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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雲月婵對自己對發現異常興奮, 只是現在挺着個大肚子也不好去河灘邊兒看。

還好沒幾日江聿風回來了，男人風塵仆仆，許久不見她的肚子已經大了很多，他想抱抱她又怕傷到肚子, 便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坐着, 又跟抱小孩兒似的用腿颠了颠, 最後才吻了吻她的臉道：“這幾天怎麽樣？”

雲月婵道：“好的很, 蘇嫂子經常來給我做飯, 我也沒累到。”

江聿風擡手撥開她額頭上的劉海，又說：“孩子沒鬧騰吧。”

雲月婵滿眼幸福的看着肚子道：“沒, 乖的很，玲花嫂都說我肚子大，看着像雙胞胎。”

“幾胞胎都無所謂, 只要你生的，都是大寶貝。”江聿風說着，唇含住了那圓潤的耳垂。

雲月婵身上酥酥麻麻的，她縮着脖子咯咯的笑, 又拿着拳頭在他身上柔柔的砸了一下道：“大白天的，幹嘛呢。”

江聿風壓着嗓子道：“想你了不行嗎？”

雲月婵嘴角噙着笑, 她道：“我看你更像喝多了, 我問你，一加一等于幾？”

江聿風抱着她起身道：“一加一等于我想你了。”

小別勝新婚, 但是因為懷孕, 雲月婵身體不合适，兩人只能小心翼翼, 窗外的雪一片片飄落，世間萬物都被白雪鑲了白邊兒。

暖融融的屋裏, 女人的細嫩的手僅僅攥着被子一角，她臉色紅的豔麗，輕咬着唇。熱氣退去，她終于松了發白的手指。汗水蒸濕了額頭的碎發，她目光渙散的瞧着窗外，輕輕喘息着，額上的汗水還未散去，她臉上透着一股膩人的粉色。

江聿風吻了吻她的額頭，又蹭了蹭她的頸窩。

雲月婵嗔了聲，柔聲道：“別折騰了，我累。”

江聿風把頭埋在她頸窩裏，半咬着她的臉頰道：“我媳婦兒真香。”那口感嫩的跟布丁似的，男人食髓知味，又圈緊了胳膊，“晚上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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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月婵癢的縮脖子，她道：“我現在沒什麽胃口，趁着天還沒黑，咱們上山去吧。”

“上山？”江聿風啼笑皆非，“外面下了好大的雪，你這樣挺着肚子怎麽去？等來年雪化了我們再去，好不？”

雲月婵搖搖頭，“不行，我今天就要去。”

江聿風拗不過，又道：“那明天去行不，這麽大的雪，車上不去，我去找輛馬上載着你去。”

雲月婵這才滿意，她往江聿風懷裏縮了縮道：“那你說好了，不準騙我。”

江聿風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隔天江聿風真的找了馬，雲月婵裹的跟個粽子似的，江聿風就帶着她山上去了，到了河灘邊兒上，雲月婵指揮江聿風撥開厚厚的雪，撿了一大堆石頭回家，石頭多是灰色，也有純白的，灰色的石頭也有碎的，還露出淺淺的綠色。

雖然說現在的玉石沒有什麽市場，但是在過十幾年，玉石價格炒起來，自己這手裏的玉都有價無市了。

雲月婵同江聿風說這事兒，江聿風驚訝于妻子的聰明，又摸着雲月婵的腦袋道：“去哪兒找這麽聰明的媳婦兒。”

雲月婵仰着小臉兒道：“當然啊，我多聰明。”

