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兩季07

兩季07

年末的腳步接踵而至，申裕年感受着自出道以來沒一刻喘息，突然有些羨慕TXT的時間定在了來年三月，是清閑自在的春日。DESTINY這次的出道是拿了一個一位的，只是正逢年末的時間點，故而連安可也沒能有及時的現場，更別提連續的一位争取了，今年的年終總結也暫時可能無法算入她們的成績。申裕年想，方時赫的心果然總是傾重于男團的，雖然她們這次出道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開山了。

2018SBS歌謠大戰确定在12月25日舉行，是聖誕節。申裕年前一夜期待了許久會不會下雪的問題，內心是完全矛盾的存在，下雪自然是景色好看滿足了氛圍感，但驟然下降的溫度也給紅毯之路帶來了重重困難，要知道女愛豆們冬天的打扮依舊是夏日風格。

“Nyeon，來換衣服了。”姜善看着窗邊發呆的人影，目光略微偏移，沒有任何要下雪的跡象，室外只有呼呼刮過的大風。

“來了。”申裕年收起飄遠的思緒，努力将雜念統統抛在腦後。得到年末邀請對于一個剛出道的新人女團而言是非常需要把握的機會，為此臨出發前組長老師還特意和自己強調了團隊帶領的重要性，“Nyeon要懂得怎麽展現自己的同時展現別人。”申裕年垂眸，是一件通俗易懂卻十分難辦的事情。

DESTINY的出場被安排在了BTS前輩們的前面，或許是同公司的緣故，所以他們被排在了一起。而上一組是足足有十三人的SEVENTEEN前輩，申裕年看着還沒有進完場的前輩們，下意識摩挲着手指忍耐冷意。

“好多人，第一次對這麽個數字有具象化的概念。”姜善感慨了句，嘴邊呼出一口白霧。

一共十三個人，如果每個人都采訪說句介紹的話，申裕年心底盤算着時間，啊…那感覺她們還需要等很久很久。

“這邊可以準備上場了。”

“到我們了嗎？”申裕年的思路被打斷，再三确認着工作人員的指引，才過去多久，她有點擔心等自己走到可能SEVENTEEN前輩們還沒有退完場。

“DESTINY的孩子們準備進吧。”申裕年收到指令，帶着成員們踏上了紅毯。這次cody姐姐給申裕年配的禮服是果綠色薄紗裙，申裕年個子還算高挑，撐得住快要及地的長度。成員們也是偏清新亮色系的搭配，在一衆黑白款中顯得格外突出。

穿高跟鞋是之前訓練課中必備的一個環節，盡管申裕年到如今還沒有特別習慣。她一步步走得小心翼翼，還不忘保持嘴角的微笑面對每一個鏡頭。

工作人員估計是預估錯了時間，SEVENTEEN前輩們的采訪遠比想象中的要長，申裕年望着一抹黑色西服的衣角映入眼簾，刻意放慢了腳步。

“Nyeon！”意料之外的喊聲吸引去了申裕年的注意力，她幾乎是條件反射接住了空中滑過弧線的花捧，一剎那間，仿佛又是賽場上收獲掌聲的申裕年身影。

“歐尼！”金瑞允有點急性子，第一個走近關心，人群中的騷動似乎也引起了主持人那邊的注意，他們面不改色地同SEVENTEEN說着話，試圖掩蓋過去這個不屬于臺本流程中的插曲。

是祝福嗎？不是。曾經以為會是接住美好的女孩卻收到了狠毒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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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裕年看着包裝好的罂粟間夾着卡片，稍稍将其摘下捏在了手心：那是屬于孝娜的位置。

“怎麽了嗎？”姜善不由得察覺出來一絲不對勁。

“沒事。”申裕年輕搖腦袋，揚起下巴忽而笑起來，“花很好看，不是嗎？”

申裕年鎮定地将東西交給了一邊前來查看情況的工作人員，除卻那一張被自己捏成小團的卡片。耳邊鏡頭咔嚓的聲響不斷響着，人們只看得見她格外吸睛的微笑，沒有人會關心背後真正的事因。

“真的沒事嗎？”姜善在申裕年身後小聲又問，擡眸時卻倏地撞上了正在離場的SEVENTEEN前輩的眼神。最後那位是——全圓佑前輩嗎？他在回頭看什麽。

“沒事。”申裕年始終是這兩個字。

隊長說的話總是具有信服力的，聽着對方強調了兩遍，成員們總算也不再擔憂。

“Nyeon認識SEVENTEEN前輩們嗎？”姜善走到沒有鏡頭的地方才問起申裕年來。

申裕年疑惑了幾秒，提着裙擺在屬于DESTINY的沙發區域坐下，“是指私下裏的那種認識嗎？我不認識呢。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沒什麽。”姜善試圖将問題就這麽模糊過去，只是多看了一眼而已，她不該這麽謹慎的，姜善想。

