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使壞
使壞
周成川話還沒說完電話被挂了。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心裏依舊不爽,正蹙眉呢,馬上又收到他一條信息。
眸子一閃,忙在同城網上挑選了一套家具。
問能不能送上門,最快什麽時候,找了将近一個多小時,不是沒有現貨要預定,就是要一個月才能送貨上門。
最後皇天不負苦心人,找着一家有現貨今天就可以送,還就在別墅不遠的工廠。
他立即買了床、衣櫃、床頭櫃、桌子标準套件,最後還買了好些日常用品,确定了時間,趕着點開車到了別墅外。
人已經都出去吃飯去了,他就吩咐工人往上搬,自己搬着那些日常用品一起上三樓。
一開闫小山的門,心裏又是一通罵:門都不知道鎖,真不長心。
工人開始在那屋子裏安裝家具,他就在一旁邊看邊想他這段時間在這屋子裏怎麽生活的。
還去二樓晃悠,一眼就看見他平時工作的桌子,因為一層不染,喝水杯還是他從家裏帶過去的。
一樓呢?平時也在那邊畫畫?
下去張望一圈,再回房間去歸置。
……
仲季常帶着他們去聚餐。
都說吃日料,就在附近一家商場找着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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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起菜來真的不留情,反正知道付錢的人有錢,還很大方。
他們邊吃邊分享自己的創意,有無雷同,有的就劃掉,猜拳誰贏了誰繼續用這個點子,誰輸了誰就繼續想新的。
仲季常一邊吃着生魚片,一邊想自己的,覺得一天下來,靈感就跟趵突泉似的,一直冒個不停。
“你是不是很高興?”
闫小山見他眼神恍惚帶笑,生魚片在筷子上一直夾着,像是暢游在腦子裏的創意海洋裏。
“看出來了?”
“高興得吃那麽多芥末都沒反應。”
仲季常才發現自己嘴裏到喉嚨裏都辣得不行,喝了口檸檬水。
“哈哈…”闫小山笑他,“舌頭也都高興得忘乎所以,忘記通知大腦該感覺到辛辣了。”
“呵,敢笑我?”仲季常食指沾了芥末往他鼻子上抹,“味道怎麽樣?”
闫小山沒躲過,那芥末刺鼻,頭往後一偏,捂嘴打了個噴嚏。
“要不要跟你說個好消息?”
仲季常壞笑看他擦嘴擦鼻頭。
“什麽好消息?新的創意?”
“關于周成川的。”
闫小山擦鼻子的手頓了頓,垂眼故作不在意:“是什麽?”
耳朵卻不自覺往他那邊湊了湊。
“你猜,他現在在幹嘛?會不會已經忘了你跟別人在一起了?”
“?”闫小山吃驚擡眼,這算什麽好消息?
馬上又低下頭,結巴:“真…真的?那人怎麽樣?”
“他知道你跟蔡大勳好了,就死心找了一個。”
仲季常聲音故作認真,吃着一碟子小菜,目光跟訂書機一樣盯在他臉上。
“我跟他?為什麽他會那麽想?他…他…”
“他…他,”仲季常學他口氣,“那天在電影院,你是不是跟他幹嘛了?”
“沒有!”
闫小山急忙解釋,他什麽也沒幹,怎麽會被誤會的。
腦子迅速去回想那天的事,難道是他湊過來在自己手上吃爆米花?
可是那是他…
啊,難道他發現我沒有生氣罵他,以為我…
“看你那樣子,是做了什麽讓他誤會的事了。”
“你也說是誤會了,你應該明白我不是那種…”又低了頭,乞求的語氣,“你能幫我跟他解釋一下嗎?”
“我不,”仲季常手肘擱桌上,故作不滿,“你們兩個給我什麽好處了,天天折騰我。”
“求你了!”
仲季常見眼角淚花都快出來了,可憐兮兮的,心裏一軟,想說還是不逗他了。
哎,我哪來那麽多慈愛,難不成真的是當家長的命?
不行不行,要堅決。
“那我給你個機會,你自己跟他解釋好不好?”
“可他都不想見我,明明那天電影院就坐我後面,一句話的事情,他也可以當面問我,幹嘛跑?出去碰見,還跑…”
闫小山言語多了好多責怪,突然想到什麽:“你說他找了誰?我認識不認識?”
“你自己去問嘛,他在別墅,你屋子裏等你呢。”
終于說出了今日主題。
“我屋裏等我?”闫小山唰地站起身,“現在?”
“對,就現在。”
仲季常見他慌忙出店,着急打車的身影,開始笑。
難以想象等會兒兩雙眼睛對上,是個什麽情景,想想就刺激。
你為什麽這麽快就跟人好了?
你不也是才多久就跟人好了?
誰?
誰說的?
呀,萬一這次搞不好,會不會反過來怪自己呢,哈哈…
……
“這個桌子還要不要?”
工人指着那簡易桌子問。
“搬出去吧。”
周成川上前把抽屜裏的東西拿出來。
喂,銀行卡身份證就這麽放抽屜裏,要不要這麽心大啊你。
“這些都搬出去?”
“搬一樓去。”
周成川瞅着那些家具,也不知道哪件是向問的哪件是那蔡大勳送的,全扔了最好。
等安裝好,他就在屋子裏檢查,然後把新買的床上用品給他鋪上。
換着被套心裏又開始不爽:誰用過的給你用?不準用,統統丢掉!
