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沈家詭跡

第12章 沈家詭跡

家仆奮力将水中身影拉上岸邊木橋。

顧笙急忙點腳踏橋。

待身影被沈桓翻轉過來後,衆人方才認出。

這竟是少涯派的小師弟——華之。

只見他稚嫩的臉龐顯出一片蒼白,雙眸安靜閉起,整個人如秋葉一般靜美,卻了無生機。

“這是怎麽回事?”

前來幫沈家探案的江湖俠士,破案未成竟先于中道殒命。

這對沈家來說也是一個很嚴峻的形勢和極大的打擊。

沈桓神色嚴肅。

顧笙靠近。

“顧女俠怎會在此?”

沈桓注意到了顧笙身上沾染的霧氣,狐疑發問。

必是在湖邊待了許久,才會染上如此濃重的霧氣。

“我……”

顧笙這才意識到,眼下這副情形,自己恐怕一兩句解釋不清楚了。

“顧女俠且慢。”

沈桓一揮手,攔住了想要開口的顧笙。

“待沈某将各路俠士召集,顧女俠再做出說明也不遲。”

沈桓冷眼瞧着顧笙,派家仆上前将其制住。

-----

“情況真是我說的那樣。”

顧笙一番口舌,好不容易将昨夜情形講清楚。

見衆人紛紛沉默,她忍不住再次辯白。

“難怪昨夜聽得動靜醒來,不見師姐蹤影。”

“原來是有惡賊闖入。”

“師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聽得昨夜竟發生了這等大事,顧筝趕忙焦急的确認師姐的安危。

“我沒事。”

顧笙拍拍師妹的手安撫。

“……你确實沒事。”

此時一直沉默的華焉緩緩開口。

“有事的是華之。”

他咬牙,臉色很沉。

華焉想極力掩住悲痛,但緊抱華之屍體的雙手洩漏了他內心的洶湧不平。

“你說那人影才是兇手。”

“可為何一個身手不如你,且落荒而逃的人影,卻能一掌将我小師弟掃入湖中溺斃而亡呢?”

華焉的質問不無道理。

華之身上所中掌法,雖然是練武之人皆能使出的。

但能将其一掌掃入湖中,一定是內力真純深厚才能做到。

且華之作為少涯派弟子,內力身手雖不如華焉,但在江湖上亦位于上者圈,并非膿包。

是以被掃落淩煙湖之後,他定然不會坐以待斃。

但看他周身卻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痕跡。

這只能說明,将其掃落之人是以強大的內力壓制住了華之,使他落入湖中之後動彈不得,這才會溺斃而亡。

兇手用這樣普通的掌法,不過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真實武功路數,進而掩蓋身份罷了。

“這……”

顧笙也想不明白。

但昨夜侵入房間的人影,聽其納氣吐息,看其逃離時的動作身形,确實不像功力深厚,能輕易打敗少涯派弟子之人。

“況且,我師弟身上,為何會有你們不真樓的腳鈴?”

華焉展開手掌。

他會如此懷疑顧笙,原是因為他在華之手中發現的這枚腳鈴。

見到熟悉的鈴铛,顧筝顧蕭顧瑟紛紛不由自主的提起裙擺看向自己的腳踝。

三人的腳鈴都還老老實實的挂在纖細的腳腕上。

她們自然的将接下來的目光投向師姐。

顧笙顯然沒料到這個局面。

她明顯一怔。

“不可能是我師姐的!”

見師姐愣着不動,顧筝先着了急。

她連忙鼓起腮幫向前,十分篤定的替顧笙提起了裙擺。

沒有?

顧筝瞪大眼睛。

她趕忙又替顧笙提起裙擺的另一面。

也沒有?

顧笙兩只白皙的腳腕上空空如也,确實都沒有腳鈴。

“……”

“……”

“師姐,你……”

一陣沉默過後,衆人嘩然。

“你的腳鈴呢?”