蘇妞聽說雲月婵兩口子上山去了，她比當事人還害怕，過來把江聿風說了一頓，這麽冷的天，把雲月婵給凍壞了怎麽辦，玲花嫂也在，一起把江聿風教育了一通。

江聿風只想着讓媳婦兒高興了，沒顧忌後果，被這倆嫂子一說，心裏害怕的很，抱着雲月婵連連道歉。

等出了門，玲花嫂還在咕哝江聿風不懂事兒。

蘇妞也附和。

玲花嫂倒有些奇怪了，畢竟這蘇妞以前總是獨來獨往，誰也不親近，月婵這孩子讨人喜歡是真，自打懷孕後，蘇妞跑的格外勤快，而這蘇妞一直也懷不上，玲花嫂搞不清楚蘇妞在想什麽，只是道：“蘇同志，你老往這邊跑，是不是想沾沾喜氣早點懷孕啊。”

蘇妞嘴角多了一絲尴尬，又捏着手指局促道：“嫂子，不怕你笑話，我生孩子的事兒是沒希望了。”

玲花嫂自覺挑起這個話題不好，趕緊道：“瞎說，你這麽年輕，希望多的是，以後還能生個兒子。”

蘇妞道：“嫂子，我自己心裏有數，還有我想求您個事兒。”

風吹着雪花呼呼的，玲花嫂眯着眼睛瞧着她道：“你說。”

蘇妞躊躇了一會兒，才低着頭道：“我看雲同志肚子很大，估計是雙胞胎，我……我想過繼她一個。”

“哎呦。”玲花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把蘇妞拉到一邊兒道：“這事兒你問過他們兩口子沒？”

蘇妞搖搖頭，“不知道怎麽張口，但是我跟我家那口子商議過了，要是他們能同意，我會把孩子當親生女兒寵，家裏的家當都給她。你能不能當個說客。”她也想好了，以前從事的工作雖然不光鮮，但蘇妞長得好，也撈了不少好處，為了洗清身份她上繳了一部分，也留了心眼兒藏了一些，這些她誰都沒告訴過，如果雲月婵真把孩子給她一個，她就把自己的家底兒都留給孩子。

倒不是蘇妞妄自菲薄，她知道江聿風家裏條件好，但自己存的那點兒底子也不少，以後待孩子并不會差，所有才有過繼的想法。

玲花嫂道：“蘇同志，是這樣的，我理解你，可誰家的孩子都是身上掉下來的肉，人家一定不會同意。”

蘇妞有些急道：“孩子就在身邊，也能随時過來看。”

玲花嫂擺手，“那更不行了，隔三差五看到，她更舍不得，孩子長大知道這事兒了也不高興。”

蘇妞沒忍住掉眼淚，“怪我。”

玲花嫂拉住她的胳膊道：“你是好同志，別這麽說，你要是真的想要一個，我幫你打聽一下，合适的就過繼給你。”

蘇妞道：“嫂子，我也打聽過了，往醫院跑了好幾回，一直沒找到合适的。”

玲花嫂道：“江聿風他家的孩子你就別想了，咱們團場附近的其實都不好，應該找個遠一點的，好養親，但是我會給你留意，有機會我給你尋個合适的。”

蘇妞無奈，也只能點頭說謝謝。

希望又一回落空了，蘇妞回家鬧別扭，眼珠子啪嗒啪嗒的掉，韓班長也無奈，背對着她抽煙道：“要不，你再把藥喝上吧。”

第二天豔陽高照，日子照常過，蘇妞眼睛雖然有些腫，但是該幹嘛幹嘛，還縫了兩雙小襪子。

韓班長道：“你是不是瘋了？”

蘇妞依舊全神貫注。

韓班長瞧着自家媳婦兒那樣，無奈的嘆道：“真的是瘋了。”

等韓班長走了，蘇妞才擡起頭，她沒瘋，她只是很想要個孩子而已。

日子過的飛快，年關過後，雲月婵的肚子越來越大，低頭都看不見腳，掐一下還有很嚴重的水中，江聿風每天晚上回來都給她洗腳洗臉，要是出任務了，蘇妞就會過來，幫着燒水煮飯，把屋子裏燒的暖呼呼的。

雲月婵道：“嫂子你對我可真好，比我親姐姐對我還好。”

蘇妞笑笑，又說：“你有姐姐嗎？”

