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葉秋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池默知道，她其實心裏是知道結果的，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直面悲慘的結局，每個人都無法立刻承受。

池默的職業心理陰影又犯了，他掐了掐太陽穴，努力克制住內心的慌亂。

【你可以的，深呼吸。按照我們的劇本來就可以。】

聒噪的系統打亂了他沉浸的慌亂。

一瞬間，腦袋清醒了不少。

池默決定上一劑猛藥，“我陪着你，努力面對現實吧。相信，如果他在，他一定是希望你快樂開心的。”

葉秋當然知道，一直都是周臨先拉着她往前跑，讓她感受美好和溫暖。

可是，她習慣了依賴他。現在只剩她自己了，她害怕自己沒有那個力量去面對将來的風風雨雨。

池默又能陪她多久呢？

“我陪着你，聽見了嗎？”池默再次強調。

葉秋視線發呆，“陪多久？是不是将來遇上別人，就會離開我了。”

果然是非常沒有安全感的一個人，池默溫柔細語地說道，“那由你來決定，如何？如果你想讓我留下，我就一直留下。如果你需要離開，我立刻離開。”

【你打算一直留下來了？和我一直在一起嗎？我可能還要做其他任務，我可能沒辦一直陪着你的，你的任務在她恢複正常，實現目标的時候，就結束了。你确定你要一直留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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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車轱辘話，一直不停。

原本還沉浸在抒情狀态的池默，禁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個系統一直在破壞氛圍，煩啊。

他決定無視它，認真地看向葉秋。

葉秋的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道，“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們其實還不太熟悉。”

确實沒法解釋，畢竟她是他接受的是系統任務。

池默輕咳一聲，“你就當在幫我。”

“我不明白。”

“你看，現在陪伴你就是我的工作，我要工作賺錢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麽說算不算是幫我了，而且，我重新找工作也不見得遇上更好的顧客。

你這麽美好，還有那麽神奇的寫畫技能，我真是太幸運才遇上你了。”

這是池默的真心話，畢竟任務重要完成，遇上這麽溫柔客人又善解人意的顧客，也真是三生有幸。

池默接着說，“而且，我們不還要一起八卦我姐和你哥嗎，咱們這算是嘴角盟友了。”

這一句話一出，葉秋笑得自咳嗽，她點點頭，算是同意對方的觀點。

畢竟，他很體貼，又是熟人，又那麽像周臨先，也算是個相對完美的替身。

可是，每每想到周臨先，她還是心痛，頭痛。

她的心已經被周臨先占滿了，根本沒有一點空間留給別人。

葉秋迷茫的眼睛回了回神，“給我一年時間，我試一試。我希望我可以獨立站起來，我希望我可以幫助哥哥，而不是成為他的累贅。我希望我可以為周圍的人做更多。”

池默啞然，他不知道葉秋的心理還埋着這麽深的負累。她那麽善解人意，那麽體貼溫柔，那麽為他人着想，她怎麽會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呢？

池默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背，“你做得已經挺好了，你不是任何人的累贅。別人對你好是因為你值得被愛。

你要學會接受別人的愛，而不是把別人的愛變成心裏負擔。”

“愛你，就是因為你已經做得足夠好。就算有人不愛你，哪有如何，我們也不是沒人愛。

愛你的人自然愛你，不愛你的人，說不定是他們的問題，你何必總往自己身上攬呢？

是不是？你長的好看，心地善良，總是替他人着想，這麽多優秀的品質，還覺得自己不夠好。

天哪，這還有天理嗎？”

葉秋看了看他，眼神跳了跳，有那麽一瞬間她被所動了。

可是，很快她又覺得不是，因為她沒有覺得自己到底哪裏做得好了。

她總覺得一直是哥哥在付出，在為了她妥協。

她忽然覺得，也許哥哥之前的女朋友就是因為有她的存在，覺得麻煩，才和哥哥分手的。

而且，她依稀記得，在母親離開的前段日子裏，脾氣很不好。

她做什麽都不對，總是被媽媽不耐煩地斥責，可是，很快又會抱着她流淚。

她覺得一定是她做的不夠好，而媽媽又特別愛她，才不斷地鼓勵她的。

她捏了捏手指，弱弱地開口道，“你媽媽會罵你嗎？”

池默微楞，不清楚她怎麽忽然開口說這個話題。

思索片刻，他大致理解，她的心病應該和媽媽有關系。他也知道她年少時就沒有了媽，自然會比普通人更思念。

于是，順着她的話說道，“那是自然，我小時候淘氣的很，被罵都是小事，三天兩頭挨打。”