顧筝漲紅了臉,急的團團轉。

人人皆知,不真樓的腳鈴亦是防身之器,幾乎從不摘下。

此局好深的心機。

顧笙這時也意識到,事情沒有表面呈現的那樣簡單。

不真樓的腳鈴上,均有師父注入的本派真氣護養,他人絕難冒制。

而華焉手上拿起的這枚腳鈴,确确實實萦繞着熟悉的淡淡真氣,不似有假。

“……如果真是顧姑娘做的,顧姑娘為何要殺華之呢?”

寧遠意識到了不對,适時開口。

一切對顧笙的線索指向,好像都太順理成章了一些。

仿佛是沿着兇手設定好的道路被牽着走一樣。

是以寧遠從動機入手,提醒衆人換個思路。

見到腳鈴,楚夢也似想起什麽似的,臉色一變,倏地起身離去。

“大哥,不,不好了!”

急急忙忙跑來的薛靈夙,打破了眼前僵滞的局面。

“我的迷骨扇不見了!”

薛靈夙驚慌。

聽得沈桓的召集後,他本欲與薛靈風一起趕來。

但因突然找不着了迷骨扇,便讓大哥先行。

他在房內翻找了個底朝天,最後确定,迷骨扇确是不見了。

空魂谷的迷骨扇,向來不可離手。

扇随人行,人死扇滅。

迷骨扇除了扇面裏藏有鐵镖頭之外,扇骨中還附有他們空魂谷秘制的茇草毒。

一來此毒霸道非常,不可輕觸。

二來萬一被有心人得去,私探茇草毒之密……

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茇草毒的淬煉催制只有在空魂谷的秘技之下方能施行,也只有空魂谷獨門點蒼指才能取出——但誰都害怕出現個萬一。

是以薛靈夙急的臉色慘白,腦門全是汗。

此番疏忽回去受罰是小,若是因此惹出大禍,那才是萬死難辭其咎。

“什麽?”

一向持重的薛靈風此刻也變了臉色。

“我明白了。”

聽聞此事,沈桓略一抿唇思量,好似猜出了顧笙的殺人動機。

“來人,去顧笙房裏搜。”

沈桓沉聲下令。連女俠也不叫了。

“迷骨扇定在此處。”

他擡手指向顧笙房間,說的言之鑿鑿。

“當真?”

薛靈夙擦擦汗,仿佛抓到了一線生機。

“可否讓我兄弟二人也前往一同查看?”

薛靈風出言詢問沈桓,并向顧笙抱歉的行了個禮。

“顧姑娘,冒犯了。”

顧笙沒有言語。

她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此局似是專為顧笙而設,是以她的言語已經不重要了。

果然,沒一會兒,只見薛靈夙揮舞着迷骨扇高聲叫嚷着出來了。

“找到了,果然在此!”

然而最後一個從房裏走出的薛靈風,卻依然肅着一張臉沉思。

迷骨扇雖被尋回,扇骨中的茇草毒卻是不翼而飛了。

見迷骨扇被尋着,沈桓臉上神色更為篤定。

“昨夜許是如此。”

他開口推測道。

“顧笙盜了空魂谷的迷骨扇。”

“因空魂谷以擅制迷毒香粉為天下聞名,而不真樓這幾年恰巧也頻制香粉,想得大突破,然而頻頻失敗,香粉只得變成脂粉,用來塗身。”

“是以不真樓一早便盯上了空魂谷的迷毒香粉,想一探秘法究竟。”

“況且聽聞這幾年不真樓樓主沉疴纏身,無暇顧及精進本派功夫,整個不真樓在江湖上不複往日盛況,愈發有日薄西山之相。”

“因此盜取空魂谷秘藥,怕是不死心的仍想在香粉研制上有所突破,用以加固門派根基,重振威風。”

“但是不巧此番行跡被少涯派弟子華之發現了,因此便被殺了滅口。”

