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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這話一出,衆人一驚,滿是驚愕。
真的假的?
這件事知道的人還真不多,可說話的人跟孟骁手下一個戰士有點拐彎抹角的親戚,聽他提起過一嘴,之後又打探了幾次,才問出了這些事。
她對阮橘的印象很不好,丈夫死了沒多久就嫁給丈夫的上司,這種能是什麽好人?
放好東西,孟骁走到東邊屋前敲了敲門。
阮橘迷迷瞪瞪睡醒,洗漱後才算清醒過來。
吃着飯,孟骁說了外面那些人的事兒,阮橘不由的有些緊張。
“她們總愛湊在一起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孟骁話說的随意,看的阮橘不由的放松了些,“你随便聽聽,誰說了不像樣的話你告訴我,我去說。”
“嗯,好。”阮橘乖巧應下。
孟骁眼神頓時柔和下來。
低着頭的阮橘沒看見,依舊認真的吃着飯。
孟骁迅速吃完,把碗洗幹淨放好,利落的去翻了院裏的地,等阮橘吃完飯,又收拾了一下屋裏。
“你看看想種點什麽,我去找種子。”他對阮橘說,然後又翻出一個大包裹,遞給阮橘一張方子,“這是我找老中醫開的養身體方子,三天喝一次,三碗水煮成一碗,中午你就煮了吧。”
接着他就繼續去訓練了。
阮橘看着擺了一桌子的東西有些怔,孟骁連煮藥的罐子都準備好了,瞧着還是個新的。
她坐在那兒好一會兒,想着收拾一下屋子,卻發現孟骁都幹完了,想了想,她去了東屋把行禮收拾整理好。孟骁已經把他的東西都搬去了西邊屋子,給她騰了個木箱。
看着那擺着光禿禿床架上的被褥,阮橘遲疑了一下,過去收拾了起來。
以後還不知道要在一起住多久,第一步總要邁出去的。
大致弄好,她取了紙筆寫了封信,準備回頭給宋家寄回去。
寫好信,她又去後面院裏看了看,地方不大,一邊是個廁所,剩下的就是空地。前面還有個小廚房,裏面除了竈也什麽都沒有。
都需要慢慢置辦。
閑來無事,阮橘索性翻出了針線開始做衣服,好在這些她慣用的東西王秀枝都給她帶上了,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幹什麽。
看着時間,她熬上了藥,中午孟骁照舊帶了飯回來,吃過飯,喝了藥。孟骁準備去西邊屋收拾出來,結果就見裏面已經整整齊齊收拾好了,他腳步一頓,臉上緩緩浮現了一個笑容。
中午先收拾地是孟骁臨時的想法,沒想到會有驚喜。
“謝謝。”孟骁轉身,對阮橘說。
阮橘有些耳熱,說“不用客氣。”
孟骁的被褥什麽的都很幹淨,這一點上比宋愛國強,他也勤快,只是對于這些小事不上心,總等着她來做。
阮橘也習慣了,所以看見孟骁的被褥竟然不由有些驚訝。
“哪裏有賣鍋碗的?”想起空蕩蕩的廚房,阮橘問。
這些孟骁倒是沒注意過,他一個人獨身生活,之前都是住宿舍,吃食堂,這個小院還是在阮橘答應他過後他臨時申請的。
“回頭我問問。”他說。
“嗯,麻煩你了。”阮橘是最怕麻煩到別人的性子,立即說。
“不是你說的,不用客氣。”孟骁低聲說,對着看過來的阮橘笑了笑。
阮橘回了個笑,垂眼想着孟骁的脾氣看來真的挺好的。
下午孟骁繼續訓練,順便帶走了阮橘寫好的信,每天隊伍裏會統一把信寄出去。
阮橘依舊躲在家裏忙活,一上午的忙活,她已經把衣服裁了出來,剩下就是慢慢縫上了。
半天的時間,周圍的人都聽說了阮橘的事,路過這兒的時候都會特意多看一眼,可院裏的人一直沒出來。倒是那股藥味十分濃郁,這下大家都知道孟營長新娶的媳婦身體不好了。
晚上了,孟骁一手拿着飯,一手拎着一個大口袋進的家門。
口袋裏裝的是鍋碗鏟子,還有包好的調料。
“今天有人出去,我托他買回來了,你看看行不行,還要什麽你再告訴我。”
“這麽快?!”阮橘驚喜的說,立即出來翻看,說,“差不多都有了。”
