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盛行01

盛行01

“大家辛苦了！”申裕年和黃旼炫一同向工作人員道謝，各自收拾好東西準備返回公司。下午還要随組合一同前往錄制iland，故而此刻也沒有時間再回宿舍。

“欸？是又有新的練習生孩子進來了嗎？”申裕年和黃旼炫一起乘電梯上樓時看見了幾個陌生的面孔，聽着耳邊沒有回應自己的聲音才後知後覺，這個問題對方怎麽會知道。

“或許吧，據說是新一批的男團選拔。”令人意外的黃旼炫居然開了口，一臉認真地将自己所知傾囊倒出，“好像是叫traineeA的企劃，我也不清楚，之前聽理事提過一句。”

“這麽快又要男團企劃了嗎…”申裕年不自覺低語，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還沒有結果的iland，總有人在向前，也總有人從後跟上來，公司好像一刻都不停歇地做着新型的團體，活生生的人變成了紙上一筆一畫的商品，“看來時間真的過得好快。”

“Nyeon怎麽突然這樣感觸。”黃旼炫關心地看了一眼身旁低頭沉思的申裕年，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表達驚了一下。

“前輩也是做愛豆的，不是一樣會理解這種情緒嗎？”扭頭對上他的眼神，黃旼炫沉默許久，似乎有難以言喻的情感。

“我經歷過的永遠比Nyeon多一層感受，希望你以後還是不要體會到的好。”

從出道，到再出道，最終解散，他幾乎把一個團體要經歷的裏程碑都體驗了一遍，而DESTINY正當紅，也不是選秀團，黃旼炫自然不會希望申裕年遭遇和自己同樣的過程。

“內，感謝前輩的祝福，希望前輩新戲拍攝順利啊。”申裕年客套回了話，又多交流了幾句新手演員的心得才作罷。

*

申裕年和崔秀彬是最晚到現場的人，她是由于廣告合作的緣故，崔秀彬則是剛趕往音銀的舞臺排練。成員們都穿得比較休閑，畢竟今天的她們也不是主角，申裕年甚至下車時都忘了換外套，還穿着一路睡皺了的風衣。

“太搞笑了，歐尼的衣服腰帶都不見了。”金瑞允從身後粘人地抱住申裕年，兩人像是連體嬰兒一樣在DESTINY的位置區域晃來晃去。

“忘記了，出門的時候好像還挂在衣櫃裏了。”申裕年拉着金瑞允的手臂輕拍，她們今天都配了話筒，所以連收音麥線都不需要帶。

“這裏光線黑乎乎的，好壓抑的感覺。”坐前排的崔杋圭無聊開始回頭找話，餘光瞥見後方入場的防彈少年團很快又乖巧站直。

“可能本來人就不多，場地這麽大空蕩蕩的确實很讓人有緊張感。”申裕年發自內心地附和吐槽了句，卻不得對方回答，“呀你怎麽又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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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 Nyeon xi這麽說不怕被方PD聽到嗎？”

“哦莫呀吓死我了。”金瑞允挂在自己身上的動作剎那收斂，畢恭畢敬地先問了前輩好才松口氣。

“诶咦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不要每次都這麽嚴肅。”鄭號錫緩和着突然繃緊的氣氛，和藹可親道。

“你們兩個群裏別忘記回消息了。”

“什麽消息？”/“啊什麽群？”

“看一下隊長群切拜…”金南俊笑得一臉無奈，“每次都只有我在發表意見很尴尬的。”

“不好意思今天還沒來得及看kkt。”申裕年和崔秀彬對視一眼，默契地翻出手機頁面。

“不過前輩每次好像和方PD都聊得挺愉快的。”

“我們跟在後面附和就好了。”崔秀彬贊同了申裕年的主意，習慣性摸了摸鼻子彎唇。

“看來大家今天都是機密談話，不能讓方PD聽到的程度。”金泰亨拍着田柾國的肩膀呵呵呵地吐笑，“不然就被發現大家都是在敷衍地回消息。”

“因為往群裏分享的內容也很無聊啊…”

“哥你收斂點說吧。”

“好像你的嘴就能收住一樣。”崔杋圭條件反射怼回姜太顯的好心相勸。

聊天室（4）

方PD：你們有沒有什麽想法，覺得節目裏哪個孩子更适合擔當隊長一些，就你們的心得來看

RM前輩：啊…我覺得大家都是好孩子，不如看孩子們各自投票吧，PDnim你們拿主意

方PD：所以南俊比較看好誰

RM前輩：或者看看有沒有主動想要當隊長的孩子呢

方PD：另外兩個孩子怎麽不說話

fulllove：我覺得RM前輩說得對

Shin.Y.N：我覺得RM前輩說得對

方PD：不許複制別人的話…

fulllove：收到

Shin.Y.N：1

*

總決賽全程采取直播形式，主持人在臺上說着臺本的話，申裕年的思緒已經不知道又飄向何處，錄制現場有些昏暗的光線營造出了一種自己要打瞌睡的氛圍，不過當主持人點到自己的名字時，她吓得意識瞬間又清醒了過來。

