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35 心攪得翻天覆地

微涼的吻很快的落在了額頭上。

林文然的心似乎已經沖出了胸膛, 她的思緒被抽空，因為這個吻, 停止了一切的思考, 呆呆地看着靳洛。那吻似乎帶了淡淡的甜味，恒久停留。

靳洛的臉破天荒地紅了, 他看着林文然氤氲的水眸：“再用這種小鹿眼神看我，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該死的，怎麽能這麽勾人。

一下子推開了靳洛, 林文然的臉熱得可以煮雞蛋, 她低着頭迅速把兩人距離拉開。

短暫的吻之後是長久的沉默。

有些懵懂，有些尴尬, 更多的是甜蜜。

靳洛也是低着頭揉着面，他嘴角挂着笑，将面揉成心形推到了林文然身邊：“不要害羞, 以後都是家常便飯。”

……

林文然好不容易平複的心跳又被撩得炙熱。

她嗔怒地看着靳洛，家常便飯？這人……原來這麽“無恥”……

靳洛看着她，笑得很開心：“就做心形的吧，順便把咱倆捏上去。”戀愛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以前如果誰說弄個心形的蛋糕，他估計要惡心得淩空起跳劈兩半了吧。

有些發怔, 記憶中, 林文然從來沒見他這麽開懷地笑過，笑得眼中的陰霾一掃而光，笑得嘴角翹起幸福的弧度。林文然看得有些癡：“你該多笑的。”

他笑起來真好看。

上揚的唇角, 明亮的眼眸，卷翹的睫毛，還有那薄薄的唇……

林文然長長的睫毛微微顫着，每一下都顫入他的心。靳洛偏了偏頭：“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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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明顯帶了哄騙味道，林文然低下了頭用力地擠了擠奶油：“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是這樣的人。”

靳洛得意洋洋：“我早就芳心暗許了，始終如一。”

芳心暗許……

林文然的手都軟了，瞬間，周圍似乎都飄起了粉紅色暧昧的氣泡。

要不是手機響了起來，林文然都想不到靳洛還會說出些什麽驚人的話來。

是林爽的電話，林爽的嗓門很大：“同學，什麽時候回來啊？”

林文然沖靳洛使了個眼色，她看了看表：“很快，圖書館馬上就要關門了，我把這套數學模拟題做完就回去。”

林爽“哦”了一聲：“好認真啊，生日還學習。”

林文然的臉有些熱：“你們餓了先吃吧，不用等我。”她并不擅長撒謊，更何況是在人精一般的姐姐面前。

“別這麽急啊。”林爽笑了，她的妹妹她最了解，“你按一下免提。”

林文然一個激靈：“免提？這裏可是圖書館！”

林爽威脅：“你要是不按我立馬把那天監控裏的摸頭殺發給笑笑。”

蘇笑笑是什麽人？簡直是八卦緋聞的發源地啊，一般的娛記記者都不是她的對手，要是讓她看到那照片，這一年林文然基本別想擡頭做人了。

被迫的，林文然按了免提鍵，用手戳了一下靳洛，靳洛還沒明白怎麽回事，那邊林爽就發話了。

林爽很直接：“小帥哥啊，我是你爽姐。”

靳洛瞪大眼睛看着林文然，動作這麽快？這就見家長了？

林文然知道他在想什麽，臉漲紅一片。先是她說的等不及了，現在又是姐姐插了這一下……她的面子在靳洛面前已經不存在了。

“姐姐。”靳洛反應很快，別看他平時沒少犯渾，但在林爽面前還是很乖的。

林爽很滿意這聲姐姐：“什麽時候來家裏坐坐？爸媽都想見見你。”

身邊，林爸、林媽跟偵探一般豎着耳朵聽得認真，高景行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着報紙，瞅見三個人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

林文然都要把手機捏碎了，靳洛笑呵呵地看了她一眼：“今天沒有準備，明天吧。”

就喜歡這爽快的類型！

挂了電話，林文然要瘋了：“我姐胡鬧，你也跟着胡鬧？”

靳洛一本正經：“這叫什麽胡鬧？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兒。”

