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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現在是科技與魔法的世界，原本珍貴的魔法道具如今随處可見。

金屬器被置于國際同盟的嚴格管制下，攜帶金屬器失蹤是件大罪，犯下此等罪行的世界通緝犯總計三人，分別是練白龍、倭健彥和涅爾瓦·尤裏烏斯·卡爾阿提思。

又過一年，阿裏巴巴和裘達爾被原始龍送回到原來的世界，裘達爾一醒來就離開了，阿裏巴巴的身體則一直由大峽谷深處的優納恩幫忙照顧。

正是這位心懷善意的王之器，為這個世界帶來改變的契機。

阿裏巴巴修養好後，騎着魔法小掃帚來到雷姆帝國屬洲毛雷尼亞，在路人介紹下乘坐飛空艇抵達巴爾提比亞帝國的帝都，克希提馮。

辛德利亞商會中所有舊相識都驚訝阿裏巴巴還活着，都被吓一跳。

日常行程繁忙的辛巴德為阿裏巴巴特意空出來半個小時用來交談。

阿裏巴巴直接進入大衛主題，辛巴德沒有否認，表示他僅是為了活用大衛，打倒埃爾梅薩和建立沒有戰争及貧困的世界這個目标并沒有改變。

“一旦轉變立場，質疑我的家夥就變得多了起來，關系也變得不如以往，真是寂寞啊。阿裏巴巴君，可以的話，真不想和你也變成那樣啊。”

玻璃外的高樓大廈流光溢彩。

阿裏巴巴短暫沉默，發現辛巴德身旁沒有那個人，想起康妮先前在他作為使節前往巴爾巴德時，拜托幫忙打聽練紅玉近況，他卻沒有機會告訴她。

“說起來，過來的路上沒有看到康妮小姐呢，她不在這裏嗎？”

辛巴德眼神晦暗，随後笑着說：“康妮的話，目前正在煌帝國。”

康妮小姐也是因為辛巴德先生轉變立場而質疑他的人嗎？阿裏巴巴心裏默默想着并決定下一個目的地就是煌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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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洛昌，眼前破敗無比的街道跟過去感慨的氣派大不相同，這讓阿裏巴巴略感錯愕。機緣巧合，他碰到了過去跟他有糾葛的葡萄酒商人布戴爾，在交談的話語中了解到煌帝國的現狀。

第二日，阿裏巴巴來到皇宮門口就打算去見練紅玉，并且把辛巴德給的[辛德利亞商會]通行證給了布戴爾，這個通行證可以免費世界上大多數的交通設施。

本來只要使用辛德利亞商會的通行證就能直接被放行，可以順暢無阻進入煌帝國皇宮，但阿裏巴巴不願這麽做，讓布戴爾很吃驚。

“我只是去見朋友而已，自然要堂堂正正地去見了！”

如果康妮在場聽到阿裏巴巴這話，她一定會無比動容。現在的練紅玉實在太需要有人來支撐，孤立無援的處境不是那麽容易突破的。

盡管絞盡腦汁，盡管竭盡全力，可被那層層絕壁包裹在其中的人是真的很難獨自将其沖破。

阿裏巴巴只身通過守衛阻攔。

重生後的他終于來到現任皇帝練紅玉面前，她已從辛巴德那知曉阿裏巴巴要來的事情，料不到的是他會不使用通行證而是一人走來。

房間內只剩倆人，阿裏巴巴覺得他們間的距離有點遠。

簡單寒暄幾句，在阿裏巴巴的逗弄下，持續肩扛壓力的練紅玉終于笑了。

阿裏巴巴跟練紅玉講述，在他精神被封印到伊爾·伊蘭所在的異空間，又和裘達爾相遇，接着他們一同所經歷的事情。練紅玉難得有機會露出小孩子聽故事的表情，好似重返到過去無憂無慮的時光裏。

直到阿裏巴巴問阿拉丁等人的去向，練紅玉頃刻沉默，先是盯了阿裏巴巴一會，随後回答不知道。自從被辛巴德操控過精神後，練紅玉變得無比小心謹慎，對阿裏巴巴不免産生疑慮和戒備。

二人聊到洛昌的街道，練紅玉開始訴說過去洛昌的繁華，瞬息話鋒一轉。

“現在這些都看不到了，空無一物的街上盜賊橫行，就連他們也曾都是煌帝國的士兵。”

“但是，我無能為力，既無軍隊，也無金屬器。自警團的規模和裝備必須符合國際同盟的規定，也許換別人來當王的話能做得更好吧。”

練紅玉側過頭，目光凝視牆壁，語調淡然表情平和。

“我做不到，雖然嘗試了很多，想讓這個國家變得好一點，但都是徒勞。這讓我知道，自己只是個什麽都做不到的無力的公主……”

阿裏巴巴打心底認為沒有這回事，他也這麽說出來了。

無盡壓力的巨石終還是将這位皇女平靜的假面打碎，在昔日好友面前，她再也無法忍受僞裝，開始大聲咆哮。

“有這回事！！！”

