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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既然顧小弟自己不怕丢人，那顧烨搞起事情來，也就沒顧忌了。

他當即勸說裏正，希望裏正能號召村裏的族老以及村民們，陪着顧家一起去衙門。

此舉，一來人多可仗勢，二來人多好鬧事。

女主和周家狼狽為奸，對方是縣令千金，若不搶先把事情鬧得轟轟烈烈，放到所有人眼皮子底下，顧家的冤屈很容易被壓下來。

當然，讓村民跟着去鬧事，顧烨自然也是許下了好處的。

畢竟是要去衙門，百姓天生畏懼官府，再怎麽熱心，什麽好處都沒有，人家憑什麽提心吊膽幫忙？

有顧烨許諾的報酬，村民們又念着同鄉之情，第二天，全都擺着義憤填膺的表情，陪着顧家去縣城報官。

一路敲鑼打鼓動靜不小。

自是吸引了不少人路人，縣城居民紛紛跑上來圍觀，叽叽喳喳好奇打聽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搞這麽大陣仗。

而北山村的村民有提前叮囑，被拉着詢問時，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将周家的醜事添油加醋，吐了個幹淨！

未婚通奸就算了，還謀害原本的未婚夫。

縣城中的人聞言震驚不已。

“嚯，真的假的？聽說周記布莊的閨女，是個秀外慧中姑娘啊，怎麽會做出如此傷風敗俗，心腸歹毒的事？”

“是真是假，咱們跟着去衙門看看，不就知道了？人家都鬧到衙門報官了，我看這事兒，八.九不離十……”

好奇心是所有人都不能避免的通病。

縣城裏閑着沒事兒的百姓，全都興致勃勃跟上顧家報官的隊伍。

這麽多人關注。

姜縣令不敢怠慢，聽到伸冤鼓響，立刻就招呼捕快開堂辦案。

“砰！”

“堂下所跪何人？因何狀告上堂？且速速說來。”

一聲驚堂木，姜縣令就進入正題開問。

原本普通百姓報官，是要先挨上十個板子才開堂的，但顧烨用的是顧小弟的名義，大晉童生也是有報官不打的特權，因此免了這一遭罪。

顧家人都是地地道道的鄉下人，沒見過什麽市面，到了公堂上全都在打哆嗦，顧烨不能指望他們，只能自己站出來挑大梁。

他不卑不亢下跪，遞上顧小弟寫好的狀書朗聲道。

“禀大人，草民顧烨，乃北山村顧家四子。今日前來公堂，是代弟狀告，草民弟弟姓顧名仁，乃縣城青雲私塾學子，身負童生功名。”

“草民代弟一告周記布莊之女，身有婚約卻與他人通奸。”

“草民代弟二告周記布莊仗勢欺人，為擺脫婚約，與賭坊勾結作假，枉顧國法，打斷我弟弟雙腿，污蔑我弟弟讀書名聲。”

“綜上所述，草民皆有證據，請大人為草民一家伸冤做主！”

顧烨說話語速不快不慢，字字清晰響亮，足以讓堂外圍觀的百姓們，全部聽得清清楚楚。

他現在只說了狀告周家，并沒有把周綠梅的奸夫，也就是女主舅舅家的表哥說出來。

主要是避免姜縣令知曉案子牽扯到自己，等會兒審案搞小動作。

畢竟，女主是縣令庶女，她的舅舅按理不算是姜縣令的正經親戚，但女主的小妾母親得寵，女主又即将嫁給皇子，前途大好。

就算姜縣令不是昏庸之人，可為自家臉面着想，多半還是會選擇維護自家的人。

所以，得讓姜縣令自己當衆把奸夫審問出來，對方才不能徇私。

而姜縣令還不知道自己即将跳進大坑中，聽聞顧烨狀告後，也很是生氣憤慨。

沒想到他管轄的縣城中，竟然發生了讀書學子被如此欺辱的事，若是傳出去，他明年的升遷考核，豈不是又無望了？

他因為是寒門出身，在官場中沒什麽人脈，兢兢業業在這個小縣城幹了十幾年，就等個升遷機會，他容易麽。

“來人，宣被告上堂！”

姜縣令怒氣沖沖吩咐，對于阻礙自己升遷的人深惡痛絕。

捕快們得到命令，當即出去抓人。

……

周綠梅被抓的時候，正在縣令府後院，和他的閨中密友女主姜白露搞好關系。

其實說搞好關系，也就是周綠梅的單方面吹捧讨好。

不然就她這麽個小布莊老板的商戶女，不會拍馬屁，哪有資格成為縣令千金的好友。

而姜白露也很享受這些吹捧，兩人一個貪慕，一個虛榮，也算是臭味相投，成為朋友不奇怪。

當然，姜白露願意幫周綠梅，也是因為周綠梅在做壞事上得心應手，能夠為她所用。

不過現在的周綠梅還年輕，心腸還沒有以後硬，對謀害顧家這件事情，事後很是惴惴不安。

尤其是從昨天開始，她眼皮就一直不停地跳。

周綠梅不免憂心忡忡，“姜姐姐，顧家的事情，咱們那樣做真沒問題嗎？顧仁好歹是個童生，讀書人氣性大，他若是豁出去鬧事，怎麽辦啊？”

