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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醒來時,感覺陷在一個空間裏周身暖融融的,遲冬至心裏暗叫不好,睜開眼,果然對上一堵肉牆和梁夏末清俊的睡顏。

遲冬至咬牙罵了聲娘,又他媽搞到床上了,每次有矛盾總是床下争吵床上解決,心裏的疙瘩沒解開,身體先糾纏到一起了,做一場酣暢淋漓的愛,兩人又甜甜蜜蜜和好如初。只是這樣一來,心結越來越多,争吵越來越頻繁,溝通卻只有在床上。遲冬至認定梁夏末不愛她,卻放不下顏面來挑破,無味的婚姻和單方面的付出終于擊碎了她曾經美好的單戀,于是她借題發揮,報怨他對家裏不關心,報怨他每天只忙着工作。

而梁夏末當初本來就不願意結這個婚,由此便反唇相譏,早知道這樣打死我也不娶你。氣頭上無意的一句話成了遲冬至的死穴,于是變本加厲的反擊。

光着屁股一起長大的兩個人,德性和身體一樣,早就互相摸的透透徹徹,連打擊都是從根開始,什麽難聽說什麽,八百年前糗事都被翻出來當子彈使。激烈的争吵過後便由一場更激烈的性愛來平息,周而複始的惡性循環,只是不管互相傷害到何種地步,遲冬至從來沒有提到過沈靈一回。

****

遲冬至推開眼前的那堵肉牆,忍着腿間的酸痛坐起身,不管怎樣,早飯還是得給他做的。剛準備下床,被人從身後攬住放倒,梁夏末閉着眼睛壓上來,開始在她身上四處點火。

梁夏末對她的身體還是挺感興趣的,從第一次到現在都快十年了,他也沒表現出膩煩,只要回家,最先做的事就是先來兩次,久別重逢後更是變本加厲。以前他讀軍校時,遲冬至去石家莊看他,但凡他能出校門,保準得做夠本,她呆多久他就把人留在賓館裏多久,沒日沒夜的做。

算一算,他們這次有一個多月沒往一起湊了,怎麽也算是一場小別,要是順着他,今天就什麽都別想幹了。

遲冬至推不開他,照着他屁股就是清脆的一巴掌, “滾開,少碰我。”

梁夏末不擡頭,伏在她胸前輕輕咬重重吮,嘴裏叼着那抹粉紅含含糊糊的回她, “不做哪行啊,你都憋我多久了,昨晚要不是怕你吐我身上,能那麽不過瘾麽。”

“你他媽就是一頭種豬,少碰我,惡心。”

梁夏末含住她的嘴巴津津有味的吮,味道相當好,可也相當讓人恨,口不對心,好話從來不會好好說,這麽損他早就成了家常便飯。這些年來他們揪在一起死磕,互相抨擊,互相禍害,關系惡劣時如遇殺父仇人,甜蜜時又好的分不清誰是梁夏末,誰是遲冬至,恨不得兩個人變成一個。

“不讓我碰你嗯惡心嗯昨天晚上是誰舒服的叫的跟野貓一樣,我看還得讓你更深刻一些。”

遲冬至在床上從來就沒贏過他,見掙紮不開,張嘴就把他伸過來的舌頭狠狠咬了一口,一股鐵鏽味兒立刻充滿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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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夏末扭頭吐出一口血沫,真怒了,生硬的掰開她的雙腿挺腰進入,一邊聳動一邊狠狠罵她, “你他媽現在跟我裝聖女,你臉怎這麽大呢,十年三千多天,咱倆沒做滿三千次也有差不多二千次了吧,你他媽現在竟然跟我矯情。”

遲冬至咬牙接受他的撞擊,嘴巴上更是不饒人, “老子就想裝純潔怎麽着,就算浪蕩也不跟你浪。”

