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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如康妮意料之中，賽蓮缇娜出現在衆人視野裏。

她率領革命軍向世界各地宣告這場革新，巴力魔裝化的辛巴德眼無神采，對巴巴羅薩使用殺傷力極大且範圍甚廣的雷光劍。

所幸有革命軍魔導師展開的魔法防禦壁才沒有國民受傷。

巴巴羅薩等人勉強抵擋住雷光劍的攻擊，雖無性命之憂但本人傷勢嚴重，在煙霧彈的掩護下他們趁亂逃走。

辛巴德從昏迷中醒來，對建國大典發生的所有事情完全沒印象，大腦一片混亂。

連自己何時來到床上都不知道，他始終心系建國大典，迷迷糊糊中開口第一句便是：“建國大典怎麽樣了？”

在當時動亂的現場和自身震驚狀态下，賈法爾并未聽清康妮的叫喚。

見辛巴德這副毫不知情的模樣，賈法爾難以置信地沖他大喊：“你說這話是認真的嗎？都是因為你宣言發動革命，事情才會變成這樣的啊！為什麽你會做出這種事情啊，辛！”

什麽？我？宣言發動革命？

辛巴德下意識緊咬嘴唇，試圖抑制內心的焦慮和困惑：“……什麽？等一下，我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啊……”

“由我來說明此事吧。”門打開那刻，全部目光齊刷刷轉向塞蓮缇娜，她一步步走進房間，“關于你究竟做了什麽。”

聽完塞蓮缇娜的闡述，辛巴德越想越覺得心驚，死死抓住被單，似乎這樣能夠控制住心中所有的不安，他努力忍住情緒的爆發而冷汗直流：“我、我竟然在建國大典上宣布成立一個新帝國，不僅如此，塞蓮缇娜率領的革命軍還蜂擁而起……”

關于眼下動蕩的局面，康妮有自己的想法，她沒有選擇和賈法爾他們一起等待辛巴德清醒。

康妮心如亂麻，大腦卻異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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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巴羅薩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在他逃走和賽蓮缇娜出現後，康妮馬上下令指揮，安排疏散與撤離所有非武裝士兵的民衆。

本次建國大典包括本國國民在內還有許多外國來賓，人數衆多。她委托達達爾等部下準備船只和馬車，抓緊時間将百姓送出辛德利亞。

事前也進行人員安排，時刻跟進辛巴德的情況。

在這緊急短暫的時間裏，成功将部分國民撤離出國後，安置在辛巴德身邊的下屬來報，內容是巴巴羅薩正式向辛德利亞發出宣戰。

“康妮小姐！現在巴爾提比亞軍隊正朝這裏進軍，而且根據情報顯示，他們的行軍速度飛快，先頭部隊馬上就要抵達了！”

辛德利亞即将成為戰場！

康妮感覺心跳都要停止了，看着原先朝氣蓬勃的國民們現在滿臉憂愁惶恐，她立刻調整狀态，重新振作起來。

她知道此刻這進退兩難的情況下，辛巴德必然會選擇全力迎擊巴巴羅薩，他只有這一個選擇。當下她能做的就是盡快保障國民安全、加快疏散力度。

辛德利亞王宮，将士們對巴爾提比亞的宣戰召開緊急作戰會議。

第一陣向辛德利亞進軍的巴爾提比亞軍隊估計有一萬人，後面部署還會有更多士兵，本次對于巴爾提比亞派遣的士兵保守估計有上萬以上餘人。

在辛德利亞王國僅靠兩座兩座橋與大陸相連的基礎上，多拉公提議采取基于圍城的防衛戰。必須守好兩座橋和面向大海一側的港口，再逐個擊破，在防衛期間辛巴德和塞蓮缇娜必須找出巴巴羅薩的行蹤并将其成功讨伐，戰争自然就會結束。

革命軍的魔導士将部署于兩座大橋，眷屬器的使用者則部署沿海地帶和中心地帶。

由于康妮事先成功使部分國民得以撤離，剩下的任務便是繼續指揮餘下人引導居民避難，帶領他們到不會受到戰火波及的地方。

緊急會議讨論結束的三小時後。

所有人都全神戒備準備迎戰巴爾提比亞帝國軍，地面突然的劇烈震動讓人慌了神，天空出現巨大魔法陣圖案。

“極大魔法！”

