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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穿着學士服的女生微微仰着視線, 清澈的眸子上翹,潋滟勾着些乖純。
梁亭故挑眉,淡薄的鏡片後撩起一絲笑意:“勉強相信你。”
夏薏像是不滿他的回答, 她皺了皺眉,不大高興地跟在他身邊小聲抗議:“我說的是真的, 你怎麽能勉強信我。”
女生無意識地拖着尾音, 她自己都沒發現, 不知何時起, 面對梁亭故她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疏離感。
晴朗之下,綠草坪上少女和男人的影子微微拉長,溫文矜貴的男人噙着很淡的笑意,夏薏撞進他眼底時,才後知後覺這人話裏的玩笑。
她鼓了鼓嘴, 惱怒地不去看他。
她還以為他真的生氣了!
梁亭故只覺得, 女生板着臉的模樣也極為好看。他無聲一笑,偏頭低喊:“夏薏?”
“……”
“薏薏?”
“……”
女生走得更快了。
“學妹?”
她捂住耳朵,脖子處卻早就一片紅。
梁亭故眼底的笑意愈深:“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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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薏差點被自己絆倒, 她倏地睜大了眼, 又黑又圓, 水盈盈的蘊着些不知名的情緒...像是不知所措, 又像是...有點不好意思。
“你幹嘛突然這麽喊我?”
在不遠處的向星幾人一邊拍着照,一邊悄咪咪地偷瞄着兩人這邊。
只見那矜貴優雅的男人站在女生面前,高大的影子落拓下來,神色柔和, 銳利的眼角似乎彎起了鈎子。
“原來叫你這個, 你才會理我?”
“......”
男人慢條斯理的,夏薏嘴唇翕動, 臉頰燒得慌,只覺得這人!怎麽這麽喜歡逗她!!
小姑娘有些惱怒,明明很想咬他一口,卻軟綿綿的,連生氣都不會。
梁亭故心底一陣柔軟,他忍住想擡手摸摸她的沖動,嗓音溫和至極:“抱歉,體諒一下。”
夏薏狐疑地看向他,似乎想知道他又要怎麽逗她了!
卻見男人彎唇,幹淨溫潤的聲線像是一根羽毛,輕輕撓着她的心髒,有些癢,還有些奇特的柔軟。
“因為在我這裏只有你一個學妹,所以比較在意這點。”
女生像是錯愕地張了張唇,看上去呆呆的。
梁亭故心底的柔軟如潮水般蔓延,他擡手,輕輕碰了碰她烏黑的頭發。
夏薏僵住了,她一動不動,只能顫着眼睫,聽着莫名響亮的心跳聲,看進他深邃的眸子裏。
“但知道我在你這也是唯一一個。”
“夏薏,我很開心。”
“……”
-
畢業後,夏薏就向公司提了離職申請。
夏薏外表看上去安靜,工作能力卻是極好的。
再加上平時總是乖乖的,部門裏的人都很喜歡她,得知她要走,都惋惜的不得了。
那天下午,陳楠說什麽也要給她辦一場離職宴,夏薏耐不過他們只好答應。
丁淘還有幾個同事還特地買了蛋糕,夏薏那拘謹的心跳也徹底被融化,面對他們的碰杯,她來者不拒。
幾個同事從南聊到北,數月的同事情誼,算不上很深,卻也是舍不得放下的。
陳楠去了趟廁所回來,還沒到包廂,迎面看到了個身高腿長的男人正朝這裏走來。
梁亭故一手拿着電話,神色淡漠,他似乎沒認出她,金絲鏡片矜貴疏離,直到路過包廂,男人的腳步一頓。
裏頭的女生臉頰紅撲撲的,她被圍坐在中央,簡單的米白色短袖勾勒出纖細的腰肢,一雙眸子亮亮的,唇角微翹着,聚精會神地聽邊上人說話。
陳楠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過去。
可梁亭故一掀眼皮,便看到了躊躇的女人。
“......”
陳楠硬着頭皮,走上前時又撐起了慣有的笑:“梁總,您也在應酬啊。”
梁亭故淡淡應了一聲,他視線一轉,淡薄的鏡片劃過一絲光痕,只見包廂裏頭,丁淘挽起袖子,正興沖沖地和夏薏碰了一杯。
“......”
陳楠在心底罵了他一句,但為了他的人身安全着想,她右手搓了搓衣擺,試探道:“您要進來喝一杯嗎?”