DESTINY于整個歌謠大戰的PART只有開場舞，雖然少卻是承擔着拉開序幕的重要性。為此公司還特地重編了《Constellation》與《Total Divinity》的mix版，好讓一首歌的時間充分表現兩首主打。

申裕年領着成員們去後臺采訪區時是和NCT的前輩們直面撞上，浩浩蕩蕩一大批人，是比SEVENTEEN前輩還要龐大的群體。申裕年抿着嘴，視線對上正要上樓梯的那雙桃花眼，她識相地向右挪了個位置，留給NCT的一部分成員。是要分好幾批采訪的地步，申裕年心中悄悄感慨，一時出了神。

“DESTINY和DREAM的成員們都是新世紀的孩子吧，都是00後們的碰面呢。”主持人突然cue到申裕年的名字，她猛然從那熟悉的眼神中抽出思緒。

“內，和同齡的孩子們一起相處很愉快。”申裕年認真地盯着主持人的側臉，眉眼微彎。

“那Nyeon對于一會兒帶來的舞臺會有什麽透露的內容，以及和DREAM的孩子們一起采訪心情如何。”

“今天的舞臺會帶來專輯《Unknown Starry Space》中的兩首主打歌，是新的編曲，大家可以期待一下。還在練習生時期就已經看過DREAM前輩們的舞臺了，是同齡孩子中格外優秀的存在，我們也會好好努力學習的。”

“那有沒有什麽熟悉的歌曲呢，Nyeon可以和大家展示一下。”主持人似乎總是揪着這一點不放，莫非同臺采訪即賣點的定律是真的？申裕年故作無知地眨了眨眼睛，緊張時指尖下意識扣着手心，“成員們會的比我更多，把機會交給成員們來吧。”

“DREAM的孩子們感覺如何，明明是同齡人卻被叫前輩，或者有沒有想要上前帶領大家跳幾下的。”主持人努力把展現自己的機會抛給每個人。

“那我們當然選最具代表性的門面啦。”不知是誰說了句，羅渽民倏地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那我們也派門面。”申裕年很快接上梗，一邊拉着姜善的胳膊上前，“姜善xi加油，我們作為後輩也不能認輸喔。”

“渽民做什麽都會很好看的，帶領DESTINY的姜善一起跳一首吧。”

“要是楷燦也在就好了，這種場合他肯定很喜歡。”申裕年微撇頭，聽着DREAM中的一個孩子輕聲念道，幾秒的時間她又重新擺正腦袋，眼前是姜善與羅渽民的身影。他的背脊挺直，看着比那時好了太多，申裕年的回憶逐漸變得清晰。

雖然開場舞臺結束後DESTINY的孩子們就已經沒了工作，但她們還是被要求兢兢業業地坐到了尾場結束。座位的斜後方是DREAM的孩子們，一聽到主持人開始念最後的臺詞就已經開始了一陣騷動，好積極下班的一群人，申裕年心中悄悄下了定義。

“一會兒是回公司還是回宿舍。”宋祯和微低頭，試圖從申裕年口中問到答案，可奈何周圍環境過于嘈雜，對方并沒有聽清。

“祯和說什麽？”申裕年一邊起身鼓着掌，一邊朝宋祯和的方向傾身。

“完蛋被裙擺擋住了。”

“樸志晟你的事自己解決。”

“也不是我故意的啊。”

“歐尼我們一會兒是直接回宿舍嗎？”申裕年聽着宋祯和重複一遍，扭頭看向身後人的動靜，又是剎那對上了羅渽民的眼睛，她些許不自在地收回目光，摸着剛才拍得有些用力發麻的掌心。他的眼睛是不是真的有什麽魔力，申裕年實在不想承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錯覺。

“志晟自己去問吧。”黃仁俊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還以為渽民又會幫忙。”

被點名的羅渽民愣了一秒，看向舞臺的視線轉移正想接話，樸志晟卻意外地沒等自己回應，直接走上前幾步。

“忙內長大了。”黃仁俊和鐘辰樂不嫌事大默契地在一旁笑。

啊…羅渽民雙手垂下，盯着樸志晟的背影慢半拍回神，好像有點後悔，他默想。

“Nyeon努那？”樸志晟試探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有點低沉的磁性，在一衆粉絲的呼喊聲中卻顯得格外突出，申裕年聽清了。