巴巴羅薩居然從一開始就對辛德利亞使用極大魔法，他打算将辛德利亞內的所有人屠殺殆盡，建築開始倒塌，人員也出現傷亡，辛德利亞開始崩裂。

原本為了保衛辛德利亞，是需要将橋梁保留下來。

如今巴巴羅薩打算摧毀整個辛德利亞，情況已變，為抵禦入侵需要打斷作為連接的橋梁，大家都做好了放棄辛德利亞的心理準備，目前最主要的任務是盡全力讓國民走海路逃出去。

皮皮莉卡和密斯托拉斯去打斷一座橋梁，另一座橋梁交給席納霍霍。

賈法爾、維特爾、馬哈德和康妮在港口指揮疏散民衆，雖然大家都心有不甘，但此時必須放棄這座大家一起創建出來的島。

承載着國民的船只緩緩朝海平面行駛，逐漸遠離辛德利亞的國土。

不料，船只前方出現好幾艘大船，是巴爾提比亞的艦隊正朝辛德利亞逼近，上面站立着巴爾提比亞的迷宮生物兵器和暗殺團隊夏姆·拉什。

頃刻間，帶着逃生希望的辛德利亞船只被摧毀殆盡。

人間煉獄。

長望海面發生的慘劇，賈法爾手心冒汗，面色凝重地交代康妮：“康妮，你和達達爾帶剩下的國民去儲備庫避難。”

“知道了。”

賈法爾三人在港口對付迷宮生物兵器。

康妮不敢有絲毫怠慢，同達達爾帶領剩餘幸存國民按照賈法爾的指示前去儲備庫。

儲備庫中人滿為患。

有婦女緊擁幼兒啜泣着問康妮：“康妮小姐，辛德利亞怎麽會變成這樣？我們該怎麽辦才好？”一雙雙充滿恐懼和哀愁的眼睛渴望從她身上得到慰藉。

“大家不要驚慌，我們要相信辛巴德王和辛德利亞的戰士們，他們一定會很快平息這場戰争。”康妮用柔和有溫度的聲音安撫衆人，無人知她心頭狂跳。

“身為辛德利亞國民的你們就是我們的希望，無論如何，我都一定會在這裏保護好大家，賈法爾他們也即将趕來……”

“真的嗎？怎麽保護呢？”

巴巴羅薩麾下的暗殺團隊首領，夏卡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人群之中。

原本還站立的百姓，以夏卡為中心，僅一瞬，變成一圈冰冷的屍群倒在她腳邊，鮮血狂噴，有人開始尖叫。

康妮瞳孔猛縮，心跟他們一齊流血。

“達達爾，立刻帶着剩下的人離開這裏。”

眼看鮮活的生命只剩下軀體，康妮胸口劇烈起伏，恰似被柄重錘擊打。

夏卡語調平淡：“哦？”

半空中，瞬間出現一道身影，急撲下來迅如閃電。康妮重重擲出匕首，橫飛銀線，逼近夏卡。

夏卡身上出現傷痕，她出乎意料地挑挑眉，擡手，伴随一聲沉悶的撞擊，康妮聽到身體傳出骨骼破裂的聲音。

哀嚎遍野，絕望的聲音在儲備庫回蕩。

男女老少都因為無望而大放悲聲，救救我們啊！王，辛巴德王！救救我們！

打不過。

通過剛才的短暫交手，康妮意識到夏卡比賈法爾還強許多。

為了本來都要一起生活卻慘被殺害的國民、身旁幸存的百姓，她必須站起來。

康妮催促達達爾：“快啊！”

緊接着馬上發起下一波攻勢。

血液像雨從天而降，夏卡怡然自得地攤開雙手：“嗯……真讓人感慨啊，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賈法爾。”

多一個人逃出去也好，多一個也好。這裏都是辛德利亞的國民，都是他們的子民，她必須守護住。

康妮轉身揮刀，她眸色變得漆黑，連連刺向夏卡要害，殘影不斷。

頸部，眼睛，下巴，尾骨，心窩，胃。

夏卡閃身躲避地獰笑道：“這些都是賈法爾教你的嗎？他可真是一位好老師，找到了個天賦不錯的學生。”

康妮額頭不斷沁出細汗，膝蓋忽地傳來麻痹刺痛感，就快無法支撐她繼續行動。康妮趕緊手腕翻轉使匕首脫手而出，眼看刺刀即将紮進夏卡心髒。

“可是，怎麽會有學生的學生，可以打敗老師的老師呢？”

夏卡擡腿胯部把匕首踢飛，瞬身來到康妮跟前，抓住她手臂用力擰轉。

“啊——！”康妮雙眼瞳孔猛烈地收縮，将夏卡肩膀緊抓，指甲深嵌她皮膚之中。

“不痛不癢。”

就好像在逗一只小貓，任憑康妮如何鬧騰，對夏卡來說都不值一提：“我也稍微玩夠了。”