孟骁就在一旁笑着看她。
然後接了盆水,去後面洗漱,年前蓋這房子的時候都接了水管,現在用起來倒是方便了不少。
手腳麻利的把鍋碗什麽的擺好,晚上孟骁帶回來的是包子,阮橘進去準備吃飯,聽到的就是後邊傳來的嘩啦嘩啦的水聲,熟悉的她一聽就知道對方在幹什麽。
耳根微紅,她直接出了門去
前院。
随着最後嘩啦啦一聲,阮橘都能想象的出對方端起水從頭澆下的樣子——
男人都這麽幹。
孟骁大致擦幹身上的水,穿好短袖長褲出來,看見的就是阮橘坐在門口的僵硬的背影。
眼中閃過笑意,他開口說,“怎麽還沒吃?包子都涼了。”
“不着急。”阮橘小聲說,慢慢轉身,就見孟骁正站在桌子邊。
屋裏有些暗,看不清對方的模樣。
孟骁過去拉開燈,說,“下次不用等我,飯涼了就不好吃來了。”
“嗯。”阮橘過去坐下。
“這次的包子說是酸菜肉餡的,嘗嘗怎麽樣。”
說是酸菜肉,其實只吃到了酸菜和幾塊肉末,充其量嘗嘗肉味,也算改善夥食了。
大廚的手藝不錯,包子還挺好吃的。
阮橘嘗了嘗,一擡眼就見孟骁領口那一圈已經濕了,都是頭發流下去的水。
“不擦一擦嗎?”她忍不住問,濕乎乎的看着就不舒服。
“一會兒就幹了。”孟骁糙慣了,并不在意。
阮橘哦了聲,想着要不給他弄塊毛巾。
吃過晚飯,不等阮橘動作,孟骁已經利落的收拾了飯碗去洗了。
從今天早上起就是這樣,孟骁格外主動,阮橘又不好意思去争搶,這會兒只是短暫的糾結了一下子,然後就想起了別的事情。
等孟骁忙問,阮橘說,“孟同志,你能帶我出去轉轉嗎,熟悉一下這裏,順道認識一下周圍的鄰居吧。”
她認生,也不愛和人來往,可來都來了,以後總要和鄰居們相處,所以最後咬咬牙還是做下了這個決定。
孟骁第一反應是拒絕,他是知道阮橘不喜歡跟人來往的,可看着阮橘認真的表情,還是點了點頭。
于是兩個人就出了門。
天還沒黑透,天邊留着一抹傍晚的餘晖。
這會兒家家戶戶差不多已經吃完了晚飯,都出門乘涼,一轉眼的時間馬上就要五月了,明顯能感覺到天一天比一天熱,大家坐在路邊樹下吹着風,邊先聊着,遠遠瞧見孟家的門開了,還出來了兩個人,都收了音好奇的看過去。
“孟營長,這就是你媳婦吧?”有人打了個招呼。
孟骁嗯了一聲,駐足給阮橘一一介紹。
阮橘聽得認真,雖然腼腆,但還是利索的打了個招呼。
大家都應了,打量着阮橘,口中誇贊幾句。
兩人一道慢慢走,阮橘聽孟骁說着,把人都記了個大概。
“孟大哥!”一道格外歡快的聲音叫了聲。
“盧清,是前面盧營長的妹妹。”孟骁說,那邊盧清這才看見跟在孟骁身邊的阮橘,不由撇了撇嘴。
阮橘看過去,對方的針對之意毫不掩飾,她又看了眼孟骁,心中了然。
“你好。”她說。
盧清一臉的不高興,但還是回了句你好。
“孟大哥,我哥在那邊呢,你過去不?”她甩下阮橘直直對着孟骁說。
阮橘并不在意女孩兒的這點脾氣,比起惡意,善意更讓她不知所措,遂平靜的移開眼,就聽見孟骁聲音說了聲不去。
嗯?她忍不住看過去,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她還沒聽到孟骁這樣跟人說話呢,顯得格外冷淡疏離。
盧清含笑的臉立即垮了下去,還要再纏,她嫂子已經到了。
“盧清!”趙蘭花瞪了眼盧清,把人拉到身後,對孟骁笑了笑,又看向阮橘,“這就是弟妹吧,瞧着秀氣的,一看就是個好脾氣。”
“這是孟營長的媳婦,叫嫂子。”
“嫂子。”依着孟骁的介紹,阮橘立即開口。
“诶,我家就在那兒,離得不遠,什麽時候有空去坐坐。”養大的丈夫妹妹性子潑辣,自己又生了三個小子都是皮猴,趙蘭花最喜歡這種看着溫溫柔柔的小姑娘,瞧着就高興,立即說。
阮橘爽快的應下。
趙蘭花又客套了兩句,就拽着不情願的盧清走了。
“孟大哥,我明天再來找你。”盧清吆喝一聲,被她嫂子在背上拍了一巴掌。
阮橘默默看了眼孟骁,本來是存了些打趣的心思,但到底和孟骁不算太熟,就忍住了。
