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因為太多百姓關注,衙門今天辦事的效率提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很快。

周綠梅,以及周家父母就被捕快帶到了公堂上。

面對顧家的狀告,周家人自然是拒不認賬,大喊冤枉。

廢話,女兒未婚通奸還謀害奸夫,這事情要是坐實,他們周家以後還有什麽臉面出門。

但這件事,也并不是他們喊冤就能否決的。

誰讓周綠梅連孩子都懷上了,就是怎麽都洗不清的鐵證!

顧烨也不跟他們廢話,直接把這事爆出來。

“縣令大人,我顧家狀告皆為事實,他周家的女兒腹中已有身孕,讓有大夫或者有經驗的産婆,一看便知。”

躺在木板上的顧小弟也強忍虛弱,努力大聲自證。

“大人,我與周綠梅定親後,大多都是書信來往,即便見面也都約在茶樓、或者首飾鋪子中,從無私下見面越矩之處。”

“尤其最近兩月,學生功課繁重,一直住在私塾中沒有出來過,私塾同窗皆可為我作證,她腹中的孩子,絕不可能是我的。”

提前把這一點說出來,就是防止周綠梅耍賴,非說孩子是顧仁的。

因為這時代又沒親子鑒定,孩子爹是誰還真不好确定。

顧烨早把這些漏洞給想到了。

果不其然。

聽到顧小弟這麽說,那邊周綠梅臉色一變,眼中不由露出懊惱憤恨,顯然還真想那麽說。

另外,還有濃濃的震驚之色。

因為周綠梅懷孕,知道的只有那麽幾個,顧家是怎麽知道的?

顧家要是早知道這事兒,還能被他們如此算計?

“胡說,我女兒才沒有懷孕!”

周母急得臉色漲紅,下意識就反駁。

但這是反駁就能沒有的麽。

顧家人這會兒适應了公堂環境,也不示弱氣憤道,“有沒有懷孕,讓大夫和産婆看了就知道,你們敢看嗎?”

看肯定是不敢看的,因為這是事實。

周家父母被噎得頓時說不出話。

周綠梅也是捂着肚子,臉色慘白,後悔莫及。

但她不是後悔背信棄義,而是後悔當初勾搭人的時候,沒有做好防護,導致現在懷了孩子,根本辯無可辯!

周家人這幅表情,明眼人誰還看不出來情況。

公堂外看熱鬧的百姓們,頓時發出鄙夷。

“哎呀,還真是通奸連野種都懷上了。”

“不想要這門親事,解除婚約就是了,帶着婚約去通奸,惡心誰呢,真是傷風敗俗。”

“一直聽說周掌櫃的女兒秀外慧中,果然傳言不可盡信……”

百姓叽叽喳喳讨論。

眼看越說越難聽,姜縣令也要準備定罪,周家人急得不行。

還是周綠梅腦子轉得快。

她立刻大哭辯解,“縣令大人冤枉,民女沒有通奸,也不是有意欺騙未婚夫家,實在是民女難言啊!”

“民女現在就招,兩個月前,民女去郊外寺廟上香,回家時半路遇見劫匪,那,那劫匪欺辱了民女……”

“家中為臉面着想,不敢将此事宣揚,只是沒想到民女就此有了身孕,正愁不知如何向未婚夫家解釋時,便碰到顧仁欠債不還,被賭坊打斷雙腿。”

“民女為保家中名聲,這才一時沖動落井下石退婚的。”

“至于顧家說民女和賭坊串通,謀害顧童生之事,民女冤枉,民女不認,顧家如此說,那請顧家拿出證據來!”

周綠梅能被姜白露看中做刀,自然是有幾分腦子的。

她沒了清白這事兒,是怎麽也洗不白的,但可以在其中做文中,被匪徒欺辱難聽,可總比通奸好吧。

反正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跟着姜白露表哥一起去京城,到時候家鄉的名聲也就不那麽重要了。

指使賭坊打斷顧仁雙腿的事兒,也全是用話語以勢壓人,根本沒有留下實質證據,只要賭坊那邊閉緊嘴,顧家就拿她沒辦法。

但……

她也說了,只要賭坊那邊閉緊嘴。

如果賭坊那邊不閉嘴呢?