“法律也變過了！巴爾提比亞和雷姆的做法也學過了！姐姐也抛棄辛德利亞來幫忙了！！但是全都不行！！”

練紅玉滿面陰沉，痛苦抓狂地緊攥頭發，頭皮被指甲抓破濺出血滴。

“那個男人真可恨……辛巴德！！那家夥利用了我！桀派這個魔神一直以來都被設置在我身上！！因為這個，煌帝國的內戰被搞得一團糟……我想幫上大家的忙，想要保護大家，結果……結果……！！！”

充斥憤怒的聲音最終化為淚水落地，一點點滴下，泣不成聲。

眼淚是寶貴的東西，沒有人哭泣是為了解決問題，它不該遭受鄙夷，應更惜這淚滾燙的溫度。

“結果只是為大家帶來傷害……！！”

門外聽取的康妮百感湧動。辛，你的做法實在是太殘忍了，她不過是曾經單純愛慕你的小女孩，你怎麽可以如此利用她，如此傷透她的心啊。

煌帝國為了重振國家，欠了很多利息高昂的債務。盡管康妮努力向辛巴德延長期限，可新的還款日期馬上到來，煌帝國即将解體然後被國際同盟完全吞并，這個國家已經不可挽回了。

在練紅玉沮喪之際，夏黃文等部下沖進屋內，手捧文書高聲說：“請看這個！這回的政策一定能夠起死回生！！”

皇宮所有人都在為國家的複活出謀劃策，拼命試驗并糾正錯誤，是雖然國家日漸衰弱，然依舊有永不放棄的努力者們縫縫補補。

看着大家堅持的模樣，阿裏巴巴臉上洋溢自信，為了朋友、為了煌帝國的新生，他開始有所行動。

刻不容緩。

他先是通過魔法海螺電話打給辛巴德，直擊辛巴德很過分。來到煌帝國後，他看到的是紅玉被債務壓身、十分痛苦的景象，和辛巴德所說是值得期待的會面不一樣！

還說辛巴德很狡猾，創造出一個自己擅長、由買賣支配的世界然後成為第一。

煌帝國不擅長買賣，一直以來都是戰争，阿裏巴巴認為這個世界對每個人來說并不算是機會平等的世界。

阿裏巴巴很清楚煌帝國的現狀并指責辛巴德。

“對比自己年紀小的國王做出這種事，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哈哈……——！”

康妮聽到這話沒忍住笑出來，好久沒見到有人能這麽直接地批評辛了，她的心情因為阿裏巴巴的到來和所作所為好轉不少。

煌帝國這邊的聲音通過魔法海螺電話，可以很清楚的傳到辛巴德所在的房間裏，每個人都能聽到。

辛巴德略微愣神，康妮笑了。

恍然間辛巴德發覺，他好像很久都沒聽到過她的笑聲了。

“阿裏巴巴君，你想把我說成惡人啊……”

“我沒有這麽說，辛巴德先生是很厲害的人！”

康妮即使不在辛德利亞商會，不過她好像也看到了辛巴德現在頭疼的模樣，心情更好了。

“建立起完全和平的世界，這是其他人都做不到的。但是辛巴德先生做到了，你做到的事情是世界上任何人都無法做到的事！”

“所以，請對他人溫柔一些吧！”

是啊，辛，對他人溫柔一些吧。

辛巴德的聲音從電話傳來，一如既往地自信有力：“沒問題，破産了的國家我們有相應的救濟政策，煌帝國就交給我吧。”

“不是這種溫柔。”

阿裏巴巴和辛巴德對話聊得有來有回，憋笑的康妮扶住練紅玉防止再次被阿裏巴巴的話逗得笑出聲。

“不需要辛巴德先生把所有事情安排妥當，煌帝國的事煌帝國自己想辦法……負債的償還期限請再延長一年！”阿裏巴巴提出的要求讓辛巴德和他周圍的人詫異，“利息也請暫時凍結！”

無論是辛巴德周遭還是練紅玉他們，都被阿裏巴巴獅子大開口的行為吓得大驚失色。

“阿裏巴巴君，這有點……”

“建了那麽高的建築了，還吝啬這點錢，有點不像話哦？那麽大的房間是拿來幹嘛的？”

辛巴德表示不能只對煌帝國特殊對待。

阿裏巴巴回答，這就是特殊對待。這可是他的請求，因為是他的父親拉希德王手把手地教授辛巴德買賣和經營國家的方法，也就說辛巴德如同他父親的兒子。

“所以，這次也請辛巴德先生，把我當成自己的兒子一樣特別關照！”

康妮實在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在阿裏巴巴提出的荒唐要求後的寂靜裏顯得格外突出。練紅玉在一旁看得呆若木雞，自從姐姐來到煌帝國輔佐她後，繁多政務需要康妮幫忙，她已經很久都沒見姐姐這樣笑過了。

“啊，好……”