但很顯然，姜白露是不擔心的。

因為搞死顧家這事兒，她幾次重生經歷中，已經不止做過一次了。

“無礙，讀書人氣性大，卻也愛面子，顧仁是個大男人，他好意思把自己戴綠帽子的事兒，往外面說嗎？”

“何況他現在成了殘廢，想着怎麽治腿還來不及，哪有功夫報仇，等過了這陣風聲，再讓他們閉嘴，以絕後患就是……”

姜白露用最輕飄飄的語氣，說着最狠毒的話。

不能怪她這麽狠，想把顧家給滅口，實在是顧仁真的太聰明了！

因為在她前面幾世的經歷中，就是沒把顧仁弄死，導致後期顧仁不是考中功名入朝當官，就是投入其他皇子麾下當幕僚，東山再起和她作對。

所以，這次重生後，她痛定思痛，覺得像顧仁這種敵人，還是直接弄死為好。

姜白露看了眼有些畏懼她狠毒發言的周綠梅，為避免對方跟自己離心，雖不耐煩，但還是解釋。

“顧仁太聰明了，我們現在能搞他，完全是占了先機，要不把他弄死，等他回過神來，絕對會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

“放心，顧家不過是個窮鄉戶，我可是縣令千金，還即将成為皇子側妃，只要顧仁不傻，知道我給你撐腰，現在就不會鬧事。”

“而他現在不開口，以後也就沒機會再開口了……”

姜白露警告道，“周妹妹，京城的水，可比咱們雲山縣更深，你以後要是想跟我表哥去京城，最好還是早些适應，懂嗎？”

要不是周綠梅用得确實得心應手，她才不廢功夫來籠絡。

周綠梅也不傻，聽懂潛臺詞，當即露出笑臉讨好。

“姜姐姐說得是，是妹妹瞻前顧後了，姐姐可是能夠當上皇子側妃的人，我竟然質疑姐姐的主意，真真是該打，還請姐姐莫怪，以後多多提點妹妹。”

說完，周綠梅便地拍了下自己的嘴，以示賠罪。

姜白露這才滿意點頭，“嗯。”

她對自己這輩子能夠直接當上皇子側妃，也是很得意的，她是智商不夠，每次都死在宅鬥宮鬥中。

可架不住她是老天爺的親閨女，可以讀檔重來漲經驗啊，有如此優勢在，什麽天才什麽聰明人，都得在她面前下跪。

好運重生次數多了，姜白露難免忍不住想太美。

然後，她的臉就又被啪啪打響了。

不等兩人繼續高興，衙門的捕快終于找了過來。

聽聞顧家竟然真的去公堂狀告，周綠梅和姜白露都傻了。

“顧家怎麽敢去報官？”

姜白露又氣又不可思議。

顧家是不是瘋了，不知道她這個縣令千金，未來的皇子側妃在給周家撐腰麽，竟然上告公堂，也不怕她爹徇私枉法。

周綠梅急得臉色慘白，“姜姐姐救我！”

“放心，此事有我，我去和爹說。”

姜白露自然是要救人的，畢竟這可是她用了好幾世的刀，肚子裏還懷着她表哥的孩子，不能不管。

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她想得那麽簡單了。

捕快提醒道，“二小姐，此事已經傳遍全城，如今整個縣城大半的百姓，都圍在縣衙門口觀審。”

衆目睽睽之下，就算是縣令大人，也不好徇私。

姜白露臉綠，沒想到顧家的動作竟然如此快。

這是前幾世沒發生的事情，難道因為她這回下手太狠，所以才把人逼急了？

姜白露頓時有些驚疑不定和後悔。

沒辦法，她只能對周綠梅小聲道，“你先去公堂，想辦法拖延時間，我稍後就來，放心，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記住什麽話該說，什麽不話不該說。”

她還要嫁去京城做皇子側妃，名聲不能有半分污點。

周綠梅被警告臉色難看。

姜白露這話什麽意思？明晃晃就是讓她去了公堂辯駁不過，就一力承擔所有罪名，不要說出奸夫，牽連對方名聲麽。

她當初就說不要對顧家那麽狠了，都是姜白露非要她那麽做。

現在出事竟想讓她一人頂，賤人！

周綠梅心中大罵。

但事已至此，她也沒別的選擇，保住姜白露和奸夫，她才有救，不然真是死路一條。

“我知道該怎麽做，相信姜姐姐，肯定不會忘記妹妹的，對吧？”

周綠梅也不是吃素的，臨走時，皮笑肉不笑威脅。

要是姜白露敢放棄她，她肯定要拖着大家一起陪葬。

兩人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原本的确有點小心思的姜白露，這下也只能打消某些念頭，急匆匆出門去奔波。

心中暗恨周綠梅的同時，也恨顧家明知道她給周家撐腰，還敢去狀告，真是不識擡舉！

……

隔壁院落。

正在練字的姜谷雨也聽到了消息。

他停下筆确認，“二姐模樣很着急嗎？”

墨書幸災樂禍回道，“是的公子，二小姐很着急，畢竟之前周小姐當衆退婚的時候，她可是一個勁兒的在旁邊幫忙說話。”

“如此，那咱們也去湊個熱鬧。”

姜谷雨微微翹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