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仙門大比

第27章 仙門大比

遙歲的手抓緊了被子, 隔着一扇門,可是像是隔了千山萬水一般。她渾身發冷, 閉上眼睛心尖兒都在顫。

“砰——”一聲門被踹開了。

遙歲錯愕地擡起頭看着貿然進來的徐棠, 鼻子一酸,眼淚突然就下來了,“師傅……對不起……”

徐棠看到遙歲這個樣子确實是愣了一下,意識到了她是為什麽會這樣之後,臉色馬上就沉了下去。抿着唇,眉頭緊皺着, 前所未有的嚴肅。

遙歲看她臉色變了, 一顆心仿佛墜到了冰窖裏。踉跄着下床, 跑過去跪在了徐棠腳下, 哭道:“師傅……求求你不要趕我走……我只想幫你侍弄花草, 我不修行了……我不會害人的,你相信我……”

徐棠蹲了下來,忍了又忍,擡起手落在了她的腦袋上, 心底的愧疚無法隐忍一般徒然傾瀉出來。她對魔種并不陌生, 也是在遙歲死後才知道的事情……可惜那個時候她已經魂飛魄散。

“是我對不起你。”徐棠的聲音裏帶着凝重的愧疚。

她從不否認,在她寡淡冷漠的年月裏, 唯一一個充滿愧疚的一個就是遙歲。

撲面而來的苦茶香,讓遙歲一時間也止住了哭聲。

“師傅……”她沒反應過來。

“誰讓你如此妄自菲薄了?”徐棠有幾分薄怒:“我堂堂的青雲峰主,難道還護不住一個你嗎?你這樣自暴自棄,難道我就會稱心如意了?”

遙歲咬着唇, 心頭的情緒一點點彌漫開來,又苦又澀,忙不疊含淚點頭:“是我錯了。”

徐棠握住她的手,把她攙了起來,“你有什麽錯?是我沒有盡到職責,往後不會了。”最後一句夾雜着晦暗不明的意味。

遙歲哭累了,可是還是不放心,拽着徐棠的衣擺在床上躺着沉沉睡去,連睡夢裏都不安穩。

徐棠側身坐在床邊,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擡手挽起袖子,把遙歲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另外一只搭在她的手腕上,閉上眼睛慢慢地注入靈氣,一點一點修複洗髓傷及的地方,也慢慢地摸索着打通她的經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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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的天色黑了下去,只有雀鳥的叫聲以及遠處傳來的瀑布聲。

徐棠一拂袖,一盞盞昏暗的燈在房間裏亮了起來。她眉宇間也有幾分疲憊。

系統覺得徐棠突然就開竅了。

萬年鐵樹,竟然會關心人了?

“我看你就是口嫌體正直。”系統幽幽道。

徐棠哼了一聲:“舉手之勞而已,少胡思亂想。”

系統也明白了她死鴨子嘴硬的脾性,沒有再說她,反而是擔憂起了遙歲,“這丫頭身上竟然有魔種,雖然說這也無關緊要,可是……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恐怕……”

徐棠看了一眼遙歲白皙的脖頸上已經沒有了半點痕跡,抿唇:“我暫時封印了魔種,想要徹底祛除,恐怕得想想辦法。”起身走到了窗邊,“不過這次我定能保護好她。”

遙歲這一晚睡得不安穩,到了天邊泛起魚肚色的時候才醒來,想起來睡前的事情突然坐了起身。環顧了一周都沒有看到徐棠的人影,她掀開被子下床。

“師傅?”

遙歲有些失落,聽到廚房裏有響動,疑惑地走過去,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在竈臺邊忙碌。

“你醒了?”徐棠回過頭對上小丫頭錯愕的眼神,“把藥喝了吧。”又提醒:“以後不要這麽冒失,洗伐筋骨不是小事,容易出岔子。”

“我知道了。”遙歲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過去接過了徐棠盛好的藥,在桌邊坐下,鼻尖都是苦澀的味道。她把藥攪拌了一下,可是眼神卻一直忍不住往徐棠身上飄。

“看着我做什麽?”徐棠挑眉。

遙歲撇開視線:“就是感覺……你有些不一樣了。”

“想太多,只是怕你出了事參加不了仙門大比,給青雲峰拖後腿。”徐棠臉不紅心不跳的打擊人,把袖子放下,“你好好養着,以後不用去你二師兄那裏了,直接上大殿找我。”

“好,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不辜負師傅的期望!”遙歲忙不疊答應。

徐棠回去之後,在大門口遇上正在張望的竹子精,看他皺着一張老臉不知道在苦什麽。

“峰主,你可算回來了,你昨晚?”

