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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雲大壯也不傻，他知道說不過母親，便去跟二嫂說彩禮有貓膩。

本來彩禮的事兒就是雲奶奶跟李淑芬合謀的，沒想到雲奶奶竟然騙了自己，李淑芬一怒之下就跟雲奶奶吵了起來。

雲大壯在旁邊假裝拉架，順便再添油加醋，最後雲奶奶跟李淑芬越吵越兇，都上手把對方的臉給抓破了，最後還是村委會的來說理，雲大壯還順利的把彩禮要到了手。

女兒說的果然沒錯，足足三千，一分不差。

雲大壯一邊感嘆龍家的闊綽，一邊感嘆女兒夢裏的老神仙靈，三千呢，捏在手裏都燙手心，他趕緊回家商議這彩禮怎麽辦。

“婚都要退了，我還要這彩禮做什麽，也退了。”雲月婵拍着桌子斬釘截鐵道。

和梅花跟雲大壯對視一眼，又小聲同雲月婵道：“不再考慮一下？三千可不是個小數目，人家條件好，你去了能過好日子。”

雲月婵道：“媽，我知道你們希望我過上好日子，但是老神仙都說了我跟那家不和，嫁過去過的日子并不好，而且老神仙也說了，只要咱們努力，以後的日子比龍家還好。”

雲大壯本是不信女兒胡謅，但是彩禮的數額應驗後，女兒說啥就是啥，他連連點頭道：“咱們女兒是被上天眷顧的，就聽婵兒的，準沒錯。”

和梅花心疼的哎了一聲，又道：“婵兒，那老神仙有沒有說咱們家什麽時候能過上好日子？”

雲月婵道：“十年之內，老神仙還說龍家在走下坡路，會越來越差。”

和梅花一聽高興了，忙道：“那就行，十年不長，我們等得。”

隔天和梅花就去找媒婆說要退彩禮，媒婆還想賺錢，一個勁兒的說好話拖延，但是雲月婵退婚的事兒瞬間便傳遍了整個村子，人人都說這雲月婵不識好歹，城裏廠長家的兒子都看不上，還想幹嘛。

大姑姑雲桂香倒是上門，說是如果月婵不願意，可以介紹給她婆婆家的外甥女周明明，周明明今年二十三，人高馬大的，皮膚黝黑，龅牙凸嘴，走路的時候還有點跛，媒婆一看這不行，跟雲月婵比起來天上地下，連連搖頭。

雲桂香好說歹說，媒婆終于說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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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龍家就來了消息，換人也行，彩禮只給三百，之前答應的三轉一響也沒了，不能再多了。

周明明一聽這落差，也不願意幹。

一時間龍家竟然成了個燙手山芋，茶餘飯後大家聊的更歡，孫骁骁聽聞這些八卦，心裏卻打起了小算盤，既然如此，不如自己去城裏找龍橋，跳過雲月婵這一道，自己早日獲得幸福。

但是現在去城裏要開證明，沒有關系跟理由那是開不下來的，最後孫骁骁想了個辦法，直接從山上走過去，之前她聽村裏人說過，宋家莊離城市不遠，走過去也只要一天，熬過這一天，孫骁骁的好日子也就來了，于是她半夜趁着大家睡着便溜出去了。

——

這邊雲月婵也定好了要退婚。

雲月婵的婚事是城裏的大伯雲大壯介紹認識的，這邊雲奶奶覺得家裏雲月婵最合适，最後讓媒婆上門，兩家定下來的。既然要退婚，雲大壯便給城裏的大哥打了電話支會了一聲。

雲大富只是覺得可惜，并沒說什麽。

雲大壯又說：“大哥，既然退婚了，彩禮也要還回去，咱媽在家鬧呢，媒婆也不管，這樣，讓月婵帶着錢去城裏找你，你帶着她把婚給退了。”

雲大富道：“沒問題。”

敲定好了，又去村裏開了證明，雲月婵便計劃提着自己準備的山貨跟草藥去城裏，把婚退了，自己還能賺到一些錢。

和梅花也跟村子裏一道去城裏的人聯系好了，到時候讓雲月婵蹭個車一起。

只是天公不作美，連着下了三天雨，路上泥濘，去城裏的事兒也就推遲了。

奈何雲月婵是個閑不住的主，雨剛停就提着籃子去山上撿菌子，菌子撿完了，天也放晴了，火燒雲把整個世界照的通紅，遠處的大河寬闊清澈。

雲月婵伸了個懶腰，在這裏生活了這麽久，自己還沒好好游過泳呢，後世她可是游泳館的常客，雲月婵是個行動派，說幹就幹，便直接去了河邊。

宋家莊的河叫貓兒溝，又寬又闊，河水清澈能看到邊兒上的鵝卵石，雲月婵找了棵大樹把外衣脫掉，縱身一躍，噗通一聲便跳進了水裏，清涼的水掃去了身上的燥熱，雲月婵在水裏暢游了好一會兒，再從水裏露出頭來，挂滿水珠的面頰真似水蜜桃般粉紅可人。

