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沈家詭跡
第6章 沈家詭跡
顧笙和華焉齊齊搖頭。
華焉道:“含羞汀确實是沈家的藏典閣,共上下三層。”
“我探了最頂那層,全是收藏的沈家家譜排位,無甚機關樞竅。”
“我探的第二層,裏面幾個書架,上面擺放的都是些古玩字畫珍寶珠飾,也沒有任何稀奇古怪之處。”
顧笙也道:“東西我也都拿起來看過了,牆也敲了,确實什麽異樣都沒有。”
“不過,我們都沒有探第一層。”
華焉點頭:“是的,因為當時沈桓突然出現了。”
“沈桓?”
楚夢想,難怪剛才他在前院消失了。
“這也不奇怪。”
“依現在沈家的狀況,确實需要這個侄兒幫忙打理事務。”
“再加上現下沈夫人準許大家在沈家任意調查,沈桓加緊府內巡防也是自然。”
案子要查,沈家的機密當然也要保護好。
寧遠道。
“寧兄說的對,沈桓确實是去加緊巡防的。”
華焉繼續道:“他在含羞汀多加了道防護,并且囑咐從今日起,每層至少要找三個家仆日夜看護。”
寧遠早就料到含羞汀不會有什麽線索。
他伸個懶腰,吩咐長纓:“本少爺又餓又累,要回房了。”
長纓推起木輪,寧遠卻又停下。
“楚姑娘,一起呀?”
他回頭笑眯眯叫楚夢。
“要不,我們今晚……”
顧笙尋思了尋思,拉着楚夢的手湊在她耳邊剛要講話,就聽得寧遠開開心心的招呼楚夢。
回房就回房,叫什麽楚姑娘!
看到楚夢傻兮兮的跟了過去,顧笙氣的直跺腳。
那還能找誰呢?
顧笙咬起唇角發愁。
自己去算了。
“你是不是今晚又想去探含羞汀?”
華焉将這一幕看在眼裏,出言詢問。
“我勸你還是別,沈桓剛給含羞汀加了防護,不會如今日這般容易了。”
況且你還是一介女流。
華焉腦子裏忽地又蹦出這句話。
不過他使勁抿唇,把這句咽回去了。
“難道你不想去嗎?”
顧笙反問。
“還剩一層誰都沒探過呀。”
“你就不好奇,不心癢?”
顧笙追問。
“我當然不。”
華焉挺胸昂頭,執起佩劍大步流星的準備回房。
“逆勢而行是莽夫所為,我勸你還是想清楚。”
華焉頭也不回,義正詞嚴道:“我們少涯派才不會做你這般無腦的舉動。”
“莽夫?無腦?”
顧笙瞧他那副一本正經的神氣模樣就來氣。
她豎起柳眉,剛要跟上前去争辯,便被“嘭”的一聲關在了門外。
-----
是夜,西園。
皎潔的月光在雲層裏時隐時現,細細的月牙旁邊挂着幾顆星星,一閃一閃的彷佛在放哨。
顧笙換上一身夜行衣,蹑手蹑腳出了門。
含羞汀外黑咕隆咚的,大門果然緊緊閉着。
顧笙剛想試下能不能像白日那般推開,便眼尖的發現門檐上挂了一圈細小的鈴铛。
雖然十分隐蔽,但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顧笙連忙收手。
一旦推門,鈴聲必然響起。
到時候被沈家人抓住可就慘了。
萬一被趕出沈家,那師父的螢火芝就更沒戲了。
顧笙移身到窗口,從懷裏摸索出一枚衿佩。
關鍵時刻,實在不行,只能用它擋擋了。
然而她小心翼翼的移到窗口之後,顧笙傻了眼。
本以為窗口也會困難重重,沒成想棂窗竟然大開着。
好像知道有人會來,在等人進去一樣。
顧笙反而猶豫住了。
不會是陷阱吧?
請君入甕?
然後甕中捉鼈?
正琢磨間,忽聽得一個壓低的聲音嘲諷道:“哼,鼠鼷豆丁。”
顧笙一怔,繼而眉毛豎起。
膽小如鼠,膽小如鼷,膽小如豆,膽小如丁。
竟罵我膽小?
顧笙可忍不了這種挑釁,不假思索便翻身進了窗棂。
待落定仔細一搜尋,見出聲之人果然是華焉。
只見他仍舊一襲白衣,手握佩劍站在透射到屋內的月光下。
“你連衣服也不換?”
