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激怒我的代價

第52章 激怒我的代價。

“轟——”

巨大的氣流裹挾着碎石和金屬碎屑呼嘯而至，堪堪擦着兩個人的後背而過。

“哐！”的一聲悶響，蔔子平和彭陽先後以自由落體式砸到了金屬板上，險些砸碎了身上的一堆骨頭，再把內髒一股腦地摔出來。

黑影沿着入口處探進來，巨大的波西尼亞海草觸手張開了口器，發出一聲尖利的哀嚎，張口卻是女童稚嫩的聲音。她翻來覆去地重複着一句話，歇斯底裏的聲音像是深陷在一場經年累月的噩夢之中。

“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回來啊！回來！不要閉上眼——”

來不及有任何停留，蔔子平立馬翻身而起，能量層迎面推出去，正面迎上了這一擊。

千鈞之力當頭砸下來，蔔子平被巨力退得猛退了半步，一腳踩在了碎石之中，才艱難地穩住了身體。

“閃開！”

彭陽手上冰藍色五邊形光環瞬間亮起來，強攻型冰元素能力瞬間蓄積起來。

随即五邊形的五個定點平移推開，光環瞬間在半空中擴大了幾十倍，迎着波西尼亞海草覆蓋了過去，光環所及之處空氣中的水汽瞬間凝結成冰，拖出來一條銳利的尾跡。

蔔子平順勢往旁邊一閃，瞬間退出去好幾米，正要發動下一個特殊能力——卻見半空中的波西尼亞海草須忽然被定格一樣，張開的口器之中露着森白的幾排尖牙，就這麽不動了。

能力發動的最後一秒，彭陽驟然收手，藍色光芒瞬間淡去，冰淩咔嚓咔嚓落了一地。

彭陽：“怎麽回事？這玩意兒怎麽不動了？”

[尊敬的克拉肯大人，它廣闊的精神網所覆蓋的範圍，任何低劣的生物都将受到它的轄制，它将能夠全權控制我們的精神，它的意志就是我們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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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受人控制的。”蔔子平單手撐着地，上氣不接下氣地喘了口氣，說：“應該是控制它的東西消失了……可能是和其他人有關。”

蔔子平當機立斷道：“直接炸了它，我們必須馬上出去。”

海面上的每一縷風都夾雜着濃重的血腥味。

周延怔怔地立在半空的能量層之上，像是要把自己活生生僵裂了，又被謝予安的聲音喚醒，眼睛狠狠地閉了一下。

他的骨節握得咯吱作響，随着他這一下動作，一道一道白光從他邊閃了起來，攜帶着雷暴的能量密密麻麻地一路炸開了。

海面之上，空氣裏豐富的水汽将雷暴的能量發揮到了最大限度，從周延周身卷出來的雷電像是一層細細密密的網，直接在他和謝予安身邊隔開了一道牆。

白光把周延的臉色映得毫無人氣。

謝予安不知道他又在發哪門子的瘋，怒道：“你要幹什麽！？”

一道一道的雷電席卷而出，幾乎只有分秒的時間，天邊徹底就被映成了慘淡的白色，一個墨藍色的漩渦從四面八方卷到了一起，飛快地在天空旋轉了起來。

浩瀚的雷暴能量被卷了中央，然後又融入了漩渦，成了一個只進不出的巨型能量場。

這個混賬到底要幹什麽？

謝予安直接迎着面前的能量帶往前沖，撞上雷暴能量帶的瞬間，雷電沿着空氣之中豐沛的水汽直接穿透能量層爬上了謝予安的手臂，謝予安半邊身體一麻，險些被一把帶到了地上。

謝予安心裏登時一把火燒了起來：“你他媽——你要幹什麽？！周延！”

天邊的雷暴能量場越滾越大，白光幾乎和海面的盡頭連成了一片刺目的白色。

周延身上的能量場瞬間爆發式地朝着周圍沖開了，他腳下的海水被無形的一雙手徑直朝着兩邊推開，海水乖順地湧向了一個方向，像是頹敗的擁趸一樣，露出來了巨魔章魚克拉肯潛入水中的軀體。

謝予安的臉色登時大變。

他的精神域受到了周延這一波能量的劇烈沖擊，那一瞬間謝予安感覺到了猶如遠古兇獸一般浩蕩血腥的力量和威壓，像是屍山血海一樣傾軋了過來，險些直接把謝予安震下了自己的精神網絡。

“周延！住手——”

“轟隆——”一聲巨響砸下來，雷暴能量蓄積到了極限，逸散出來的一絲能量變成當空劈下來一道驚雷，在不遠處的海面上炸了個銀浪翻飛。

周延仿佛根本聽不見謝遠的話，他伸觸手，修長手指在虛空之中一握——

半空之中好像有一只無形的手，落下來的瞬間甚至把空氣擠壓摩擦出來了劇烈的響聲，鋪天蓋地的力量急速落下，宛如要撕開時空一樣朝着巨魔章魚克拉肯襲去。

掃蕩而出的飓風蕩開，險些把岸上的謝予安掀了一個趔趄。

謝予安無聲罵了一句娘，手上淨化之力蓄勢待發：“周延！混蛋！你給我住手！”