“別理她。”孟骁有些惱,他一開始是擔心阮橘多想,可等到她真的多想了,卻是打趣的那種,他更不高興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周身彌漫着不爽,阮橘忙收斂了心思。
“嗯,知道了。”她乖巧應聲,想着看來孟骁是真的不喜歡那個姑娘,不過也對,這人肯定挑揀的很,不然也不會現在還沒結婚。
孟骁平複了一下心情,低聲說起了盧清的事情,務必要證實了自己的清白。
在阮橘之前,他從沒有喜歡過別人,只會也不會有。
阮橘絲毫沒有多想,只以為他是不喜歡被人瞎猜,倒也聽得認真。
這件事說白了,就是小姑娘情窦初開喜歡上了孟骁,但孟骁只把對方當妹妹,沒有絲毫別的心思而已。
“你要幹嘛?以前也就算了,現在孟骁已經結婚了,你還纏着她,不要名聲了?你忘了前些年的事了?”
一路扯着人回了屋裏,趙蘭花惱怒的說。
以前盧清喜歡,纏着孟骁的時候她不說什麽,反正男未婚女未嫁,又不犯法,現在男女平等,不像從前,女孩子也可以大膽追求自己的愛情。
可現在孟骁已經結婚了,她這樣上趕着,那外人得怎麽看她?
聽趙蘭花這麽一說,盧清就白了臉。
她們也不是一開始就随軍的,前些年鬧得正厲害的時候是什麽樣,兩人都見過,裏面就有亂搞男女關系被游街的。
“說話,啞巴了!”趙蘭花伸手直戳盧清腦門。
盧清癟嘴,嘟嘟囔囔說,“我就是不服氣,憑什麽啊!”
她怎麽想都不服,她跟孟骁認識這麽多年了,怎麽孟骁就不願意娶她,結果一轉身就娶了個聽都沒聽說過的人,哪怕娶高月馨也行啊。
“你不服個什麽氣?”趙蘭花嘲笑,“人家孟骁就是喜歡,就是待見,人家見着他媳婦就高興,你喜不喜歡有什麽要緊?”
“我告訴你盧清,要是你敢上趕着破壞人家夫妻的感情,你看我怎麽削你。你要那麽做,趁早點和我脫離關系。我趙蘭花不養這麽不要臉的人!”
趙蘭花這話說的重,盧清還不服氣的臉頓時一白。
她這些年幹的出格的事多了,可趙蘭花從來沒這麽生氣過,瞧着自家嫂子的樣子,她又慌又怕,忙拉着趙蘭花求饒。
“嫂子我知道了,我不會,”想着她一狠心一咬牙,說,“不會再去找孟大哥了。”
“說到做到!”趙蘭花瞪着她。
盧清狠狠點頭。
“那就行。”趙蘭花這才松了口氣,摸了摸盧清被她戳紅的腦門,說,“你還小,不知道名聲要緊,破壞軍婚可是要被抓起來的,要是擔上這個名聲,你後半輩子都要遭人白眼的。”
年紀還小的少女無所畏懼,不覺得別人的言語和态度有什麽要緊,只是含糊的應着。
好說歹說好一會兒,眼見着盧清是真的長住記性了,趙蘭花才算松了口氣,出去了。
一掀簾子,就見一個大高個正站在面前,盧建國無聲嘿嘿的笑了笑,給自家媳婦比了個大拇指。
另一邊,盧家三個小子,正好奇的盯着自家小姑的屋子看,低聲讨論小姑到底是幹啥壞事挨訓了。
另一邊,孟骁領着阮橘把這片轉了一圈,裏面住的都是營級以上幹部,再往上還有團裏的幾位領導,正副三位團長,參謀長,主任,還有分管後勤和裝備的兩位處長。
這些人家,他也一一帶着阮橘進去拜訪說了兩句話。
別的都還好說,就是在去政委家的時候,她們是在堂屋說的話,阮橘坐在孟骁身邊,剛打了個招呼,就見一個濃眉大眼的漂亮姑娘站在一側的門前用看負心漢的表情死死盯着孟骁看,然後又上上下下打量着阮橘。
有那麽瞬間,阮橘甚至覺得對方恨不得撲上來咬她一口,就在對方瞪大眼,她以為對方會大罵出聲的時候,高政委低斥了聲,“你出來幹啥,給我回去。”
那姑娘咬牙,顯然不服氣,可在高政委的瞪視下還是一甩簾子轉身進去了。
可緊跟着,屋裏就傳出了摔摔打打的聲音。
阮橘眨了眨眼,又去看孟骁,卻見這人表情都沒動一下,就好像沒看見那姑娘一樣,照舊和高政委說着話,幾句之後告了辭。
兩人前腳出了門,後腳裏面高政委就低吼了一聲,還有女人尖細的叫聲。
“這個人你要小心,看見她離遠點。”走出一段距離後,孟骁低聲叮囑,眉眼認真。
阮橘立即有些警惕,說,“怎麽了?”