顧笙啧啧擰眉,這白晃晃的也太招眼了吧。
“有什麽可換的。”
華焉倒是坦蕩。
“會被發現就會被發現,不會被發現便不會被發現。和衣衫有何關系。”
說罷,他上下瞧瞧顧笙。
“你為何要換夜行衣?”
“你手裏……”
華焉打量一番,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
顧笙連忙将手上的衿佩藏到身後。
“我手裏是命運的掌紋。”
顧笙一本正經的攤開另一只手。
“你為何要拿我的衿佩?”
華焉沒那麽好糊弄,推開她伸到自己眼前的手掌,質問。
“你來了多久了,有什麽發現嗎?”
顧笙索性将雙手往身後一背,探着腦袋四處張望,岔開話題。
華焉瞧她顧左右而言他的心虛模樣,略一思索,随即明了。
“你是想着,如若被發現,便扔下衿佩逃脫。”
“好讓沈家人以為夜探禁地的是我。”
“所以你才豎起頭發換了夜行衣,以便僞裝。”
“是也不是?”
思路一通,華焉氣不打一處來。
見顧笙擡頭望頂,不說話默認,華焉氣血湧上心頭。
“你……無恥!”
華焉顯然十分看不慣這種行為。
“唉,确實。”
“人老了都會無齒的,我只是早了點。”
顧笙故作痛心的點頭。
她的計劃的确是這樣的。
一來含羞汀加緊了防護,此番一個人夜探定然兇險,要做好被發現的準備;
二來華焉畢竟是沈家準女婿,沈家怎樣也不會與他太過為難。
再加上少涯派首徒在江湖上一向以剛正不阿浩然堂堂聞名。
這事即便傳出去,又有誰會信呀——雖然他真的來夜探了——因此名聲也不會受損。
這便是顧笙之前的思量。
拿華焉做金蟬脫殼的擋箭牌是最合适不過的了,完全可以達成沒有人受傷的世界。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誰料到他居然自己真來了呢?
“你不是說,莽夫才來、無腦才來嗎?那你怎的來了?”
思及此,顧笙故意拿出華焉晌午時說過的話噎他。
“……哼。”
沉默一會兒,華焉轉身走向黑處。
“少涯派從不與無恥之徒論短長。”
他借暗影掩了掩臉上的微窘。
他确實好奇,确實心癢,确實沒忍住來了。
顧笙見話題成功轉移,也松口氣走進暗影裏。
嘴仗結束,兩人倒是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分開查探這一層。
借着若隐若現的月光,顧笙發現這一層收藏的全是沈家歷代武功心法、招式秘笈。
難怪沈家說含羞汀是秘地要謹慎看護了。
一層是祖宗;
一層是家産;
一層是用以在江湖上立命的本門功法。
此三者确實是沈家的命脈。
但和命案實在是相去甚遠難以關聯啊。
顧笙拿起架上最後一本《般若靜心錄》,失望的翻了翻。
一枚殘缺的金色锆片掉了出來。
顧笙趕忙出手接住,阻止它落地發出聲音。
“今夜無事吧?”
此時門外傳來了沈桓問詢的聲音。
顧笙屏息,沖華焉指指窗棂。
華焉點頭,腳尖微觸,如雪鶴般輕巧翻出窗外。
“回公子,無事。”
“那便好。”
“晌午我将小妹的冊子落在了廳裏,開門,我去取一下。”
沈桓此番前來是來替沈家小姐取東西的。
叮叮當當的鈴聲響起,顧笙瞅準機會,也旋個身落到了窗邊。
她翻身出來,輕輕将窗戶關上,拉起華焉就要走。
“不急。”
華焉略一使勁,把她扯了回來。
顧笙拼命向他使眼色。
二人左側,正齊齊走來三個家仆。
華焉仍是不急。
只見他拔出腰間的鶴翎劍,朝窗棂上方靈巧一揮,幾串細小的鈴铛便紛紛從棂檐上墜了下來。
顧笙下意識的想甩出披帛制止鈴铛響動,手臂一空才想起自己今夜換了束口夜行衣,沒有披帛绫紗。
正着急間,只見華焉自若的翻飛手掌,鶴翎劍在空中虛虛實實的挽了個劍花,所有鈴铛霎時都安穩不動了。
“走。”
這時他才收了劍,拉着顧笙淩空離開。
這小子使劍時意氣飛揚,神采風發,和平日那副死氣沉沉老古板的首徒模樣居然完全不同。
而且竟能連劍光劍氣都控制的如此自如。
顧笙着實吃了一驚。
按理說,在月下拔劍,不可能掩掉劍光,舞動劍招的時候,更不可能消釋所有劍氣。
但華焉竟能兩者兼而為之。
難怪這小古板天天那麽驕傲自恃了。
“你查到什麽沒有?”