“昨晚在遙歲那裏。”她回答,眸光一掃:“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竹子精趕緊搖頭,眼神裏的古怪之色愈重,“沒事沒事,就是擔心你。我,我還有點事情要做,先走了。”他還沒得及溜之大吉,後領就被徐棠提住了,苦着臉,“峰主……”

老奴也不是有意要知道你的秘密的啊。

他還沒說出口,就聽徐棠吩咐了。

“幫我去和遙歲打探打探,她出生哪裏,家裏還有什麽人,生辰喜好人生追求之類。”徐棠想了想,“暫且只有這些,你別說是我想知道,不然……”

“好嘞好嘞,我明白了,這就去。”竹子精松了口氣。

“站住!”徐棠又叫住了他。

竹子精一哆嗦,回頭看着徐棠,“峰主還有別的吩咐嗎?”

“她身體不舒服,你先別去打擾她。”徐棠吩咐完之後,也沒顧及到竹子精的臉色,轉身走進大殿,合攏了門。

竹子精只覺得一道天雷劈在他的頭頂上,讓他整個妖怪都不好了,峰主滿心怨氣地出去的,然後夜不歸宿,現在遙歲還身體不舒服……峰主竟然,竟然做出這麽喪心病狂,連個小丫頭都不放過?

竹子精倒吸一口涼氣,趕緊揣着袖子往自己的老巢跑,太可怕了,他得去避避難緩緩氣兒。

遙歲第二日就恢複妥當了,她知曉徐棠給她調理過,心裏也過意不去,大清早就往大殿去了。太陽初初灑落下的時候,就把花枝都打理妥善,在葉片上撒了些水,暗道這些花草都枯萎了,看來還真是沒打理過。

她額頭上起了一層薄汗,擡眸望了一眼東方日出。

“小丫頭,你咋來了?”竹子精每天早上都要過來,看到遙歲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妥,猶豫了一些,問:“你和峰主……”

遙歲疑惑地看着竹子精:“怎麽了?”

竹子精以為小姑娘是天真浪漫,被徐棠這個老油條騙的團團轉,擺了擺手,“你來青雲峰都那麽久了資料尚未歸冊,你要是沒事兒就和我走一趟吧。”

遙歲點點頭:“哦。”

坐在房間裏打坐的徐棠從遙歲來的時候就知道了,故意沒有出門,等她忙完再打算親自來教導她,可是她還沒出聲這竹子精就把人帶走了,着實可惡。

徐棠站起身,立在窗戶邊看着那兩道人影走遠。

正巧這時有個小童來了,徐棠收斂了目光出去處理正事。

顧安這次算是惹到了徐棠,不過也并不在意,坐在院子裏和孟河西喝茶,他手邊放着一本丹書,白皙的手上還帶了些傷痕。

孟河西看的揪心:“我說你煉丹也小心着點,怎麽還能炸爐了?”

“心境不定阿罷了。”顧安要去提茶壺倒茶,可是被孟河西搶先了一步。

“還是我來吧。”孟河西忍不住嘀咕:“你是因為師傅心境不定了?我聽說師傅昨天來你這兒可是怒氣沖沖走的。”他雖然只是随口提起,可是倒是豎起了耳朵等着顧安的回答。

“倒也沒有。”顧安搖了搖頭,這種言論就誇大其詞了,“師傅不過是對師妹過于在意罷了,按理說再有一個月九河宗的人也到了吧?”