這湖面寬闊，深水區多少有些危險，以防萬一，雲月婵游了一小會兒還開始往岸邊游，不過這回她潛入了湖底往岸邊游，水裏水草飄搖，還有些小魚兒游來游去，陽光将湖底照的清澈，水下風景也別有一番風味，不過很快一個小碗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從水裏撈起來，再冒出水面仔細看，竟然是青花瓷的，底部還印着朝代的官印，若是真的，數到現在都四五百年了，貨真價實的古董。

雲月婵對古董這塊沒什麽了解，但這個年代總不至于造假吧。

眼見天色不早了，她便拿着小碗回家。

——

今年自留地裏的土豆長得好，滿滿的收了一整個院子，和梅花正在收拾，弟弟妹妹也放學回來了，都在院子裏裝土豆。

見雲月婵頂着個濕漉漉的腦袋回來，和梅花不由問道：“下雨天還亂跑，都淋濕了，火上還有姜湯，快去喝點驅寒。”

“姐，你回來了！”妹妹雲月明撲上來抱住了雲月婵的腰，“我好想你啊。”

雲月明個子不高，這會兒才到雲月婵的胸口處，她擡着頭，一臉天真。

雲月婵摸了摸她的腦袋，又說：“我去換件衣服。”

雲月明乖乖的點了點頭。

雲月城瞧着雲月明那樣，哼了聲狗腿。

雲月明揚着下巴一臉驕傲，“你就是看我跟姐姐好，嫉妒。”

雲月城道：“明明大姐跟我最好，你非要摻合。”

窗外是兄妹倆的打鬧聲，還夾着和梅花的勸架聲，吵吵鬧鬧的，煙火氣十足，這倒是讓一直孤單在外打拼的雲月婵有了幾分家庭的溫暖感。待在這裏，其實也不錯。

她打開了衣櫃，從裏面找了件白色的長裙，又摘了毛巾擦着頭發才出門問道：“媽，咱們村兒那貓兒溝是什麽來歷？”

和梅花道：“你去貓兒溝了？”

雲月婵擦着頭發點點頭。

“貓兒溝年年淹死人你還去，以後別去了。”和梅花還以為她想去撈魚，又說：“那河裏全是大鯉魚，又土又腥，一點都不好吃。”

雲月婵蹲下認真問道：“除了魚呢？”

和梅花壓低了聲音道：“以前打地主，好多地主就帶着錢財跳下去了。”

那看來自己撿的也算古董了。

和梅花繼續道：“好多年前了，都是瞎說，誰也沒撈上來過，反而年年淹死人，你忘了？以前發大水，把我們村子都淹了。”

雲月明道：“我記得，還發過大水，沖走了好多孩子。”

一家人說的挺吓人，雲月婵倒是更來了興趣，若是真的從河裏撿到寶藏，上交國家，不止能得到一筆獎勵，能立功，在這個年代是頂好的事兒。說幹就幹，雲月婵決定再去一次貓兒溝。

但是村裏開車的說明天能去城裏，她着急退婚，也就先擱置了。

吃過飯，和梅花便給跟雲月婵趕緊收拾東西，去城裏，來來回回估計就得兩天，如果順利，一天就能把這婚給退了，即便是這樣，還是要在大伯哥家住一晚。

路上的幹糧要準備好，玉米餅，紅薯，兩瓶罐頭，還有風幹魚，枇杷李子，還有幾顆梨膏糖，換洗的衣服。

還有去別人家住，總要帶點東西，她裝了一小籃子土豆，還有張小紙條，嘴裏囑咐道：“土豆是給你大伯家的，這張紙是地址，你到城裏直接去這裏，我已經跟他說好了，到時候他帶你去退婚，順便把彩禮換回去。還有你大伯他們都是城裏人，講究多，你注意別給人制造麻煩，嘴甜一點兒 ，事兒辦成了盡快回來。”說完和梅花又給了雲月婵六塊錢，嘴裏道：“錢你拿好，以防萬一。”

雲月婵點點頭道：“媽，放心吧，我快去快回。”

收拾好個人用品，雲月婵又把自己曬的蘑菇，做的果醬還有草藥打包放在了一個包袱裏，這個年代私人買賣屬于投機倒，被抓住了要坐牢，但是少賣一點還是可以的。

睡咯！明天賺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