闫小山快速打車到別墅,見別墅工人把他的家具往外擡,心下喊着糟糕:生氣了?把我家具都給扔了?
跑上前:“是誰讓你們扔的?”
“顧客啊,”擡着床墊的工人回答他,“在樓上,換了新的,舊的就說扔了。”
“新的?”
闫小山糊塗了,忙跑上樓。
周成川剛換好被套,正換着枕套,聽見一焦急的腳步聲往上跑。
手一頓,回來了?
該死,仲季常你又故意搞事情!
慌亂把沒套好的枕頭丢床上,四處看哪裏可以躲。
他剛想往窗簾那邊走,闫小山已經跑到了門口:“我家具還能用…”
又看見自己屋裏什麽都有,先前簡單的房間瞬間變得異常溫馨。
詫異問他:“都是你給我置辦的?”
“不是我…”
百口莫辯卻本能去否定。
“哈,你撒謊!”闫小山逮着他口誤,“不是你還能是誰?你那天明明坐我後面為什麽不跟我說說話,在外面看見你你還跑,我還以為是我幻覺。”
“幻覺?什麽幻覺?”
“就是常常看見你在我眼前晃悠,這個不是重點,你…你為什麽要躲我?就那麽不想見我?”
語氣慢慢從責問變成了委屈。
“你委屈個什麽勁,那天電影院你倆不是好得很嗎?人逗你你還臉紅,手都快摸你臉上了你都沒反應,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麽走?”
周成川來了脾氣,反過去責問他。
“誰,誰臉紅了,那能一樣嗎?我臉皮薄,容易紅怪我?”
“你臉皮薄就能讓人随便逗紅?那是什麽荒唐理由!”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闫小山手捏成拳頭,氣呼呼地,“那你呢,那天過後去找誰了?”
“什麽誰?”
周成川詫異,那天…那天去…
他垂眸,确實不該答應去看到那麽一幕,還又發了飙。
“是不是?是不是!”
倆個人一個站門口一個站窗戶邊兒吵了半天。
闫小山這才走到他面前,聲音變大:“現在待在你身邊的是誰?”
“?”周成川把頭一擡,“什麽誰?你胡說什麽呢!”
“季常說你以為我跟蔡大勳有什麽就找了個人在一起,他在哪?也住家裏?”
“……”
兩個人又開始對峙,空氣凝結,臉上都是一片茫然。
好半天才察覺到上了仲季常的當,又都低下頭去,望着自己腳尖。
“都是他騙我的?”闫小山緩緩問。
“那不然,你以為我是你嗎?”
“你什麽意思?”擡頭憤怨又起,“我怎麽了?我說了什麽都沒有!”
“我都看見了!”
“你!你不相信我!”
“你怎麽讓我相信你?你撒謊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闫小山嘴巴打着顫,不敢相信地去看他,無法再說下去。
一個人不相信你,你怎麽說他都不會信。
他喪氣坐在新鋪好的床上,低頭不說話。
周成川也知道自己話多了,本來只是過來給他換個好點兒的環境。
走過去故意冷了語氣:“東西換好了,我走了,枕頭你自己套。”
“我不要!你拿走!”闫小山氣得抓狂,“誰要你假好心,趕我走就走,現在關心我!”
“誰趕你走!誰關心你了!”
氣又被沖上來。
“不是你嗎?沒有我你能過得更好,那好啊,你就去過你的好生活,你管我這邊跟誰有什麽,跑來關心我,還質問我。”
“我還懶得管了!”
周成川氣極了往門外走。
“就不要你管!”
闫小山把那沒裝好的枕頭往他背後一扔。
“你…”周成川撿起那打到自己跌落的枕頭,“你敢這麽對我?”
“怎麽不敢?反正你都不要我…”
闫小山咬着下嘴唇,頭偏過去不說話。
“……”
空氣又在凝結,闫小山側身坐床上故意扭過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現在的表情。
明明都說好的,幹嘛呢?
他就算去找別人找就是了,拜托你有點兒骨氣。
周成川站門口把枕頭套好,拍了拍灰,走到他面前,把枕頭遞給他,見他依然低着眼不看自己,只是緩緩接過那枕頭。
語氣變得和緩:“枕頭是無辜的,還是別亂當武器了。”
“知道了。”
“那我走了。”
“嗯…”
周成川走到門口,又回身走過去,把剛剛撿出來的銀行卡和身份證還給他:
“這些東西好好保管,怎麽能随意丢抽屜裏?別墅那麽大,來往的人又多,門也是不知道鎖,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我下次注意。”
“那你…”
話噎了回去,出門下了樓,站車邊擡頭望了眼二樓的窗戶,開車回了家。
闫小山聽見他下樓開車,目光從手上的卡到周圍的環境,一把捏住往床上一趴,在枕頭上打了一拳頭。
煩躁:“既然不信任我,幹嘛還來關心我!”
周成川此時在車上心心念念去回想他剛剛質問自己的面容。
真是太可愛了不是嗎?
又有活力,對自己生着氣,還拽緊拳頭想打不打的。
他剛剛說幻覺?什麽意思,經常看見我?
轉念到別處:仲季常!看我哪天不逮着機會讓你嘗嘗亂來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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