孟河西點點頭:“最近陸陸續續各大宗門的都會到,到時候又要去當苦力。”

每次大的比試,各大門派都要出力,青雲峰就孟河西最有責任感,其餘人都懶得出去搞社交,所以次次有這種活動都是孟河西去帶隊防護的,也因此他也有不少迷妹。

“豈不正好?你那些師妹估計都想你的緊。”顧安揶揄。

孟河西被他這話噎的差點捏碎杯子,不耐道:“你少拿我開玩笑。”

這月餘,遙歲都是在大殿呆着的,徐棠親自教她引氣,親自陪她學習招式。

其餘人都眼紅的緊啊,果然師傅是重女輕男。

最可怕的是徐棠自己懶,沒多久就沒耐心了,反而把這師兄弟們一個個的都叫過去當靶子陪練。問題是遙歲這麽嬌嬌弱弱一個小丫頭,誰也不敢真的動手,偏偏這師妹下手狠的要命。

沒人權了。

徐棠看她這些徒弟都菜的不行,難得良心大發,也抽空教教他們,所以青雲峰上下一時間都是鼻青臉腫的,最慘的是徐棠下手太毒辣,一不下心就要在床上躺半個月。

唯獨是孟河西這厮越挫越勇。

又一日,徐棠坐在屋檐下邊乘涼,看完遙歲和胡裏的比試,支着下巴看着有些緊張的胡裏,“你是信佛嗎?有我在這裏看着不會出事,你有什麽不敢動手的?”

徐棠正訓人呢,突然眸光一掃,看到不遠處古松底下一排腦袋,啧了一聲:“這些人都是打哪裏來的?”

孟河西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解釋:“應當是別的峰的,掌門聽說你親自教導弟子,特意讓門內的精英弟子來學學。”

徐棠笑了一下,手指在桌面上點了兩下,“行,既然胡裏不忍心對師妹下手,那就和精英弟子們切磋切磋吧。”

胡裏松了口氣:“是。”

觀望的那些人發現那群人齊刷刷看了過來,都十分默契的後背一涼,要走人可來不及了。

到了天黑之際,那些好奇青雲峰上集體補課的人才看到一群人一瘸一拐的下來,上去時候個個都是英姿飒爽的人上人,下來的時候宛若挖煤回來一般。

有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問:“師兄這是什麽情況?”

那男的皮笑肉不笑:“學成歸來,受益匪淺。不僅觀摩到了徐峰主的英姿,還有幸和孟師兄切磋了一二,你們要是有機會,一定也要上去看看。”

那人露出羨慕的眼光:“孟師兄?是孟河西師兄嗎?我敬仰他許久。”

“呵呵,那可一定要去看看。”

徐棠本以為這麽一出之後,青雲峰也該清淨了,沒想到第二日來的人更多了。她是閑得蛋疼沒事做,既然有人送上門來當樁子挨揍,她是沒有意見的。

每每都給遙歲挑選幾個弱的去旁邊親自盯着,免得小丫頭挨了欺負,其餘的……和師兄們來一場親密互動也是極好的。

“青雲峰似乎沒那麽熱鬧過。”顧安捧着個放滿了藥物的托盤看着熱鬧的試煉場笑了笑,一身藍白色衣裳被風吹拂起,溫潤的像是美玉一般。

有女子看到直接紅了臉,“如果我們峰也有這麽好看的師兄們,我定然每日都去試煉場。”

有人接過話頭:“不僅師兄們好看,就連徐峰主也好看啊,不愧是當年的九州三美。”

那些人聽着話齊齊看向了坐在高臺上的徐棠,穿着紫色的衣裳,青絲如瀑,懶洋洋地姿态卻自帶着萬千的風華。手裏捏着柄扇子,漫不經心地眯着眼睛看着試煉場上的人。不過面無表情的樣子又似冷不可攀一樣。

“難怪青雲峰實力強盛。”

胡裏看這些師妹們都湊在一塊兒,忍不住過去問:“師妹們要切磋切磋嗎?”

那些女子捧着臉看着遠處,擺了擺手:“不了不了。”

胡裏順着她們的視線看了過去,看到自己師傅,忍不住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難不成她們不是來比試的,是來看他師傅的?不至于吧?

