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姓秦, 樣貌相似,無疑就是操控婆羅國事件的秦玉成了,只是對方竟然沒改變外貌,甚至還在用這個人名, 不是傻就是太猖狂。

此時氣泡停止了漂流, 已經到了底撞到了石磚牆壁, 前面已經沒有路了。

“讓開, ”黑衣男人突然開口, 先前始終一語不發,陶缇幾乎要以為他是啞巴,且聲音有點像....齊鎮?

不由得,他多看了眼黑衣男人。

但頃刻又打消了剛才的念頭, 如果這個男人是齊鎮,那麽當初星河來當鋪時他就可以帶走她,何必要等到酒店, 之後齊鎮也一直是和他在一起。

陶缇側身讓開,黑衣男人雙掌轟在牆壁上, 石磚牆轟然倒塌,注滿走廊的海水迅速傾瀉,氣泡也在此時破了, 男人轟塌牆壁後回頭便是牽住星河的手。

星河道:“這裏的空間随時在轉換, 不牽手行走很容易分散, 這一秒你還和我們在一起,下一秒就不定在哪個空間了。”

“謝謝提醒,”陶缇說。

話落, 倒塌的牆壁另一面傳來微弱的呼救聲。

“救....救命啊.....”

“是...是不是有人來了?”

陶缇當即穿過洞口,眼前還是走廊, 但是十來步後就能看見偌大的方形入口,一轉入,右手邊傳來數道嗖嗖聲,一端尖銳又粗如擀面杖的木刺在眼前飛過。

“啊啊啊啊!”施堯大叫。

緊接着是哆哆哆幾聲,木刺紮入飛射而去的牆壁中,那道牆一字排開勒了三個人,正是晏湖、施堯和大毛,三人的脖子被手臂粗的鐵鏈勒住,面孔漲得青紫青紫,各自的身形為了躲避木刺而歪七扭八。

“陶老板....救…命.....”晏湖蠕動嘴唇,雙手扒着鐵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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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陶缇趕來,三人眼裏燃起來希望。

陶缇正要去救,又一波木刺從機關中射出,幾乎是不間斷,而晏湖幾人身邊的空白牆壁已經紮了個密密麻麻。

“啊——”施堯憑借最後的爆發發出吶喊,“我還不想死,我還沒娶媳婦兒啊啊啊——”

大毛只剩下了翻白眼的力氣。

這是最後一波木刺,也是算準了他們再避無可避,機關的設計是前期折磨人的心裏,後期折磨人的身體,眼看木刺就要紮入他們的心髒和面部,晏湖睜大眼睛,面龐堅毅,哪怕瞎眼只剩下一口氣他也要想辦法脫困。

然,到面門的木刺咻然間停了,尖銳的一端堪堪抵着睫毛。

陶缇一握拳,木刺全部碎裂成了渣渣。

這點機關對付起來不難,倒是晏隊長他們落得這麽狼狽是他意想不到的。

晏湖松口氣,擡了下眼皮,看見陶缇身後進來的人神色一變,眼神中傳遞出有危險的信號,因為星河的臉正是他們要抓捕的女鲛人,臉部照片在監察局已人手一張。

“晏隊長,她是被搶的小孩兒的媽媽,和我在公園對峙的不是同一個人,”陶缇知道他為何變臉,當下解釋,同時拆掉了晏湖脖子裏的鐵鏈。

黑衣男人牽着星河上前,幫忙救下了大毛和施堯。

三人落下,齊齊摔在地上。

“總算、總算是得救了,”施堯側倒着大口喘氣,擡手摸了摸脖子。

晏湖則扶着牆站了起來,被機關害得這麽狼狽,作為隊長着實覺得丢臉,他同樣摸上脖子,但不是撫摸頸項裏被勒紅的地方,而是撚住了側頸的一個紅點,嘴裏嘶了一聲,拔出了一根極細的銀針。

施堯和大毛也分別從大腿、手臂上将銀針拔了出來。

晏湖丢開銀針,道:“要不是這東西封了我們的妖力,我們不至于這麽慘,這兒的機關不說多歹毒,陰險是真陰險。”

“因為但凡能闖入禁地的都不會是普通人,所以銀針上塗了修士煉的散功藥,可以暫時讓妖怪妖力盡失,我們鲛人自己中了藥也會和普通人一樣,甚至傷口都愈合不了,但是你們放心,”星河低頭,拿出了貼身帶着的小蚌殼,打開後裏面有幾顆珍珠大小的藥丸,“來之前我提前配制了解藥。”

晏湖看向陶缇,施堯和大毛喘完氣也爬了起來,剛才差點就要死了,現在卻要信任一名鲛人,內心還是有掙紮的。

陶缇對星河也算不上百分百信任。

星河将蚌殼往前遞:“我還剩下五顆,不信的話我可以幫你們試吃。”

她身旁的黑衣人先拿起一顆放進了嘴裏。

其他人也不再猶豫。而最後一顆,黑衣人遞給了陶缇,道:“吃了,以防萬一。”

陶缇收了,說道:“我留給我一個朋友。”

黑衣人點了下頭。

吃過藥後,陶缇撿重點将星河的事道明,現在下落不明的還有齊鎮,所以不僅要找孩子還要找齊鎮,他的提議是分三組行動,就算空間突然轉換,那也是多了一處找尋的地方,所有人一起反而去的地方少。

