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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走開,讓我來,再蹦出個怪物我一腳踹死它。”
齊鎮摩拳擦掌,在陶缇動作前先一步打開了衣櫃,裏面空空如也:“要麽就是真的消失了,要麽就是藏在了我們想象不到的地方。”
“啊啊,”帝江為讨好附和了兩句。
陶缇的注意力一下轉移到了它身上,新城小區的古怪本就是因為追逐帝江在誤打誤撞之下發現的,怎麽也得問它一問:“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啊啊啊!啊啊!”帝江啊啊叫,肥胖的身體在原地打轉。
急的。
“你是說你不知道?”陶缇試着問。
如今的帝江還是個幼齡,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除了亂叫什麽也不會,想表達不知道也表達不出來,幸好陶缇懂了它的意思,三對腳蹦跶起來:“啊啊!”
對,就是不知道。
清冷冷的眸光閃過寒芒:“你不知道會跑來這個小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帝江又開始捉急。
但這回誰也聽不懂它在說什麽,見陶缇面色越來越冷,它害怕地躲進了角落,六只腳抱成團,又小心翼翼伸出其中一只腳想把自己屁股底下的尾巴也捋起來,腳掌摸了摸,卻摸到硬邦邦石子樣的東西。
一拍,石子骨碌碌散開。
就在東西被打亂的瞬間,房間裏開着的門消失了,反而離奇地成了一道緊閉的房門,進來後他們誰也沒碰過東西也沒随手關過門,只有帝江剛才下意識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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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鎮撿起其中一顆散開的小石子,呈短短一截圓柱形,兩頭尖尖,半透明類似水晶,仔細看裏面有緩緩蠕動的如活物的紅色血線。
“原來是糊弄人的把戲,”它把東西遞給陶缇,“猜猜是什麽?”
“紅血石,布陣用的,”陶缇看了眼便知。
上古的人類文明中分有許多部落,不同部落有不同的風俗習慣,為了保護自己的部落傳承了不少巫蠱玄術,陣法便是其一,後來許多簡單的陣法也被用于戰場之上。
而紅血石注入的是年老即将死去的老人骨血,以骨血牽制該人死後的陰靈來制作陣中的虛實之障,簡單比喻就是加入了鬼打牆的把戲。
所以這道突然出現的緊閉的門背後,才是房間真實的樣子。
此刻眼前的事物,皆是虛幻。
“還是我來開門,又是陣法又是怪物的,咬死了你們我還怎麽看戲,”在齊鎮看來,陶缇會點本事,但不多,也就能捉捉小妖,真遇上了法力高強的大妖肯定要哭鼻子。
陶缇不與他争,反正齊鎮是要死的人,早死早超生。
“你開吧。”
齊鎮打開門,嚯了一聲。
眼前的景象使人怔然。
門內的地板、天花板、包括牆壁布滿了虬結交錯的墨綠藤蔓,乍一眼一片漆黑,仿佛一個巨大的樹洞。
有些藤蔓粗壯如大腿,而在這些交錯的漆黑藤蔓上長着一個個籃球大小的卵,有的卡在地上的藤蔓間,有些從天花板的藤蔓上垂挂下來,透明的卵包裹着小小的閉着眼睛的嬰兒。
“哪個妖怪用這種方式吃人,還把小孩兒都吊起來,什麽爛俗的品味,”齊鎮啧啧兩聲,話裏很嫌棄,高級點的大妖誰還吃人,味道不好骨頭還多。
“他們應該不是被抓來的。”
說話時,陶缇已經走進了房間,認真盯着最近的一個卵看,裏面的嬰兒和人無異,可他們的臍帶連接的是卵膜,這層卵膜又是從藤蔓上長出來的。
“他們不是被塞進去的?”
