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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雲天朗接完電話回家便把雲大明的事兒跟自己爸媽說了, 他憤憤道：“爸，當初天寶丢的時候，全家都幫忙，他們真的是用完人了, 又開始變臉, 什麽人啊？！”

雲大富道：“還有這檔事兒？”

雲天朗憤憤道：“問問你的好兄弟就知道了, 月婵已經跟我打電話了, 反正這會兒我一定要處理好, 我希望你們到時候別因為爺爺奶奶的臉面包庇二叔。”

雲大富道：“看你說的這話，我要是不公私分明, 還對得起我頭頂上的帽子嗎？”

蘇靜怡在一旁淡淡道：“你最好說到做到，別因為你媽一哭二鬧三上吊，到時候又啥也不幹了。”

雲大富沒再說話, 實話說他還真怕自己家老娘，胡攪蠻纏起來還真不是蓋的。

沒兩天，雲大壯兩口子到了城裏，雲天朗帶着他們去檢查了一遍, 有點肺炎，輸幾天液就好了, 和梅花聽說要住院, 整個人吓的不輕，還是雲天安撫了兩句和梅花才平靜, 辦理好手續, 雲大壯便住下了。

和梅花安頓好雲大壯，又說：“我趕緊給雲婵回個電話, 別讓她擔心你。”

雲大壯道：“你去吧。”

和梅花從病房出來，腳步匆匆的竟然掃到了個熟悉的身影, 她腳上一頓，再仔細看，真的是孫知青，此時的孫骁骁已經不複從前那般年輕貌美，臉色蒼白，頭發髒亂，烏黑的頭發裏甚至還多了兩根白頭發。和梅花不認識字，不知道孫骁骁去看啥病，不過她也只是掃了一眼便去郵局了。

——

孫骁骁是來看婦科的，結婚都三個月了，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公公因為廠裏的事兒倒床不起，家裏需要一個新生兒來增加點兒喜氣，上個月她被舉報藏了英文書還是龍橋走了關系才把這事兒圓過去，家庭的氛圍低到了冰點，只是孫骁骁沒想到自己生孩子會這麽難，怎麽都懷不上。

她在醫院做了個檢查後，醫生說沒什麽大礙，不确定的話還是要帶男人來檢查。

孫骁骁回去跟龍橋說了，龍橋瞪大了眼睛道：“這事兒跟男人有什麽關系，我還懷疑你當知青的時候跟別人亂來，你們知青院兒的那些人，看你的眼神都不對。”

孫骁骁道：“你瞎說什麽，我們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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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你是不是弄了假血騙我，你敢說那個唐山對你沒意思？我可聽說他經常去看你。”

孫骁骁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龍橋，滿眼淚花，怎麽會這樣，上一世那個溫柔的男人去哪兒了，現在竟然用髒水潑自己。

龍橋道：“哭什麽，你還有臉哭，要不是因為我，你已經下放到農場去了！”

“早知道不賭氣娶你了，要不是你我家也不會倒黴成這樣。”

他輕飄飄的扔下一句話，直接将孫骁骁打入地獄。

孫骁骁怎麽都沒想到自己背上這樣的帽子，心裏的酸楚不言而喻，即便是這樣，孫骁骁還是覺得生活在城裏比回知青院兒好，龍家還沒徹底坍塌，日子還能過。

她擦了擦淚，又倒了水，伺候公婆去了。

——

“肺炎？”

“嗯，不嚴重，說挂水就好了。”

雲月婵終于松了口氣，又說：“那就好。”

母女倆互相照應了兩句便挂了，雖然雲天朗答應好事兒可以解決，但是至于解決成啥樣，還真不好說，畢竟小鬼難纏，以後兩家生活在村子裏矛盾更多。

這麽一想，雲月婵愈發的郁郁寡歡了。

江聿風敏銳的察覺到了雲月婵的異常，摟着她道：“怎麽了？”

雲月婵道：“還不是因為我爸的事兒呗，有這樣極品的一家真是倒黴。”

江聿風捏了捏她的臉蛋兒道：“你哥肯定會處理好的，別想了。”

雲月婵點點頭，又說：“咱們部隊什麽時候去市裏采購啊，到時候帶上我一個。”

眼瞅着秋天就要過完了，到了冬天，大雪堆積，出行不方便，買東西就更難了，雲月婵要在這之前把家裏的東西置辦好。

江聿風道：“要等兩天，到時候我喊你。”

雲月婵點點頭，又長長的打了個哈欠道：“我困了，睡會兒。”

江聿風寵溺的拍了拍她的臀尖兒道：“大白天的睡什麽覺？”

雲月婵回屋躺到了床上，她閉着眼睛道：“困的不行。”

江聿風坐在她身邊，附身貼着她的臉道：“跟你說個事兒，我父母拍電報過來，要過來。”

雲月婵睡的迷迷糊糊，聽一半漏一半，到了晚上才問到這事兒。

江聿風道：“可能就是想看看兒媳婦兒，我媽很随和的，很好相處，我爸脾氣不好，你也不用理他，他倆也不是沒事兒幹，呆幾天就走了。”

雲月婵聽着江聿風字裏行間對父母的厭惡，便道：“你好像很不喜歡你爸媽。”

“常年不在家，感情比較淡。”

雲月婵點了點頭，又說：“那我收拾間屋子給他們住。”

江聿風道：“幸苦夫人了。”