梁亭故的視線依舊落在那姑娘身上,他神色淡漠,陳楠沒辦法揣測他的心情,只能焦慮等着。
“不用了。”
梁亭故薄唇輕啓,陳楠默默松了一口氣,她看了看裏頭的人Q群:一污兒二漆霧二吧椅歡迎加入看文,“那要叫夏薏嗎?”
“不用。”男人單手插在西裝褲裏,身影颀長,他擡手扶了下金絲眼鏡,語調卻在不經意間柔和了許多,“不用告訴她。”
“你們好好玩。”
“但別讓她喝太多。”
這最後一句話,陳楠立刻笑着應下。
待男人走後,陳楠倏地進了包廂拉上門,随後又心虛地走過去坐在丁淘和夏薏之間,還推開了他企圖再碰一杯的動作。
兩人都有些茫然,陳楠非常利索地轉移着話題,沒一會兒氣氛又熱鬧起來。
夏薏對剛才的事情完全不知情,等到結束時,她扶着歪歪扭扭的同事出去,幾人之中,只有她還算清醒。
等了好一會兒,來接同事的車終于到了。
坐進去前,她還扒拉着她的手:“薏薏,我送你一程吧。”
同事的男朋友從駕駛座探出頭來,似乎也格外熱情。
夏薏搖了搖頭,抿出一抹乖巧的笑:“我們不順路,就不麻煩你啦。”
同事點了點頭也沒強求,但他們都離去後,夏薏深呼了一口氣,她拿出手機打車,軟件卻顯示前方50人正在排隊中....
她嘆了聲氣,決定放棄。
夏薏沒來過這地方,她拿着手機搜地鐵站,在原地低頭轉了一圈确定好方向後,才剛走出一步,一道熟悉的嗓音喚的她擡起了頭。
梁亭故靜靜立在黑車面前,颀長的身影落在地面,他脫了西裝外套,白色襯衫襯得他氣質矜貴。
他一手單插在西裝褲裏,昏暗的視線下,男人眉眼深邃,淡薄的鏡片後,是一雙狹長銳利的眸子。
酒精讓她的反應慢了半拍,再次回過神來時,梁亭故已經來到了她面前。
男人擡手輕輕碰了下她的臉頰,動作自然之極,嗓音像是化開了溫柔。
“還可以嗎?”
夏薏點頭,今晚喝的有點多,卻還沒有到糊塗的程度。
他只碰了一下便收回手,但微涼的觸感,像是烙在了她右臉處,怎麽也散不掉。
她下意識地舔了唇,仰着視線問:“學長,您怎麽在這?”
“是工作嗎?”
梁亭故颔首,夏薏溫吞哦了一聲:“好巧噢...”
梁亭故彎唇笑了下,對小姑娘認為的巧合并沒有做任何解釋。
“走吧。”
“你要送我回去啊?”夏薏慢吞吞地反問着,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梁亭故挑眉,只見小姑娘皺着眉,似乎很是為難:“你老是送我,我覺得好奇怪啊。”
“嗯?”
梁亭故耐心聽着她說話,夏薏睜着一雙漂亮烏黑的眸子,臉頰微紅,不知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別的。
“你可是梁總哎,日理萬機,分分鐘上千萬的,好貴哦,我還不起的。”
她語氣似乎透着些糾結的哀怨,梁亭故一愣,随後低低笑了下。
看來也不是很清醒。
要不然,以這姑娘的性格,慣不敢說這話的。
女生不知所措地看向他,只見梁亭故的眼眸像是彎起了鈎子,噙着溫和:“放心。”
“學長不會讓你還。”
“心甘情願的。”
心甘情願。
女生看上去有些呆呆的,紅唇微張,不知是被他的話怔到了,還是酒意上頭。
梁亭故帶着人回到車所在的地方,只見那黑色矜貴的勞斯萊斯面前,有個穿着西裝的人正彎腰和駕駛座裏的人說話。
看到他們回來了,石光立刻推門出來。
那男人見到他們,臉上的殷勤未散:“梁總,我剛就說怎麽這車這麽眼熟呢,想着是不是您,沒想到還真是啊。”
“這結束都兩小時了,您還在這是不是有什麽事兒啊?需要我幫忙嗎?”
男人讨好的意味很足,昏暗的視線下,男人神色淡漠,而他身邊,似乎依偎着一個女孩。
和梁亭故差了一個頭,是張極為漂亮的面孔,兩人的關系似是不一般的。
他正揣測着這姑娘是誰,梁亭故的身影一側,直接擋住了他的視線。
男人眉眼如泠泠冷夜,他淡淡丢下兩個字:“不用。”
“哎好的好的。”
石光為兩人拉開了後座的門,在女生坐進去前,梁亭故擡手擋在了上面,動作是極為細心。
黑色的勞斯萊斯很快消失,窗外的路燈盞盞,車內很靜,夏薏的心跳卻異常紊亂。
“您是...特地等了我兩個小時?”