“我還是和他一組,”星河握着黑衣男人的手。

“你們倆是夫妻嗎?”施堯八卦一問,指着黑衣人,聽陶缇剛才說女鲛人是去譚城找的這個人,見對方能輕而易舉扯斷鐵鏈大概率也是妖怪,就是不知道登記檔案了沒,說白了就是職業病犯了。

這時頭頂飄落了些許石粉碎屑。

陶缇抓住施堯後領立馬往後拽了一把,他們與星河、黑衣人是面對面站立,黑衣人也及時拉住星河往後退。

兩隊人分立兩邊,頃刻間一道厚重的石門從上方不知何時悄無聲息打開的機關中落下,将他們與星河二人徹底隔絕。

一道又一道,石門接二連三,想再跑去門口已經來不及了。

四人轉身便跑。

但身後就是之前勒住晏湖三人的牆壁,直到退到牆根,已再無路可走。

“我來頂住門,你們把牆轟了!”陶缇輕喝。

石門下降的速度很快,迅雷不及掩耳,而且五道門重疊在一起的厚度不是輕而易舉能擊破的,他暫時能想到的就是按照先前黑衣人簡單粗暴的做法,直接把牆轟了,可讓晏隊他們來頂門怕是直接要壓成泥,只得他出手。

說話間第六道石門也落了下來,能下腳的僅剩下了方寸的立錐之地。

陶缇站着第七道石門下,擡手托住這最後一道。

原本想把最後這道門打碎留出空間,可力道作用下,門并沒有碎裂的跡象,只是在他承受重量的掌心處凹陷了一大塊,這不是石門,只是外表像漆黑石頭的實心鐵門。

鋼鐵鑄就,重有千金。

“快!”晏湖指揮其他人,立馬将剛剛恢複的那一點妖力全部用在了推牆上。

大毛、施堯同上。

“真是要死了,我才恢複一兩成,腿還是虛的,”施堯額頭冒汗,磨着後槽牙擠出字。

大毛也是不留餘力,但幾人中他是最弱的,還沒打通牆壁就恢複了原形,一只虎皮貓從散落的衣服裏探出腦袋:“我不行了.....”

妖怪一旦耗盡妖力就無法維持人形。

“卧槽!”施堯盯着地上的貓,“不是吧,關鍵時刻你掉鏈子?”

大毛委屈:“我也不想啊....”

“別廢話了!”晏湖額頭乍現筋絡,再次将妖力聚集轟在牆上,牆壁終于有了裂縫,施堯也再接再厲。

陶缇想騰出一只手幫忙,然,左手剛松開,鐵門又下落了一寸,旋即身邊的牆壁傳來倒塌的聲音,卻不是晏湖和施堯弄塌的,而是被另一面的巨大力量震碎。

石粉、碎磚飛濺,他不得不用手背擋住眼睛,被力道波及,晏湖和施堯齊齊倒退後撞上他。

三人倒地。

鐵門對準他們砸下來。

“啊啊啊——”施堯又開始尖叫。

陶缇再次出手頂住鐵門,晏湖與施堯和他一樣仰面朝天躺着,盡管施堯喜歡大呼小叫,可好歹是監察局出來的,大叫時也沒忘記搭把手,三雙手一致頂住門,鐵門已壓到腦袋上方幾寸處。

這時鐵門底下又多了一雙手。

這雙手手背青筋爆突,轟隆隆響動中,鐵門被頂了回去也露出了來人的面貌,齊鎮臉上、衣服上沾滿了灰塵,但掩不住眸光冷冽,看樣子也是從另一處機關逃出來正好遇上。

“還不快起來,難道要我拉你們?一群菜雞,”他一來就是赤果果的嘲諷。

晏湖磨了磨牙,技不如人無話可說。

施堯快速起身,抱起剛才縮成團的大毛顧不得撣走身上的塵灰便穿過牆洞,靠着沒有倒塌的邊緣喘氣,結果呼進了滿口的灰塵。

齊鎮單手頂着,右手遞給陶缇。

“不是啊齊總,咳咳....”施堯嗆了灰也堵不住嘴,“你剛才不是說不會拉我們嗎,區別對待得也太明顯了。”

“自己的東西自己撿你不知道?”齊大妖已經把陶缇歸納自己的所有物。

“我能行,”陶缇單手撐了下地面站起來。

大家穿過牆洞,齊鎮一撒手,鐵門落下又激起了一層灰。

而這個房間的狀況沒比他們好多少,空氣中有一股刺鼻的氣味,類似新鮮拆封的油漆,齊鎮猜測:“空氣裏的味道應該是毒粉,想死得快你們就多吸點。”

晏湖擡起胳膊擋住口鼻。

陶缇也屏住了呼吸,這裏的機關都是針對妖怪或者有能力的修士,不容他們大意。

“前面還有路嗎?”他問。

此房間連着另一條走廊,一眼看去是整齊排列的鲛人燈。

“沒了,死胡同,但我說過,沒路也會殺出條路來,”齊鎮也是被空間轉移送來的這個房間,一擡手把身邊的另一面牆壁也轟了。

一陣巨響過後,牆壁倒塌。

但隆隆聲沒有斷,整個房間都開始搖晃起來。

“怎麽回事?”施堯捂着嘴巴悶聲說話,大毛喵一聲跳上他後背,用爪子勾住了他衣服。

陶缇直接問齊鎮:“你拆了多少道牆?”

齊鎮随便算了算,道:“少說也有十七八道吧。”

陶缇:“之前我們遇到的黑衣人也有門走門沒門拆牆。”

晏湖/施堯/大毛:“.......”

不用說了,鲛族禁地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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