他正疑惑,徐棠的視線冷不丁轉了過來,他咽了口口水趕緊溜去比試。

他的師兄們一個個都是昔日仙門大比上展露風采的人,參加過一次之後都懶得再參加,只有他次次參加次次出事,這次還得去。

竹子精進了試煉場,找到徐棠的位置磨磨唧唧地過去,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

遙歲一時分心,面前的劍已經近的躲避不了,正要抵擋,突然一把扇子飛了過來,直接将那人的劍擊落了。随即徐棠已經飛身下來,落在了試煉場之中。

“點到為止。”徐棠聲音淡淡的,那把劍從地上懸浮起來,回到了它主人手上,“九河宗的人已經到了,你們勤加練習了那麽久也差不多了,都回去準備着吧。”

“是,多謝峰主。”雖然說是勤加練習,其實日日挨揍,不過作用倒是挺大的。

這一個多月渡仙宗也多了個不成文的習俗——要想挨揍,就來青雲。

遙歲腦海裏還回蕩着九河宗的人到了的消息,抿了抿唇,擡眸看徐棠的臉色,卻發現她也在看着自己。一瞬寫歇下了氣,“我剛才分心了。”

“有我在時分心也罷了,若是沒有我在呢?”徐棠故作嚴厲地問。

遙歲握緊了劍把。

“好了,回去休息吧,好生梳洗一下,明天随我去見客。”徐棠擺了擺手。

遙歲馬上笑了:“是。”

徐棠被她的笑容晃的心尖兒都有些甜,覺得自己也是沒救了,竟然體會到了老父親慈愛的感覺,語氣也軟了幾分,“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不用再那麽辛苦了。”

.

遙歲怕耽誤事,大清早就穿着整齊去徐棠那邊候着了。

大門開着,可是來請的人都站在門外,個個噤若寒蟬,她有些疑惑。進了偏殿才看到徐棠背對着自己在看書,只穿着中衣,華服放在桌子上拜訪整齊,卻沒有動。

“師傅,時辰快到了。”遙歲提醒。

“不急,讓他們等着,九河宗的人不用給面子。”徐棠的書案上亂七八糟,堆放了不少書,鋪開了一張張紙上寫了不少東西。地上紙團也不少。

遙歲看了一眼,發現那自己和徐棠給自己的筆記上的如出一轍,潦草至極。

“你先坐吧,有點心茶水,自己吃。”徐棠把書放回書架上,抽出另外一本翻開。注意力顯然不在見客上邊了。

遙歲倒了杯熱茶,捧着茶杯發呆,徐棠每次為什麽事情苦惱的時候才會這麽廢寝忘食。她撚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甜絲絲的,也不知道她有什麽煩惱。

過了半個時辰,徐棠才把書往桌子上一丢,“你先出去等我吧。”

遙歲放下茶杯:“是。”

“等等。”徐棠叫住她,指了指桌子上的點心,“方才我看你吃了不少,看來你挺喜歡,就拿去吃了吧。”

遙歲不僅耳朵有些發熱,她剛才不知不覺多吃了點,沒想到徐棠竟然注意到了,她還以為徐棠壓根就沒看自己呢。她捧起碟子,飛速地離開了偏殿。

外邊等候的人看到這麽久只有個小姑娘出來,還捧着點心,忍不住問:“峰主可是在休息?”

“師傅馬上就出來了。”遙歲解釋。

徐棠查這魔種的事情簡直是絞盡腦汁,不過她就喜歡做這種有挑戰性的事情。

穿戴完畢走了出來,睨了遙歲一眼,“走吧。”

遙歲點心也吃完了,有些撐,趕緊跟了上去。不過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突然徐棠就停下了,自己差點撞到她的後背上。

徐棠忍不住回頭捏了一下遙歲的腮幫子,順便把她嘴邊的碎屑抹去了,“那麽能吃怎麽還這麽瘦?看來青雲峰是克扣你夥食了。”

沉吟了一下:“改明兒我找個廚子上來給你做飯吃。”

其實修行者就算是不吃飯也沒關系。遙歲本來想解釋,可是臉頰熱熱的半個字都沒說出來。

“真傻。”徐棠笑了一聲,負手繼續往前走。

.

九河宗是赫赫有名的宗門,歷史久遠,和九州的關系錯綜複雜。昔日一度成為九州第一宗門,不過如今回回在仙門大比裏拿第二,作為萬年老二漸漸地名聲就屈居于渡仙之下了。

不過傳承千年的宗門自然也瞧不上渡仙這個突然拔起的新興門派,又因為一些複雜糾葛,導致占據南北的宗門關系奇特。

仙門大比一貫以來的規矩就是魁首在哪兒,下一屆就在哪裏辦,這回仙門大比又在渡仙,他們千裏迢迢跑來參加,原本還打算好好的出口氣,結果等了一個時辰還沒等到負責人。

“難道這就是渡仙的待客之道嗎?”秦玉婉忍不住蹙眉,聲音婉轉動人,可是臉上卻有了幾分不耐。她穿着打扮都很保守,身邊坐着的就是她的丈夫鄭修逸,外表器宇軒昂,可是內在沉澱出來的氣度已然是非凡了。