“嗯,”陶缇道,“就是卵生。”
“這麽一看和剛才的怪物還挺像,”齊鎮他對這些不感興趣,懶得去研究,朝窗戶邊示意了下,“看看那個是什麽。”
陶缇也注意到森*晚*整*理了,窗戶是他們剛進來時的推拉窗戶,正開着,先前在陣法中,入窗即入陣,可以說在房間內也不在房間內,破壞了一處陣角才看到眼前的東西,粗細不一的諸多藤蔓纏繞包裹着某樣物體,從形狀看應該是大浴缸。
他踩着地上的空隙走向浴缸,齊鎮緊随其後。
浴缸裏躺了一個男人,同樣被卵膜包裹,但他是成年人的體型,長方形的大浴缸正好足夠他躺下,他的卵膜上纏的更多的是細小的藤蔓,密密麻麻分布在浴缸周圍,沿着地板連接在房內其他的粗壯藤蔓上,倒像人體中的毛細血管。
“跟IUC裏插了管子似的,醜不拉幾,”齊鎮歪着頭看,“這些東西又是卵生,搞不好他就是母體。”
“男人能作為母體?”陶缇不解。
“誰知道呢,人都不一定是,光看外表哪能知道是雌是雄,萬一是個陰陽體,可以自産自銷。”
陶缇聽着他越說越不像話,但也有點道理。
兩人站在浴缸邊,帝江也跑了進來,東瞅瞅細看看,最後蹦到他們身邊來湊熱鬧,兩只前腳搭上了浴缸邊緣,伸出舌頭在卵膜上舔了舔,當即啊啊兩聲吐起口水來。
味道難吃!
齊鎮笑罵:“說你是豬你竟然還把自己當狗了,什麽都敢舔?”
帝江蹲坐在地上,舉着兩只腳扒拉着舌頭。
陶缇彎下腰,面對着緊閉雙眼的男人,手掌按壓在卵膜上,卵膜好比一個巨大的子宮,裏面充滿了粘液,在手掌按壓時粘液朝兩邊擠壓過去,隔着一層薄膜手掌貼在了男人胸口。
“喂!”齊鎮陡然喝了聲,拉了把陶缇,面色不虞,“你在他胸口摸來摸去幹嘛!還有沒有點已婚人士的自覺性!”
他們有沒有感情撇開不說,但有他齊大妖的面子在,怎麽能當着他的面兒亂摸別的男人,簡直一點不把他放在眼裏。再說,這個怪物長得也沒他好看,有什麽好摸的。
陶缇忍下打人的沖動。
他有去碰浴缸裏的人,但只是試探,不是摸來摸去,牆都不服就服齊鎮的添油加醋,說回正事道:“他是個死人,沒有心跳。”
“然後呢?就可以随便摸了?”
“你有完沒完?”忍無可忍。
“老子沒完!”齊鎮怒目圓睜。
陶缇太陽穴突突跳,是他不該和這個白癡逞口舌之快,指了指那些頭頂垂挂下來的卵說:“你去看看這些嬰兒,有沒有心跳。”
房內陰氣特別重,他感受不到生氣,但總得查看查看。
“沒有,”齊鎮沒好氣。
陶缇一瞬不瞬盯他。
“行行行,我幹,看在你用眼神求我的份上,”他自己給他找臺階下,然後一臉嫌棄地摸上垂挂下來的嬰兒的後背,試探了幾個,“都沒有,別說心跳,熱乎氣兒都沒有。”入手皆是冰涼冰涼。
“他們明明看起來還在生長,為什麽會是死的?”
