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

第 14 章

沉默的瞬間，時間被無限拉長。

池默捏着手，感受周圍的存在，等待變化。

可是，時鐘噠噠地往前走，一切卻沒有發生變化。

幾分鐘的寂靜後，系統忽然說話，【起來吧，搞定了。】

“什麽，什麽？”池默翹起腦袋，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圍。

【對方同意了，這樣他更自由。只是，我要承擔更多的風險，希望他在我不在的時候，能夠恪守規則。】

被系統綁定的另一個人廖霄，是一名工程師，需要在系統要求的程序下完成工作。

系統不在，他們也可以自行完成，只是，可以發揮的空間太大，容易失去控制。

如果被系統中心發現異常，追根溯源，本系統是要接受處理的。

所以，系統給與了對方權限，相當于賭對方會恪守規則。

好在這麽多次，對方一直都在做自己分內的事情，從來沒有胡亂調用系統中心的任何違規程序。

池默做起來整理衣服，“只要對我沒有影響就好。”

【....你覺得呢，我們可是深度綁定無法解綁的關系。】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樣，你好好告訴對方，下次他有特殊需要，我可以把更多的時間讓給他。”

【還真是相親相愛的宿主們。我真是積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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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池默覺得它話中有話。

【廖霄也這麽說，既然都是被綁定的，那就更要互相幫助。】

“你确實挺幸運的，遇上了不愛找麻煩的宿主。”

系統傲嬌道，【那還不是因為你們人類都有自己所愛的人。真不懂你們這種複雜的情感。我們的系統中雖然有喜怒哀樂，但是都是0和1的方式呈現。

靠數據邏輯做出判斷，這種無序的突發事件，都是會被扔進回收站裏重新處理。】

池默邊穿鞋邊冷哼一聲，“所以，你們只能寄生，而我們可以自主行動。”

系統聽出了池默的鄙夷，【可你們還是會被我們控制。】

嘭得一聲關門聲，算是對系統的不滿。

不過，聲音太大，隔壁的葉秋聽到了聲音，緩緩睜開了眼。

夜色籠罩了整個窗口，像是黑色的大海翻卷而來。

她不敢面對，趕緊收回視線。

屋內的暖黃色的光線，安撫了她慌亂的心。

門鎖打開的聲音，關門的聲音，池默換鞋的窸窣聲，都讓她感覺平靜。

葉秋閉上眼慢慢感受，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池默，如果他進屋裏她要起來嗎？

等了好一會兒，只聽到池默在客廳裏走動的聲音。

接着安靜了下來。

微微的呼吸聲似乎在慢慢靠近她，身上的被子被人拉了拉，掖得更緊了。

燈咔地一聲關上了。

葉秋縮了縮身子，卧室的門被關上，露一點小小的縫隙。

一束光溜進來，溫柔地躺在地板上，安安靜靜地陪伴着。

池默輕輕咳嗽了一聲，葉秋聽出來，他應該坐在門口的沙發上。

接着，一陣安靜。

葉秋微微松了口氣，不去看窗外的黑暗，感受有人陪伴，心情舒暢了很多。

迷迷糊糊中，大門似乎打開了，一陣風從門口傳到了她的屋子裏。

是葉庭回來了，他看到池默，眼神微微變冷，“你怎麽還在？”

“葉秋一個人害怕，我陪着，等你回來。”

葉庭一只手叉腰，一只手端起水杯喝水，眼神在池默和葉秋的卧室門口無聲地掃了一眼。

冷冷地說道，“嗯，多謝。”

池默起身往外走，開門的瞬間，回頭說道，“飯，在鍋裏，還有。”

葉秋微微轉頭，并沒有直視對方，“謝謝。”

大門剛合上，聒噪的系統說話，【這個哥哥壓迫感好強，像是你要搶了他的寶貝一樣。】

池默摸了一把短發，帶着一絲咬牙切齒，“不懂，為何哥哥對妹妹像個寶貝一樣，姐姐對弟弟卻像個仇人。”

“系統君，你幫我算算，我是不是上輩子欠池媛的？！”

系統立刻回絕了他，【抱歉，不搞封/建/迷/信。辦不到。】

“我還以為你是個萬能系統呢，這都辦不到。”池默故意激将挖苦對方。

系統回答的速度忽然變慢，【你的腦子不太好使，我明白告訴你，我們是助人為樂系統，并不是萬能系統。

真是傷腦筋，我怎麽會綁定你這麽蠢萌的宿主。】

“..........”剛才他還以為系統被打壓怕了，學會了沉默。沒想到是在思考怎麽反擊回來的。

果然，這個系統一直都不是個善茬。

池默不耐煩道，“行了，我回去睡覺了。你該幹啥幹啥去。”

