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專注

專注

宋澤掙動着要起身,兩只手卻被齊齊抓住。

如果說昨夜只是把他束縛住,到現在就是完全掌控,他方才意識到力量的懸殊,身體被強行翻轉來,反摁到床上,他的臉被迫貼着柔軟的床。

衣物被迫落下接觸到床,身體也感受到空氣,他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小腿劇烈地動作起來,然而還沒蹬開,一掌就狠狠落在後腰下的肉上,疼痛難言。

感受到自己在對方手下震顫,他先是驚吓,然後則憤怒得發羞。

不用去想,他都知道自己現在被調整成怎樣的姿态,高高地翹起,将自己展示出來,就好像刻意等待着這一切,無條件的。

未等他去思考更多,又是一掌落下,他禁不住大口呼吸,再度蹬腿試圖反抗,直到再一掌不留情面地狠狠落下。

甚至,這種行為好像取悅到對方,緊接着,他一直被緊抓住反剪的兩只手被松開。宋澤一時失力,幾乎要完全趴下去,但還是支起力氣以手撐起身體——還沒來得及起身,又被摁了下去,他連掙脫的機會都沒有。

他實在不禁打,不過這麽幾掌便又紅又腫,江行起握着他的腰将他往後拖動,緩和這幾秒鐘,疼痛好像暫時褪去,宋澤有些迷茫——接着疼痛再一次襲來,他不住扭動起來,左邊,還是右邊?

左?

不對,是右……是左邊!他借着被子抵住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并住的雙腿卻在一次次懲戒下扭動搖晃,呼吸也交織着拍打聲,每當江行起停下動作時,他都等待着能在下次停住。

但顯然沒有。

小腹被那雙手來回摩挲,到溫熱再到滾燙,心髒不停加速,江行起問:“準備好了嗎?”

宋澤搖頭。

頭腦尚且不清晰,他忽然被翻過身納入一個懷抱中,江行起将他調整為仰卧的姿态,抓住他并緊雙腳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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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角度裏,江行起看到的不再是對方清瘦的脊背,而是因恥辱感通紅的男生臉,眼睫已經被淚水打濕,這當然是無關感情的,只是淚腺這樣做。平素沒有什麽表情的冷漠面容上,現在有迷惘不解,也有那麽一點點喜歡。對他嗎?

一下切換為這樣的姿态,不能承受感只比先前更甚。

宋澤宛如一個被換尿布的嬰孩一樣,被舉起雙腿完完全全地被展示在對方面前,每一道目光都像是進犯,所以宋澤的第一反應是遮掩,他要遮住。

可是連這點都做不到。

“不準動。”他被叫停。

兩只手真的不知所措地懸停在空中,好乖。

江行起說:“澤澤,你……”後面兩個字很輕,但是那種意味很充足。

宋澤坦蕩地看向自己的正常反應,大概也明白。因為被他那樣注視着。因為他的手觸碰着自己。

宋澤看着他,手漸漸放下,不再試圖去遮擋任何部位。

他再一次挨打,因為姿态的改變,這次不止落在原處上,還有更多區域,任何感受都令人頭暈目眩,卻沒有任何再反抗的餘地。

他對上江行起的眼睛,極力忍耐着,怎樣都不會認輸的樣子,他怎麽會輕易認輸?怎麽可能!

但就是在這種僵持的須臾,江行起卻問他:“要不要求求我?”

宋澤愣了兩秒,他被打得連趴都不穩,左右搖晃,偏偏雙腳也被桎梏住,于是宋澤擡起手緊緊捂住眼睛,依舊不開口,于是挨打就不會停止。

想讓他認輸?宋澤側過頭蹙起眉,并不開口。

他任由江行起打他,卻不如他所願,即便疼痛難忍,也只是咬緊牙關,絕不透出半點風聲。

最後,好像他也拿他沒辦法了。

江行起俯下身,把他覆在臉上的手拿開,他的眼睛已經哭得發腫,此時此刻他整個人是柔軟的、紅腫的。那雙眼睛裏面只有他,是江行起,不是其他任何人。

江行起莫名其妙,想到那種滋味酸甜的軟糖。他不喜歡吃,但是真正送到嘴裏,又有滋有味。

“疼?”他将對方抱進懷裏,輕聲問。

“你說呢。”

