這裏他的神色突然明朗,續道,“迪斯馬斯克的事情我倒是有一個想法,只需要再計劃得詳盡一點。明夜你可別再陪他來了,撒加。”
“是,”撒加低着頭看不見表情,“屬下告退。”
在撒加将要消失的那一刻艾俄洛斯喊住了他。
“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撒加,”艾俄洛斯說,“我們都是女神的聖鬥士,不是——或者說不應該是——能被威勢脅迫意願,被感情轉移初衷的人。所有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包括我,所以并不用你來背負我們所有人的錯誤抉擇。你只需要對你自己負責,撒加,那就足夠了。”
撒加深深地看了艾俄洛斯一眼。這番話深不見底,可是在這個多事之夏撒加卻不敢回應。他們兩人之間有太多陰影尚未驅散,太多言語尚未開成公布,但來日方長,卻也不必在這一夜解決。
第二天夜半時分,站在艾俄洛斯面前的迪斯馬斯克結果一枚泛着金光的羽毛——那是他曾多次從另一人手中接過的教皇令。
“巨蟹座的迪斯馬斯克,”艾俄洛斯說,“這是來自聖域教皇的追殺令。目标是後發座白銀聖鬥士克裏斯蒂娜·羅西渡鴉座白銀聖鬥士賈米安;羅西在聖戰時未曾遵令歸來,還成了惡名昭彰的殺手,更将聖鬥士的力量販賣給一衆無惡不作之人。帶着他們的性命和聖衣回來見我,之後我們再讨論你的審判。”
“人這種卑鄙的東西,什麽都會習慣的。”——費奧多爾·陀斯妥耶夫斯基,《罪與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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