但凡是見過這夫妻的,都會贊嘆一句好一對佳偶。

“再等等吧。”鄭修逸開口,語氣裏沒有幾分感情,“我們遠道而來,理當要按照渡仙的規矩。”

秦玉婉知道這次的負責人是徐棠,不過也不在意一個手下敗将會影響她夫妻二人的感情。反倒是這人越發的跋扈,才愈發顯得當初鄭修逸選擇自己是對的。

她笑了笑:“也是,客随主便吧。”

宋雪音陪着笑臉打圓場:“青雲峰距離此地遙遠,徐師姐又向來不出門,恐怕一時間估計錯了時間也是有可能的。諸位先休息片刻,落塌之處都已經準備妥當,稍後諸位就可以過去了。”

秦玉婉點點頭,暗道這辦事兒的還是會做人,不像徐棠竟然還想給個下馬威。着實是不識擡舉。

“久等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鄭修逸握着茶杯的手突然一緊,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門外,呼吸都屏住了。

徐棠踏過門檻,掃了一眼這行人,仿佛沒看到鄭修逸一般,徑直往上座落座了。随手接過茶水,喝了一口,“九河宗路途遙遠,你們遠道而來都辛苦了。”

徐棠今日穿着華服,容貌美的不像話,不過她自己反倒是不把相貌當一回事一樣。漫不經心地坐着,“我以為你們不會那麽早過來,倒是我想錯了。”

鄭修逸看了徐棠幾眼就匆匆撇開了目光,“徐峰主客氣了,我們也才來不久。”

秦玉婉這還是頭一回這麽近的看到徐棠,眉心一簇,看鄭修逸表情坦蕩才松了口氣。目光落在了徐棠身邊的穿杏色衣裳的漂亮小姑娘身上,笑了笑:“這位就是峰主新收的弟子吧?真是好模樣,等張開了定然又是驚豔九州的美人。”

也不過是随口寒暄罷了。

作為九河宗的主人,鄭修逸和徐棠若是寒暄恐怕又要惹人多想,最好的還是女主人來說話。

“多謝誇獎,你的徒弟們也不差。”徐棠寡淡地笑了笑,手指在茶杯杯壁上摸了一下,“你們也不是頭一回來渡仙宗,想必對這裏的環境也熟悉,有事就找宋雪音即可,她行事妥當我也放心。”

宋雪音心裏癟了口氣,讓自己收拾爛攤子徐棠還真是好意思。

徐棠睨了宋雪音一眼:“宋師妹這是不樂意嗎?”

宋雪音猜不到徐棠會當衆拿捏她,勉強擠出來一個牽強的笑容,“哪裏,師姐事務繁忙,細節小事自然該由我來為師姐分擔。”

徐棠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你帶九河宗的貴客去住處吧,今晚設宴師傅也會去。”

宋雪音颔首:“是。”

遙歲也聽過徐棠和鄭修逸的一些事情,沒想到徐棠竟然會這麽不給面子,也沒有多看鄭修逸幾眼,雖然她也覺得這樣很不好,可是心裏忍不住偷偷開心。

鄭修逸這樣道貌岸然的人才不值得喜歡呢。

徐棠看了遙歲一眼,也不知道這小丫頭在偷偷樂呵什麽。

.

秦玉婉到了住處,忍不住一拍桌子:“讓我們等了那麽久,竟然直接三言兩語就打發了,未免太目中無人。”

趙汐忍不住寬慰:“師姐也別生氣,你是第一次以掌門夫人的名分來,切莫落人口實。”又看了眼門外,小聲道:“別為了一個不重要的人,影響你在掌門心中的形象。”

秦玉婉好歹是掌門之女,和鄭修逸成婚後處處都得仔細着,不覺有些疲憊:“罷了罷了,總歸也就一個月,和她見面的次數不多,忍忍也就過去了。”

趙汐笑了笑,低聲道:“那徐棠故意如此沒氣度,還不是為着當年的事情耿耿于懷呢,師姐你雖然不争不搶的,可是卻不知道掌門有多受歡迎呢。”她說着有些得意:“她還不是因為得不到師兄,又受了這麽多年的嘲笑,所以啊,才故意使絆子呢。”

