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初吻

第13章 初吻

一轉眼又是十多天過去,天氣漸漸炙熱了,徐棠吩咐人在荷塘邊新修了個涼亭,十分适合午後乘涼。

孟燕約雖然不想打理府裏的事情,可是翠容把賬本之類都往她院子裏送,她一看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員安排,忍不住就稍微插手了一下,翠容順水推舟就把原本需要徐棠過目的東西都給了孟燕約。

美其名曰,府內之事理應由主母打理的。

徐棠在皇帝壽辰那天進宮前往雲陵臺,舒坦地坐着馬車,在正陽門候着轎子接她進去。一直以來都是這麽搞特殊的,別人雖然腹诽兩句也懶得說。

到了雲陵臺長階下,下了軟轎,由太監總管引着往宴席上去。

“咦,那不是……”徐棠看到了一個修長纖瘦的人走在前面,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太監總管接過話頭:“是四皇子。”

徐棠恍然,四皇子公孫紀卧病了幾年不出來見人,這次竟然跑出來參加宴會了。

公孫紀身邊連個侍從都沒有,看起來倒是可憐,聽到背後有說話的聲音,轉過頭看到徐棠,一愣,随後停下腳步,等徐棠走過來才抱拳,“原來是徐少君。”

徐棠還了禮:“四皇子近來身體可還好?”

“甚好,勞煩記挂了。”公孫紀穿着正裝服侍,玄色的衣袍籠在纖細的身上,愈發顯得人瘦弱。臉上沒有太多血色,看起來病恹恹的,不過眉眼溫和潤雅,說話也不急不慢的,倒是個好相處的模樣。

太監總管看這二人态度和善,忍不住笑道:“四皇子和少君眉眼間竟然還有幾分相似呢。”

徐棠說起來還是皇室庶女,歸根究底還能和這公孫紀算得上是兄妹了。只不過雖然朝堂之中對徐棠這個來歷不明的少君身份猜測衆多,卻沒有誰敢把她往皇族公主上想。

公孫紀笑了笑,眼裏有兩分無奈,“少君天人之姿,我一個病壇子,怎麽能夠相比。”

“四皇子的才華我可是聽過的,太謙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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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棠和公孫紀商業互吹了幾句之後一同前往雲陵臺,此時就這二位姍姍來遲,不過公孫紀身體差,也沒人怪罪。

徐棠嘛……就不是情理之中。

徐棠入席坐在焦淮身邊,這一席上邊就是皇帝和皇後了——雖然這二位都還沒出現。地位之高,可見一斑。

“讓你早點出門,你又遲到?”焦淮抖着胡子低聲責怪道:“我看你這是……”

“好啦師傅,這不怪我,我在階下正好遇到了四皇子,就聊了幾句。”徐棠笑容十分可愛,“我不是覺得奇怪嘛,他都好多年不出席這種宴會了。”

“就你占道理。”焦淮哼了一聲,徐棠是他一手養大的,以前還沒當國師之前可真是又當爹又當娘的,說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他知道徐棠的身份,曉得徐棠并非是池中之物,就是喜歡裝的莽撞無害,其實心思深沉的很。

今日他的富貴也算是來之不易,可是要長久就要靠徐棠的了。

焦淮突然有些憂慮地嘆了口氣:“最近太子殿下的身體似乎不太好了。”

徐棠聽到焦淮壓低了嗓音的說的話,一挑眉,借着喝酒的檔口遮擋住了眼底的深色。

“現在這些人膽子可真是大的很吶。”徐棠唏噓了一句,轉眸看向了三王爺,正巧對方正在和四皇子敬酒。

徐棠啧了一聲,忍不住笑了,這伎倆翻來覆去都是這幾樣,頂多就是繞個幾圈罷了。

這事兒可就有意思了。

“皇上駕到——”

“皇後娘娘駕到——”

徐棠和衆人一起行禮,擡頭望了兩眼坐在上座上的大晉皇帝,他和雲岚皇後看起來和睦恩愛,可是實際上如何,自然不足為外人道。

“都平身吧。”

雲岚皇後模樣寬厚溫柔,不過眼底卻有些憔悴。

“太子身體抱恙不宜走動,故而便不出席了。”雲岚皇後解釋了一聲,看了一眼唯一一個出席的皇子,笑了笑:“倒是紀兒今天難得出來”

“原本應該好好養病,只是許久未見父皇母後,便來了。”公孫紀的話沒有刻意逢迎,态度卻十分恭敬。

雲岚皇後颔首,對這個病秧子又沒權勢的皇子并不上心,也不覺得他有膽子做出些什麽事情。随口一問就聽皇帝和旁人說話去了。

徐棠在席上待的沒意思,只顧着吃吃喝喝,宴席過半就已經酒足飯飽。這宮裏規矩多的很,她也懶得去外邊亂轉悠。

“徐棠最近成家,本宮先前忙于後宮瑣事,一直脫不開身,便事後備了一份薄禮祝賀。”雲岚吩咐貼身侍女把錦盒捧向了徐棠,眉目裏都是溫和,“在這京都的後輩中,本宮最喜歡你,直爽的性格在這京都裏倒是極難得了。”