雲月婵搖搖頭，“只有個弟弟跟妹妹。”

蘇妞道：“我也沒妹妹，看你親的很，就想照顧你。”說完她端着鴿子湯過來道：“熬了一上午呢，好喝的很。”

雲月婵嘗了一口，香噴噴的，在這寒冷的冬天喝着身體暖呼呼的。

蘇妞坐在凳子上，滿心滿眼的瞧着雲月婵在喝鴿子湯，又說：“是不是沒倆月了？”

雲月婵道：“還有四個月呢，我們商議好了，等雪化了就去城裏，到時候去醫院生，醫院生安全。”

“生了誰伺候你月子？”

“我媽說過來，婆婆應該也過來，到時候再說吧。”

蘇妞點點頭道：“有人照顧你就好，最近咋沒見唐堯過來找你。”

雲月婵想了想道：“她姐姐應該快生了，這幾天應該沒空過來。”這麽一說，她放下了碗道：“嫂子，不瞞你說，我爺爺是世代的老中醫，看病特別靈，你要是願意我讓他給你配幾副藥。”

蘇妞嗨了一聲，又說：“我這身子骨，不想了。”

眼瞅着時間也不早了，蘇妞便起身道：“你吃完了碗筷放着，我回家一趟，晚點兒再來跟你收拾，千萬要等我啊，肚子大了，別亂跑。”

“知道了嫂子。”

蘇妞兒從雲月婵這邊出來，外面風雪交加，她雙手揣在口袋裏，棉鞋踩在半腿高的雪地裏，嘎吱嘎吱響。走到岔路口，竟迎面走來一人，蘇妞兒沒注意，差點撞到對方身上，等她擡頭，才看到張熟悉的臉。

雙方都是一愣。

蘇妞低下頭要走。

那人反道：“不認識我了？”

蘇妞假裝剛才沒看見，又說：“風吹了眼睛沒看清，原來是你啊，郝團長怎麽大老遠跑過來了啊。”

郝振是二師的團，離十二師好幾千公裏遠。

郝振道：“來辦點兒事兒。”

蘇妞道：“那您忙。”

郝振道：“好多年沒見了，坐坐吧。”

蘇妞扯了個笑，“天寒地凍的也沒地方，沒啥好坐的，我先走了。”說完她匆匆離開，轉身便走了。

蘇妞回家給韓班長做好了晚飯，又來給雲月婵收拾屋子，一整天忙忙碌碌，玲花嫂看在眼裏十分心疼，但是心疼歸心疼，兩碼事兒，她張羅了許久，終于找到個孩子。

只是孩子有點大，已經五歲了，父親犧牲，母親改嫁，奶奶爺爺又沒了，正在找人家。

玲花嫂又道：“是個男孩兒，雖然大一點，大有大的好處，能料理自己，還能幹點家務，你們省心。”

蘇妞問道：“嫂子，那孩子呢？”

玲花嫂道：“在22團，有點遠，你要是願意我給你們領過來。”

韓班長扯了扯唇道：“這麽大了，會不會養不熟啊。”

玲花嫂道：“也沒多大，長大了小時候的事兒就都忘了，只要教的好，一樣孝順。”

韓班長看了眼蘇妞，又同玲花嫂道：“這樣吧，我們再商議商議。”

玲花嫂道：“要快點，好幾家搶着要呢。”說完她便走了。

門關上，蘇妞問韓班長，“你覺得呢？”

韓班長搖搖頭，“太大了，白眼狼。”

蘇妞坐在凳子上道：“玲花嫂說的也沒錯，只要教的好，就會孝順。”

“要不問問江聿風，他們兩口子好看，生的孩子肯定好看。”

蘇妞別了臉，“你推三阻四的，無非就是想要個自己的孩子，人家生出來是司令的孫子，怎麽可能給我這種人當孩子。”

韓班長憤然起身，“随便随便，你愛領養就領養！”他出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