“這種女人,如此狹隘,修逸才看不上她呢。”秦玉婉性子保守,從小就是相夫教子為目标,對徐棠這種打打殺殺的女人最是瞧不上眼,而且鄭修逸也親口說過只喜歡溫婉善良的女子。

這麽想想氣也消了。

她理了理鬓發,問:“這裏可有廚房?這些日子修逸為了仙門大比的事情一直悶悶不樂的,我給他熬點雪蓮湯調理調理,也免得他那麽大的壓力。”

九河宗的沒落不是在鄭修逸手裏,可是他管理之下也不見得更好。

他這次是第一次以掌門的身份來渡仙宗,去見過渡仙掌門之後,才回了住所,遠遠地就看到了等着自己的秦玉婉,收斂裏臉上的不樂,笑道:“你怎麽站在外邊?太陽大,進屋坐着吧?”

“我聽人說你回來了,就等等你。”秦玉婉攙着鄭修逸的臂彎,抿嘴笑:“給你熬了雪蓮湯,趁熱喝。”

鄭修逸坐下,聽她說着話,卻有些漫不經心。

“你在想什麽?”秦玉婉忍不住皺眉。

“沒什麽。”鄭修逸垂眸放下湯,“今晚的晚宴記得叮囑一下弟子們不要延誤了時辰,明日況山宗的也到了,需要去打個招呼。”

秦玉婉拿起碗,看他也沒喝幾口,遮擋住眼底的不悅,“嗯,你先休息會兒吧。”

與此同時。

徐棠在掌門的大殿裏坐着吃葡萄,吐了一地葡萄皮,“你與其在這裏說教我,不如讓宋師妹多細心的照顧着客人,反正我天性如此就是改不了。”

“你雖然對人家不滿,可是也不能太不給面子。”敬蒼忍不住開口,手裏握着一卷名單,忙裏閑聊,“這也是鄭修逸頭一回代表九河來渡仙宗,你要讓人坐實了你求而不得的名分,你就知道難堪了。”

徐棠呵呵了一聲,原諒她真的沒法兒對這麽個僞君子和顏悅色,“他有本事在背後造謠我,就該知道我不會給他好臉色,一個手下敗将我還要管他心情如何?”

“我要不是看在渡仙宗的面子上,今晚的晚宴都不會去。”徐棠哼了一聲。

雖然她在這個世界裏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可是也不至于背地裏毀人名聲。

“你看見他的夫人了?”敬蒼突然來了興致。

“看見了又如何?”徐棠眯了眯眼睛,啧了一聲,“你不會還以為那些江湖傳聞是真的吧?我和你說,你是我師傅你都不了解我的為人,未免讓人失望啊。”

敬蒼咳嗽了幾聲,八卦之心人皆有之,純粹好奇怎麽能夠說什麽失望不失望的呢。

“倒是那個鄭修逸方才與我單獨喝茶時,問起了你的境況,我沒透露。”敬蒼甩了一下卷軸,捏着胡子道:“這年輕人之間的事情,我老人家自然是看不懂。”

徐棠翻了個白眼,若不是沒有好的理由動手,她早就去報仇雪恨了。

到了晚宴之時,徐棠先到了,沒想到正巧在門口遇到了鄭修逸這個死對頭。這兩人身邊都沒帶旁人,不過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徐師妹,好久不見。”鄭修逸抱拳。

徐棠表情有些嫌惡,語氣淡淡的,“還真是不巧。”

鄭修逸見徐棠就要進去入席,趕忙開口:“這些年我一直覺得對不起你,我一直想向你道歉,可是苦于沒有機會。都怪我酒後失言,平白污蔑了你的清白。這麽久……”

“行了。”徐棠側了他一眼,勾了下嘴角,打斷了他的話,“我曾把你當成個對手看待,可是現在我們之間已經毫無交情可言了,你也不必在這裏和我說這些話。”

“我也不想知道你出于什麽目的在背後編排我,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計較。”

徐棠說完之後就毫不留情地走人了,留下站在原地的鄭修逸。

出于什麽目的……鄭修逸吐了口氣,年少輕狂酒後失言,真正真正的求而不得——不過如此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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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