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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青蒼淮在靈堂上宣布将開啓琅音秘境的消息很快人盡皆知。
除了無數對燕尾焦琴景慕向往的音修弟子,也不乏衆多仙修者想湊一湊熱鬧。葉作舟便是其中之一,他相邀黎瞳的話還近在耳側。
黎瞳扶着頭,靜靜沉思。
後來她偷偷再去過幾次鴻來客棧,趙宴禮怕死得很,加強了許多弟子看護,不好下手。眼下她唯一确定的事情是,趙宴禮還沒有拿到那五件神器。
……倘若,她能先他一步拿到呢?
一張琴,一幅畫。黎瞳輕聲默念,燕尾焦琴是不是五件神器中的那張琴?琅音秘境這趟渾水值不值得趟?
“靈犀。”
她打定主意,喚道。
靈犀從紗簾後走出,她望向窗外,心領神會道:“大小姐,夜已經深了。”
那日在琅音府,大小姐問她府中景致如何。她便已經聽懂了弦外之音,暗暗将琅音府的布局、陣法和路線都記在心裏。
夜已經深了,一切準備都已經做好。
“小心些。”黎瞳沖她點點頭。
靈犀過目不忘,身輕如燕轉瞬就繞過幾處陣法,翻過琅音府圍牆。她揮揮手,幾個帶黑色面具的魔兵緊随在其後。
靈犀是魔醫,靈力只能起療愈之效不可攻擊,但這些魔兵多是七八境的強者。大小姐命令,如遇危險,他們全部死,也要保證靈犀安然無恙。
已經是子夜時分,琅音府裏近日來挂滿了挽聯,也許怕走火,屋裏和走廊上的燈籠盡數熄滅了。
今夜沒有月亮。
靈犀的腳步很輕,忽然看到一間不起眼的屋子前,一盞燈籠亮起。
是青蒼淮。
他的身子有種病态的瘦弱,可寬闊的衣衫被夜風吹得東搖西擺,他居然站得筆直不動。
右手提着盞紙燈籠,微弱燭火照着他束起來的銀發。左手輕扣木門。
“誰呀?”屋裏傳來女子輕綿的聲音,不一會兒亮起燈,紙窗戶上映出女子摸索起身的模樣。
是浔也。
靈犀示意魔兵們停住腳步,不要輕舉妄動。靜靜躲在樹後。
浔也推開門,她的手向前摸尋着,又輕問了一遍:“誰呀?”
就在少女的手碰到他手背時,青蒼淮不動聲色道:“小娘,是我。”
他靜靜看着她的手瞬間發燙般往回縮回。
浔也低下頭:“這麽晚了,少爺是有什麽事嗎?”
“小娘,爹爹死了,外面好冷,”青蒼淮說,“我能進去坐坐嗎?”
浔也個子不高,剛剛夠到他胸膛處,她睫毛微動了動:“少爺,已經很晚了。”
一股極強烈的夜風倏然朝兩人襲來。原本筆直挺拔的青蒼淮忽然站不住,随着夜風朝浔也踉跄了幾步,劇烈咳嗽:“近來處理爹的後事,有些心力憔悴。”
浔也看不見,強烈的夜風将她的長發吹散在臉龐,寬大的衣衫更加松垮了一些。她着急想扶住青蒼淮,又垂下手:“快、快進來。”
靈犀看着兩個人一起走進屋內。魔醫向來是心善,她想走卻終究邁不開腿。
她擔心浔也出事,不由得離得近些。
屋裏傳來“吱呀”的竹椅聲,在空寂的夜晚格外響亮。
“少爺,你好些了嗎?”浔也無措地搬來屋裏已有些破裂的竹椅。
青蒼淮一步步往前走,他高高的身影整個籠罩在浔也身上,浔也沒來由地心慌,剛想往後退兩步,卻被青蒼淮一把按住坐在竹椅上。
“啊——”浔也輕呼,自覺失言又低下頭去。
“小娘,你看不見,你坐。”青蒼淮似乎沒聽見她的輕呼。
屋內,燭火搖曳。兩個人的身形倒映在紙窗上,影影綽綽。
男子忽然道:“小娘,你的手傷了。有人欺負小娘?”
“不,不……”浔也雙手往回縮了縮,聲若蚊蠅:“是我自己摔的。”
青蒼淮側過臉,欣賞着她抿緊的唇。燭光照着他高挺的鼻梁格外涼薄。
他想起前幾天下人來報,有幾個孩子用石子砸傷了她的手。
“那就把他們的手腳都打斷吧,反正小孩子身體長得快。”青蒼淮正在研磨。
“可那些孩子的父母都是有權有勢,與咱們琅音閣交好之人。”
青蒼淮恍若未聞:“她的手怎麽樣?”