“Fight For Life.大家好，We Are Destiny！”申裕年學着崔秀彬的公式先帶領成員和大家打了個招呼，而後才将腦中所有官方的發言嘴裏滾了一遍，“祝願大家都能收獲理想中的成績，Fighting——”

申裕年放下話筒松口氣，眼看着話題又轉向一旁的防彈少年團，才偷偷與宋祯和對視一笑，“就像課堂上抽查學生發言一樣，還不能走神一會兒了。”

明明主角不是自己，卻要時不時出來代表發言一下，申裕年抿着唇，擡眼時倏地撞上樸成訓的視線。“歐尼晚上去不去吃炒飯，休寧他們說要一起吃。”金瑞允插空的提問扯回了自己的思緒，她下意識垂眸對上前排回頭的崔秀彬，猶豫了片刻還是拒絕，“我不去了。”

“哦…好吧，那歐尼回宿舍好好休息，拍攝一天應該也很累了。”金瑞允完全諒解地接受，倒是崔秀彬盯着自己的眼神有點執着，像是要将人吞噬的野獸，不留一點死角的空間。被人審視的感覺不好受，申裕年別過臉，還是将視線釘在了樸成訓身上。

緊張嗎？好像是有點。為什麽？因為舞臺上是在意的人。

申裕年不動聲色地與空氣交換着呼吸，主持人磨叽又做派的宣布手法讓人恨不得上前直接把臺本奪過，可那就是節目效果，不理解也必須理解的存在。九位練習生在臺上站得筆直，剛才還為了表現力而管理的表情，如今也只剩下一張張板住的僵硬。她聽着主持人拗口地念着“ENHYPEN”的名字，心底剛想吐槽一句別扭，想起TXT更不舒服的讀音，不自覺彎了嘴角。

“Nyeon什麽感覺呢，當你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團名時？”話題繞了一圈又來到自己面前，申裕年沒注意剛才崔秀彬和金南俊的發言，整個人還有點茫然的狀态。

“內？嗯…就很感謝PDnim給我們取了這個團名，精煉上口，也很感謝命運讓我和成員們相遇，可以在未來一起書寫下DESTINY的故事。”申裕年笑着輕點頭，錄制現場安靜得幾乎沒有一絲噪聲，她小心翼翼放下話筒，示意自己的發言結束。

“哦？看Nyeon笑得這麽開心，應該是對這個團名很滿意了。”主持人最後總結了句，申裕年嘴角的弧度不免都僵硬，她聽着身邊的成員們努力憋住的笑，還有前邊掀起一小陣騷動的TXT，努力維持着得體的表情。

一旁的女主持人讀着網絡上粉絲的留言，再之後就該是排名宣布了，崔秀彬突然轉過身截斷申裕年看向舞臺的視線，“一會兒有個中場休息，他們要統計票數，我們去後臺一趟？”

“有事？”

“群裏發了，隊長去整理一下出道禮，等會兒代表團隊要送給成功出道的選手。”崔秀彬微眯眼，習慣性嘟着嘴，“你又不看聊天室消息。”

“kk知道了，馬上來。”申裕年撫了撫剛坐下又起皺的衣角，貓着腰跟随崔秀彬走入黑暗。

“一給莫呀？”申裕年疑惑地看着标好了每個團體名字的盒子，拿起來輕得像是空的，“kk公司準備了什麽啊…不會是商品券吧。”

“啊？”崔秀彬抱着盒子，一手空出掂量了一下屬于DESTINY的部分，“為？你們這個這麽輕。”

“原來每個都不一樣嗎？”申裕年沒找到屬于BTS的盒子，應該是已經被取走了。

“那當然，怎麽可能送三份一樣的東西。”崔秀彬輕敲了一下申裕年的後腦勺，轉身要往回走的瞬間才問出了自己真正的心結，“晚上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去吃飯。”

“你和休寧他們一起去啊。”申裕年“噢”了一聲，面不改色地亂扯，“我就先回宿舍了，你們好好吃吧。”

“真的回去休息嗎？”崔秀彬有些不信任地打量着申裕年的側臉，他踩上重回錄制現場的臺階，目光投向不遠處已經換好裝準備上場的練習生們，“不是為了特地見誰去吧。”

“阿尼呀，秀彬nim在說什麽呢。”申裕年矢口否認，不帶一絲猶豫，而對方卻抿着嘴越靠越近，皺起的眉頭看上去還是萬分的質疑，“真的？”

“呀崔秀彬，當然是真的了，你怎麽這麽多問題。”

“好久沒聽你直呼我大名了。”