林文然還在糾結害羞着，靳洛洗了手，緩緩地說：“早一天定下也好，省得我擔心。”

喜歡着惦念着太久了，生怕別人觊觎一分一毫。

在別的事上，靳洛一直是篤定自信的，可唯獨對林文然。

一分一毫，他都小心翼翼，生怕失去，生怕離開。

他這話雖然簡單，卻說得鄭重，且纏綿，讓林文然閉了嘴安了心。

********

林文然到家的時間點卡得不錯，正是飯點。

一桌子熱騰騰的飯菜，七菜一湯，還都是林文然愛吃的菜，可她拎着蛋糕進屋的時候就只看見林爽一個人看着相聲正在嗑瓜子。

“回來了？”林爽扭頭，“桌上的菜都是熱的，餓了就吃吧。”

“爸媽和姐夫呢？”林文然舒了一口氣，總算回來不用面對大家的“拷問”。

林爽被相聲逗得笑得“咯咯”的：“明天你男朋友不是來嗎？都去準備去了，媽媽去買菜，爸爸去買酒，你姐夫負責開車，怎麽樣，我們重視嗎？”

林文然：…………

洗了手，林文然坐下吃飯，林爽關了電視，走了過來：“喲，還真吃？你倆約會都不吃飯嗎？”

“姐……”林文然看着林爽，林爽聳了聳肩：“好好好，我不說，耶？這是什麽？”

林爽打開了蛋糕盒子，驚嘆一聲：“哇，好特別！”

濃郁的黑森林蛋糕，上面歪歪扭扭地坐了兩個小孩，從外形辨別，那個臉有點歪的小姑娘應該是林文然，另一個不用說，肯定是靳洛。細節雖然有些糙，但乍一看還真是像。

林文然一下子站了起來，飛速搶過蛋糕：“幹什麽？”

難得看妹妹這麽激動，林爽被弄得一愣：“吃啊。”

蛋糕難道不是用來吃的嗎？

“不可以！”林文然利落地拒絕，跟寶貝似的抱着蛋糕走向冰箱。這可是他們一起做的第一份禮物，怎麽能吃？

林爽錯愕地看着她。

掏啊掏，林文然把最裏面的冰凍存儲櫃整理好，将蛋糕放了進去，末了，她有些不放心，寫了一個醒目的紙條貼上——林文然的，誰都不許碰。

林爽看得嘴都酸歪了。

想不到年老的她……還要被妹妹這麽猝不及防地塞一嘴狗糧……尊是太可憐了。

藏好蛋糕，又舒服地洗了一個熱水澡，吹幹頭發，林文然關上了房門。

擰開床頭燈，她的手托着一條細細的項鏈打量，眼裏的柔光比燈光還暖。

項鏈是靳洛親手做的，小巧精致，符合林文然的性格，底部是一個小貓微笑的圖案，小貓眯着的眼透出狡黠的光亮，乍一看有點像是靳洛平時壞壞逗她的模樣，林文然盯着看了一會兒，撥開頭發，戴在了脖子上。

對着鏡子，她照了又照，想要阻擋嘴邊的笑容，卻怎麽也擋不住。就在半個小時內第四次照鏡子的時候，靳洛的微信進來了，林文然的心一跳，立馬劃開。

——生日快樂，my girl，我把自己送給你。

剛剛有了閉合趨勢的嘴角再次上揚，林文然的手溫柔地摸索着脖頸處那早已被撫熱的小貓，閉上眼睛輕嘆：“乖。”

********

靳洛回到家後，破天荒的連澡都沒洗，就開始在電腦上搜索起來——第一次去女朋友家的注意事項。

喬西最近健身有了效果，他特意只圍了一個遮屁股的浴巾，在靳洛面前轉了三圈，最後郁悶地發現人家根本沒理他。

“忙什麽呢？”喬西有些燥，自從那天靳洛打架缺席後，倆人已經很多天沒說話了。

今天他就大度一番，先破冰吧。

靳洛擡眼看他：“別煩我。”

