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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練紅炎戰敗被囚，在華南平原之戰的第六天，巴爾巴德城。

練白龍見面練紅炎，立場颠倒旋轉的倆人對視。

作為煌帝國第四代皇帝、戰役勝利者的練白龍怒斥練紅炎為什麽不反抗練玉豔？為什麽不殺掉她？光是想到這點，練白龍就無法忍受，他眼中的練紅炎完全是有能力做到的。

“這都是為了保護國家。”

練紅炎認為比複仇更重要的是，将戰争從這個世界消除，為了國家他才沒有讨伐練玉豔，以防內戰而導致煌帝國衰弱。要變強，即使是同練玉豔聯手，他也會去做，這是練紅炎的意志。

無法戰勝知識和力量都比自己強大的對手，戰争也是一樣。

所以練紅炎一生不斷積累知識，調查被毀滅的世界，總有一天……練紅炎自然也是想、也打算為過去交好的白家兄弟報仇，将在煌帝國內滋生的黑暗阻止消滅。

一切厚積薄發，卻未能實現。

看着練紅炎不甘的表情，這一刻，死去的兄長們的屍體，對練玉豔的仇恨，練白龍仿佛看到年幼的練紅炎跟那個同樣年幼渴望複仇的自己重疊了。

他從沒見過練紅炎露出過這種表情。

練紅炎一直認為光憑練白龍是做不到為兄長們報仇的。

“只有我，才能做到這些……”

練紅炎羨慕練白龍殺死了練玉豔，替兄長們報了仇。

“這是我的一廂情願，白龍，我羨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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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給你……令我十分不甘心……”

握着劍的練白龍突然感受不到手中的重量，全身跟使不上勁似的，曾經那個萬人之上的兄長，此刻居然低着頭、弓着背，對他說出這些話？

輸給他，練紅炎十分不甘心。

原來，練紅炎心中始終有一團跟他一樣的怒火在翻滾沸騰。

練紅炎将煌帝國和弟妹托付給練白龍，希望他能原諒他們，希望他們能一起支撐煌帝國。練紅炎跟練白龍道歉，為他是一個一味阻礙練白龍成王、不成器的大哥而道歉，将本是他肩負的一切都拜托給練白龍。

無數黑影靠近他，向練白龍欺壓而來。

過去和康妮的對話頃刻浮現在練白龍耳邊。

[姐姐，練紅炎是好人嗎？]

[嗯，他是好人。]

自煌帝國內戰結束後的第十一天，煌帝國首都，洛昌。

臺下熙熙攘攘擠滿了人，臺上包括七海聯盟在內集體等待練紅炎行刑時刻。康妮得到消息自然快馬加鞭趕到洛昌，她沒有選擇待在七海聯盟所在的臺上，而是在臺下的人海中與練紅炎對視。

練紅炎看到了人群中的她，康妮求過辛巴德、求過練白龍，求他們放過練紅炎。最後還是阿拉丁看不過眼，在沒透露計劃的情況下安撫康妮。

豔陽高照，明明正在發生這麽殘酷的事情，為什麽今天天氣偏偏這麽該死的晴朗？

練白龍左臂揮下，練紅炎人頭落地。

一瞬，康妮什麽都聽不到了，她不知道周圍的人到底都在歡呼叫嚣些什麽，只覺刺人。練紅炎是她的朋友、恩人、是練紅玉和練紅霸等小輩們可靠的兄長。

他的結局不應如此。

這次煌帝國的內戰由于七海聯盟的調停而終結，幫助辛巴德王對內調停有功的練紅玉和練白瑛二人免于追究謀反之罪，煌帝國正式成為七海聯盟的一員，戰争就此畫下句號。

練紅炎被斬首的三天後。

練紅明、練紅霸被流放在煌帝國領地沖合孤島，事實上，練白龍并未對練紅炎真下殺手，反倒是和阿拉丁聯手上演一出海市蜃樓，練家三兄弟最終在孤島重聚。

然而康妮目前并不知練紅炎幸存，她和辛巴德大吵一架。

尤其是當她從辛巴德嘴巴裏聽到，他正在考慮接下來進行更大的改革。

“國家這種東西總有一天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辛，你在說什麽……”康妮難以置信，眼前的辛巴德讓她覺得好陌生，“一個國家就好像一個世界一樣，你要消滅別人所生存的世界嗎？”

辛巴德微微蹙眉，深嘆口氣，眼中流露的情感康妮看不明白。

“康妮，為什麽你就不能理解我呢？”

這句話康妮想了很久也沒能想通。

煌帝國白龍在位期間，辛巴德着手開始進行計劃的下一步改革。康妮還是一如既往待在辛巴德身邊，句句示愛，句句心悲，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愛毫無保留地都表達完。