“……有個路過的醫修為二夫人療了傷。”
“知道了。”青蒼淮拿起墨條,濃黑的墨水“啪”地一聲落在宣紙上。
原本幹淨無暇的一張紙,被墨水一點點浸染。他盯着那道黑點:“那就過幾天吧,找個人把二夫人的手再打傷。”
“還有,看好我爹的棺材。”
別讓人發現他的死另有蹊跷。
他沒想害死他的。
誰知道,只是渡境失敗,老頭子就急火攻心,暴斃而亡。看來這第九境,老頭子确實已經渴求太久了,甚至說出“突破第九境,就娶了浔也慶祝一下”這樣的話來。
可惜終究是無法突破了。
思緒回籠,青蒼淮輕嘆一聲,似乎是怪浔也的不小心,然後捉起她的手,任憑她驚恐地往回縮,破舊竹椅咿咿呀呀地叫起來,壓抑不堪。
他低着頭耐心地塗起藥膏,輕聲道:“爹爹要我照顧好小娘。”
——
今夜沒有月亮。
靈犀比她想象中回來得要晚一些。
黎瞳從床上起身,簡單地披上外袍,靈犀點上燈火。燈火映照着黎瞳異常認真的雙眸,她仔細翻看靈犀帶來的一張張繪着樂器的圖紙。
——從青蒼玄律的棺材裏帶出來的,由青蒼淮放進去的圖紙。
她的手指停在其中一頁。
找到了。
燕尾焦琴。琴身渾黑,形狀優雅而獨特,前部分寬大而圓潤,逐漸收窄,最後形成尖尖的琴尾,似一只展翅欲飛的燕子。琴身上刻畫着精致古老的暗紋,仿佛蘊藏着不為人知的力量。
眸光與圖紙碰撞的同時,腦海深處的夢境記憶慢慢清晰起來,與眼前的琴圖絲毫不差地重合。黎瞳有一股強烈的直覺,這件燕尾焦琴就是趙宴禮所持有的“五件神器”之一。
“大小姐,”靈犀出聲,“我今日開棺取畫時還發現,青蒼玄律全身經脈逆行,臉色青紫,并非一般的渡境失敗……”
全身經脈逆行,是有人強行幹擾中斷了他的渡境過程,才會有的症狀。
黎瞳擡起手,将一張張畫放在燭火上燒了。
确認了燕尾焦琴是這幾日心中所想,她放下心來,幾絲倦意爬上面龐,眨巴眨巴眼:“那青蒼淮沒有找個醫師查查?”
“沒有。”靈犀微微彎腰,将大小姐半滑下來的外袍緊了緊,“聽說青蒼淮直接宣布閣主渡境失敗、氣血上湧攻心,之後便是準備葬禮章程了。”
“青蒼玄律真的死了麽,不會忽然詐屍,攔着我們不讓進琅音秘境,取燕尾焦琴吧?”
“真的死了。”靈犀道。
“那就行。”黎瞳托着腮,漫不經意道。
他兒子都不管他怎麽死的,她才不會過問呢。
她到底是個不足二十的少女,夜間貪睡。好不容易卸下白日裏男相的裝扮,她揉揉眼,掌心遮住口打了個哈欠:“靈犀姐姐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燭光照着大小姐唇紅皓齒、倦倦欲睡。靈犀笑了笑,實在不忍心打擾。可事情畢竟沒有完結。
“恐怕不行,大小姐。”她說,“門外還站了一個人。”
門推開,門外的姑娘擡起眼。
空洞無神。
——
葉作舟大半夜睡不着,在栖霞山莊裏散步消食的時候,發誓下次一定要狠下心,千萬不能小師妹賣賣可憐,就吃她做的食物,幫她試味。
可是眼前又浮現花一流的星星眼,她鼻尖還有一抹灰,興奮道:“大師兄你這次沒有食物中毒,倒地不起,是不是說明我有進步了?”
算了,畢竟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小師妹,他不慣着,還有誰能寵着。
葉作舟會心一笑。
說起來,小師妹似乎很是屬意小十四。他這個做大師兄的必須把好關。這樣想着不知不覺中他就走到了黎瞳的房間旁邊,這不走不知道,一走吓一跳。
小十四的門外站着一個姑娘!
“這麽晚了,小十四還叫姑娘進去?!”葉作舟大驚。
不過,這姑娘的身影怎麽那麽眼熟?
葉作舟一夜未眠,思來想去,第二夜又偷溜去盯梢。此事被黎瞳知曉,雖不知他是為何,但恐他回想起當夜的姑娘是誰,徒增是非,索性連着幾夜都喚魔兵中的女修們入自己閨房。
一夜幾個,一連幾夜。小十四第二天還能談笑自若、身強體壯。
葉作舟更驚。
真不知小師妹若真跟了小十四,是福還是禍……
夜間不眠的還有一人。
長月九疑靜靜地坐在屋頂。無論是圓月照空,還是殘月彎彎,他總是靜靜地坐在那裏。
黑發,黑衣,與黑夜融為一體。
琅音鎮靜谧安寧,琅音秘境即将開啓。
長月侍神,象征天陽神君在人間的意志,須照拂天下子民,守天地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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