低頭繼續查。

喬西：……

沉默着尴尬了一會兒，喬西拿出手機點了一個什麽鍵，瞬間靳洛的電腦就黑屏了。

咬着牙擡起頭看着喬西，靳洛的眼神刀子一般。

喬西跟大爺似的靠在沙發上，翻動着手機：“哦，這是要去你丈母娘家了？哈哈，平時裝得不是挺厲害嗎？這會兒怎麽還百/度上了？”

靳洛牙癢癢：“喬西。”

喬西立馬坐好，咳了一聲：“行了啊，你查什麽電腦，這事兒問我啊，我有經驗。”

“你有個狗屁經驗，趕緊把老子電腦弄好。”靳洛對于喬西這種知識型流氓沒轍。

喬西笑嘻嘻地擺動着手機：“你這是真的确定了？”

靳洛懶得理：“廢話。”

“就她了？”

“當然。”

喬西一挑眉：“當年我爸去我媽家下聘禮，還有我老姨夫去老姨家下聘禮，我二叔去我二嬸家下聘禮，這事兒我可都知道。”

簡而言之，他就是戀愛活寶典。

靳洛瞅他，狐疑地問：“真的？”

喬西點頭：“當然！”他看着靳洛認真又緊張的小模樣暗地裏腸子都要笑斷了，果然啊，戀愛中的男人智商為零，靳洛也有今天！

“要什麽？”靳洛最了解喬西，無利不起早，肯定是有什麽事兒等着他。

喬西咳了一聲：“就是那個女生。”

靳洛：“顏妍？”

喬西臉一下紅了：“你為什麽記得她？！”

靳洛看着喬西意味深長地笑了：“未來的弟妹，怎麽能不記得。”

喬西搓着頭發，要瘋了：“別扯淡了，我都要被她逼死了，你幫我想辦法解決。”顏妍居然堂而皇之地從隔壁班跑來跟他一起上課，弄得他一天的課都沒聽進去，光聞她身上的香味了，簡直是太過分了！

靳洛聽了想笑：“幫你解決？當你男朋友嗎？”

一個沙發墊扔了過去，喬西爆炸了：“我在跟你說正事兒！”

靳洛問：“我很疑惑，人家小姑娘要個有個，要顏值有顏值，你一個只會電腦的宅IT男有什麽可怕的，難不成——”他拉長聲音，掃了一眼喬西的下面：“你腎虛？”

一陣雞飛狗跳，力量的對比之後，喬西頂着雞窩頭坐在地上喘息：“說了你也不明白，這搞學術就跟練武功似的，絕不能破功，啧啧，你看你這人，有了女朋友就了不起了是吧？”

靳洛搖了搖頭，他看着喬西，橙色的燈光下，黑色的眸子像是天空中的星辰：“小西。”

“嗯？”喬西被他突然的認真弄得有點懵，靳洛緩緩地說：“你知道，從小到大，凡是我珍視的東西，都不長久。”

爸爸……母愛……家……甚至三番五次支離破散的夢想……

喬西沉默了，他點了一顆煙：“幹什麽啊，突然這麽傷感。”

靳洛低着頭：“呵，你這種浸在蜜罐裏長大的公子哥是不會明白失去的恐懼，我這個人不會說，只是想告訴你，多珍惜。”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才會格外地珍惜。

林文然是他從小到大心心念念的人，他不想失去……但一旦有一天離開了……最起碼，他珍惜過。

喬西不是很懂地看着靳洛：“你這人啊，無論怎麽隐藏……骨子裏還是太悲觀了。”

********

周六一大早，林家就開始忙乎起來了。

林媽最積極，在她的無盡騷擾下，林文然把靳洛愛吃的菜說了幾個，她很早就開了竈臺，炖上了肉。

不要太多的調料，盡量的原生态。

林媽笑眯眯地切着菜，林爽在旁邊切香腸，一邊切一邊往嘴裏送，就連高景行都動了起來，在旁邊處理着魚。他的手修長有力，收拾魚就好像在做手術似的，幹淨利落，林爽盯着犯花癡。

林爸坐在藤椅上，戴着花鏡，看着報紙，心裏有點不舒服。

林文然把準備好的果盤遞到了林爸面前：“爸爸，你吃。”

