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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昆吾堂不愧是家財萬貫,趙宴禮到時已近傍晚。他一踏進大廳,就見廳中央擺着一副巨幅屏風。屏風上鑲滿了金燦燦的靈石,照着滿室璀璨透亮,比天邊的夕陽雲彩還要光華照人。
天劍閣太上長老的親孫到訪,曹靖元親自趕來接待。
這位昆吾堂堂主,中年人身形挺拔,身着一襲古板的華服,常年如此。臉上皺紋縱橫交錯,給人一種沉穩而威嚴的氣質。吩咐下屬,接待客人的舉手投足之間都能看出他從骨子裏散發出的統禦力與精于算計。
沒想到這樣的人年輕時也做過沖動的荒唐事,跟低賤的夜月狼族有了□□情,産下一子。趙宴禮居于高座,一邊摩挲着精致的茶杯,冷嘲地想,他那長子叫什麽來着,好像曹靖元并沒有給他取名字。
哦,白衣人前輩說,那小夜月狼由他的母親取名,名為司屹野。這個名字鮮有人知道,于是趙宴禮決定将其作為見面禮。
他飲了口茶,對昆吾城的茶中特有的獸腥味皺了皺眉:“聽聞除了萬石少堂主,曹堂主還育有一位長子,怎麽今日不見?”
“長子體弱,一年前已閉關修行。” 曹靖元鎮定答道,眼神、語氣中都透露着從容深思的氣息。
若是一般人得到這樣的答案就會适可而止,不再追問,趙宴禮卻輕笑了一聲,忽而将茶盞放在桌子上,慢條斯理道:“司屹野一年前喪倫敗行,以下犯上,竟敢弑殺自己的親身父親,也就是曹堂主您。弑殺不成,逃出昆吾城,從此再無蹤影。堂主,我說的對或是不對?”
別說那不孝子弑父一事乃是曹家秘辛,就連他的名字,司什麽野,連曹堂主自己都記不得了,居然有人這樣清楚明白地講了出來,曹靖元頓時就變了臉色。他下意識轉頭去看曹萬石,疑心是不是他洩露了什麽。
曹萬石卻顯然也是一頭霧水,既震驚又隐隐有點興奮。使眼色傳回給父親,怎麽樣,我在外交到的朋友牛逼吧?!
曹靖元隐忍難發。
“曹堂主不必驚訝。宴禮是小輩,說這些話也不是為了讓堂主難堪,而是想告訴堂主,我知道司屹野在哪裏。”趙宴禮微微一笑,說道。
茶葉在水中沉浮。
來昆吾城之前,白衣人再次現身。對趙宴禮辦事不利,沒拿到燕尾焦琴一事怒不可遏。
不過他像早就知道此事,很快就平靜下來:“那一日天陰有雲,加上濃煙彌漫,我目不可視,不得見燕尾焦琴的下落。不過此物乃是神器,絕無可能會被凡間之火輕易焚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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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目不可視?您在哪看?
趙宴禮想問而不敢問出口:“前輩,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繼續尋找剩下的幾件神器。神器與神器之間皆有聯系,只要有兩件神器合在一起,就會指引第三件神器的位置。到那時不愁找不到燕尾焦琴在哪裏。”白衣人命令道,“你現在去幫我找另一件神器,就藏在天山雪狐狐女的眼睛裏。”
關于曹家,關于狐女,白衣人似乎什麽都知道,事無巨細地地指導趙宴禮。
曹靖元濃密的頭發下藏着斑白,這一年叫他焦心的事情實在太多。他緘默良久:“閣下知道那妖獸在哪裏?”
他已經讓那妖獸活得夠久了。妖獸始終是妖獸,沒一出世就殺了它,已經是他多餘的仁慈了。
趙宴禮意識到他口中的妖獸就是指司屹野。心想,虎毒尚不食子。曹堂主看着厚實老成,沒想到下起手來毫不含糊。
“他此刻就在昆吾城內。”趙宴禮一開口激起千重浪,可這還不夠。他目光轉向曹萬石,繼續享受這種掌控全局的感覺,“我還知道狐女虞晚在哪裏?”
