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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第7章

“你終于肯相信我了。”溫警官嗓音弱了些,但仍舊堅毅嚴正:“林弱女士,剛剛我經歷了你的五次死亡。”

“對你那邊的情況,我更加了解了,請相信我,我們是夥伴,将會一起贏下來。”

林弱握緊了話筒:“溫警官,我剛剛也經歷了你的五次死亡。”

溫警官:“這是你改變主意的原因嗎?”

“神說,感你所感,知你所知,神的信徒,是兄弟姐妹,予我的饋贈,可以予你。這是來自神的又一恩賜。”

林弱耐心等他說完,否認道:“不。”

“是因為我的記憶恢複了。”

“我記起了一些事情。”

對面有一瞬詭異的沉默,很快溫警官問道:“林弱女士,你記起了什麽?”

“我想,我應該和你的妹妹是朋友。”

“她給我講過一個人魚的故事。”

額角抽痛得疼,仿佛十天十夜不曾睡覺的煎熬,又像被豎鋸轉動着割開頭皮,與骨頭擦出灼燙的火花。

“人魚拔盡了鱗片,無數次的回溯時間,只想要救下那個人。”

“聽說就像生拔指甲一樣,想想就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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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相清秀的姑娘抖抖手指,感同身受般。

她背靠着一棵巨大的梧桐樹,大到讓人狂掉san值的程度。

傘蓋密不透風,将陽光遮掩地嚴嚴實實。

就算是這樣,她仍舊戴了副半新不舊的墨鏡,邊沿處一點黑色小痣若隐若現,鏡片的反光中,是林弱的臉。

記憶裏的她對那故事并不感冒:“你的痣有癌變的可能,盡早去看看。”

“讨厭啦,這可是美人痣,萬裏挑一的!”她扔了顆鵝卵石抗議。

林弱只記起這些。

是她跟随溫警官第五次重生,記起人魚的故事時,腦子中出現的畫面。

除了這些,還有一支醜陋人魚的畫面。

尾巴只剩肉條、傷口上趴着水蛭,身上黃黃綠綠的髒污,只是看着,就仿佛聞到了下水道的腐臭味。

“我的妹妹石頭在被蝸牛殺死之前,曾說要給我介紹她的朋友,難道她說的就是你嗎?”

溫警官的聲音像是從遙遠天際傳來,普度聖光般溫和。

林弱:“應該是的。”

“我想,我們認識已經很久了,我認識她時,她左眉心的痣只有芝麻大小,但警局中她的照片裏,那顆痣已經長到米粒大小了。”

癌變的風險又提升了。

但對死人來說,這句話沒有意義。

不會有人再笑鬧着扔一顆石子回來。

溫警官:“你一定是她很重要的朋友。”

“很高興認識你,我妹妹的朋友。”

“殺她的兇手就在眼前,林弱女士,這讓你有什麽樣的感覺呢?”

“想殺死他嗎?讓我們一起為她複仇吧。”

“請告訴我,蝸牛的致命弱點在哪?”

“其實很簡單,”林弱壓低了聲音:“蝸牛的弱點就在……”

透過話筒,她幾乎能感知到那一邊人的急切,幾乎身體前傾,将話筒盡可能地貼近耳邊,想要知道殺死那個人的方法。

但偏偏時間就這麽巧。

“咔”的一聲,林弱将話筒放下。

是蝸牛點餐的時間了。

當他的注意力放在吃上時,就該輪到她活動了。

林弱重又拿起話筒。

她的手很穩,像是曾操作過精密的刀械,連那輕微的碰撞聲都沒有發出。

按下單向靜音鍵,林弱用衣櫥中找到的絲巾,綁在話筒中間,然後将話筒揣在睡衣兜裏,再三确認不會掉落後,又多穿了一雙厚襪子,便出了門。

話筒中,蝸牛正點着外賣。

林弱如一只靈巧的貓,無聲地來到樓下。

她虛靠在樓梯外,在蝸牛放下話筒時,幹淨利落地割斷了電話線。

林弱轉過身,無聲地擰動着身旁的門。

若判斷得沒錯,那是通往地下室的門。

進入地下室,如果位置合理的話,她可以到達蝸牛的腳下,隔着那薄薄的一面牆,悄悄地觀察他。

門鎖着,不能被打開。

林弱沒有再停留,蛇一般靈動轉身,重新上了樓,回到了最初的房間。

第六次重生,林弱終于迎來了新生。

她的身體不再虛弱,那個咳嗽又血崩的虛弱女人,仿佛遺留在了過去。

她變得靈巧、利落,終于有可匹配判斷的身手。

為什麽會這樣?

這并不是當下最緊要的事情,林弱并沒有糾結太多。

她拿起話筒,撥給了溫警官。

“記住這個時間,如果有下一次,你來打給我。”

“告訴我,蝸牛的弱點是什麽?”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們同時開口,也同時聽清了對方的話語。

溫警官先給了回應:“好,我會記得。”

林弱:“這一次重生,我的身體變好了。”

溫警官:“這是神給的賜予,是神在幫我們,給我們殺死蝸牛的機會。”

林弱:“你有手機嗎?”