梁夏末一張臉氣的通紅,身下狠命的往她身體裏頂,不想聽她嘴裏吐出惡毒的話,就用自己的覆蓋住,不管她怎麽咬就是不松口。

****

這麽一場激戰結束後,兩人都不可避免的受了傷,梁夏末光着身子給她下身上藥,後背上全是一道一道的指甲痕。

上完藥仔細檢查了一遍,見沒什麽大礙,梁夏末從床頭櫃裏把指甲刀翻了出來,掐了一把遲冬至的大腿, “起來,給你剪剪指甲。”

遲冬至慢騰騰的伸出胳膊,雖然有點不情不願,倒也沒表現出來。她也看到他後背上的傷了,心裏揪着疼,從小到大,她不舍得讓他受一點傷,但凡他疼,她都勝過他多少倍,可一犯起渾來手上就沒輕重,嘴上也軟不下來。

梁夏末偷偷笑,故意剪深一些。遲冬至疼的咬嘴唇,伸手打在他光溜溜的屁股上, “你故意的吧!”

“誰讓你撓我了。”

遲冬至白了他一眼, “我是你階級敵人嗎你下那麽大力氣。還你是性虐狂嗎”

梁夏末含着她的手指把血珠吮掉,說話含含糊糊的, “我是不是性虐狂你不知道我那點兒東西全奉獻給你了,我就這點兒愛好,都這麽多年了別說你适應不了。”

“那我可不知道。”遲冬至又特意糾正了一句, “我不知道你還奉獻給誰了,說不準排出去好幾裏地呢。”

“你一天到晚的煩不煩”梁夏末甩開她的手,光着身子滿屋子晃, “我哪有時間找別人,成天工作在火山口上,說不準哪天就被炸死了,那時候你就樂了是不是”

說完也不理床上的人,幾步走出去,鑽浴室洗澡去了。遲冬至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拿起枕頭狠狠砸向他離去的方向,這癟犢子玩藝兒,提上褲子就翻臉的渾球兒。

死這個字是她最不愛聽的,十歲那年死亡帶走了她的父親,十五年那年死亡帶走了她從小養到大的小蹦狗。而他的丈夫所從事的工作,就如他說的一樣,每天都要給成千上萬枚性格脾氣各異的炮彈剖腹掏心。拔彈,拆彈,倒藥,銷毀……每個環節都在與死神過招。梁夏末做為負責全站銷毀技術安全的工程師,更是在死神面前講智慧,肩上的擔子重上加重。

軍校畢業當年,以全優成績畢業的梁夏末,放棄進科研所的機會,在曲直的游說下毅然決然的去了銷毀站。遲冬至當時死攥着他的行李不松手,她以為梁夏末學這個專業是為了搞研究,沒想到他竟然要去第一線。從來沒求過人的她,連哭帶嚎,狠不得下跪給他磕頭,只求着他能留下這條命來,愛不愛她什麽的真正變成了浮雲。

梁夏末拎起她,當着王淑賢的面死纏着親吻。那時蘇讓和沈靈都不在國內,是他們最最相愛的一段時間,遲冬至深信那個時期的梁夏末是愛她的,也許是因為愛的不夠深,所以他仍舊掰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沖出家門。

遲冬至不吃不喝挺在床上三天,第四天起來,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臉上塗了薛平送給她的,平時都懶的看一眼的化妝品,安安靜靜的找到了梁夏末。

逼婚。

梁夏末不同意,她也不急,守在銷毀站不遠處等着。曲直來勸說不管用,薛平打她也不管用,最後還是王淑賢抱着她哭倒在地,她才勉強回家,可要結婚的意念依舊堅持着。後來沒過多久,蘇讓和沈靈回國了,四個人抽空聚了聚,知道了他們在國外同居的消息。也不知是不是湊巧,當天晚上梁夏末就跟她求婚了。