孟骁指了指腦袋,冷靜的說,“我感覺她這裏有點問題,很偏執,拿我沒辦法後我擔心她會對付你。”
“你是說,她腦袋有問題?有些瘋?”阮橘回憶,可剛才那姑娘除了脾氣特別大,看不出來啊。
“不,偏執是一種精神疾病……”
孟骁并沒有含糊過去,而是認真和阮橘解釋起來。
一路慢慢道來,等回到孟家還沒說完,兩個人索性坐在院裏繼續說。
孟骁随手拉了把凳子過來,阮橘聽得入神,下意識就坐下了。
見此,孟骁眼中閃過笑意,随地一坐,就在阮橘腿邊,繼續說了起來。
在此之前,阮橘從來不知道,原來所謂的瘋子是精神病,還有所謂的心理疾病,而且還有這麽多的種類。
對于這些未知的東西,她從來都抱着渴求的心理,認真的記下。
這是知識。
來到孟家的第一晚,兩人說到很晚,等到去睡覺的時候,阮橘對孟骁的生疏已經好多了。
第二天,孟骁找回來了一些菜種,吃過晚飯後種下。
阮橘來到軍營裏的生活就在這樣的平靜中開始了。
當然,只是她自以為的。
第三天,阮橘正在院裏坐着,就有人砰砰砰的拍響了大門,打開一看,外面的人正是盧清。
“你以前是宋愛國的媳婦?”盧清瞪着阮橘問。
阮橘渾身一涼。
她最害怕的一件事來了,但與此同時,又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忍着心中的羞愧,阮橘點了點頭,掃了眼外面圍觀的人,也不進去,索性就在門口說了。
“那你怎麽嫁給孟大哥了?是不是你使了什麽手段勾引他了?”盧清一張嘴火氣十足,跟槍炮似的噼裏啪啦的問。
“有證據嗎?”
阮橘無比冷靜的問。
盧清啞然了片刻,反而越來越氣。
“沒有證據就亂說,而且還給我本人帶來了影響,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可以被判刑的?”阮橘努力回想。
她對這些其實并不清楚,都是在那本書裏看到的內容。
這句話吓了盧清一跳。
怎麽還扯上犯罪了?