那只手重若千鈞，直接穿透了巨魔章魚厚達十幾米的表皮組織，像是小朋友調皮地将一只手戳進了泡沫堆裏一樣，輕而易舉地破開了巨魔章魚的軀體。

令人牙酸的一聲“咯吱”一聲——是穿過了頭骨的聲音。

碎裂的表皮組織還有肌肉像是炸開的煙花一樣炸成了一團。

巨型的章魚的大片內髒被擠出身體之外，“咕嚕咕嚕”地湧進了海水之中，難以言喻的腥臭味瞬間彌漫開來，席卷了空氣裏面的每一個分子，險些沒把謝予安直接熏吐出來。

周延控制的無形之手直接突破巨魔章魚厚重的頭顱，深入最下方的心室，在清晰的軟組織剝離的詭異聲響之中，利落地挖出來了一大團猩紅搏動的心髒。

大片大片猩紅夾雜的液體飛濺了出來。

克拉肯發出一聲尖利的嚎叫，像是一條垂死掙紮的魚一樣翻滾湧動着，無數根腕足齊刷刷向上裹，“七手八腳”地卷成了一團很不體面的肉丸。

但是他的對手顯然殘酷到了極致，那顆海洋動物的心髒被他挖出體外之後甚至還在砰砰跳動，随後被他毫不猶豫捏成了一團爛泥。

“還沒死？看來只是你的一顆鰓心髒。”周延一偏頭避開了一塊朝着他臉飛過來的碎肉，拉長的瞳孔之中沒有半點溫度，像是注視着對手的冷血動物，一字一句道：“克拉肯，這就是你激怒我的代價。”

無形的能量再次壓下，在克拉肯血肉橫飛的頭顱之上懸着。

“只要你說是假的。”周延語氣之中毫不掩飾的戾氣和偏執，居高臨下地審視着巨魔章魚：“我就可以饒過你。”

“假的？”

沒想到天使島領主大人——巨魔章魚顯然也是一條好漢，死到臨頭口氣口氣還是一樣的大，操着那一口上古時候的沙啞譯制強調，用兩個人都能夠聽得懂的語言問道：“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尊貴的同伴，您難道還不清楚嗎？”

“都是你親眼所見，時空幻象并不由我幹預，你所看到的都是你将來可見——”

巨魔章魚顱頂之上，兩只被碎肉和內髒淹沒的眼睛竟然掙紮着看向了謝予安的方向，分明那個器官并沒有“視物”的功能，但是還是讓謝予安憑空多了一點被人……什麽東西的目光鎖定一樣的感覺。

“感情讓你變得軟弱，你只是不敢讓這個人類看到？”克拉肯的聲音宛如傳說中在海面上歌唱，引誘來往船只停下來，再纏着輪船的劃槳将船只拖下深海的巨型怪物一樣空靈詭異：“你為什麽不敢？因為你——”

謝予安預感這後面跟的并不是一句好話，眉心登時一跳。

周延一擡眼，恐怖的力道再次壓下，周延毫不猶豫地從那一堆爛肉之中挖出來了第二顆活蹦亂跳的心髒，當着巨魔章魚的面碾成了肉醬。

“嗡——”克拉肯的身體在淺海灘裏面扭成了難以言狀的形态，大片大片的內髒和組織徹底爛成了一團，争先恐後地被重力拖着脫離了原本的軀體。

巨魔章魚擁有三顆心髒，除了兩顆塞心髒之外，唯一的一顆體心髒負責給全身供血。

“看來還剩下最後一顆，是你的體心髒。”

周延好像對那個結果偏激到了一種詭異的地步。他落到一片污穢甚至沒有地方落腳的礁石岸上，并不在乎自己滿身的血氣，只随手擦幹淨了臉上沾到的一小片血跡，用近乎于提醒的語氣說：“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是真的，還是假的？”

面對這樣純粹威脅一般的質問，他正在痛苦蠕動着的對手似乎想要回答這一個問題：“是……”

但是提問者已經收回了它作答的權利。

“噓。”周延不容置喙地比了個手勢，輕聲道：“是假的。”

随着最後一個輕柔的尾音落下，天空的雷暴能量場瘋狂地湧動起來，嘩然炸開了一個突破口一樣，暴動的雷電随之“傾瀉而出”，好像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一樣轟然落了下來——

在雷暴降落的前一秒，周延閃電一般出手，徑直挖出出來巨魔章魚的最後一顆心髒。

“轟——”

一道讓人不敢直視的雷電光束從海面上憑空拔起，剎那之間過于劇烈的能量波動令天地變色。

地面緊跟着劇烈震蕩了起來。

謝予安正好站在周延的身後，仍舊被巨大的能量波逼得猛地後退了兩步，才艱難地穩住了身體。

狂風掃亂了謝予安的頭發，淩亂而又狼狽地阻擋了他的視線，明亮和晦暗一同映在謝予安漆黑的眼瞳深處。

圍在他周圍的雷電完成了使命，乖順地退開了，悄無聲息。

鋪天蓋地的白光把四周照得明亮如白晝，這種時候人的聽覺和視覺神經甚至反應不過來，心跳聲一下一下地擂動着胸腔，甚至連帶着靈魂都在跟随劇烈顫抖。

足足在寂靜中空白了好幾秒，才聽到震天的爆破聲。

整片海面都在翻飛湧動，暴起的浪花洶湧地驚起而又落下，甚至連這片海域兩邊的合金建築材料都受到了波及，大片的雷電沿着鋼架攀爬而上，引得整片建築都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哨兵暴亂的信息素無聲掃蕩過整片海面。

猶如戰勝者第一次巡視屬于自己的領土。

【作者有話說】

哎喲，惹不得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