****

遲冬至悠悠嘆出一口氣,把電磁爐上麻辣口味的湯底倒掉一半,面煮好,刷了鍋子後又重新調了海鮮口味的湯底,再煮一鍋面條。

梁夏末洗完澡出來後正好喝上不涼不熱的湯,笑嘻嘻的摸了把遲冬至的臉蛋兒,坐下來開吃。

剛剛被她咬的夠嗆,一喝湯舌頭就蟄的生疼。梁夏末憂怨的沖遲冬至卡巴卡巴眼兒,心想着要不要把她的牙也磨一磨。

遲冬至沒擡頭,自顧自攪着碗裏坨在一起的麻辣面條,一口一口機械的往嘴裏送。

梁夏末看自己碗裏的明顯是特意用了心,忍不住又摸了遲冬至臉蛋兒一把, “怕我舌頭不能碰辣給我下海鮮的,怕我的這碗面條放時間長不好吃,就後下我這碗。這麽愛我你還老跟我較什麽勁兒啊,哪天我要真被炸飛了,看你哭……”

“你有完沒完”遲冬至狠狠把筷子摔了,大聲沖他吼,一雙大眼睛裏馬上閃起了晶亮的光。

梁夏末立刻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湊過去抱住她,又是賠理又是道歉的,生怕她那眼淚兒一不小心就掉下來。

“我錯了我錯了,嘴吐撸了,哎,你別哭啊!冬子……親愛的……寶貝兒,哎喲還真哭了,我錯了還不行麽,以後再不說了,要不你打我幾下出出氣吧,行不”

遲冬至推開他賴皮賴臉湊上來的嘴,用袖口狠狠擦了兩把眼淚,轉過頭去不理他,倔的像頭牛。

得,飯別吃了,先哄媳婦兒吧。梁夏末生拉硬扯把遲冬至抱在懷裏,含着她的耳垂舔, “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愛耍驢呢嗯我又不是有意說那話的,咱倆不能天天在一起,好不容易見面了,把時間浪費在嘔氣上多可惜呀,還不如多做幾次呢。”

遲冬至吸了吸鼻子,對上他的臉,一臉大無畏的表情, “梁夏末我問你,早一陣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跟沈靈混在一起”

梁夏末皺起了眉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這事兒你別管。”

“我別管”遲冬至推開他蹦起來, “我老公跟別的女人偷偷見面,你讓我別管”

“我跟她見面怎麽了,怎麽就叫偷偷了,她跟我們是發小,還跟我是同學,比跟你還親上一層呢。”

“你放屁,當我不知道你那點兒心思”

見她吼起來,梁夏末也不甘示弱, “我什麽心思八百年前逗你玩兒的話你也記得,我看是你心思不正才對。”

“你惡人先告狀,你……你這個流氓。”遲冬至攥着心口,裏面那團肉被他氣的狂跳不止。

“我就流氓了,我還就告訴你,沈靈他們的事你給我離的遠遠的,我想幹什麽也用不着你管。”

好好的一頓早飯被攪黃了,梁夏末摔門離開,丢下遲冬至一個人坐在地上氣的渾身發抖。

****

其實當初遲冬至折騰着要結婚時,包括梁夏末在內沒有人同意,連王淑賢也勸她緩幾年再結,必竟那時兩人剛剛畢業參加工作。薛平更是強烈的反對,壓根就不同意這兩人在一起,這兩人都倔,一個比一個敢撂狠話,誰都不讓着誰,最重要的是,遲冬至從小就被梁夏末吃的死死的,将來跟了他沒好日子過。

一句話說黑了三個人的臉,王淑賢頭一次發火把她趕出家門,此後再也沒對這段婚姻有反對的意思。

也許是薛平的反對起了反作用,也許是被國外那兩人同居的消息打擊到了,梁夏末終于吐口同意結婚,還鄭重其事的向遲冬至求了婚。

那之前不久,梁家剛用一筆郊區老房的拆遷費買了現在兩口子住的這套小公寓,欠了不少的債,其實是最窮的時候,這些遲冬至自然都知道,抱着自己的行李往梁夏末屋裏一放,算是正式住在一起的兩口子了,除了結婚證什麽都不要。後來還是王淑賢不同意,緊巴巴湊了些錢給兩人買了一對兒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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