門一開，沒想到池媛正坐在沙發上，很使勁地吃着酸奶。

撲面而來的低氣壓，讓池默提高警惕，“今天這麽早。這是怎麽了？”

池媛看向前面的電視牆，沒有轉頭，聲音忿忿，“真是掃興，電梯裏遇上隔壁那位了！”

池默松懈下來，不是因為自己就好。

他點頭附和，“怎麽了，他就那樣吧，說話巨冷無比，差點以為他是愛斯基摩人轉世呢。”

剛說完這句話，池媛直着身子，偏頭打量他，“你這保姆倒是盡職盡責，長這麽大也沒見過你對爸媽這麽上心。”

“........工作需要而已。爸媽身強體魄的，哪裏需要我。”

他倒是想沒事纏着爸媽，求關懷呢。可是，爸媽只關心他們的女兒吃得好穿得暖沒。

他，差不多可以了。早點獨立，早點結婚吧。

總之，就是盡量讓他離家裏遠點兒。

他能跑池媛這裏住，還不是爸媽重女輕男，只給姐姐在南城買了房子。

他，男人要努力獨當一面。

池媛忽然說，“我們要不要搬個家。這地方不太方便，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池默立刻反對，“我在這裏工作方便，又不常見。”頓了一會又問，“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說出來，或許可以解決呢？”

池媛給了池默一個白眼，“那種人，有什麽好諒解和解的？”

“那你是到說說看，好歹我也是學過心理學的，說不定可以分析出不同的角度來？”

池媛拿勺子挖了一口酸奶，“歇着吧你，把自己的問題搞定了，再來操心我的事。”

池默從冰箱中拿了同款酸奶，懶洋洋說道，“我能有什麽問題，不過就是換個工作的事情而已。”

池媛的聲音緩和了不少，“已經一年多過去了，可以執業了嗎？”

池默一屁股坐到了沙發的另一頭。

不是他要離姐姐遠點，實在是她的規矩太多。

不能過于靠近她，坐沙發的時候，必須保持距離，讓她能把腿抻直的距離。

總體來說，平日裏，姐姐是有點兇，而且從小大到都給他這種感覺。

直到前年，因為姚瑤離開，他整個人都崩潰了。父母一時間也慌亂起來，他們從小就沒有很好的關懷過兒子。

吃飽穿腦就是合格父母。

這個時候，還是池媛推掉了工作，陪伴他小半年時間。

池媛這個工作狂，每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都在工作，剩下五天估計是公司人力系統強制休假才不得不休的。

可是，就算系統标記了休假又如何，她在系統之下，依舊做自己的工作。

推掉工作陪他，對來來說真得太過于治愈。

陪伴的前幾天，還是覺得平常，陷在自己的世界裏走不出來。

可是，日子一天天的滑過，池媛卻一直沒有去上班，太過于反常。

讓池默一點點覺醒過來，以至于到後來，看到池媛在家裏，心中滿是愧疚。

他甚至接受了父母更愛姐姐的事。

她那麽努力那麽優秀，還那麽堅強。為了他，她竟然放棄了那麽多。

而自己為了姚瑤一蹶不振，全然不顧周圍人的愛和期待。

愛應該是成全，是為了讓對方過得更好。姚瑤一定是希望他幸福。

一邊是池媛全力的陪伴，一邊是自我攻略，很快他回複了正常的生活。

只是，心中總是有一塊疤，無法觸碰。

可是，他偏偏被系統綁定了，強迫他直面自己的問題。

如果只是一次單純的工作失誤确實可以接受，可這件事情偏偏和自己的女友姚瑤裹挾在一起。

他最初是被她的安靜內斂和溫柔所吸引。可是，正在在一起後，卻發現她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靜。

初出茅廬的池默對自己充滿了信心，結果，卻弄的一敗塗地。

姚瑤離開了他，甚至很讨厭他在身邊陪伴。

覺得他像她的每一位心理咨詢師，卻沒有一點男朋友的樣子。而且根本幫不了她。

真得很讨厭。

失戀的打擊，加上職業的否定，讓他一度一蹶不振。

而失戀只是一個開始。

很長時間他都沒有再開展業務，因為他沒有自信了。他開始懷疑自己職業的有用性。

就像姚瑤說得那樣，他們只說說一些話術。

騙騙普通小白還可以。

向她這種，看了無數個心理醫生的人，早就聽過無數遍了，根本不起作用。

姚瑤的反差太大了，對他職業的無情否定，讓他從雲端跌入泥沼。

這個泥沼像一片沼澤，越掙紮越陷落得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