江行起哄他,揉他的頭發,這是一個無關任何欲望的擁抱,雖然隔着皮肉,但是他們貼得很緊,很近。

過了好久,宋澤漸漸收住淚流,側頭看他,眼中又緩慢恢複清明:“親我。”

第二天早起時,宋澤将煙扔掉了,沒有要再吸的意思。江行起給他擦了乳液,用冰敷過,現在感覺要好很多,只是還有些隐隐作痛。他趴在床上玩手游,問:“你下次什麽時候回國?”

江行起答:“下個月。”

“這麽久。”宋澤側身過來看着他:“下次也只回來這麽幾天?”

“嗯,可能更短。”江行起在他身邊坐下,和他牽住手:“我得去給我伯父過生日。”

“在熙城?”

“燕城。”

宋澤盯着他,江行起好笑,解釋:“六十大壽。”

好吧,他總不能和一個中老年人去争時間。宋澤雖然不滿,但還是接受。而且今年的世界賽,也許會舉辦在尼斯坦,他到時候有很多時間和江行起共度,想到這裏,他又開心了些。

“你最近有去玩跳傘嗎?”宋澤想了想,還是問。

“沒有。”江行起搖搖被握住的他的手:“怎麽問這個?”

直覺,但現在看來,也許是錯覺。所以宋澤沒有回答。

送對象去機場前,他們先去吃午餐。

因為全部由江行起敲定的緣故,所以盡管每次約會用餐的地點都不同,風格總是相似的。今天倒不太一樣,宋澤被他牽着手走入餐廳,聽着周圍可以算作嘈雜的交談聲,不禁轉臉去看他,目光中有些好奇。

“怎麽了?”

宋澤搖搖頭:“我以為你不會喜歡這種用餐環境。”

“那時候談戀愛是重點,現在飲食才是。”江行起說:“一個朋友推薦的,說這家蟹粉做得很好,你喜歡吃。”

他很細心,什麽都記得很清楚,至今已經将宋澤的喜好摸得很清楚,日常生活中沒有一點踩雷的地方,所以宋澤一點也不驚奇。

兩人入座,江行起要去對面,他卻不太願意,還抓着他的手:“一起。”

這不太方便,但江行起沒有拒絕,在他身邊坐下。宋澤方才又問:“他們的喜好,你都記得嗎?”

都和對待他這樣沒什麽區別嗎?一樣清楚嗎?一樣細心嗎?一樣縱容嗎?他們也和自己一樣歷經過這一切嗎?

而且他們這兩個字裏涵蓋太多人了,可以是交往過的男性、女性,可以是朋友,家人,甚至可以是寵物。

“你覺得呢?”他先反問宋澤的想法。

宋澤如實答:“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就像他們在餐桌上見了這麽多次面,他甚至都還不知道對方的口味喜好。

“你還記不記得,之前你在酒店問我是否對別人都這麽好。”當時他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留下了一個含糊不定的回話,現在正确答案姍姍來遲,他說:“不是。”

宋澤看着他,周圍人談話的聲音還是不小,他聽着這道聲音抱怨好幼兒園太難上,那道聲音說某某股又跌停了,甚至還有小朋友逗趣嬉笑,被大人阻攔住,小聲地扮演幼師口吻說“噓”。

Venus的聲音就在這些聲音中,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清晰,他聽得無比認真,宛如神谕。

也因為同樣的專注,江行起也能發覺宋澤的眼神變化。他忽然不想再繼續說下去,把自己展示剖析給他,那太可怕。

他在看誰?他眼底是誰?

但已經出口,他更不願意回頭,所以江行起只是停了一下,選擇捏了捏和自己扣住手指的手,提醒對方,同時省去更多話,直白說:“你和他們不同。”

在月明園的別墅裏,在主動詢問宋澤的治療情況的那一瞬,他就做好了決定。他就是在那時覺得,夢裏能讓他幸福到流淚的人也許是真實存在的,他的人生還能活得更有趣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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