她被夏卡随意丢在地上，類似一袋垃圾。

更多更多的人，在她面前失去性命，濃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個儲備庫。

夏卡暫時不殺她，是在玩弄她。

康妮臉上血色盡失，甚而不敢呼吸，眼中希冀一點一點消散，整個人仿佛被冰水從頭到尾澆個濕透，不知是血還是意識模糊幻想中的水。

她伸手，指尖顫抖，小心翼翼想去挽留已逝去的生命，然則無能為力。

痛苦、羞恥、憤怒，她居然還大放厥詞說，一定會保護好大家。

明明、明明……——

康妮恨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鮮血從口中滲出，悲痛已将她的心靈擊碎。

夏卡眼瞳中溢出嗜血的笑意：“小姐，游戲結束了。”

淩冽的殺氣越發緊迫，喉嚨間黑紅液體翻湧，不知何時康妮徹底癱倒在地，無論怎樣想睜開雙眼、動起來，身體都不再由她控制，張不開眼，站不起來。

辛，我還想再見你一面。

練紅炎給的護身符此刻完全破裂，在康妮的口袋中散發微弱的幽幽藍光。

賈法爾三人趕來時，看見眼前面目全非、無一生還的場景怒不可遏。

維特爾和馬哈德犧牲，賈法爾最終通過眷屬同化解決了夏卡，恢複成人形後因為體力不支而昏倒在地。

明明不是在風雪交加的漆黑山野，趕來的辛巴德身處這慘境中，他聽見寒鳥絕望地嚎叫。

“……康妮？”

辛巴德嘴唇顫抖着走向躺在血泊中的康妮，她的手臂因被扭轉而變形，姣好的面容布滿淚痕。他俯身貼在康妮的胸口上，聽不見心跳聲。

有一把尖銳的刀直接刺進辛巴德的心髒，他頓時失去了思考能力，用手不停擦拭康妮臉上的塵土黏血，嘴裏念念叨叨。

“康妮，我來了，我來了。”

“康妮？你睜眼看看我好不好？”

“都怪我來晚了，我已經知道錯了。”

“康妮，康妮。”

辛巴德眼睛瞪大，瞳孔逐漸縮小，他感覺自己好像被拉入無盡的黑洞中，不斷向下墜落。再次眨眼時，他靜靜躺在康妮身邊，手如過往數次般牽着她的手。

辛巴德閉上了眼睛。

賈法爾再次醒來，發現辛巴德背着他，身邊跟着失魂落魄的皮皮莉卡和席納霍霍，多麽殘酷的戰後結果。

“辛、我……”賈法爾喉嚨幹澀，“維特爾、馬哈德和康妮……”

辛巴德同樣滿臉倦态。

“賈法爾，不用強迫自己說下去也是可以的。”

“已經在儲備庫裏看到了，發生了什麽，你不說我也明白……”

賈法爾再也忍不住，痛哭起來。

這場戰争死去了太多太多的人，無論是國民還是友人，大家的生命全部都一去不複返。這麽多生命消亡給心靈帶來的傷害，這種震撼的痛感怎麽磨滅？如何去忘記這些苦難？

……

“媽媽，太陽是什麽？”

開始記事起，媽媽從未在白天讓自己出過門，家中門窗緊閉，只有晚上的時候才會打開窗戶，讓她透過窗戶短暫的接觸外面的世界。

家裏時常會來客人，康妮乖巧聽從媽媽的叮囑，躲在木桶裏安靜地等待客人離去，漆黑中些許微光擠進木板縫隙給木桶內帶來少量亮光。

她輕輕閉上眼，聽着家裏的聲音，聽着因為隔音不好而傳進來的街道上的争執吵鬧聲。

在康妮的認知裏，屬于她的世界有兩個，一個是家，一個是木桶，沒有出過家門所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廣闊，因為不知道所以不會産生欲望，她的童年就像井底之蛙，獨守自己的一方天地。

不過沒關系，有媽媽在，媽媽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全世界。

她抱着自己這麽想，聽着媽媽的聲音倍感安心。

等到客人走後，木桶蓋子被打開，康妮看見媽媽微笑着将她從木桶裏抱出來。

媽媽的聲音很溫柔，撫摸着她的頭發：“寶寶，媽媽愛你。”每次客人離開，媽媽總會對自己說這句話，康妮依偎在媽媽懷中，我也愛媽媽。

待到康妮長大一些，木桶對她來說不似以前般寬闊，媽媽每天都看起來面帶笑容，每晚卻都很晚才睡覺，有時她半夜被外面的打鬧聲吵醒，都會看見媽媽獨自坐在桌邊，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麽，手指一遍遍順着木桌紋理劃過。