“有。”

“我需要你幫忙才能殺死蝸牛,在來的路上,通過手機保持聯系吧。”

這不是商量,而是決定。

溫警官沒有質疑:“好。”

“蝸牛的弱點是什麽?我需要你告訴我,這樣我才能與你配合。”

“等你來了就知道了。”林弱挂斷了電話。

沒一會兒,溫警官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林弱看着屏幕上的手機號記住,才接起了電話。

此時,她已經從房間中移動到了閣樓裏。

閣樓中堆着很多雜物,有小孩的玩具,不用的家具,過時的衣服,如同任何一個正常的三口之家。

閣樓裏還有一個小窗戶。

月光照亮一小塊空地,看着比林弱房間中的光要亮一些。

林弱用手掰了掰,窗戶是用鐵水焊死的,根本打不開。

奇怪的封閉家庭。

卻有一個很正常的“移情別戀”的丈夫。

她确認了房屋結構,确保電話聲音的震動不會傳給樓下的蝸牛,才接起了電話。

另一邊有些安靜,偶爾會有衣服的摩擦聲和風聲。

他在開車來的路上。

林弱:“你戴耳機了嗎?”

溫警官:“什麽?”

林弱:“開車打電話要戴上耳機,否則容易出車禍,對人對你都不好。”

溫警官:“你放心,我一直是戴着的。”

他的聲音很穩,仿佛波濤洶湧中永恒矗立的定海神針,哪怕是在這樣的生死存亡間,也沒有失了穩重和鎮定。

仿佛一切都考慮地很全面。

溫警官:“林弱女士,我有一個疑問。”

“你是不想将蝸牛的弱點告訴我嗎?”

林弱翻着閣樓舊玩具的手一頓:“你發現了?”

溫警官:“你并沒有隐藏。”

“但我不明白為什麽,是你不相信我嗎?”

林弱:“我想看看你的态度。”

溫警官:“我不明白。”

林弱:“這次重生之前,我看到了你之前的五次重生。我想,你應該和我一樣,看到了我的重生。”

“那你該清楚,你攔下了蝸牛,但導彈并沒有殺死他。”

“你成為了被人唾棄的蝸牛,而他占用了你的身份,得到了心愛你的人。”

林弱拿起一個小熊玩。偶,感知着毛絨的觸感。

她眼睛隐藏在黑暗中,唯有一只嘴唇,在月色冷光之下,近乎蒼白。

“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人性。”

“任何一個人遇到了這樣的遭遇,都不可能全無芥蒂,也許你已經開始憎恨這個世界,憎恨這一切的發生,連帶着憎恨這其中的我。”

“你說幫我,讓我殺死蝸牛,其實是想讓我痛苦。”

“這只是你的一場游戲。”

話筒中只餘沉默。

溫警官的聲音透着古怪:“林弱女士,你是不是經常會覺得別人會害你?”

“周圍的人看你一眼,你就覺得她想捅你一刀。”

“她與旁人私語,你就覺得他們在謀劃你的死亡。”

林弱皺眉:“溫警官,你是在說我有被害妄想症嗎?”

溫警官:“回答得如此清醒,說明你還沒有。”

他頓了頓:“林弱女士,你與我經歷了同樣的死亡,而且與我不同,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甚至遭受疾病的折磨,你都不曾憎恨這個世界,我作為一名警察,為什麽要憎恨這個世界呢?”

“為什麽要憎恨這個我想要保護的世界呢?”

“又為什麽要憎恨我想要保護的你呢?”

“我只是在守護我作為警察的誓言。”

“我希望你相信我,作為一個警察,受害人的相信對我們很重要,這能救你,也能救我。”

林弱:“你真的是她的哥哥嗎?”

溫警官:“當然。”

林弱:“她叫什麽名字?”

溫警官:“被殺人犯殺死的人,沒有名字,只有代號。”

“殺死蝸牛後,我們一去看她,她才能重新擁有名字。”

林弱:“這個世界很奇怪,人們都擁有異能,是嗎?”

五次重生,很奇怪。

導彈殺不死蝸牛,很奇怪。

警察局中突然播報的新聞,如今想來,不是捕風捉影,而是世界中異能者的最初顯現。

溫警官:“林弱女士,你覺得是,那便是。”

這話像是在暗示着什麽。

林弱輕啧一聲,警察就是這樣,條條框框太多,都這樣的生死關頭了,還要什麽原則?還有什麽不能說的東西。

但有原則的警察,總能讓人安心。

冷冷月光灑在身畔,光亮咫尺之遠。

林弱使勁捏了捏手中的小熊,她眸子垂下,說道:“蝸牛的弱點,在他的耳朵。”

“他是個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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