若司屹野一事只不過是曹家醜聞,曹靖元并不在乎。那麽虞晚的事則關乎整個天山的穩定,關乎曹家在妖族中的話語權。要是知道尊貴的狐女早就不在曹家了,城中成千上萬的妖獸,不知道要鬧出什麽樣的亂子來。
曹靖元這攤沉穩的水終于靜不下來了。他聲音低沉幾分:“狐女是小兒萬石的未婚妻,自然是在曹家好好待着……”
“堂主何必自欺欺人。”趙宴禮懶得繞圈子,徑直打斷他道,“虞晚是尊夫人親自放走的,她現在躲在昆吾城的一家紅顏館內。”
白衣人前輩什麽都知道。
“紅顏館?這女人平日裏與司屹野眉來眼去就算了,”沒想到曹萬石先沉不住氣,拍案而起,囔囔道,“還去這種煙花風月場所,這女人是要将我的臉面置于何處。爹,我早說過,妖就是妖,您非要我哄她開心,還要我與她結下同心契約,現在好了,殺她都費勁。”
人族的結姻,在妖族便是結契。
結下同心契約者同生共死。一方若是遭遇不測,另一方也無法繼續存活。
“閉嘴。”
曹靖元臉上的皺紋微微顫抖。一個兩個的都是蠢貨。兒子是蠢貨,什麽都往外說。夫人也是蠢貨,平日裏被他和兒子訓斥的一副唯唯諾諾模樣,頭一回竟膽大起來,因為覺得虞晚“小姑娘也算在我膝下長大”,就把她偷偷放走,簡直是婦人之仁。
他穩住情緒,望向高座上自如自在喝茶的人:“靖元曾有幸在天照大會見過太上長老一次,趙長老仙風道骨,不怒自威,叫靖元仰慕已久。此次見到趙道友,真有承祖父之風采。”
可惜我與那趙懿道并非什麽親祖孫。趙宴禮想,不過跟聰明人合作真是省心多了。
今夜,無論是司屹野,還是虞晚,都将成為甕中之鼈。
——
夜幕降臨,戌時已到。鬥獸場上紅色的帷幕已經打開,濺在上面的鮮血在滿堂的喝彩聲與叫好聲中,緩慢地滴落到地上。
身後靈犀在小心觀察四周,身邊花一流則興奮地盯着鬥獸場上:“師兄加油!師兄加油!”
葉作舟正光着上身與人對打。
——鬥獸場的後臺不可随意進入。黎瞳思來想去,這是接近司屹野唯一的方法。
葉作舟糾結許久,決鬥規則禁止用法術,必須脫去上衣赤身肉搏,講究拳拳到位,要給觀衆帶來酣暢淋漓的視覺享受。
“有辱斯文”四個字還未從葉作舟口中說出,花一流直接一句質疑:“師兄你考慮這麽久,不會是因為沒有腹肌吧?不會吧,不會吧?”
葉作舟一怔,果斷答應,果斷脫掉上衣,露出流暢的肌肉,跳入到場內。
在與司屹野對打之前,他先與其他人打上了幾回。雖然□□着上身,面對着野蠻對手的強烈沖擊,葉作舟的姿勢依然很是優美飄逸,灑脫不羁。他長期練劍的手臂勁猛有力,肩膀往上挺起,線條分明,胸口的肌肉似乎随着他的呼吸仿佛隆隆作響,輕易地就将對打的人摔到地上。
“承讓承認。”葉作舟戴着豪豬頭套,一邊拱手說着,一邊自信滿滿地望向觀衆臺上,視線尋找着花一流。剛才他就聽到小師妹激動不已的尖叫聲和加油聲,現在他整個人散發着一種健康的、強壯的氣息,充滿了活力和陽剛之氣。
等等,小師妹在哪裏?