葉秋抿了抿唇，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我們父母也是普通人，她做什麽不做什麽，其實并不完全都是正确的。你應該看清事實，客觀地看待他們做了什麽。而不是因為他們做了什麽，而否定自己。知道嗎？”

池默的話越來越溫柔，葉秋的眼神從恍惚變得慢慢堅定起來。

這些觀點，她從來沒有想過，她一直以為媽媽都是愛孩子的，如果媽媽不愛她，那一定是她自己做的不夠好。一定是她做錯了什麽。

池默似乎又看穿了她的心思，繼續說道，“父母愛你就會一直愛你，不會因為你做錯了什麽就立刻不愛你了。你要相信這一點，他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

“如果他們從開始就只愛自己，那你更不用自責了。是他們錯了，和你無關，你要好好愛自己才對。”

葉秋有些猶豫，想點頭又想搖頭。

“想想葉庭，他是不是一直愛你？從來沒有變化過。”

葉庭對葉秋的呵護已經超越了普通兄妹的愛，他看得出來，葉庭如果有機會，是希望把妹妹一直挂在身上保護。

他對妹妹的愛太多太滿了。

池默當然理解，他是因為父母都不在身邊，他擔心幼小的妹妹感受不到家的溫暖。所以，他有些矯枉過正，将該由父母承擔的角色一并承擔了下來。

有時候，過量的愛會變成一種束縛。

葉秋點了點頭。

過去，葉庭對她的照顧基本密不透風，曾經周臨先也被這種愛誤傷過。

而自從周臨先出現以後，哥哥對她的态度變化了好多，兩人的關系也緩和的許多。

她确實能感受到，哥哥更多的愛了。

特別是他接受了周臨先，甚至可以為了她，讓周臨先到家裏來坐坐。

以前，追求她的人也很多，可是，沒有人可以靠近她，別說到家裏坐坐，就是走的近一些，都會被葉庭兇兇的眼神吓退。

她雖然沒有想過戀愛，可是，看到哥哥對同學态度如此惡劣，她內心很不舒服。

她那時候不懂，哥哥為什麽總是管束着她。她做的任何事，他都要插手。

這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廢物，像個寄生蟲，什麽事情都做不好。

只會給別人添麻煩。

葉秋淡淡地說道，“我不知道我能為哥哥做什麽，一直都是他在幫我做事情，做決定。有時候我很害怕。”

池默繼續安慰，“你不需要做什麽，如果他沒要求的話。他是個成熟的男人，有自己的工作，并沒有太多的東西需要你付出的。

把身體搞好，愛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少讓他操心，也是對他的幫助。”

葉秋點了點頭。

時間不知不覺在聊天中慢慢消失了。

池默做好了晚飯，葉庭要加班，沒能回來。

他陪着她吃完飯才回去。

池默剛站起來，葉秋說道，“等我哥回來再走成嗎？”

“今天不行，我還有事，你洗漱完了，趕緊上床休息。”池默一邊說着，一邊拉她推進洗手間洗漱。

洗手間的門關上，他站在門口，葉秋憂郁的眼神讓他心裏咯噔一聲，“我回去和我姐說一聲，再過來。”

悶悶的聲音從裏間傳出來，“嗯。”

五分鐘後，葉秋從裏面走出來。

池默在卧室門口站着，等着她躺下，“燈開着，我一會就回來。”

葉秋把被子拉到了鼻子下面，軟綿綿道，“嗯。”

家裏的鑰匙挂在門口的挂鈎上，池默看了一眼，取下來，走出了房間。

剛回到自己的卧室，他立刻躺上去。

【準備好了嗎？】

“你快點，我還要回去，和對方商量一下，今天真得很重要。我剛和她聊天，還算順利。如果，我不回去，她一定會感覺孤單。

說不定剛剛和她搭建的信任立刻崩掉，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我已經在和廖霄商量了，他自主能力很強，可我也不能一直不在崗。到時候算KPI的時候，他不同意，我也白付出了。】

池默真想翻白眼，真不知道他們系統界怎麽也搞這種KPI指标，真夠扯的。

“就今天晚上，真得非常重要，一定要說服對方。”

他閉上眼靜靜等待系統的反饋。

【我盡量，畢竟他才是我的主要任務。】

池默咬牙，“難道我願意這樣？你自己的錯。還有什麽好說的。”

【..........】犯錯的人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