林爸吃着火龍果，偷偷打量着林文然，雖然女兒什麽都沒說，甚至一直處于一種焦慮不安外加害羞的狀态，但他卻一眼能看出她是開心的，從內到外的喜悅，就好像每一根頭發都飛舞起來一般。

“文文，這小子……對你怎麽樣？”林爸壓下心中的不快，問她。

林文然驚訝地看着林爸。她爸爸一向是一個寡言的人，別說是八卦了，平日裏聊天都不多，今天……

林爸有點難為情，他原本以為自己的女兒妥妥的是要跟楚風在一起的，誰知道這半路出來了攔路虎，愣是強勢地把女兒給搶走了。雖然對于哪個搶走女兒的男生他都不待見，但畢竟楚風是自小看到大的，相當的了解，自然也就放心了很多。

林文然認真地回答：“爸爸，他很好很好。”

很好很好……

林爸心口有點疼，覺得被紮心了。

“啧，一家人都忙着呢，你偷什麽懶？去把螃蟹弄出來。”林媽戴着圍裙出來了，林爸嘟囔：“不就是吃個飯嗎？又不是什麽大人物。”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他還是慢騰騰地起身去廚房了，林媽看着林文然：“文文，幾點到啊？”

林文然拿出手機，“我問問。”這時間差不多了，她正要撥電話，靳洛的電話就進來了。

林文然微微一笑，接聽了電話，幾句話之後，她的笑容瞬間褪去，眼睛睜大：“什麽？”

這動靜吓得林媽和林爽都是一跳，幾個人一齊看着她。

林文然匆匆挂了電話，随手拿起一件外套就往外走：“爸媽，我出去一趟，他可能來不了了，你們先吃。”

這事兒老人不好插手，林媽看了一眼林爽，林爽連忙跟了過去：“怎麽了，文文，出事了？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高景行披上了外套，林爽咬了咬唇，點頭深吸一口氣：“也好。”

出了門，上了高景行的車，林爽才問：“這是怎麽了？”

林文然很着急，身體都有些抖：“他被關到派出所了。”

林爽了然，舒了一口氣：“嗨，是打架了？嚴重嗎？”

林文然用力地搖着頭：“不是的……不是打架……”轉眼間，眼淚就流了下來。

林爽和高景行面面相觑，不敢再多問，只能加快速度。

還好今天是周六路上并不堵車，到了派出所，将車停好，又填了登記表，三人才進了派出所，高景行讓姐倆先進去，他在外面打電話聯系熟人。

派出所前臺特別忙，人堆了一堆，林文然和林爽費力地打聽着靳洛，接待的女民警原本很不耐煩，後來一聽“靳洛”的名字，她擡眼看了看倆人：“那個小夥子啊。”接着就是一聲嘆息。

這聲輕嘆，更是把林文然的心攪得翻天覆地。

又等了半天，費盡了周折，倆人才見到了靳洛，當靳洛從派出所關押室走出來的時候，林文然和林爽都驚呆了，而此時，屋外的高景行也走了進來，他的臉色鐵青，一種陰沉的神色從他眼睛裏浮上來，這是連林爽都很少見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 在小小洛心中，爸爸一直是個溫柔的人，讓着他，哄着媽媽。

無意的一次，他看見靳洛跟別人發脾氣，那暴躁的樣子吓得他直哆嗦。

靳洛意識到吓着兒子了，他将小小洛抱在懷裏哄着。

小小洛仰頭，“爸爸……你脾氣怎麽突然這麽不好？你對媽媽不這樣啊。”

突然不好？

靳洛捏了捏小小洛的臉，小小洛撇嘴：“媽媽故意氣你，你也從來不發脾氣。”

靳洛摸着小小洛的頭發：“傻瓜，你媽是我的媳婦，我的寶貝啊，我們靳家的男人，無論對別人怎麽樣，對老婆孩子一定要好知道嗎？”

雖然小小洛還小，但是靳洛時不時來點思想教育。

小小洛點頭，“爸爸是真男人。”說着，他伸出手：“為了讓爸爸能夠對老婆孩子好的心願，給我一百塊買蛋糕吃吧，我會記得你的好。”

靳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