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走投無路

走投無路

晚上十點，醫院寂靜無聲

走廊處，周清妤等待醫生出具檢查報告。

她将前幾次的檢查報告逐一拿出來做對比，面對越來越糟糕的病情，因此而更加糟心。

如若不能及時得到有效治療，伴随病情加劇惡化，媽媽也會因此而更加難受。

想到這，周清妤多少有點于心不忍，心揪着揪着痛。

“李亞茹的家屬在嗎？”護士在門口喊了一聲。

周清妤快速起身回應道：“在的。”

跟随進去的過程中周清妤一路忐忑不安，生怕等下會聽到更糟糕的消息。

診室內，小小的空間顯得尤其壓抑，暗微燈光讓人看不到絲毫生機。

醫生将報告遞至周清妤面前，語氣沉重道：“建議盡快籌錢做手術，癌症晚期的癌細胞會瘋狂擴散，若是得不到救治後續有可能會導致生命危險。”

周清妤神色沉重，只問一句：“需要多少錢？”

醫院工作幾十年，醫生對這類情況早已見怪不怪，甚至表現得有點冷漠：“治療、手術、化療，加起來得一百萬左右。”

“一百萬？”這對于周清妤來說就是天文數字。

現如今她身上就是幾萬塊都拿不出來，這忽如其來的巨額醫藥費猶如千噸石頭壓在肩膀之上，備受重壓連帶着呼吸都受阻。

醫生看得出周清妤的窘迫，站在病人的角度上他提醒道：“這邊可以先跟患者咨詢一下是否繼續接受治療，如若要治療就盡快籌錢，避免病情惡化；如若不治、也省得浪費其他錢了，帶回家好好過剩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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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周清妤陷入兩難境地。

作為女兒，她不可能不救；只是在這短時間內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去哪裏籌得這一百萬。

離開醫生診室之後周清妤失魂落魄不知所措，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一百萬。

步行回到病房處，周清妤并沒有推門進去，透過小窗口望進去只見媽媽早已熟睡，睡夢中眉頭緊擰可見被病痛折磨得難受。

“我要怎樣才能救你？”

這一低聲疑問，無助且又充滿絕望。

夜暗無聲之際，周清妤坐在醫院走廊處，打開手機入眼可見的都是被催債的消息。

為了能給媽媽籌錢做治療，只要是相熟的人她都問過借錢，現如今放眼望去再無可借之人。

走神之際，清潔阿姨用作消毒的清潔劑傳來陣陣刺鼻味讓周清妤感到不适。

加之一天都沒吃東西，這味道沖進鼻腔時就是一陣翻江倒海般的難受。

“嘔，”周清妤捂住嘴巴快速逃離。

來到室外的空曠之地周清妤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只有這樣才能稍微讓她舒服些。

正呼吸着，一陣燒烤香味也随之傳來。

“燒烤田螺家常小炒，老板要不要來點夜宵？”

街道不遠處便是夜市擺攤地，雖然這會已經将近晚上十一點但這夜市卻是熱鬧得很，正是夜生活的開始。

周清妤餓慘了，此刻肚子更是咕咕直叫，但奈何囊中羞澀又不敢靠近。

眼見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去小攤上吃東西，看着他們有說有笑吃吃喝喝的模樣周清妤羨慕壞了，只得強忍着咽口水。

她默默念叨道：“等我将所有的債務都劃清，定要痛痛快快吃一頓燒烤。”

再看幾眼，周清妤強迫自己轉身離去，越是呆在這裏只會讓餓感更加強烈。

穿過夜市，走到長街，走着走着便來到這附近出名的酒吧街。

這裏被譽為十懷鎮的不夜天，晝夜狂歡不止。

五彩關燈和狂躁的重金屬音樂接踵而來，這種自由放縱的狂歡感會讓人情不自禁的開心，因此即便是路過的人都會忍不住好奇多看幾眼。

這是周清妤的回家之路，每天晚上她都會從酒吧跟前路過。

平日裏因為已經見慣了所以不會覺得又什麽，但是今天放眼望向門口時那放在外面的招牌卻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上面寫着：招服務員，一晚上一千塊。

“一千塊？”周清妤還以為是夜色昏暗所以看錯了，可是當她走進再次細看才發現上面當真寫着一晚上一千塊錢。

對于極度缺錢的周清妤來說，這可是不少的誘惑。

不過在進去之前周清妤卻猶豫了，因為媽媽從來都不允許她進酒吧，說裏面都是混混、進去的人都會學壞。

可是看着這一千塊錢她卻是怎麽也挪不開腳，雖然在巨額的醫藥費面前這一千塊不算得什麽，但是這也足夠一個月的生活費，興許省點花還能拿出一部分來還給借錢的人。

正當她猶豫不決時，一個穿着酒吧工作服的男人出來了。

他對着周清妤笑眯眯問道：“小妹妹，可要進來一起玩？”

周清妤不喜歡這樣的審視，尤其是這男人看人時還帶有幾分色相，令她覺得尤其不舒服。

不過她并沒有離去，而是指着那個小黑板道：“這裏寫的服務員一晚上就有一千塊，是真的嗎？”