雲岚皇後笑容親切,當真是把徐棠當成是疼愛的後輩一般。

“本宮聽說你最近在搜集京都的美玉,正好我前些時候得了一方寶玉,用來做印章是極好的材質,玉石有靈性,取祥瑞之意,本宮也希望你家事和睦,平安順遂。”

這等殊榮徐棠在今天這席面上是獨一份的,不過徐棠對雲岚皇後的态度心知肚明,要不是她師傅現在的地位,她壓根都不配讓雲岚上心。

而且這話裏捧殺之意太過,乍一聽還真以為雲岚皇後是多喜歡自己,她又不是傻子,看到在場對自己恨得牙癢癢的其他人就知道了。

徐棠受寵若驚地接過,“多謝皇後娘娘。”

焦淮也起身道謝,“多謝娘娘。”

“本宮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雲岚皇後笑了笑,從容的起身。她這個程度已經能夠很好的收斂自己的情緒了,不過偶爾的怔忡還是能夠看出來她狀态不好。

皇帝也只不過多坐了一會兒,就叫着焦淮一起離開了。

焦淮走前叮囑了徐棠幾句才放心離開。

“徐少君,呵呵,真不愧是國師一手教出來的徒弟啊。”三王爺和徐棠遙遙相對,皮笑肉不笑的開口。語氣裏的譏諷之意不加掩飾。

徐棠端起酒杯,“三王爺謬贊了,我師傅他受器重是他個人魅力大,我不過是大樹底下好乘涼罷了。”

“國師好福氣。”三王爺看徐棠這幅我做奸臣我得意的樣子,忍不住輕蔑地哼了一聲,再受寵有什麽用,不過是一個外人罷了。等陛下去了,國師沒了依靠,看你還能如此得意。

讨厭徐棠的人實在是太多,她自己都算不過來,這天天被人看不慣可是又弄不死的感覺,真是不錯。

.

相比于宮裏濃重的□□味,外邊自然是要好的多。

孟燕約出門去談生意,提前和徐棠打過招呼了,她前世做的是邊陲和內地的生意,經驗和眼光都是有的,所以這輩子一重生就開始着手于這件事。

只不過不聲不響也沒有幾個人知道。

她戴着帷幕,在小晚的陪同下進了酒樓包間,房間裏只有一個身姿修長的男人。前世和孟燕約是生意上的好友,孟燕約也清楚對方的人品。

“咦,竟然是個女的?”恭拓剝了殼花生,有些漫不經心的,“你們這大晉的生意可真不好做,哎。”

“怎麽說?”孟燕約笑了笑,坐下後也沒有取下帷幕。

“一個個的對我們南疆的人都避之不及,唯獨一個主動找上門的還是的女的,成不了氣候啊。”恭拓在南疆做的是皇族生意,手裏不差資源,不過又盯上了大晉這塊寶地。

孟燕約絲毫不介意恭拓的輕視,“凡事也要試過之後才知道。”

“有點意思,口氣倒是不小。”恭拓吃了顆花生,往椅子上一靠,“行,你倒是說說。”

……

一刻鐘後,孟燕約從包廂裏出來。

突然往回廊盡頭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

“小姐,怎麽了?”小晚納悶地看了過去,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孟燕約眉宇間有幾分沉思,她剛才似乎看到了前世一直保護自己的那個啞巴暗衛,這種感覺不會錯的。

“出現在這裏,難道是恭拓的人?”

小晚一臉茫然:“小姐說誰啊。”

“沒什麽。”

孟燕約垂眸,否定了這個猜測,當初自己離開京都,若不是這個暗衛一路保護,自己早就已經死在了公孫玉兒手裏。

當時自己和恭拓都還不認識。

回到國師府的時候已經不早了,不過徐棠還沒有回來。

到了夜間府裏已經挂了燈,昏黃的燈光映照着亮了一方。

孟燕約沐浴過後一個人在院子裏,靠着躺椅,青絲披散下來,有幾分閑适的姿态。耳邊是蟬鳴聲,不時吹過的風十分涼爽。她閉目養神了一會兒,睜開眼睛看着夜空中的星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姐,嘗嘗翠容姐姐送來的桂花釀。”小晚捧着酒盞樂滋滋地過來,把酒盞放在了孟燕約身側的矮桌上,“這夜裏還是有些涼意的,你喝點早些回房吧。”

“你倒是時刻不忘記你翠容姐姐。”孟燕約打趣了一句,随手拿起小瓷杯,抿了一小口桂花釀,入口是甜絲絲的桂花味兒,回味又是有些澀的酒味。

“我酒量很差。”她笑了一下,把一杯都喝了下去,沒過多久胃裏就暖了幾分。

小晚支着下巴看着沐浴後只穿着單薄衣裳的孟燕約,“翠容姐姐說這個不算是酒的,不會醉人。”反應過來自己又提了翠容,有些不好意思,“我在這府裏就只和她關系好。”