辛巴德沉默片刻，不自覺答應了阿裏巴巴的要求，這讓他也很納悶。

阿裏巴巴順便還向辛巴德要了一個這種能夠通話的魔法道具，可以的話最好來個最新型的。

初步工作安排妥當，阿裏巴巴按住練紅玉的肩膀，語氣認真堅定。

“紅玉，重建國家也讓我幫忙吧！”

一個黃頭發的小人拿着鎬子在外不斷敲擊，‘叮當、叮當’，層層絕壁此刻開始裂出縫隙。

阿裏巴巴現任煌帝國宰相一職，夏黃文任宰相輔佐。所有能做的事情都要去做，無論如何練紅玉都要保住從兄長那裏繼承來的國家，自己的國家要由自己來保護。

既然要放手一搏，阿裏巴巴決定從了解煌帝國的一草一木開始。

書房內有煌帝國的全部資料，包括各州的地理、人口統計、産業、軍事以及司法，擁有這種龐大書籍數量的房間還有二十間。

重生後的阿裏巴巴有着絕快的閱讀速度，非一般的集中力，所有人都重起爐竈、廢寝忘食。

兩周後，結合大家的努力終于想出對策，金光閃閃的新政策書典擺在桌上，周圍遍地都是其餘雜亂的參考文書，阿裏巴巴讓練紅玉作為皇帝跟煌帝國國民下達命令。

夏黃文甚至長出胡渣，他堅決反對這提議：“紅玉陛下是女帝！不能大庭廣衆地抛頭露面，更遑論演說！”

女帝演說，這對于一直都是由男人來稱帝的煌帝國來說，的确是件前所未有的事，就連練玉豔也尚未在大衆面前演講過，練紅玉心中忐忑不安。

阿裏巴巴看出她的焦慮，握住她的手腕說：“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你想要保護兄長們留下的國家不是嗎？紅玉！”

“所以你要代替兄長們出色地完成皇帝的職責！這個國家的事務不由這個國家的人民來做的話，人民就會喪失自尊，現在只有靠你了，紅玉！”

[我現在只有你了，紅玉！]

內戰時練紅霸兄長依靠她的話語在這瞬交疊。

是的，只有我了，煌帝國只有我了！

練紅玉接受此提議，四天後，對煌帝國全國發布敕令，征召所有留在國內的[原煌帝國軍人]至洛昌，既包括[自警團]，也包括已經退役的混跡市井之人。

響應敕令到來洛昌廣場的人數嘆為觀止。

年輕的女帝讓士兵們無法信服，各個像癟了氣的茄子，在底下竊竊私語，直到——……

“安靜。”

“朕的士兵，難道是會因為皇帝露面就喪失紀律的弱兵嗎？”

簡單的兩句話讓在場所有士兵心顫，有人開始額冒冷汗，原先的嘈雜瞬間鴉雀無聲。練紅玉高舉象征軍人身份的長槍，那紅纓随主人的動作搖擺。

練紅玉高聲告訴所有人，煌帝國即将面臨解體的危機是因為國家在新開始的戰争中遭到了慘敗！戰争并未結束，只是變化了形式，從軍事戰争轉變成經濟戰争而已。

“在這場戰争中我們慘敗了！百姓被掠奪，資源被掠奪，以看不見的形式，被雷姆、巴爾提比亞、辛巴德，侵略了！！”

慘敗、戰争、掠奪、侵略。

這幾個詞喚醒了煌帝國士兵那與生俱來為戰而生的血液，所有人如有雷電穿梭身軀。

“但是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既然戰争改變了形式，那就換了武器繼續戰鬥！以劍換犁，以戰車換商船，以軍隊換商會！朕要将煌帝國軍直接變換成商會，使其複活！！”

練紅玉張開的手掌緊握成拳，國家失去的所有、被掠奪的所有，本該牢在掌心的所有，都應該靠自身、靠人民全部奪回來！

“讓我軍驕傲的，強有力的軍隊組織形式、命令系統、兵器和魔法的開發技術，所有這一切！都将成為我軍在新戰場上馳騁進而稱霸世界的武器！！”

氣焰游走全身，全部士兵無一不跟着練紅玉緊握雙拳，女帝身後站着的是所有煌帝國的皇族，他們會和子民們共同重振輝煌。練紅玉不僅是一位女帝，更是一名将軍，她為自己是練家的戰士而驕傲。

“朕是練家的戰士！絕不屈膝投降！”

“将士們！戰鬥吧！展示力量吧！能夠守護住我們的尊嚴與國家的只有你們的力量！！”

女帝的演說慷慨激昂，煌帝國軍受到堅定的主君激勵，氣勢大振。練紅玉即便全身發抖，也進行了完美的講話，這段發言飽含她一直以來的不甘、憤怒與前進的決心。

絕壁裏面一直掙紮的紅頭發小人聽到外界的聲響，趕緊拿起身旁的石塊，對準裂縫叩打，“砰、砰”，光透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