女生問的小心翼翼,漂亮的眸子正直直看向他。
梁亭故還沒有回答,只見她紅唇翕動,皺着張白皙的小臉,似是極為糾結。
“學長,你對我太好了,我不知道能還你什麽。”
她再次提起“還”這個字,梁亭故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他擡手,動作極輕地摸了摸女生的頭發,嗓音溫柔至極:“你在就夠了。”
她似是有些茫然,梁亭故眉眼一勾,順着烏黑的長發,那修長的手緩緩滑至臉頰,指腹溫柔摩挲着,漸漸往下,輕碾在那微張的紅唇處。
男人瞳仁深邃漆黑,直勾勾地看着她,掠起了濃重而赤\裸着的缱绻:“還不起的話,就一直呆在我身邊,好麽。”
這一刻,夏薏相信自己絕對是醉了。
不然,梁亭故怎麽會說這樣暧昧缱绻的話。
不然,他的眼神為什麽會這樣溫柔,深邃像要陷裏進去。
但她的心跳好快。
夏薏咽了咽喉嚨,身體微僵,劇烈的心跳像是澎湃的潮水,滲入四肢百骸,翻湧着奇怪的情緒。
也是此時,梁亭故的手機一亮。
後座裏,兩人坐的不算遠,她看見梁亭故淡淡垂眼拒絕來電,随後,手機冷白的光線散開,他的手機壁紙直接落入眼簾。
夏薏怔住了。
不僅僅是因為梁亭故這樣的人竟還會設壁紙。
最重要的是,他的壁紙是那天畢業時的合照。
電話裏的人似乎有急事,一個接一個地打過來,梁亭故淡薄的金絲眼鏡劃過一絲不耐,他掀起眼皮,修長的手指一點,剛才含着的溫柔像是盡數散去,開口時沉冷冷的。
他打着電話,夏薏不由有些失神。
那天結束前,向星突然提議,“薏薏,要不要給你和學長拍一張?”
她下意識地轉頭,卻直直撞進了他漆黑的眸子裏。
梁亭故沒有意見,夏薏便也不扭捏了。
穿着學士服的少女靜靜立在男人身邊,兩人差了一個頭的身高,女生抱着一大束香槟玫瑰,紮着個丸子頭,皮膚白皙泛着紅暈,眉眼彎彎,蘊着細碎的光芒。
而她身邊的男人,白色襯衫矜貴至極,他一手插在西裝褲裏,金絲邊的眼鏡襯得他氣質斯文,他唇角似乎噙着溫和的笑,相機定格的那一刻,他微微偏頭,視線落在的是女生的側臉處。
相片被她拿了回去,梁亭故問她要了底片。
那天晚上,夏薏躺在被窩裏看着這張相片,手指輕輕摩挲着,白日裏被炎熱籠罩,似乎怎麽也散不去。
整個夜晚,她的心髒都是熱熱的,跳動的頻率也是異常興奮。
外頭的鳴笛聲拉回了夏薏的思緒,她咬着唇看向梁亭故,男人的模樣是極為好看的,和人交談時似是有些漫不經心,修長的手指敲着膝蓋,眼皮懶散一掀,透着些疏離的氣質。
但他的手機壁紙,始終無法從她腦海中消失。
普通的學長,會把和她的合照設為壁紙嗎?
普通的學長,會特地等她兩小時,只為送她回去嗎?更何況梁亭故還是這般忙的人。
普通的學長,會專程回來給她過生日,祝她畢業快樂嗎?
普通的學長...會碰她的臉,會...哄她嗎?
梁亭故這樣的人,不應該做到這般地步的。
在不知什麽時候起,梁亭故已經滲入了她的生活中。
好像到處都有了他的痕跡。
心跳咯噔一聲,不安的情緒漫過了酒精帶來醉意,像是一下将她震得清醒了。
梁亭故挂電話時,便看到女生抿着唇,眉頭也皺着,一雙眸子裏蘊着些看不明,又有些茫然的情緒。
他擰眉,黑眸淡淡,卻一點沒有和別人談話時的疏離感。
“怎麽了?不舒服?”男人的語調放輕,柔和至極的語氣讓夏薏心底的預感清晰。
她心底蔓延着不可置信,白皙的小臉突然沒有一絲血色,紅唇微張着,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不知道能否用“喜歡”來揣測。
但至少,梁亭故對她,似是不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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