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求教

求教

肖露覺得姐姐最近神神秘秘。

滑手機、發消息的時間越來越多，還躲着打電話，自己一走近，她就慌慌張張挂斷。

看自己的眼神也有問題，總是欲言又止。

和好朋友分析半天，一致認為——

姐姐戀愛了。

好友坐在她前桌的椅子上，面朝肖露，“絕對就是！你想啊，你姐那麽漂亮，又那麽溫柔，肯定很多人追。”

肖露很贊同，姐姐特別好，肯定有很多人喜歡，可她就是很不高興。

狗男人配不上姐姐！

肖露對着不存在的假想敵，心中憤懑。

***

走出校門，看到電動車上的姐姐，肖露興奮地沖過來，卸下書包。

“我來騎！”

小電驢從學校門口左行200米，拐個彎，再前行800米，就是賀子君住的小區後門，不過後門通常不開，兩人繞行到正門。

全程用時6分鐘。

晚上接肖露放學，是肖尚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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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子君覺得那麽點距離，說不上幾句話，不是太有必要。

肖尚告訴她，這是一種态度，那個男生如果看到肖露有家長接，會認為家裏管得比較嚴，就可能退縮，不敢再有多餘的想法。

賀子君覺得有道理。

姐姐來接她，肖露特別激動。

從上小學一年級開始，她就是爸爸媽媽接送，刮風下雨，都是，一直到父母出車禍。

肖露還有自己的小心思，姐姐每天來接她，那就肯定不能約會，不能約會，狗男人肯定會變心，姐姐就不會被人搶走了。

後座的賀子君也很高興，肖尚的建議湊效了，肖露又恢複了活力，每天放學到家的這段路，雖短，卻是姐妹倆最親近的時刻，肖露眉飛色舞的和她說學校的事兒。

“姐姐，和你說個事兒，你別嫌棄我……”

來了來了，肖露要坦白了，賀子君很緊張，“說吧，不會嫌棄，我也是這麽過來的。”

“高中課程真的好難啊……”

終于說出來了，肖露感到一陣輕松。

除了補習班，還在網站上找課程自學，明明已經那麽努力了，還是考不好，高中課程真是廢腦細胞，智商完全不夠用。

姐姐哥哥都是一本畢業，自己才高一就費勁，實在太菜了。

肖露越想越低落，車速也越來越慢。

“啊？”賀子君沒想到是這個，“覺得哪個科目難？”

“都挺難的。”

停好車，姐妹倆邊走邊聊，賀子君側頭打量身旁的少女。

比自己高大半個頭的肖露，腮邊還殘餘着嬰兒肥，本來天真明媚的少女像霜打了一樣，蔫巴巴的。

“高中課程相比初中，難度提升好幾個層次，我當年才進去的時候更糟。”

肖露猛擡起頭，“真的？！姐姐也覺得難？”

“當然，高中是我人生知識儲備的巅峰時期，現在不行了。”

賀子君有點汗顏，其實她高中時還行，沒遇到特別大的不适應，可為了安慰孩子，只有編點瞎話。

被安慰到的肖露，情緒血條在恢複，開始和賀子君講起班上誰誰才考個位數，低得離譜，邊說還邊搖頭。

賀子君配合着表示驚奇，順道鼓勵肖露，說你基礎不錯，提高只是時間問題。

當晚，軍師肖尚得到反饋，早戀可能是誤會，目前的問題是自信不足，以及還沒找到适合高中的學習方法。

一個晚上，手機消息響個不停。

正在看考試書的肖尚反複拿起手機又放下，覺得這樣不行，幹脆一個電話過去，約賀子君面談。

“把單位地址發給我，明天中午我過來，當面說，打字效率太低。”

“也是，那你過來吃午飯，旁邊有家店味道不錯。”

“行！”

***

肖尚出門前在鏡子前打量了好一會兒。

還問了他媽一個的問題。

“我是不是看起來有點吓人？”

“什麽玩意？”莫莉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肖尚又重複一遍。

“誰說你吓人，讓他看眼科去，這一米八多的大高個，模樣又板正……”

聽得肖尚腦袋冒煙，臉發燙，早知道不問了，親媽濾鏡太可怕。

到賀子君上班的城東街道辦門口，才11點半。

一早上，賀子君上報了好幾份報表，先催社區，催完社區又忙着整理彙總，卡着截止時間終于報出，微信上和上級對口工作人員千恩萬謝。

下午要去社區，關了電腦急匆匆下樓，12點過去了一刻。

“實在不好意思，讓你等那麽久。”

賀子君習慣性的一邊鞠躬一邊道歉，誠懇又內疚的樣子讓肖尚很不好意思。

肖尚摳摳眉毛，“是我來早了。”

吃飯的地方在辦公樓旁的小巷子，老居民樓一樓改造的小飯館，本地口味小炒，經濟又實惠。

午餐時間，人比較多，服務員給他們安排到一個角落的小桌子。

“還有沒有其他位子？”

賀子君盯着那個抵着牆角的小方桌，有些無語。

“只剩這裏了。”

服務員大姐也很為難。

“這怎麽坐得下……”賀子君打退堂鼓，腦子裏思索替代方案，她一個人就算了，肖尚那麽大一塊頭，拘在這麽個旮旯裏吃飯，多難受。

人家是來出主意幫忙的，她不能這樣待客。

“算了，不吃了。”賀子君擡頭征詢肖尚的意見，“要不換一家吧？”

“別換了，”肖尚拉個塑料凳坐下，“就這兒吧。”

大姐見兩人落座，熱情地遞上兩份餐單。

肖尚第一次來，目光在餐單上來回掃了幾遍，擡頭看向服務員，“你推薦幾個。”

賀子君打斷，“我來點吧，他家這幾個菜好吃……”

桌子實在是小，有兩面頂着牆，賀子君和肖尚在剩餘兩面各坐一方，兩人見過不少次了，這次是坐得最近的一次。

賀子君有種呼出的氣能直接吹到對方臉上的錯覺。

桌子底下，肖尚的腿總會碰到賀子君，他已經盡量往後收着，但膝蓋還是擦到，怎麽都避不開。

兩人不斷重複着“不好意思”，“沒事”這樣的對話，直到開始說正事，才暫時忽略餐桌下的擦碰。

“她主要是不适應，也可能方法有問題，學習能力肯定是沒問題的。”

“高中确實難，我當年高一第一次月考，除了數學，其他都沒及格，整個幹懵圈了。”

提起當年，肖尚也是唏噓，中考超常發揮進了市一中，驕傲了一個暑假，第一次月考直接被打回原形，分數低得懷疑人生。

賀子君握着茶杯，很是好奇，“那你當時怎麽調整過來的，快講講……”

肖尚撓了撓眉頭，“我想想……”

自爆黑歷史真的好嗎，可賀子君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

“就是硬着頭皮學呗……”

肖尚只得開口，把那段黑歷史毫無保留地展示給了賀子君，往事不堪回首卻記憶猶新，肖尚講得聲情并茂。

賀子君聽得十分認真，中間覺得可以借鑒的還用手機備忘錄記下來。

這頓飯吃得有點久。

久到午餐高峰期已過，大部分服務員坐在空桌子邊休息，守着所剩不多的幾桌。

幫他們點菜的大姐目光睃巡過來好幾趟，見他們還在聊，無奈低頭摳指甲，心想，這對小情侶今天是說不完了還是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