實際上這兩天阮橘就在奇怪,第一天也就算了,大家都不認識,可既然見過面,就算她不愛出門,也會有人來見她,當然這不是因為她多要緊,純粹是好奇。
可一直沒有,現在,阮橘想她大概知道原因了。
兩句話把盧清吓住,阮橘心想還是個小姑娘呢。
她邁出幾步在門外樹下尋了個地方,叫了盧清過去。
“麻煩問問你是從哪兒聽到的這些話,我要去找領導,好好反應一下,這樣胡亂猜測對我和孟骁的名聲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和損失,我們的隊伍裏不應該有這種惡意傷害別人的事情,這件事必須要認真處理。”
回憶了一下以前見過的那些人的說辭,阮橘一臉認真的開口。
這句話不止唬住了盧清,連着周圍看熱鬧的也給唬住了,大家夥這兩天可沒少在私底下議論,瞧阮橘這鄭重其事的樣子,忙過來打圓場,說,“不至于不至于,盧清這丫頭就是性子急躁,沒啥壞心的,這裏面肯定有誤會。來,咱們坐下好好說說。”
瞧見這些嬸子大娘,阮橘低下頭,身上的尖銳退下,委屈的抿了抿嘴。
“嬸子你們幫我評評理,我和孟骁正經的婚事,怎麽在別人嘴裏就成勾引了?孟骁好好的人民子弟兵,一心為組織服務,多好的人,可在那些人嘴裏,竟然這麽容易就被人勾引了?做出這猜測的人,是故事聽多了吧?又能耐她去勾引看看。”
有些事,阮橘不喜歡去做,她就是喜歡安安靜靜一個人呆着,但不意味她不會做。
她抹了抹眼睛,可還是掉下了淚。
“哪兒有這麽誣賴人的,我看那說話的人怕是看孟骁不順眼想害他!該不會是什麽壞人吧?”她大着膽子瞎猜。
“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有人額頭立即見了汗。
她們就是跟人說着玩的,怎麽現在被阮橘一說就這麽嚴重了。
“那你和孟骁到底咋回事?”有人看這樣不行,靈機一動轉開話題。
阮橘就是吓唬吓唬她們,也沒想着真把事情鬧大,這會兒見好就收,嘆了口氣,又高興,又感激,說,“孟骁是個好人,他是為了幫我。”
接下來的時間,阮橘就好好的跟這些人說了說她的爹媽,頓時引了一衆人同情,連盧清也不由睜大眼憐憫的看着阮橘。
這麽一說,大家都理解了。
“我被公婆收做養女,定下了和孟同志的婚事。”阮橘最後說。
“什麽勾引,都是瞎說的,那些人連我家在哪兒都不知道,怎麽就編出了這些亂七八糟的話!”阮橘又羞又氣又急。
在場的人讪讪,她們也不知道,傳着傳着就成這樣了。
可也不能全怪她們,忍不住看了眼阮橘的樣貌,巴掌大的臉,白白嫩嫩的,那眉眼鼻唇,漂亮的跟畫上去的一樣,身量雖然瘦,可那細腰,她們看了都想掐一把,別說那些男人了。
實在是長得太好看了些,這誰看了都要瞎想的。
經此一遭,這件事算是勉強有了個結果,還是有人心裏嘀咕,這孟骁是幫着照顧,可找個人娶了不行嗎,非得自己娶,可再一想,找人難免不放心。
但說到底,這件事也算能說得過去。
當晚,孟骁回來,阮橘就和他說了這件事,孟骁當時臉色就嚴肅起來。
“讓你受委屈了。”冷靜聽阮橘說完,孟骁第一句就說。
阮橘擺手,幾天的相處兩人已經沒那麽客套了,她說,“這沒什麽,我就是擔心會影響到你。”
“我沒事。”看她這樣,孟骁一笑,吃完飯收拾了就說,“我去領導哪兒一趟。”
阮橘點頭,已經習慣了孟骁去哪兒都會告訴她這件事。
第二天,部隊正式通告了這件事,不許人再胡亂猜測。
“這要是在前些年,被人這麽瞎說可是會要命的,大家夥可不能瞎說。”團長他媳婦姓蘇,四十來歲,拉着阮橘的手跟周圍的人說,大家都應是。
“謝謝蘇姨。”等到只剩下兩個人,阮橘乖巧的說。
蘇繡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謝什麽,幾句話的事兒,還是你之前應付的好,把這些人給吓住了。都是閑的。”
她有些惱。
阮橘沒就這件事再說什麽,只是抿着嘴笑。
“你這脾氣不行,下次再有人胡說八道,你直接上手扇,別怕,有孟骁給你頂着。”蘇繡拍了拍阮橘。
阮橘就是笑,不說話。
“怎麽,不敢?我告訴你那些沒什麽可怕的,你強硬些,她們就怕你了。”蘇繡繼續。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個蘇姨只是問了她幾句,沒怎麽開口,阮橘還以為她性格冷淡,沒想到竟然這麽彪悍。
“我是怕打不過。”看對方盯着她瞅,顯然是不得答案不罷休,她只好實話實說。
蘇繡上下一掃,才恍然,“看你蘇姨,就是粗心,是了孟骁說過,你身體不好。”
“那你就回頭讓孟骁去打,這小子最近這兩天動靜不小,那幾個營長都被他挑了個遍,只是那些人也不好對付,他沒少受傷,你注意着些。”
阮橘睜大眼,她根本不知道這事,怎麽孟骁還去打人了?
