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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你踏雪而來

天亮起來。

霍蓁蓁打着哈欠起身, 揉了揉眼走進浴室。

牙刷剛放進嘴裏，床頭櫃上手機的震動聲幾乎和電動牙刷的震動同時傳來。

她只好三五下趕緊刷好牙，跑出去拿手機。

看清是趙嘉琪打來的視頻通話, 她邊捋着臉側的發絲, 邊按下接通：“嘉琪，你現在不忙嗎, 怎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趙嘉琪笑笑，“不忙, 準備回家。你剛起床啊？”

她“嗯”一聲，問：“你下次什麽時候才再回國啊？”

趙嘉琪反問：“怎麽？才分開幾天就又想我啦？”

霍蓁蓁噘了噘嘴，一臉委屈樣：“對啊, 不行啊？”

見人家背起包, 她又話鋒一轉：“你先回家吧，回家再聊。”

趙嘉琪咂了下嘴，“哎呀, 不着急, 我有個八卦跟你講，都憋了一整天了。”

“什麽八卦？”霍蓁蓁反問。

看她好奇, 趙嘉琪反倒故弄玄虛起來：“陶旭堯的八卦，聽不聽？”

“陶旭堯？”霍蓁蓁訝異地睜大眼睛, 這八卦來得正是時候, “快說快說！”

趙嘉琪這才說道：“上次在鹿溪見面，我們不是都覺得他和以前不太一樣嘛, 閑來無事就打聽了他這幾年的近況, 你猜怎麽着？”

她嘴角一撇, “陶家早就家道中落了，前些年他們家的地産公司欠下不少錢, 連他爸爸都差點進去了。後來他開始自己創業，但是一沒資金支持，二來業內口碑已經垮了，哪那麽容易東山再起，所以他最近正到處找人結婚呢。”

“結婚？”霍蓁蓁不由提高聲調。

靜了兩秒，她哼笑一聲，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是找有錢有勢的人結婚，好給他的事業做支持吧？”

她皺着眉嘟囔：“可我也不是那種人啊……”

趙嘉琪張大嘴巴“啊？”一聲，喊道：“你等等，怎麽個意思？他找上你了？”

霍蓁蓁應：“嗯，就前天，他說想和我試着相互了解一下。”

趙嘉琪脫口而出一句：“我靠，這哥們太有行動力了。我的情報可才更新到他和二班一個女孩見面。”

這麽一聽，霍蓁蓁幹脆把和陶旭堯在鹿溪見面，到被叫去醫院，再到他找到小區的事情全講了一遍。

最後，她還是想不通，“可我只是個自由職業者，說白了連份穩定的工作也沒有，怎麽會成為他的目标，未免也太病急亂投醫了？”

“你傻啊！”趙嘉琪瞪她一眼，“你是沒有，但是你們家家底厚啊，你爸媽又疼你，要是你真跟他在一起了，将來為了讓你的生活更好，你爸媽肯定也願意為他出錢出力咯。”

她連連搖頭，“啧啧啧，人心真是太險惡了。”

霍蓁蓁舒了口氣，覺得腦袋有些脹。

不過這麽一來，倒是讓她徹底明白了為什麽陶旭堯這麽反常。

趙嘉琪接着說：“而且剛剛聽你講那些，我都懷疑醫院給你打電話的事情沒準都是他設計好的，因為他了解你，知道你不可能不管。然後因為他欠你一個人情，你就不得不接受他請吃飯道謝了。”

她問：“你現在打算怎麽解決？”

霍蓁蓁答得平淡：“已經解決了。”

趙嘉琪皺了下眉，還是不太放心，“沒那麽簡單吧，他現在人不是在洛安嘛，還知道你的地址，你多留個心眼吧。”

“嗯，”霍蓁蓁點頭，“昨晚游禮送我回來，正好見到陶旭堯，我就拉游禮當了下擋箭牌，這招應該管用。”

“？”趙嘉琪揚了下眉。

注意力成功從陶旭堯轉移到游禮，“你以前不是最介意和人不清不楚嘛？”

她湊近鏡頭，低聲問：“你和游禮……？”

話沒說完，已經被霍蓁蓁迅速打斷：“情急之下哪容得我考慮那麽周全，先解決掉麻煩再說咯。”

趙嘉琪憋着笑，“就怕解決掉一個麻煩，又惹上另一個麻煩。”

霍蓁蓁連忙辯解：“游禮不是那樣的人。”