“志晟xi找我有事？”申裕年不解地回過頭，對上他那些許躲閃的目光，似乎是很害羞的孩子，申裕年又好心補充了句，“沒關系，志晟有事就直接說吧。”

“嗯…那個…我的袖扣剛才松掉了，看方向好像滾到努那的位置旁邊，是想要——”

“我腳邊嗎？”還沒等樸志晟說完，申裕年便好心地提起裙擺低頭掃了一眼。

“歐尼在找什麽？”金瑞允眼尖地鎖定目标，手指了指。

“哦，是志晟的袖扣。”申裕年彎腰撿起，十分平常地朝樸志晟遞去，“給，拿好不要掉了噢。”

“麻煩努那了，謝謝。”樸志晟眯着眼笑起來。

姜善餘光中始終觀察着申裕年的一舉一動，有那麽一剎她是想要開口阻止，可後來思索片刻，還是收起了自己的擔心。可是她不理解，為什麽申裕年總是能夠這麽心無旁骛地和他人相處，明明周圍有這麽多人的目光駐停，明明周圍有那麽多的鏡頭記錄，對方交際的态度總是只憑一顆熱忱的心。

“我們該走了。”申裕年拉了拉原地怔着的姜善，眸中亮着溫柔的光色，“在想什麽？我們今天可以下班咯。”

“內，一起回去換上保暖的衣服吧。”姜善慢半拍地笑起來。

接送DESTINY的車子還沒有抵達，崔卉元帶着成員們先上了工作人員的車，申裕年看着少了一個座位擺擺手說沒關系，家裏人會來接她的，她這樣解釋。

“那Nyeon晚上還回宿舍嗎？”崔卉元聽到申裕年要回家一趟的決定，下意識盤問，“沒關系”這樣的話聽着很讓人省心，外加對方的家庭背景，崔卉元也只是随口一問，“回家住也是可以的。”她難得松了口，畢竟申裕年可是公司如今主要培養的“搖錢樹”，總是苛責的同時稍稍縱容一點也沒問題。

“當然回的，只是回家吃個晚飯而已，大家不用等我。”申裕年笑着擺手，眼睜睜看着面前黑色的自動門映出自己的身影。

回家是真的，吃晚飯是假的。她想起剛才收到李敏知發來的消息，心中倏地像是沁入了檸檬水一樣酸澀。

“外婆想你了，回來看看她吧，今天是聖誕節。”

“只有我一個人嗎？”

“嗯，裕年來就好了。”

沒有申勳浩的位置呢，申裕年輕嘆口氣，盯着面前散開的一陣熱霧眼神渙散。既然不愛了，為什麽還要在一起…申裕年想着筆記本中沒有寫出的答案，突然覺着身旁吹過的風都更冷了些。

車輛輪胎碾過柏油馬路的聲響逐漸傳至申裕年耳畔，她條件反射扭頭，還以為是家裏來接自己的司機。不是嗎？她眯了眯眼，由于舞臺原因沒有戴眼鏡出門，此刻有些看不清人臉。

DREAM的孩子們吧，吵吵嚷嚷地踩上車內。申裕年眨了眨眼，由于參與錄制的團體藝人太多，各自都疏散分配好了不同的上車點，為此扛着鏡頭的站姐數量已經少了很多。申裕年大膽地多看了幾秒，正準備側頭時又聽見了樸志晟标志性的嗓音，“渽民哥，快點。”

申裕年下意識偏回的腦袋又仿佛設定好程序般地轉過去，她感受着面頰落下一陣濕潤，周圍不少粉絲議論的聲響才提醒自己又思緒回籠。

他的目光和雪花一起出現了，申裕年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嘴角笑意淡淡。

下雪了啊，是真的。

DREAM的接送車輛開走了便露出了熟悉的車牌號碼，申裕年小跑幾步至上車點，還不忘朝寒風中那些堅持的粉絲們揮了揮手，盡管不是來看自己的，那也道上一句別吧。

司機停在了剛才DREAM組車輛的位置，申裕年确認完是熟悉的司機叔叔，側頭準備開門的一瞬卻倏地停駐了目光，原來牆壁上已經落了一層淺淺的雪了嗎，申裕年遲鈍地感知，那模糊的字跡，三秒鐘的時間，她抿着唇眉眼彎起。

“哥剛才在寫什麽？”

“Merry Christmas.”

一顆糖換一句祝福，算是等價交換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