“哦,好。”她慌忙應下。
蘇繡背地裏笑了笑,她就知道孟骁不會說,男人都是這樣,尤其是孟家的男人,幹了好事什麽都不說,偏要等着別人去說。
個個的狡猾。
阮橘接下來總有些晃神,然後去了醫院拿了點藥,等到晚上孟骁回來,她總忍不住去看他,看的孟骁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怎麽了?我臉沒洗幹淨?”孟骁問,邊用毛巾擦腦袋。
他理得寸頭,之前洗澡都懶得擦,嫌麻煩,反正夏天一會兒就幹了,但自從阮橘特意給他買了塊毛巾後,他就每天都擦,十分認真。
阮橘拿出了藥放在桌上,說,“你是不是受傷了?抹點吧。”
“沒那麽嚴重,一點皮肉傷。”孟骁嘴角壓不住的上翹,拿過藥問,“誰跟你說的?”
“蘇姨。”
“蘇姨就是愛多說,她還說什麽了?”孟骁坐下吃飯,邊和阮橘聊了起來。
阮橘一五一十的把兩個人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你不用這樣的,就幾句話。”她忍不住勸說,不想見孟骁受傷。
孟骁笑起,說,“那些人,嘴上沒個把門的,不讓他們知道厲害他們成天胡說八道。打了就清淨了,你放心,我沒事。”
阮橘恍然,抿唇笑了笑沒再勸下去。
她其實還有點好奇孟骁和蘇姨的關系,看樣子兩人很親近,但總感覺有些冒昧,就忍住了。
吃過晚飯,孟骁拿着藥進屋,一會兒之後忽然又出來。
阮橘一擡眼,就瞧見他打着赤膊,臉頓時一紅,慌忙別開眼。
“背後抹不到藥,幫我一把。”孟骁表現的十分正常,似乎只是随意的請求。
其實這年頭打赤膊的人不少,阮橘之前在村裏也沒少見,可那會兒還有別人,但現在屋裏只有她跟孟骁。
心跳加快,她咽了口口水,因為孟骁淡定的态度冷靜了不少,告訴自己這很正常,才終于擡起了眼。
入目是孟骁背後好幾塊淤青,剛才恍惚一眼,他身前好像也有。
想起這是為什麽來的,阮橘的心裏添了幾分愧疚,不再胡思亂想,認真的抹了起來。
孟骁搬了凳子背對她坐下。
阮橘認真起來格外仔細,沾了藥水一片片塗過去,小心翼翼不落下分毫。
好一會兒她終于塗完了,吐了口氣,說,“好了。”
“嗯。”冰涼的指尖離開,孟骁不自覺繃緊的身體總算能放松下來,不由的輕輕吐了口氣,他站起身,大步往屋裏走去,連面對阮橘都不敢。
阮橘收起藥,有些不解。
很熱嗎?她看孟骁出了很多汗。又看了眼外面,五月多,的确越來越熱了。不過也還沒到出汗的程度?
屋裏,孟骁靠在冰涼的牆上,閉着眼睛,可眼前都是阮橘清淺的笑。
啪——
他擡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一直等到自己冷靜下來,孟骁才穿上上衣出去。
“給你做了身衣服,試試合不合身。”趁着這會兒時間,阮橘把做好的衣服檢查了一遍,疊好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眼見着孟骁出來,她推了推示意。
“給我的?”孟骁按捺住心中竊喜,臉上一副驚訝的樣子,過去把衣服拿了起來。
灰藍色布料是上衣,黑色的是長褲,料子輕薄,很适合夏天。
“做這個很費事吧,謝謝。”孟骁笑着看向阮橘。
“還好。”阮橘并不在意,都是做熟了的。
“我去試試。”孟骁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失态,進屋換上衣服,自覺很合身,忙又出去給阮橘看。
阮橘擡眼後,眼前就是一亮,耳根都不由的發熱。
孟骁長得好,身量結實高大,見慣了他穿灰撲撲的軍裝,猛地換上這一身新衣服,給人格外醒目。
“挺好的。”阮橘別開眼,輕聲說。
孟骁目光追着她的側顏,忍不住的笑。
“很合身。”他說,“不過太麻煩了,做針線活也傷眼,下次別麻煩了。”他的确喜歡,可也是真的舍不得阮橘太累。
“反正也沒事。”阮橘搖頭,笑着說,“而且我喜歡做針線活。”