“好好好，”趙嘉琪笑笑，“一個是真麻煩，另一個是美好的麻煩，是吧？”

霍蓁蓁輕“啧”了聲，“趙嘉琪，別開玩笑了。”

那頭揮揮手，“我到車庫了，不和你說了。”

相互說了“拜拜”後，視頻通話被挂斷。

手機還捏在手上，霍蓁蓁腦海中不由閃出昨晚和游禮在樓道裏的畫面。

一瞬，她好像又重新置身漆黑之中，而游禮那雙明亮的眼眸也再次近在眼前。

她晃晃腦袋，“啪嗒”一聲将手機扣到桌上沖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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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繪漫雜志社的時候九點不到。

和她一樣受邀前來确認創意藝術大賽報名相關事項的選手們，已經到場很大一部分。

在會議室裏等了大約十分鐘，一個留齊耳短發，穿駝色大衣的女人推門進來。

她站到長桌正前方，自我介紹道：“各位好，我是繪漫雜志社的主編米琳，你們之中很大一部分畫手應該都是和我進行過線上對接的。”

側身點開投影儀上的ppt後，米琳接着說：“直接切入正題，我簡單和諸位介紹一下這次大賽的賽程和具體規則。”

一小時的時間，衆人都對這次創意藝術大賽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比賽由多家媒體、雜志社、出版社共同承辦，一共分三輪。

第一輪為海選，除了到場這部分和雜志社合作過，直接受邀參賽的，還有全國各地通過線上報名的選手。每人通過後臺報名鏈接直接上傳作品，經過主辦方的專業評委和網民共同票選，最終由前三十名晉級。

第二輪為指定作品，分不同組別進行各自比拼。

第三輪決選，主辦方給出概念性命題，再由畫手們各自用作品表達。

大賽的前三名，可以直接和主辦方簽署諸如插畫、封面等合作項目。第一名除了合作，還有舉辦個人畫展和出版畫冊的機會。

ppt展示到尾頁，米琳微笑着說：“諸位都是我們雜志社直接邀請過來的，我相信你們的實力，希望你們都能積極報名，也預祝你們能在大賽中取得好成績。”

話音落下，米琳徑直出了會議室。

緊接着進來一個戴黑框眼鏡的年輕女孩，她将手上的紙質報名表分發下來，說道：“我是米琳姐的助理Nina，各位老師如果确定好參賽，直接填好這個表格，和你們帶過來的作品合集一并交給我就行。”

會議室裏剎那間議論紛紛，霍蓁蓁捧着表格低頭看。

身後兩個女孩的交談聲傳進耳畔。

“你想好要不要參加了嗎？”

“不是很想……”

“為什麽？有合作機會哎。”

“參賽前我們不是已經跟他們雜志社合作過了嗎？專門把我們叫來現場報名，我看這是他們幾家承辦方之間的暗自較勁吧，都想用自己推出去的人競争最後的冠軍？這樣最後就算奪冠了，肯定條條框框也特別多。”

“好像有道理哎……”

霍蓁蓁呼了口氣，将報名表放到桌上開始填寫。

現在倒是足夠自由，沒什麽條條框框，可每天都要為了明天畫什麽稿子東奔西跑。

與其如此，還是參賽提高知名度更好。

兩三分鐘後，她拎着報名表起身走到Nina面前，“我的表格和作品合集。”

Nina彎唇笑笑，接過表格低頭浏覽。

看見名字一欄，驚訝道：“原來你就是蓁蓁，我在米琳姐那裏看過你之前的稿子，我很喜歡你的風格。”

霍蓁蓁也沖她笑笑，“謝謝。”

Nina接着說：“這些資料我都會交到米琳姐那裏的，你回去記得在截止日之前上傳首輪參賽作品的電子稿。”

霍蓁蓁點着頭“嗯”一聲，“好的，那你先忙。”

微笑着道別後，她挎上包往外走。

會議室外是一條長長的走廊，那頭辦公區的鍵盤聲、電話聲和翻閱紙張的聲音都混雜一起，莫名給人壓迫感。

她加快腳步往前，正要右拐朝玻璃門靠近，視線被門側立的三個易拉寶吸引。

大約是職業習慣，她總會忍不住觀察這些易拉寶上的繪畫構圖和思路。

這會兒也是同樣，三幅不同風格和色彩的畫在眼前，她根本挪不動步子。

目光從左掃到右，她才看清最邊上這張易拉寶，是一個名叫《樂動心聲》的節目。

極具沖擊力的配色讓人瞬間眼前一亮，但文字介紹過少，她只基本看出這是個樂隊類的綜藝。

她拽緊肩上的背包，折身跑回會議室。

見Nina還等在一旁，她松了口氣，迎過去問：“門口易拉寶上那個叫《樂動心聲》的綜藝，我看繪漫也是合作方之一，你這裏有沒有具體的節目介紹？”

