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欠債
欠債
“哈哈哈哈…啊…你…哈哈哈…”
随着一陣笑聲響起,闫小山從不知所措到尴尬非常。
那笑裏帶着嘲諷,帶着不屑,更是在取笑他的無能,讓他漲紅了臉,越來越生氣。
但是又不敢發出火來,只能攥緊拳頭,拿眼去瞧那一直笑且停不下來的蔡大勳。
“哎呀…我說,你是不是也太看得起你自個兒了?拿命給我?”蔡大勳收了笑,換作另一種笑,“你的命值幾個錢?恐怕連一個廁所的平方都值不了。”
“不是那麽比的!”闫小山氣急敗壞,“是說,如果你逼我,我就…”
“就怎麽,死給我看?”蔡大勳見他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不由得靠近去觀察,“你瞧,這種自然上臉的顏色,就是那麽好看,看不夠。”
“?你什麽意思?逗我呢?”
“不然呢?真的讓你賠?”蔡大勳按了別墅門密碼,開了門進去,開燈的檔口,“這跟你又沒有關系。”
“你…你剛剛不還說…”
“都說是逗你了。”
燈開亮,剛剛蔡大勳恐怖暗沉的臉頓時變得明朗,笑也從陰森變成了舒适自然的笑。
闫小山走進去,在他臉上注視了幾秒,還是不太确定他的意思,剛剛那麽折騰,就為了逗自己臉紅?
他是有多喜歡看人臉紅啊…
蔡大勳走到冰箱旁邊,開了冰箱,拿兩瓶水出來,丢給他一瓶。
Advertisement
闫小山接過那水,打開猛灌,實在有點口幹舌燥。
“這冰箱,看起來就很貴,那天我還特地在網上查了一下,幾萬塊,”蔡大勳喝了口水,斜靠在一旁的柱子,“我當時規劃自己的家,想着買個雙開門的,也在裏面放滿食物,還有飲料啤酒,每每一打開,就有一種,啊…物質豐饒的滿足感。”
說着走到畫架旁邊,坐下拿鉛筆開始畫畫,畫他想象的冰箱一打開呈現的畫面,邊畫邊分享他的心情。
“後來發現我和我爸媽的積蓄夠買的房子面積,那廚房,小得可憐,放個普通冰箱都擠,放客廳呢,拿菜又不方便…”
闫小山也坐在自己的畫架旁,不過沒畫畫,坐在那靜靜聽他講。
“你再看看這個別墅,”蔡大勳拿筆在空中打了個圈兒,“大不大?住一家6口都寬敞得很,需要花人一生的多少時間換取?你、我,花一輩子時間換不來的東西,別人花幾秒,當然,說的是你現在,你以前,估計生活富足,用不着擔心這些。”
“也…是要自己存錢買房的。”
闫小山那時候哪知道他爸爸在有多少存款和房子?都掩藏得很好。
“啊…你爸爸不敢往外說。”蔡大勳了然,“我常常在想,現在這個社會告訴我們的東西,到底是不是個謊言。”
“什麽東西?”
“勤勞致富、不投機取巧、踏實肯幹才能換來美好的生活。”
“你覺得是個謊言?”
“現實給我的答案就是,我父母勤勞一輩子,沒有致富,踏實肯幹換來的是別人通過投機取巧把你的美好生活給剝奪了,你說,是不是謊言?”
“算是,不過也有例外。”
“例外不能拿來當真理,”蔡大勳拿筆點了點下巴,“不過,如果社會直接告訴你,這世界就是這樣的,謙卑的人永遠得不到好處,那是不是就好得多?”
“你是說,寧可對‘永遠不會有幸福’這點心中有數,也比被蒙在鼓裏強?”闫小山望向自己的畫板,迷茫了些許,“我只知道,烏托邦不存在。”
“是啊,人類所幻想出來的美好,大多是個泡沫,哪天破掉,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們只能順着走,沒有別的選擇。”
說完蔡大勳開始在紙上迅速畫起畫,闫小山望了他一眼,猜不透他的性格和心思,起身回自己屋子。
洗了澡出來,見二樓燈光亮了,下去一看,蔡大勳站在露臺上抽着煙。
闫小山回屋坐了坐,拉開抽屜,周成川給他的卡好好的被放在裏面,裏面的錢也還沒動過。
周成川不止給了他這筆存款,還預繳了兩年他媽媽的療養院費用。
他猶豫要不要把這裏面的錢當作補償給蔡大勳,可轉念一想,這是周成川幸苦存的錢,怎麽能讓自己拿來随便當作補償給別人?
他關了抽屜,去二樓找蔡大勳,直接說:“如果你能接受,我可以以後每個月發了工資,除了吃飯花銷,剩下的錢都給你。”
蔡大勳轉頭看他,朝他吐了口煙:“想讓自己好過點兒?”
“算是吧,”
闫小山用手揮了揮他吐過來的煙。
“那我好奇了,你為什麽會覺得內疚?又不是你做的事,就因為你是他兒子?你還真的信父債子還的信條?”
“我先前也不覺得這是我的問題。”
闫小山想起自己去求周成川幫他那天說的邏輯,見識過他痛苦的日子後,就開始懷疑自己。
“不是有人這麽說嗎?雖然沒有直接關系,但是你享受到了他那麽做帶來的好處。”
“好處?”蔡大勳又開始笑他,“那你拿什麽好處了?你看看你這樣,還不如我呢,你剛剛來別墅的時候,那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耳朵還破了,怎麽形容?猶如喪家之犬?”