孟燕約放下瓷杯,擡手攏了一下垂落在臉側的碎發,衣袖滑動間露出腕上的白玉镯子,“要是能夠每天像你一樣,過一天快活一天,倒也是極好的。”

小晚眨巴眨巴眼睛:“小姐怎麽突然這麽說?你每天都心事重重的,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也可以讓奴婢分憂啊。”

小晚和孟燕約差不多是一起長大的,情分重,聊些心事也是正常的。

“小姐最近什麽都不和奴婢說了。”小晚嘆了口氣,有些黯然。

“我并不是不開心,反倒覺得現在的日子很好。”孟燕約提起酒盞倒了一杯,“是我以前……夢寐以求的日子。”

孟燕約笑容裏多了幾分深意。

如果沒發生過那些事,她現在該是何其的美滿。

孟燕約把玩了一下杯子,嗅着鋪面的桂花香,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好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說着起身往房間裏走去。

小晚看着孟燕約有幾分孤寂的背影,一時間竟然摸不着頭腦。

半夜孟燕約開始做起了噩夢,醒來的時候天才蒙蒙亮,她口渴的厲害,想要起床喝水,不過還未動彈就發現身子滾燙無力。

沒想到這麽吹吹風,竟然着涼了。

“小晚……”她勉強坐了起來,想到夢裏的那個冷漠無情的徐棠,還是能夠記得那種心尖兒發酸的感覺。

“怎麽了?”進來的人不是小晚,反而是徐棠。

“你怎麽在這裏?”孟燕約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一概以來平靜的眼睛裏還帶着淡淡的水霧,竟然有幾分茫然的樣子。

“咳咳咳……我只是有些口渴。”孟燕約咳嗽了一陣,小臉都咳的有些泛紅了。

“你先躺着別動。”徐棠二話不說就走過去,把孟燕約的身子壓回被窩裏,觸及到她滾燙的體溫才曉得她這是又發燒了,“你昨天吹風了?這天氣雖然熱了,夜裏還是容易着涼。”

徐棠去倒水,心裏莫名其妙有幾分浮躁,端着水坐在了孟燕約的床側邊,“來,慢點喝。”

孟燕約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喝水,不敢擡頭看徐棠。

徐棠嘆了口氣:“我昨夜留宿在宮裏,今天清晨才回來,剛來給你送個小物件兒,尋了一圈都沒尋到小晚,就在門口站了會兒,聽到你的聲音才進來。”

“哦。”孟燕約應了一聲。

徐棠看她這完全不上心的樣子,忍不住蹙起了眉頭:“你身子不好,就應該好好照顧好自己,就你這體質,經得起你幾下作?”

孟燕約不曉得徐棠在氣什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還沒從夢裏的負面情緒完全出來,“我偏不照顧好自己又如何?人命長短都是定數,難道我小心翼翼就能好好活着?”

徐棠忍不住笑了一聲,語氣裏有些怒意,“好好好,我好心關懷你,你這是吞了□□?若是你不肯好好照顧自己,那我往後就搬來與你同住,每天盯着你,你看可行?”

孟燕約懶得和徐棠多費口舌:“我什麽命數我自己知道,與你何幹?”勾了勾嘴角,譏諷道:“你不要再虛情假意了,徐棠,你是什麽人,你自己心裏清楚。”

“你扪心自問,我對你不好?”徐棠眼前發黑,自己千百年來頭一回做好人,竟然還要被污蔑。

尊嚴之外的那種紮心酸澀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你對我好上幾分,難道就想讓我對你感恩戴德不成?我有那麽下賤嗎?”孟燕約聲音也拔高了幾分,與其說是在怼徐棠,還不如說是在說服自己。

徐棠看着孟燕約因為生氣而有些泛紅的臉,忍住了素質三連的沖動,點了點頭,“好,好,既然你要說我是惡人,那我就惡毒給你看看!”

孟燕約警惕地盯着徐棠:“你要做什麽?”

徐棠黑着臉一手扯下床簾,腦子裏的弦也跟崩壞了一樣,直接把孟燕約壓在了床上,雙手扣住她的手腕,摁在了她頭頂上,任由她掙紮。

小晚趕回來,聽到裏邊的動靜,吓得不敢進去,“小姐,少君,你們……”

徐棠沒好氣地吼了一句:“滾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進來!”

孟燕約的衣衫掙的有些開了,露出了精致的鎖骨和圓潤的肩膀,她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眼角有些濕潤,咬牙盯着徐棠道:“徐棠,你确定要這樣?”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婦兒,我睡你怎麽了?”徐棠聽着孟燕約有些顫抖的聲音,還是死鴨子嘴硬。

她其實已經有些後悔了,不過也就是吓唬一下孟燕約也就罷了。自己還沒有真的到強人所難的地步。

孟燕約閉上了眼睛,呼吸有些急促,“放開我。”

徐棠自然乖乖撒手,正準備走人,孟燕約卻突然勾住了她的脖子吻上了唇。随即徐棠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天翻地覆,自己被壓在了床上。唇齒間血腥味彌漫,讓人喘不過氣來。

徐棠揪緊了床單:“嗚……”

老司機是老司機,可是……初吻也真的是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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