康妮覺得自己是貪婪的、醜陋的、無能為力的，像個瘾者享受着最後溫存。

在辛巴德的推動下，現在的世界和平又繁榮，原因是辛巴德制定的“四大法律”，國際同盟成立同時宣布廢除奴隸制度，廢除兵役制度，國家間移動與居留不受限制，制定全世界同行的貨幣。

接下來的是世界不是由暴力和國家權力掌控，而是由商會來主導。

辛巴德從辛德利亞國王的位置上引退了，七海聯盟的國家也都從王位引退，成為了國際同盟的理事，然後再立自己的弟弟或女兒為國王。

迦爾魯卡、皮絲缇、斯帕爾托斯、席納霍霍等人他們都已經回到故鄉當上了國王。

練白瑛目前是辛德利亞商會最高顧問，每每看到練白瑛和辛巴德在一起，康妮總覺得紮眼。在辛巴德身邊的，不是她熟悉的那位練白瑛，是別的什麽人。

自從辛巴德成為會長，康妮獨自落淚的次數愈來愈多，近乎要把辛巴德的心淹沒。

“明明最初我只是希望你一直喜笑顏開啊，為什麽現在總哭呢？”

“辛，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阿拉丁、摩爾迦娜和練白龍，在阿裏巴巴生理死去的兩年後，幾乎同一時間，三人突然去向不明。

練紅玉在無自覺的情況下被辛巴德利用，又親眼目睹敬愛的長兄死亡，內心被難以承受的罪惡感壓迫着，對辛巴德恨之入骨。

在練白龍自行退位後，練紅玉成為了新一代皇帝，即第五代煌帝國皇帝。

得知練紅玉即位，康妮馬上離開辛德利亞，将自己對辛巴德的留戀斬斷。

她年少時期在辛德利亞商會和賈法爾并列第二把交椅，基于這層從商經驗，康妮火急火燎跑去煌帝國輔助練紅玉。

在此前，她找到賈法爾，對他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對沒辦法理解辛、沒辦法選擇和他同樣道路的自己，感到羞恥。”

一本筆記被人攤開，作者提筆落字，裏面密密麻麻記載着這幾年間發生的事情。

所有擔子一下子全落在這位年輕皇女的肩上，對于來自辛德利亞的康妮，練紅玉對她的到來充滿排斥、對她的來意産生猜忌懷疑、對她痛哭埋怨。

“為什麽姐姐你還要回來啊！是為了看我的笑話嗎？為什麽姐姐你會和辛巴德有這麽深厚的關系啊？為什麽紅炎哥哥會死啊！為什麽……為什麽……怎麽會這樣啊……”

康妮緘默無言。

對不起，紅玉，如果我能成功說服辛就好了，康妮覺得自己也是殺死練紅炎的那把刀的其中部分。

“……姐姐，……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康妮當然知道練紅玉責怪的不是她，練紅玉一直所責怪的都是她自己。

盡管練紅玉一次次把康妮推開，康妮還是一次次為重整煌帝國以适應世界變化提出策略。由于現在是以商會主導的世界，買賣便是至關重要的事情，康妮不停往辛德利亞商會和煌帝國兩頭跑。

“紅玉，煌帝國已經沒有紅炎、紅明、紅霸和白龍了，我是一定要回來的。”

再後來，練紅玉冷靜思考了許多，同康妮一齊投身于煌帝國的建設中。

最受新體制沖擊的就是煌帝國，因為四大法律中廢除兵役制和奴隸制，這兩條打擊煌帝國最嚴重，上百萬軍隊一口氣就失業了。在辛巴德的新世界，買賣就是力量，自由移民已經掏空了這個國家。

頂着巨大的壓力，煌帝國每次稍有起色就會遭到突如其來的政策變故，就好像有誰在故意打壓一般，國內也人心渙散。

深深的挫敗感籠罩着煌帝國的每個人。

康妮所提出的革新還是有用的，可煌帝國情況太糟糕，只能勉強維持在平均分的程度，但這也已經算得上奇跡了。所有人都為複國焦頭爛額，辛巴德現在在商會也很忙碌，每次康妮回去見他主要事宜都是商讨對煌帝國放寬要求，通常辛巴德都會答應康妮。

這對辛巴德來說，這也是為數不多能和康妮見面的機會。

中間，練紅玉猶豫過是否要将阿拉丁三人的去向告訴康妮，被察覺到的康妮制止了。

“紅玉，我也無法認同辛巴德現在的做法，你不需要跟我說任何你知道的信息，你最需要做的是保護好你自己，如果未來我将自身放在你的安危前，那個人就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