花一流被旁邊的賣萌寵的吸引了注意,“哇”聲不斷地圍着萌寵轉圈,眼睛亮亮的好似星辰。
靈犀笑着跟在她身後付錢。
葉作舟一撫額。
他就知道,他的小師妹的興趣總是那麽廣泛,對什麽都要擠進去看個明白。他能對她怎麽辦呢?只要她開心就好。
地下賭城鬧哄哄熱騰騰的,汗水從葉作舟的額頭順着他的臉頰往下滴落,他還來不及擡手擦去,就聽到臺邊的花臂男大聲報幕道:“下面有請我們的人氣王,黑狼上場——”
氣氛立刻就沸騰起來。
是司屹野。
葉作舟的面色嚴肅幾分。
是司屹野。
黎瞳趴在高處的欄杆,聞言俯身想看着再真切些,忽而被一只修長的黑衣手臂輕擋了擋。
長月九疑點到為止,收回手臂。
黎瞳明白他是好心,提醒自己小心墜落。溫和笑道:“多謝兄長。”
長月九疑卻是冷冷不應,側臉神色絲毫不動。
他向來這樣冷淡沉靜,如秋風寒峭,無論多熱鬧的場合,總有種與喧鬧無染的清寂感。黎瞳早就習慣,不過從今日早晨開始,長月九疑似乎在刻意回避與她的對視或是單獨對話。他總是別過臉去,藏起眼睛,只餘鼻梁上那顆淡淡小痣格外緘默。
大小姐仔細想了想,唯一的可能是昨夜長月九疑一時沖動,将心中有思慕之人的事情袒露給了自己。以侍神孤傲的脾性,一定是被別人知道了心事,惱羞至極。
大小姐又莫名其妙津津有味地想到,在雪海邊上為長月九疑包紮傷口時,見到他的手臂勁健有力。若是侍神脫掉上衣,淌着滿頭大汗站在鬥獸場裏,不知道是何場景?
場中,戴着黑狼頭套的司屹野果然兇猛,他單手抱着葉作舟的肩膀,另一只手拳頭揮舞着,打出的每一拳都帶有一股沉重的力量。葉作舟是故意引他近身來,他向他耳邊問道:“告訴我,虞晚在哪裏?”
司屹野動作微凝,不回答,緊接着卻是更有力的拳頭,像是能直接錘穿人的身體。葉作舟一個狠狠的側踹過去,差點使司屹野跌倒在地。
兩個人□□着上身,喘息聲和身體間的摩擦聲聽起來都十分清晰。拳頭抵觸的聲音随着他們的動作不斷響起,每一次撞擊都像是一拍巨響。肌肉在暴力的碰撞中交錯着,司屹野的眼神沒有一點妥協的跡象,無論葉作舟如何好心向他解釋,他們是來救虞晚的,只讓他出拳的速度越來越快,盡管他明顯并非是葉作舟的對手。
黎瞳以扇擊手,沉思:“看來勸服司屹野很有難度。”
“他不會相信人族。” 長月九疑冰冷開口,一語中的。
就在這時,賭城的入口處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緊接着,從四面八方湧入許多人。帶頭的人穿着華麗,趾高氣揚、左右張望指揮的模樣,很是熟悉。
黎瞳以扇遮臉。
靈犀來輕聲回報:“大小姐,曹萬石帶着人來了。”
曹萬石怎麽會來?他也是來找司屹野的?他是從何處得到的情報?
他找司屹野是否為了虞晚?
場內,司屹野被擊中後,搖晃着并用手掌撐着身體保持着平衡,現出疲憊無力的樣子。但他很快又站直了身體,伸出手來拂去眼前的汗水。
葉作舟胸膛上的肌肉也不斷起伏着,額頭上的汗水已經形成了一條條溪流,澆灌過臉龐。整個鬥獸場上都彌漫着野蠻而又瘋狂的氣息。
場外,曹萬石輕蔑的目光已經掃向鬥獸場。
四周嘈雜的腳步聲匆匆,事态陡然緊急起來。
黎瞳果斷下定決心,向花一流道:“小師妹,向葉兄傳音。下狠手,直接打死司屹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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