“你活該。”申裕年一把摁着崔秀彬的後頸向前走，排成一列的練習生候在幕後，她扭頭瞥見李羲承的臉色，好像不經意間閃過了無法解釋的失望。

*

“現在宣布名次公布順序，将由第五名依次向前公開，最後公開第六名的選手，而後由導師團商議決定第七位成員。”主持人沉默不語良久，連同申裕年的心一塊兒被吊起。

“歐尼很緊張嗎？”宋祯和側頭盯着申裕年，幾秒後目光又投向遠處舞臺中央，“歐尼希望是誰。”

希望是他，又希望不是他，想要他出道，又想要他值得更高的名次。申裕年搖搖頭，內心糾結的回答與主持人的話語一同落下。

“不知道。”/“李羲承。”

“喔是羲承哥。”前排的姜太顯和崔杋圭驚訝了句，擡手鼓掌的動作擋住了自己的視線，申裕年盯着燈光下接過話筒沒忍住又要哭的李羲承，不自覺抹着手心出的薄汗。

比大家都要慢半拍地跟上鼓掌，姜善觀察着申裕年比主持人還要嚴肅的表情，突然笑着和成員們解釋，“記得裕年和羲承xi是同一天進公司的吧，現在應該挺感觸的。”

崔秀彬的反應難得快申裕年幾秒，他回頭看了眼對方的神色，掌心用力拍着一陣發麻的感覺。

申裕年抿着嘴角，輕點頭笑了笑，他們好像角色互換了，這一回自己坐在陰影裏望着李羲承，對方的目光卻從未在自己臉上停留過一秒，不過至少，舞臺的燈光彙聚在他的肩膀。

從第四名到第一名申裕年都沒能等到自己想聽的第二個名字，她不自覺眨快了幾下眼，一口氣屏在胸口無法喘息。不應該啊…她努力勸服自己，下一個總該是了吧。

“歐尼希望是誰？”宋祯和今晚好像格外好奇，幾乎和沉浸式守着直播的觀衆一樣，“還是說不知道嗎？”

“樸成訓。”/“樸成訓。”

“哇…歐尼說這麽準。”宋祯和驚了一下，佩服盯着申裕年的目光久久沒有移開，“還以為歐尼還會說不知道。”

“随口說的。”申裕年跟着大家一起鼓掌，臉上的笑容總算自然了一些，出道就好了，其他所有事好像都沒有那麽重要。她看着舞臺上發言的人影，眉眼柔和，恭喜啊，樸成訓選手，申裕年心底默念着。

思緒還未從剛才緩神，方時赫宣布了作為ENHYPEN出道的第七位成員金善禹，申裕年繼續跟着機械性地鼓掌，目光卻下意識瞟向李羲承所在之處，他們又要重新回到舞臺中央，以一個團體的面貌開始向大家問好。

他沒有看過來，心上掠過一陣不明的失落，申裕年垂眸輕吐口氣，撞上崔秀彬透亮的眼睛時倏地怔住。對方今天好像總在試圖窺探自己的心，激進的、锲而不舍的。那一剎，申裕年不由又心虛地晃神。

“那DESTINY的代表，有什麽話想對ENHYPEN說的嗎？”

主持人不知何時又開始全場點名發言，申裕年餘光裏瞥着成員們又把話筒交到自己面前，匆匆從崔秀彬眼角收回視線，準備開口的一瞬便望進了李羲承朝這邊看過來的目光，猶是魔力的黑洞，纏繞刺激着顫抖的心。

“恭喜大家成功以ENHYPEN的身份出道，預祝日後能夠取得好成績，三個月來大家辛苦了，未來一起加油吧。”申裕年簡短說了兩句，最後禮貌地笑了笑。

熟悉的背景樂響起後，開始散場了，申裕年望着上空懸梁總算亮堂起來的打光，條件反射眯起了眼，一切都結束了，所以也不用如此壓抑。她聽着人聲一句句唱過，仿佛見到了三個月前的他們。

“歐尼，還不走嗎？”金瑞允撞了下申裕年的肩膀，瞧着對方仰頭發呆的模樣，好心挽住手臂向場外走。

“啊…你們不是要去吃飯嗎？”申裕年淡定地清了下嗓子，嘴角微揚，“你們先走吧。”

“哦也行，歐尼你自己注意安全。”金瑞允揮揮手，跑着撲上前邊等着自己的權許。

“裕年呢？”崔秀彬快走到門口處才發現少了個人，他下意識想要往回走，卻倏地被崔杋圭擋住去路，“哥幹什麽去？不是說去吃飯嗎？喂？秀彬哥。”

申裕年回頭再看舞臺，剛才忍着眼淚的人影消失不見，她走進那一片令人難捱的空氣，而後已熟門熟路地繞向後臺。

“李羲承，回頭。”

“努那，你只抱羲承哥嗎？”

“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