媽媽好像病了，康妮只知道生病了要吃藥，可是她不知道藥去哪裏弄來，也不知道藥要多少錢，她對世間大家都該知道的事情了解的很少，她沒有常識。

日複一日的起床，吃飯，躲在木桶裏，看夜晚的窗外，睡覺，其餘事情媽媽也很少跟自己說。

“媽媽，你可以多跟我說說外面的世界嗎？”

媽媽稍有猶豫，但還是抱起小小的康妮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開始跟她講述這個世界。

他們生活的地方是某個國家角落的貧民窟，這個世界除貧民窟這樣的地方以外還有很多漂亮的都市城市……好像媽媽知道的也不多，不過沒關系，以後她會帶媽媽出去看世界。

盡管媽媽已經身體虛弱，她還是不讓康妮踏出家門，說一切都交給媽媽就好了。

康妮心疼她，想為她做些什麽，替她分擔生活的負擔。客人來的次數也不如以往多，家裏經濟情況開始變得局促。

在康妮過完六歲生日的時候，媽媽給她帶回來了幾本來自外面的書，書本給她無味的日常增添不少新奇，康妮開始愛上讀書的感覺，她會為書裏感人的故事哭泣，會反思簡短的寓言故事裏想表達的含義，會幻想自己是故事裏的公主或者其他角色帶入進去。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嗎？我會變成天鵝公主嗎？

在衆多設定中，康妮最喜歡的是公主系列故事，她期望自己也是長相漂亮的公主，憧憬自己也能遇到命中注定的王子，最後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

在媽媽外出時，她會悄悄将床單披在身上，假裝自己穿着華麗的禮裙，小聲地唱她編的下次就記不起來的小調。

平靜的日子被打破是在這個冬季，木桶的蓋子被毫無征兆地打開，康妮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拎出來，不認識的陌生男人和旁邊媽媽驚慌失措的臉。

“什麽啊，本來想找吃的，卻發現這麽個小孩？”男人嗤笑，上下打量着康妮，“拉塔，你的孩子？”

媽媽臉上的表情被憤怒取代，一把從男人手中奪回康妮，緊緊護着她，出聲警告男人：“出去！別碰她！”

男人自讨沒趣，孩子漂亮的像個洋娃娃，然而他沒興趣對這麽小的孩子下手，可能其他人會對她感興趣，他聳肩笑笑離開屋子。

媽媽的表情不再是康妮熟悉的笑容，她趕忙在家徒四壁的家裏收撿錢財：“康妮，這裏不能再待了。”收拾完東西等過了一刻鐘後，她為康妮戴好兜帽，走出家門。

書本被碰倒在地，懵懂無知的康妮回頭戀戀不舍，這些書似乎不能再屬于她了。

除了媽媽和剛剛的男人，康妮首次這麽直面見到周圍的人，男女老少，都是陌生的面孔。周圍的環境也很破敗，原來這就是貧民窟，髒亂的環境和嘈雜的人群。

比起這些事情，康妮更加不解的是，為什麽自己被發現就要離開家，她小小的內心開始産生莫名的罪惡感。

第一次坐馬車，第一次坐船，都是沒接觸過的事物和景色，媽媽到底要把自己帶去哪裏呢？媽媽帶康妮來到了一戶人家門口，他們互相寒暄幾句後，她将自己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項鏈摘下來戴到康妮脖子上。

“康妮，你先住在這裏一段時間好嗎？過段時間媽媽一定會來接你的。”

康妮不懂，為什麽媽媽要離開自己，她想大哭喊叫媽媽不要走，可只能乖巧點頭，實際上眼裏的淚水都要流出來了。

“寶寶，媽媽愛你。”

媽媽我也愛你。

春季來臨，康妮在寄人籬下的日子中時刻守望來時的路，說不定什麽時候媽媽就來接自己了。再後來，在謾罵中被當作奴隸被賣去皇宮的時候，康妮才意識到，媽媽早就永遠停留在了那個冬天，她們不能再相見了。

皇宮裏将康妮買下的權貴給她穿上最好最昂貴的裙子，給她戴上從沒見過的華麗首飾，甚至餐桌上都是沒有吃過的食物。

康妮在皇宮不同的地方偷摸着讀覽群書，學習禮儀和讨好權貴的方式，在權貴身旁察言觀色地吸收他們談判技巧……

皇宮內的花園郁郁蔥蔥，以前生活的地方沒有什麽樹，現在的景色綠意盎然。

康妮終于知道原來她是美麗的，如同她所看的所有童話書裏的公主那樣美麗，所有人看到她都會駐足，也明白了為什麽家裏總會有客人來臨。

在這偌大的富麗堂皇的皇宮，在這和煦的太陽底下，康妮覺得自己像一條孤獨的流浪狗。

六歲到十二歲，在皇宮度過的六年時間，她決心迎着陽光來一場盛大的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