闫小山垂眼,他想說這裏面有誤會,不過又想:沒有家,不就是喪家犬嗎?
“我爸爸…”
蔡大勳手肘靠在露臺邊上,望向遠方,開始講一個故事:
“他的命是他一個叔叔救的,那年夏天下河洗澡,差點淹死,他叔叔正在地裏挖紅薯,救了他。以後在他長大的日子裏,這個叔叔對他都是關愛有加,他也很感激他,自己賺着錢了,在栔城貸款買了房子,時不時回去見他,買酒給他喝,給他些救濟。他有求于他,他也從來都沒有拒絕過,不他叔叔過世以後,他就沒怎麽和老家的人有什麽聯系了。”
蔡大勳朝天空吐了口煙:
“可是有一天,他叔叔的兒子找到了他,說我爸爸當年救過你,現在我有難,你應該幫助我。口氣理所當然,覺得那是天經地義。”
“那你爸爸幫他了?”
“幫了幾回,”蔡大勳将煙頭杵滅在手裏的煙灰缸裏,轉身背靠在露臺牆上,“發現是個無底洞,他把那些幫助拿去賭拿去花,覺得自己像是找着了個錢袋子。我爸爸有一天停止了這種幫助,對他說:你爸爸幫我,我回報他,已經完成了這場情感聯系,跟你沒有關系。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你可以求助我,我幫不幫你在我願意不願意,你爸爸對我的好不能成為你應該要求別人幫助你的權利。”
“那他後來走了?”
“沒有,那孩子沒能聽懂我爸的話,只是在門口叫嚣着:你的命都是我爸爸救的,我是我爸爸的兒子,你就該幫助我,這是普遍大家認可的事情。”
蔡大勳走過去坐在椅子上,中間燒烤的圍爐已經圍好,身後框子裏也種滿了綠植,他往後一靠,笑說:
“什麽是合乎情理的?普遍的規律怎麽理解?兒子應該為他父親的道德和行為負責?誰定的呢?就一定得遵循?當這種規則成了理所應當,甚至真理,它就會成為一個無形的武器。”
“武器?”闫小山從他語氣裏聽出些不滿之意。
“他兒子就拿的就是這種武器,做了很多傷害我爸爸的事情,去單位鬧,在家樓底下鬧,有一回在門口堵着不讓出門,差點兒動手打人。那時候我媽媽剛懷上我,生怕他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結果不管單位同事還是樓下鄰居都安慰我爸說:命大于天,你想想,你的命要不是人家爸爸救的,你能有現在?還是多幫幫人家吧…”
蔡大勳呵呵笑了兩聲:“更好笑的是,有人還提意見,說把那人接到家裏來,好好管教,好好對待,才能顯得出你的誠意。”
“我知道了,這種普遍認知形成武器,讓你還手都還不了。”
闫小山知道他講的意思,如果這個世界普遍認為一個東西是對的,那你不按照這個定義去做,就是錯的,會被譴責,是種道德武器。
走過去坐他對面的椅子上問:“那後來呢?”
“後來?我爸爸被逼得沒辦法,拿刀抹了一回脖子,當他的面,抹之前對他說:命還給你,請你拿着我的命離開我家裏人。”
“那你爸爸…”
“救回來了,那人也生生地被吓跑了,”蔡大勳講完望向他,“有沒有覺得這個故事很奇怪?”
“哪裏奇怪?”
“你真的覺得會有人當面兒抹脖子?”
“?什麽意思?”
“啊…我忘了,某個人剛剛說把命給我,所以覺得這很正常。”
“……”
闫小山瞧他一臉的得意,發現自己又上了他的當。
是把自己當傻子玩兒呢,唰地站起身,往裏面走,被他抓住手肘:
“生氣了?”
“沒有,”闫小山甩開他的手,站他面前,覺得剛剛自己那表情一定在他眼裏非常之好笑,“你心裏憋了多久?”
“不久,從你認真思考開始。”
“那這個故事從頭到尾都是假的?”
“故事是假的,道理是真的。”
“誰會花那麽久的時間去講一個道理,”闫小山忿忿然,“也就是就你,還特地花心思去編個故事…”
說到這裏,憤慨沒了。
他花這麽多時間,就是為了安慰自己,讓自己不再為此感到內疚?
“怎麽不生氣了?”蔡大勳站起身躬身去看他低着的臉,“我還指望你又氣得漲紅了臉呢。”
“要不我以後每天摸顏料在臉上,免得你花時間去逗。”
“我不怕花時間,算是賠罪還不行?剛剛在別墅外面,對你說的那些,做的那些,在這裏跟你道歉。”
“不用了。”
闫小山說完快速上樓回了房,坐自己床上,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家具,大多都還是向問和蔡大勳送他的。
比如這個擱地上的床墊和簡易的衣櫃是向問不要了的,床鋪枕頭也是他倆給自己湊的。
他從周成川那裏走的時候,只帶了自己的衣物,就像當時帶過去的一樣。
過成這樣,自己還跑去跟人說把自己的工資給人家,怪不得那麽笑話自己呢。
他聽見蔡大勳也上了樓,進了自己屋,于是側躺床上,開始想他剛剛說的那個故事。
蔡大勳進屋,坐在自己床上,看了會兒手機,嘴角牽起一絲苦笑,随後平躺枕着手,若有所思。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