雲月婵笑笑，又打了個哈欠道：“睡吧，困的我眼睛都睜不開了。”

“怎麽回事兒，一天到晚的困，是不是生病了？”

雲月婵搖搖頭，又說：“不知道，反正就是困的很，大約是快來事兒了。”

江聿風起身道：“那我給你熬點紅糖水，放兩顆大棗，打個雞蛋，再撒點核桃碎。”

雲月婵吧唧在江聿風臉上親了一口，笑眯眯道：“謝謝。”

等江聿風把紅糖水熬好的時候雲月婵已經睡着了，江聿風舍不得叫醒她，便把紅糖水熱在爐子上，隔天早上雲月婵起來便喝到了熱氣騰騰的紅糖水，甜絲絲的，真好喝啊。

吃過飯她便上班去了。

只是雲月婵今天有些力不從心，看着那些飯菜總是有些惡心，難不成是吃壞了？

食堂的劉阿姨卻道：“剛成家的小姑娘傻乎乎的，趕緊去診所瞧瞧，我看你這是懷孕了。”

懷孕？！！！不會這麽快吧，這麽一算，自己例假确實沒來。雲月婵趕緊請假去了診所，做了各項檢查後，還真是，她撫摸着肚子，彷徨失措，随後又感覺暖融融的幸福，沒想到自己肚子裏已經揣了個小生命了。

江聿風晚上回來的時候瞧着雲月婵又躺在床上，他擔心的摸着她的額頭道：“別睡了，咱們去醫院看看。”

雲月婵迷迷糊糊的醒來，她摸着江聿風的手道：“不用去醫院，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去完醫院再說。”

雲月婵閉上眼睛搖搖頭，她慵懶的跟只小兔子似的，“不行，聽完再去。”

“你說。”

“你要當爸爸了。”她的語調很輕，像一股微風吹進了江聿風的心裏，吹的人心裏暖暖的。

沒有激動也沒有吶喊，江聿風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他吻了吻雲月婵的額頭道：“謝謝。”

雲月婵道：“謝什麽？”

“謝你給我當爸爸的機會。”

雲月婵拍了拍他的腦袋，嗤笑了聲：“大傻瓜。”

江聿風貼着她的臉蹭了好一會兒，又擡頭道：“來，我給你洗洗腳，洗完了再睡。”

雲月婵道：“懶得動，明天再洗。”

“正好我要洗澡，我給你洗洗也行。”

她紅着臉道：“不要臉！”

——

因為懷孕，江聿風特意帶着雲月婵去市裏檢查了一番，各項指标都很正常，醫生還開了一些葉酸，又交待一些注意事項，兩人去國營商場購置了一些東西，這才回家。

蘇妞來找雲月婵的時候，江聿風正在院子裏叮叮當當的做木工，部件已經做出了輪廓，是張小床，她便玩笑了句，“江同志真細心，小羊都要做個床。”

江聿風道：“嫂子，給孩子做個嬰兒床。”

蘇妞愣了一下，又說：“雲同志懷孕了？啥時候的事兒？”

江聿風道：“才查出來，沒兩天。”

蘇妞道：“恭喜你們了。”她進屋，瞧着雲月婵雖然肚子還癟癟的，但是已經有了孕相，拉着雲月婵的手一頓就道：“懷孕了？”

雲月婵點點頭。

“恭喜啊，以後就要當媽媽了。”

“肚子都是平的，還早呢。”

蘇妞道：“我順路過來看看你，沒想到有這麽個大好事兒，懷孕了肯定嘴饞，想吃什麽告訴我，嫂子給你做。”

雲月婵道：“謝謝嫂子。”

蘇妞坐了會兒便走了，一回家看到自己的藥鍋子，心裏格外不是滋味兒，她賭氣，晚飯都沒做。

韓班長回家看着冷鍋冷竈，便道：“你又發什麽瘋，飯也不做。”

蘇妞道：“雲同志懷孕了。”

一聽這個，韓班長坐下沒說話，孩子已經成了兩個人的心病，看着別人家一個個有了孩子，這倆人格外不是滋味兒。沉默了半晌，蘇妞道：“我想好了，去抱養一個。”

韓班長依舊沉默。

兩人又沒有讨論去接過，但是蘇妞卻把這事兒給惦記上了。

——

江聿風花了時間，那木頭小床三天便做好了。

雲月婵瞧着，小床做工精美，護欄也高，還有個架子，架子上可以搭一些小玩具給孩子玩兒，她想着那和樂的模樣格外開心。

“雲同志！”

是玲花嫂的聲音，雲月婵出門道：“嫂子怎麽了？”

卻見玲花嫂帶着一對年長的夫婦，雖說上了年紀卻看着一身氣質，尤其是男人，身材高挑，有種說不出的威嚴。

玲花嫂同那對夫婦道：“就是這兒了。”說着她又跟雲月婵擺手，“你公婆來了。”

雲月婵給這老兩口倒了水。

雙方頭一次見面，多少有些尴尬，雲月婵禮貌的叫了爸媽。

林靜瞧着屋子裏的小床道：“小雲有身孕了？”

雲月婵點了點頭，又說：“才查出來沒幾天。”

林靜笑的溫柔，“這就好，懷孕了要多注意身體，多吃點有營養的，我給你們買點牛羊肉，懷孕了要休息好，我聽小風說你在食堂工作，很累吧，要不休息休息，生孩子可得注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