顧烨敢搞出這麽大陣仗來衙門,當然是準備齊全的。

他的精神系異能除了開發腦域外,也存在一定催眠暗示效果,不能控制人,但影響人沒問題。

剛才周家人面對審問,之所以那麽快就變臉表露情緒,和他動了手腳有很大關系。

不然就周家這種忘恩負義的厚臉皮,哪裏是一句話就能吓住的。

所以。

當賭坊的人被帶過來後,面對顧烨接二連三的質問,在精神異能的影響下,心理防線也很快崩塌,老實交代了罪行。

賭坊掌櫃抹着汗道。

“縣令大人,這件事情不能怪我們啊,都是周家人狗仗人勢,逼我們的。”

“周家人說,他們家女兒和縣令大人您的千金是閨中好友,要是我們不聽他們的話,他們就要讓我的賭坊關門……”

其實是姜白露親自威脅的,但賭坊掌櫃哪裏敢說出來。

要說是縣令千金指使,縣令爺肯定直接扒了他們的皮,就算有顧烨的精神異能影響,賭坊掌櫃還沒有昏頭到送死。

所以這罪名,也就只能周綠梅自己背了。

反正她也不冤枉。

周綠梅聽到指控,差點當場吐血。

這賭坊掌櫃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死不承認就能過關的事兒,他瘋了竟然幾句話就給承認了。

而姜縣令聽到這事情竟然還跟自己女兒有關,頓時也是一個激靈。

當即拍板大喝,趕緊定罪。

“好你個周家女,未婚通奸就罷了,竟還狐假虎威利用老夫愛女之名狗仗人勢,來人,先将周家三口押下去,仗二十!”

先把人打得說不出話再判案,省得胡亂言語牽扯到他家。

二十大板。

周家三口聽到臉上血色盡褪,他們都是養尊處優的人,哪裏受得住衙門的板子,打完還能好麽。

尤其是嬌嬌弱弱的周綠梅,她覺得她要是被打完,肯定直接喪命。

死到臨頭。

周綠梅哪裏還顧得了姜白露的威脅,當即就想開口說出實情,“等等,我……”

不過她後面的話還沒說完。

在人群中着急圍觀的姜白露,看她狀态不對,就先跑出來了。

姜白露帶着圍帽,假裝路人阻止。

“大人手下留情!這位姑娘雖有錯,但稚子無辜,對方有孕在身受不得重刑,辦案講究人證物證,光憑一面之詞就定罪,怕是不妥。”

“姜大人乃一城縣令,若是出現冤假錯案,傳出去于大人名聲不利,還請大人仔細斟酌……”

她帶着圍帽,光聽聲音其他百姓不認識,但作為親爹的姜縣令,怎麽會認不出自己女兒。

而姜白露表面上是裝陌生人路見不平,可其實這些話,就是在暗示姜縣令,讓對方保住周家人。

否則別怪她這女兒生氣,發達了不提攜娘家。

事情到了這裏。

姜縣令也算是看出來了。

周家退婚和謀害顧家之事,他這個女兒多半有摻和,現在是害怕保不住周家,周家魚死網破牽連她呢。

可正是因為看出真相,姜縣令臉色才難看。

因為姜白露平時在他面前,一直都表現得極為乖巧善良,結果沒想到對方背地裏,竟然敢做出謀害讀書人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竟然威脅他這個親爹!