男人輕笑一聲，慢慢吸了一口煙，而後故意使壞向周清妤所在的方向吐了一口煙霧。

“咳咳咳....”這忽然起來的煙霧氣把周清妤給嗆到了，煙草味入腦時令她倍感不适。

煙霧缭繞之下男人再次由上而下審視周清妤一眼，還帶有幾分詭探之意。

雖然周清妤算不上豔麗，但若放在人群之中也算是個美麗的存在；

一舉一動言語之間含羞如鄰居家的小妹妹，看着讓人覺得可憐、想要起保護之意。

臉蛋白嫩，沒有過多脂粉修飾，更顯單純和稚嫩；身材瘦弱且高挑，盈盈一握的纖腰讓人為之着迷。

對于裏面那些小禽獸來說，也許是個特別的存在。

男人并沒有着急回答，直到周清妤等得沒有耐心了才慢慢說道：“會賣酒嗎？底薪三百，賣酒算提成。”

雖然底薪只有三百，但那也是周清妤要打好幾天工才能看勉強得到的。

不過要說到賣酒，她就有點為難了。

見周清妤陷入沉思，男人故意放出鈎子道：“昨天有一個小妹妹靠賣酒賺了一萬提成。”

周清妤為之心動，堅定道：“我做。”

即便賣不出酒，但做一個晚上能拿到三百塊錢也算是不錯的。

魚兒上鈎，男人為之暗爽，眼中得意難掩。

将煙給抽完之後，男人将煙頭扔在地上，淡淡道：“跟我進來吧。”

這是周清妤第一次進酒吧，裏面所見的場景與外面所感受到的完全就是天差地別。

當中的煙味、酒味、汗味、香水味多重糅雜，一開始聞着讓人覺得惡心。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四處雜亂走動着，偶有一個眼神、一個微笑落在周清妤身上，仿佛就像是看到小白兔勇闖虎狼地界，竟也覺得稀奇。

周清妤自知這酒吧是雜亂得很，不過她并沒有顧慮那麽多，一心想着只要能賺到錢就好。

進入到後臺之後，男人給她丢來一套工作服：“換上以後就出去工作吧。”

周清妤将工作服接住，問道：“更衣室在哪裏啊？”

聽到這個問題男人似笑非笑冷哼一聲，他并沒有回答，轉身便出去了。

周清妤不明所以，她本想着求助一旁的女孩，誰不料轉頭看過去時就見到不遠處的女孩直接在原地就将衣服給換了，那白嫩的肌膚在這昏黃的夜燈之下尤其亮眼。

三秒過後周清妤才反應過來，猛地轉過頭去回避女孩的視線。

在原地換衣服的女孩倒也沒有在意，一副冷漠模樣将自己的衣服放在櫃子裏後便離開後臺準備出去幹活。

雖然沒有得到答複，但女孩的行動已經告訴了周清妤應該如何做了。

但周清妤還是不敢，待剩餘的幾個女孩都出去之後她馬上将房間的門給關得緊緊的，确認沒有人進來之後快速将工作服給換上。

只是換好衣服以後，周清妤看着身上的衣裙卻又扭扭捏捏不敢出去了。

這裙子實在是太短，上衣又緊衣領又低，動作稍微大點也許都會走光。

然而在外面等待的人卻不耐煩了，直接呼喊道：“還要不要領工資了？再不出來就滾蛋，省得在這裏浪費時間。”

聽到呼喊聲，周清妤即便再不情願也還是只得出去了；既然已經來了，她就必須得把這幾百塊錢給拿到手。

吧臺處，一個男服務生過來對着男人道：“斌哥，一號卡座的那幾位爺說覺得無趣，叫我們給上點節目。”

“知道了，知道了。”被喚作斌哥的男人便是剛剛帶周清妤進來的那個男人，對于服務生的傳話他回複得十分不耐煩。

恰巧這個時候周清妤也出來了，男人阿斌看着她心裏打起了一個小主意。

雖然看着是扭捏了點，但正是這股扭捏勁反而更加吸引人。

然而此時周清妤還在拉着自己的裙子，希望能擋到更多的地方，擡頭目測到身旁有人傳來調侃意味的嘲笑聲更令她多加了幾分羞恥。

阿斌道：“想要賺錢就跟我來吧，今天晚上這單要是做成了，小幾萬都不在話下。”

出于躲避視線周清妤只得快速跟随阿斌離開，生怕晚走一步那些人就要追着上來了。

與此同時，酒吧黃金座VIP一號卡座，幾個帥氣小公子哥正把酒言歡，一杯一杯名酒下肚以作消遣。

卡座中間，一個寸頭男孩敞開雙臂休閑靠坐在軟皮沙發上，濃眉大眼高挺鼻梁，眼神淡漠絲毫不帶感情；

縱使面前再多美女唱歌跳舞都勾不起他的興趣，仰頭歇息時疲憊之餘還有幾分慵懶感若隐若現，邪魅一笑引得在場女孩都犯起花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