“但沒想到華之被打落湖底時,奮力扯下了你的腳鈴,冥冥之中向衆人留下了兇手線索。”

這番推測似是合理,但顧笙聽得柳眉皺起。

她覺得十分荒謬。

誠然,沈桓所說的今日不真樓之處境确實如此,也确實曾經想将香料研制成秘器。

因為不真樓一向認為,能随身攜帶的物品,才是防身禦敵最好的武器。

但不真樓絕不會有如此醜陋的心思,更不會就此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徑。

“我能證明顧姑娘清白。”

就在衆人對沈桓這番推測将信将疑之時,楚夢趕回人群站了出來。

衆人噤聲望向她。

只見楚夢将掌心打開,上面赫然又是一枚出自不真樓的腳鈴。

“這個,是顧姑娘的。那個,不是。”

楚夢開口,示意了下華焉手裏的那枚。

“這是當日來沈家時,顧姑娘掉落的。”

楚夢當日撿了這枚腳鈴,随手便放在了包袱裏。

她本想着日後找機會歸還,但沈家一系列的紛忙事情,讓她全然将此事忘卻了。

直至剛才華焉拿出那枚腳鈴,她才猛然想起。

“怎麽又是一枚腳鈴?”

“不真樓的腳鈴是批量研制嗎?”

“這麽不值錢的嗎?”

衆人議論紛紛。

“胡,胡說!”

顧筝聽不得譏诮,站出來反駁道:“我們不真樓的腳鈴一人只得一枚,自入樓之日起由師父親自帶上,且注以真氣護養,哪像你們說的那般輕巧!”

如若丢失,那一定是要回去受罰并向師父重新讨取的。

“楚姑娘怎麽能确定你手中這枚便是顧女俠的?”

“萬一是為了維護顧姑娘而撒謊呢?”

“說不定根本就是你們倆串通好的。”

衆人反過來質疑起了楚夢。

“我相信楚姑娘。”

一片混亂中,寧遠沉聲出言。

“楚姑娘不是這樣的為人。”

他不動神色的将楚夢拉到自己身邊,擡頭看向衆人,言之灼灼。

“對,楚姑娘不是這樣的人!”

薛靈夙也連忙應聲附和。

查案這些日子,薛靈夙沒少跟在楚夢屁股後面蹭案情。

他知道楚夢不是這種人。

衆人将信将疑。

這時,沉默許久的華焉亦開了口:“……我也相信楚姑娘所言。”

衆人沒話說了。

既然楚夢所說為真,那華之手裏那枚腳鈴顯然就是用來誣陷顧笙的了。

既需要誣陷,便說明顧笙是兇手的可能性被大大降低。

那此事是何人所為,又意欲何求呢?

衆人不明白。

顧笙也想不明白。

按理說,對沈家命案查探進展最快的,是寧遠楚夢二人。

若是跟查案有關,也不應盯上華之顧笙。

若是跟沈家命案無關,那好端端的,在沈家出了這樣的事,還能是何緣由?

況且,自己遺失了腳鈴之事,連師妹們都不知,那人影是如何知道的?

還故意抓住了這一點,設局陷害。

想到腳鈴,顧笙更加奇怪。

沒想到那人用來栽贓陷害的腳鈴,居然真的出自不真樓。

難道此人和不真樓有什麽關聯嗎?

漸漸冷靜下來後,華焉也察覺出了此事不對。

兇手為什麽要殺死華之?

難道是華之發現了什麽嗎?

為什麽又要選定顧笙作為誣陷對象?

事情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明朗,大家漸漸散去,各存心思。

一些小門小派收拾包裹,準備随時走人。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不僅僅是幫助沈家查案那麽簡單了。

這樣連自己性命都會受到危及的以命探案,無論是為了揚名還是為了螢火芝,顯然都不值當了。

不過寧遠另有一番籌謀。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