Nina點點頭，“你稍等。”

前後兩分鐘，她拿着幾頁A4大小的宣傳單遞過來，笑道：“怎麽，你除了畫畫還玩樂隊？”

“不是，”霍蓁蓁悶頭看，“朋友玩。”

宣傳單上的內容很詳細，從賽程、賽制到報名相關都有。

她從上往下順序看完，目光停在報名要求一欄，不禁皺了皺眉。

那裏寫着：樂隊可通過節目官網自行上傳信息，樂迷票選出的前二十支樂隊為報名成功，等待節目組聯系預選錄制時間即可。

她急忙拿出手機去看節目的官網，已經上傳信息的樂隊天南海北都有，數量将近一百。

雖然都不是像空白格那種大火的樂隊，卻也多少還是有自己的樂迷群體。她往下滑動，第二十名的位置，投票數量都已經三千多。

現在距離報名截止，已經只剩兩天，再怎麽樣，臨時約會也不可能兩天拉到三千票。

她擡頭問：“Nina，不是說參與預選錄制的會有三十支樂隊嗎，那為什麽票選的只有前二十名，剩下的呢？通過什麽渠道報名？”

Nina答道：“好像是各家贊助商和媒體內推吧，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要不直接去問問米琳姐？”

“好，謝謝。”說完，霍蓁蓁轉身出了會議室直奔米琳的辦公室。

屈着指節在玻璃門上輕叩兩下，裏頭傳出一聲：“請進。”

霍蓁蓁推門進去，微笑着自我介紹：“米琳姐您好，我是霍蓁蓁。”

米琳揚了下眉毛，也回過來一個微笑：“是蓁蓁啊，請坐。你找我是想咨詢大賽的事，還是接下來幾期雜志合作的事？”

她在對面的椅子坐下，将手上《樂動心聲》的宣傳單往桌上放，問道：“我是想問問，這個節目的內推需要什麽條件？”

米琳垂眼朝桌上看，幾秒後疑問道：“你要參加這個？”

“不是不是，”她連忙擺手，“是朋友的樂隊，現在離投票截止只有兩天了，用票選方式肯定是來不及的，所以……”

米琳了然地點點頭，伸手按了桌角的座機：“陳總，麻煩你過來一趟。”

沒多會兒，一個中年男人推門進來。米琳介紹道：“這位是陳青，繪漫的市場總監，你手上那個節目的主要負責人是他。”

霍蓁蓁起身：“陳總您好。”

陳青也回一句“你好”，接着看向米琳問道：“你叫我來是？”

米琳說道：“如果要越過網絡投票直接參加《樂動心聲》的首輪預選錄制，有你一封推薦信夠不夠？”

陳青有些懵，但還是點頭：“可以是可以，但是……”

話到一半，米琳看向霍蓁蓁：“蓁蓁，我可以為你的朋友争取這封推薦信，前提是你也要和做些等價交換。”

商人自然是注重利益的，進門之前她就有心理準備。

她點頭，“您說。”

米琳：“我記得你接下來還要給我們的電子刊畫兩個月，也就是總共四期稿子，對吧？”

她仍是點頭：“嗯，對。”

米琳接着說：“用這四期稿子，換這封推薦信，怎麽樣？”

“四期稿子花不了你多少時間，但是對于你的朋友可能是一個很重要的機會。而且你可以正常參加創意藝術大賽，以你的實力，拿個好名次沒什麽問題的。你和你的朋友如果都能各自參賽，後續得到的可遠比這四期稿子價值更高。你考慮一下？”

她往椅背上一靠，十指在身前交叉。

這四期稿子的主題包含度很廣，并不真如米琳所說用不了多少時間，也因此，這次的價格是之前的兩倍。

可有一點米琳說得卻沒錯，這次機會是臨時約會最後的機會。

哪怕只是預選，她也想為他們争取一下。

霍蓁蓁緊抿了下嘴唇，心一橫還是答：“不用考慮了，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