待二人落地西園,華焉出聲詢問。
“沒有,就只是些沈家秘笈而已。”
顧笙難掩失望。
“我這邊也是。”
華焉顯然也是如此。
“回去吧。看來沈家命案和含羞汀所藏并沒有太多關系。”
顧笙想回去好好洗洗。
這一驚一乍的,身上都出汗了。
“嗯。”
華焉應了聲,也準備回房。
突然,他又想到什麽似的站定。
華焉轉頭,大步來到顧笙跟前,一臉的嚴肅。
“怎麽,你見鬼了?”
顧笙被他突變的臉色吓了一跳,沒好氣問道。
“子不語怪力亂神。”
華焉皺眉,忍不住答她這句話。
顧笙無語望蒼天。
“好好好,子不語,是我語行了吧?”
“你到底什麽事?”
顧笙伸出兩根手指,把華焉靠近的胸膛往後推了推。
這古板的臉龐,嚴肅的神情,果然又恢複了往日那般惹人厭的樣子。
“今日在含羞汀翻看的所有沈家秘笈,不可有半句洩漏。”
華焉肅穆囑咐。
“我倒是想洩漏。”
顧笙當什麽事呢。
“就匆匆翻那麽兩下,誰能記得住呀?”
她感到很離譜。
“……我能。”
沉了半晌,華焉如實回答。
“嚯。”
顧笙無語望天。
說他驕傲他還真就驕傲給人看了。
“行行行,你能。”
顧笙擺手:“所以你應該囑咐的是你自己,是你自己不要把沈家秘笈洩漏出去,好嗎?”
顧笙指指自己,又指指華焉,提醒他搞清楚主次。
“我定然不會洩漏。”
華焉答的篤定。
“……也對。”
顧笙眼珠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麽。
只見她嘿嘿一笑,上前拍了拍華焉的肩膀,搭住道:“我懂,你早晚也是沈家的人嘛。”
“對吧?小倒黴蛋。”
顧笙快樂的揶揄。
果然華焉立馬噤聲黑了臉。
他擡手打掉顧笙大咧咧的手掌,一言不發轉身回房了。
顧笙在原地痛快偷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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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含羞汀确實和命案沒什麽關系了?”
“是啊,裏面甚至連個能拿的線索都沒有。”
顧笙把玩着薄紗披帛,垂頭托腮。
“除了這枚锆片。”
昨日逃的急忙,竟将書冊中掉落的金色锆片帶出來。
“這锆片和命案有關系嗎?”
楚夢接過瞧了瞧,瞧不出個所以然。
“不知道呢。”
“反正忙活了大半夜,什麽發現都沒有。”
早上家仆給各房送香果,顧笙便跟着一起來了楚夢房間閑聊。
“你今日還要去前院探查嗎?”
見楚夢一副要出門的樣子,顧笙一面将殘片放回腰間一面詢問。
“今日不去。”
楚夢蹙眉。
她一大早便聽得房頂上瓦礫清脆,好似一團又一團的大雁踏雲飛過似的。
各路俠士都想搶個先,今日的前院定是人潮非常。
“今日就在後院轉轉。”
“也是。畢竟你們昨日在前院也待了不少時候。”
“不過今日我得去前院瞧瞧了。”
顧笙拿了顆她垂涎已久的枇杷果起身。
“別吃,酸的。”
楚夢見狀,出言相阻。
她吸口氣皺起臉,彷佛剛才的酸澀感覺又襲上齒邊。
兩人相繼出了房間。
天氣不錯。
走在去前院的路上,顧笙擡頭感受了下春末陽光。
随着陽光照耀,她腰間薄紗一閃一閃透着淡淡金色的光芒。
春末的日頭已有些曬人。
顧笙将裙邊向上挽了挽,露出小腿腳踝透氣。
她再次拿出腰間的那枚金色殘片,有些犯愁的舉起瞧瞧。
薄薄的,外表光滑,微透着的金光像劍芒一樣,在殘片周遭形成一層朦胧的細淩。
像是片精致的牙黎。
可是怎麽把它還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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