可偏偏他還不得不受威脅,因為他這個女兒即将成為皇子側妃,他這個小縣令父親,确實惹不起。

“如此,那此案……”

姜縣令正準備妥協順着說重新審案。

人群中,早就跟着姜白露出來的姜谷雨,自然不會讓姜白露如意。

于是。

同樣帶着圍帽的姜谷雨,也走出來道,“這位姑娘此言不妥。此案怎能說是一面之詞呢?周家女腹中的孩子便是鐵證。”

“周小姐說兩月前去了郊外寺廟上香,但兩月之前,我正好一直在郊外寺廟為家中爹爹燃香守齋,可并不曾見過周小姐到來。”

“而且在縣令大人的治理下,雲山縣周邊一直祥和安寧,已經許久未出現過劫匪攔道了……周小姐的辯解,不合理之處實在良多。”

姜谷雨一一指出問題。

說話時将劫匪二字加重了音,刻意提醒姜縣令重點。

而姜縣令聽後頓時清醒。

是啊,可不能承認周綠梅的劫匪之說!

要是他治理的縣城出現劫匪,那就是他這個縣令大大的失職。

因為他每年呈上的總結奏折,都是在誇雲山縣民風淳樸,說自己治理有功的。

這要是被反駁,他呈上的奏折豈不成了欺君之罪。

差點被不孝女給帶歪了。

還是自家老四最聰明。

姜縣令立馬咳嗽點頭,“對,這位公子所言有理!”

姜白露:……

有理個毛線。

姜白露看到姜谷雨出現搗亂,真是吃了對方的心都有了,毀容了就好好呆在家裏自怨自艾,還跑出來晃悠做什麽,真是臉皮厚。

不過心中罵歸罵,當着大家的面,她也拿姜谷雨沒辦法。

所以。

姜白露只能強忍怒氣,對着姜縣令繼續威脅。

“民女對此案有異,還請大人仔細審查,莫被小人誤導,否則路見不平,民女就算去京城狀告,也要幫忙伸冤,還這世間朗朗乾坤。”

她說得義正嚴詞,還是暗戳戳用京城皇子扯大旗。

但姜谷雨可不會讓她如願。

姜谷雨也對座上的姜縣令開口。

“這位姑娘當真好笑,縣令大人行得正,坐得端,此案人證物證具在,大人依法斷案何錯之有?竟能讓姑娘說出去京城幫人伸冤之言,實在令人費解。”

“姑娘今日是否身體有恙,否則怎能說出如此荒唐之言?出門在外,我等一言一行皆為家族門面。”

“姑娘不顧鐵證如山,也要如此為周家女說話,可是因與周家女相識?”

“奉勸姑娘一句,周家這等忘恩負義,心腸歹毒之輩,還是遠離為好,莫要給自己家族蒙羞,壞了将來親事,那就不好了。”

“須知,凡事相輔相成。”

最後一句話,姜谷雨再次加重音調,是說給姜縣令聽的。

這個時代姑娘哥兒很難獨立,姜白露嫁得好,可以提攜姜家,但要是沒有姜家撐腰,對方在皇子後院,又能過得多好?

其實古代很多出嫁女努力提攜娘家,固然有親情緣故,但更多的,還是為了自己。

所以。

姜縣令根本不用怕姜白露高嫁後打壓娘家。

而想通這點的姜縣令,頓時重新底氣十足,沒好氣瞪了敢威脅自己的不孝女一眼,直接拍板。

“本官辦案向來公正嚴明,證據齊全,這位姑娘莫要憑借一己猜測胡言亂語,否則本官判你個擾亂公堂之罪!”

“來人,将閑雜人等請出去。周家女未婚通奸,周家謀害功名在身的學子,致使顧童生雙腿殘廢……利用他人名聲仗勢……”

“綜上所述,按照大晉律令,判處周家賠償顧童生白銀500兩,以作治療費用,主犯周家女發配邊疆,從犯周金貴、周劉氏(周父周母)、賭坊掌櫃張大柱牢獄三載……即可執行!”

說完。

姜縣令就給捕快使眼神,趕緊把人帶下去。

不然等周家攀扯出他女兒,被人抓到把柄做文章,他的烏紗帽就要不保了。

別看他屁股下面就是個縣令之位,就這麽個芝麻官也是有人稀罕觊觎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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