孟骁和她商量過了,隊伍裏現在沒有合适的工作,而且她現在養身體最要緊,所以往後半年,她都要在家裏待着了。做針線活也不累,就當打發時間了。
孟骁琢磨了一下,第二天半夜,搬回來了一個半舊的縫紉機。
阮橘是早上起來看見的,她以前只看過別人用這個,第一眼甚至沒認出來,還是孟骁親自示意,她才知道怎麽用,眼睛立時就亮了,滿臉的笑止都止不住,第一次這樣滿心雀躍。
她高興了,孟骁看着也高興,親自把東西給她搬去了屋裏,放在窗戶底下。
“謝謝。”阮橘回神,聲音輕快到幾乎飄起來了。
孟骁忍不住揚了揚嘴角。
“都是順便的事,只是你也不能老弄這個,對肩膀不好,還是要多出去走走。”他提醒。
阮橘這會兒正在興頭上,只是應付着點頭。
孟骁看着有些無奈,可阮橘才二十,這才是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之前太穩了,顯得有些沉悶。
現在這樣正好。
孟骁想讓她以後一直這樣好。
随着阮橘的生活漸漸邁入正軌,她的第一封信經過一個星期的路程送達了西昌村。
王秀枝拿到之後收了起來,準備等晚上宋愛紅回來了讓她讀。
這一個星期的時間,宋家也發生了一件大喜事。
之前舉報的事情已經被核實是誣告,上面給了宋愛黨一個縣裏食品廠的正式工名額。宋愛黨已經去了,捎信給家裏說挺好的。
這下,村裏羨慕宋家的那些人眼睛都要紅了。
老二宋愛黨去了縣裏,老三宋愛軍在鎮上飯店,老四老五十八歲的大小夥子正是幫家裏幹活的一把好手,唯一的閨女也在鎮上衛生院當護士。
感覺這世上的好事都讓宋家給占完了。
可誰知等宋愛紅回來後,在飯桌上就說了件大事。
她被選去縣裏學習了。
這的确是件大好事,鄧向紅和錢多榆雙胞胎宋愛民宋愛群都覺得這是件好事,只有宋家老兩口,震驚的對視一眼然後一直沒說話——
阮橘的話應驗了。
就在這一刻,隔壁的王英華再一次迎來了系統的任務:
【破壞宋愛紅前去縣裏學習的機會,取代她的工作。】
【檢測到即将迎來宿主的命運節點,發放強制任務,必須完成。完成任務後逆襲度抵達20%。】
除卻日常任務,王英華從重生回來後,就有一個主線任務,逆襲。
而她之前做了那麽多,獲取家裏人和村裏人的好感,也只是讓逆襲度漲到8%,這意味着她随時可能再一次變成前世那樣,被家裏草草嫁人,生兒育女,整日在柴米油鹽和争吵缺錢中度過。
王英華絕不想那樣。
【什麽是命運節點?】王英華問,狠下決定,前所未有的冷靜。
【命運極其重要的轉折點。有人跟你說媒,對方是一個平凡無奇的鄉下人,如果這樁婚事成了,你有80%的可能性再次重複前世的命運。】
剛剛想法再次被系統提及,對王英華造成了更大的刺激。
【我知道了。】
系統安靜下去。
沉默了一會兒,王英華到底沒忍住,問,【但為什麽是宋愛紅?或者說,為什麽系統你定下的任務目标一直是宋家的人?】
【宿主權限不夠,系統無法解釋。】
系統輕飄飄一句,堵住了王英華所有的話。
她抿緊唇,到底沒有再問。
她不敢,不能,也絕不願意惹怒系統。
索性就這麽糊裏糊塗的過下去了。
發現兩老興致不高,宋愛紅關切的問候了幾句。
王秀枝本來不想說,免得吓到了閨女,卻被宋有糧攔住。
“咱們家的人最近運道太好了,可能會有人使壞,從明兒個起,讓你幾個兄弟接送你。”他磕了磕旱煙袋,擰着眉說。
“你哪天去縣裏?”
乍然聽見這些,宋愛紅還有些懵,聞言下意識說,“一個星期後。”
“不是,怎麽就使壞了?使什麽壞?”
“那些人眼紅咱們家,誰知道會幹出些什麽事。而且對你一個姑娘家,你說能使什麽壞。”王秀枝說着看了眼隔壁王家。
宋愛紅一個激靈,立即認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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