陶缇自語,斂目沉思,無意瞥到自己掌心裏的一絲淡淡的血跡,目光一凝,浴缸裏躺着的男人動了動,說時遲那時快,男人背後發出一聲怪叫,先前逃跑的嬰兒怪物猛然蹿了出來,直撲他的門面。
短短的一段距離,又是措手不及,他來不及動作,最好的辦法就是張嘴把它吞了。
可是有人在。
電光石火間,身體被一股大力拉扯下往後倒,齊鎮一手抓過他手臂,一手擋在了他面前,怪物咬在齊鎮小臂上,白色的袖子頓時血流如注,怪物咬爛不鏽鋼時就可見牙齒鋒利。
下一秒,陶缇迅速擡手掐住它脖子,咔嚓。
怪物死了個透心涼。
他松手丢開屍體,屍體正巧落在帝江腳邊,帝江受驚,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趕緊兩只腳腳抱上陶缇小腿,現在做腿部挂件還來得及。
“幸虧有我,不然你的小臉蛋蛋就被它咬爛了,”齊鎮故意擡起手臂在陶缇眼前晃,言語間十分得意,雖然妖力大不如前,但這點小傷還是無所畏懼,“放心吧,以後我會保護你。”
在得到這具身體以前,他肯定不能讓對方出問題。
陶缇:“?”
他記得之前這人還想吓死他,現在是腦子抽了?
話鋒一轉,齊鎮打商量:“你要是想感謝我,大可不必以身相報,還我點錢就可以了。”
“可能嗎?”陶缇涼飕飕翻了個白眼,“別動。”
“你要幹嘛?”
刺啦——
他捏住對方衣服肩縫兩邊直接撕了齊鎮的袖子,再用撕下的袖子将流血的小臂纏了一圈後打上死結,包紮完成。
齊鎮審視了幾秒,連包個紮也要叨上幾句:“我看電視劇裏給人包紮都是系的蝴蝶結。”
陶缇嘴角一抽:“協議婚姻要個屁的蝴蝶結。”
齊鎮還想說什麽,門外傳來了說話聲,有人來了!
“先藏起來再說,”他道。
房間裏唯一能藏的就是內嵌式的衣櫃,他把陶缇拉到衣櫃前撥開纏繞的藤蔓讓他先進去,回頭命令帝江把嬰兒怪物的屍體收拾好,帝江着急忙慌六腳并用将嬰兒怪的屍體一骨碌塞進其他藤蔓裏掩藏好。
藤蔓是墨綠色,血跡滴在上頭分辨不出來,房間內又有濃重的腥氣能掩蓋血的味道,藏好後,肥肥的身體也奔向衣櫃。
陶缇一時有些無語,衣櫃裏藏他和齊鎮就已經十分擁擠,怎麽能再塞頭帝江?
腳步聲越來越近,再讓帝江從窗口飛出去也來不及了。
帝江奮力扒拉往衣櫃裏拱,圓滾滾的身體愣是往齊鎮身後擠,齊鎮呲着牙,後背的傷口快被帝江蹭禿嚕皮了:“靠,別擠了,這兒沒你的份!”
帝江膽小,怕自己命沒了,哪能不藏起來,六腳并用奮力一拱!
齊鎮面對着坐着的陶缇,自己半蹲,被帝江一拱,身體往陶缇身上壓去,彼此挨着彼此,嘴唇堪堪擦過陶缇的唇角。
擦!老子不幹淨了!
垂目看眼前的人,陶缇淡漠的神情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幾公分的距離,很近,還是那樣冷面冷情,像剛才無意識的嘴唇碰嘴唇根本沒發生過,連根睫毛都沒顫動一下。
占了他便宜還裝得那麽冷靜?
明明是自己挨過去的卻還要推卸責任的齊鎮再次湊近陶缇耳邊:“你是不是故意拿眼神指揮這只豬撞我,迫不及待想勾引我,這才結婚幾天?難道還想繼承我的遺.....唔!”
一聲悶哼,肚子上狠狠吃了一拳。
陶缇冷冷送他兩個字:“欠揍。”
此時房間門把轉動時,有人踉跄着被推進了門。
“這是哪兒?這、這些都是什麽,你們要幹什麽?!”說話的人慌裏慌張,扯着嗓門大喊,一個不留神往前栽了個大跟頭。
陶缇從衣櫃的縫隙裏看清了來人的臉。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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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