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跑路
第四十四章 跑路
次日清晨。
班岚将暖玉榻收進儲物空間裏,把該交代的都錄了個玉簡交給鴉渠, 最後又在鴉渠的要求下, 同意帶着兩只雲雀一起走, 這才帶着貓崽子下了山。到了山腳, 班岚便化為一小只,又站到了迤墨的肩頭。
天霜門的演武場還是劍氣遍布。
等迤墨到的時候, 另外兩只參比的隊伍已經等在那邊了;其他門派的隊伍雖然慘遭淘汰,但并沒有就此離開, 撐着笑臉還是要過來觀戰的。
淩川昨日比完便吩咐着把那六座賽臺給拆了, 重建了一座稍大一些的賽臺, 周邊那些清出來的地方, 則又留給了門人練劍。
大半夜練劍的人估計不少, 是以今日清早,演武場上的劍氣殺氣更重了些。老遠察覺了劍氣變化的班岚擡爪搔搔翅膀,真懷疑這個一臉老實的淩川是不是真的直腸子到了這地步。
迤墨腳下禦風, 落到衆人面前打招呼的時候,班岚才注意到那群強撐笑臉的人中間,還真有一個笑得十分誠懇——少城主霜淩。
他怎麽在這兒?城主府又沒參與這事兒。
貓崽子也發覺了這人, 當下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霜淩見白虎大人瞧過來,倒也沒不自在, 反而大大方方地拱手道:“在下昨日傍晚來此拜訪好友, 留宿門中, 見今日仍有大比, 又豈能錯過。”就差沒直接說他是來湊熱鬧的。
班岚瞧着他那副與淩川很熟的模樣, 大約就明白淩川那些很符合直腸子性格的損招是哪兒來的了。
迤墨本也不過是看一眼罷了,這霜淩主動開口解釋,他便點頭應了,之後就等着抽簽。
這回抱箱子的不是楚千辰。楚大弟子估計被什麽事情給絆住了,代替他捧着箱子的換成了一個方臉劍士,看上去又木讷又冷硬,悶不吭聲的。
三支隊伍上臺,迤墨依舊是讓自家鳥兒叼走了最後一根簽子,翻轉過來一看,上書“輪空”二字。
挑了挑眉,迤墨把手裏的簽子翻轉着看了幾眼,心想,倒是遂了雜毛鳥的意。肩頭的小只班岚伸長了脖子,看到那根簽字上的字,便咧咧嘴,吱吱啾啾地叫了幾聲,探過頭去蹭貓崽子的臉頰。
Advertisement
貓崽子皺着鼻子蹭回去,嘴裏小聲回道:“好了,別老蹭了。”雜毛鳥昨天……那副模樣,貓崽子總覺得應該限制一下他的貼近次數;不然讓他黏久了,貓崽子自己就總會克制不住地做一些奇怪的事。
賽臺上,比賽已經開始了。
迤墨哄了哄自家雜毛鳥,便随意地尋了塊試劍石站上去,目光落到了光幕內。
這光幕顯然是帶有些防禦效果的,外頭的人能看到裏面觀戰,裏面的人也不至于讓攻擊擴散到外頭,或者被別的賽場上的戰況分心。
現在對戰的兩隊,一方是紫宸教兩隊的搭檔拆下來重組的,另一隊則是天冶宗的。這回的對戰其實沒多少懸念;和紫宸教搭檔的修士為了保護戰力不強的占蔔隊員,自身實力都是很過硬的那種,基本都屬于較強的單兵戰士;再加上他們又有足夠的合作意識,這隊組合的戰力絕對是這些中的頂峰。
當然不是說天冶宗的那個隊伍就很糟糕了。天冶宗絕大多數的煉器術師都不是像柳文修那樣的慫貨,畢竟他們又不能處處靠保镖,自身實力不夠的話難免被什麽勢力圈起來當個煉器工具培養。
煉器師的戰鬥方式大多都是非常奇詭的,你永遠都猜不出他下一招會用什麽法器,或者手裏的法器轟擊到你面前會不會又換一個。多變、靈活、靈力穩定持久、操作精細,這才是一個優秀的煉器師戰士。
賽場上的兩位煉器師都還沒達到那個程度。築基期的煉器師能夠煉制和使用的東西畢竟有限,因而法器變換也沒有那麽靈活多變,所以戰鬥中仍然會比較依賴法術。但是煉器師的靈根十個有八個是火木雙靈根,剩下一個是三靈根及更雜的;再剩下一個才可能是別的特殊靈根。為此,他們能用什麽法術,實際上也好預測得很。
事實并不出所料。這場比鬥持續了僅僅兩刻鐘,就告一段落了。
倒不是天冶宗被碾壓式擊敗了,而是他們自己也很清楚局勢,就沒有砸進去太多法器,意思意思比鬥了一陣,便收了勢頭,互相也算是保全了面子。
第三輪迅速散場,淩川很給面子地照例讓人休整了一個時辰,這才讓迤墨上了場。
對方二人是在場下打坐恢複的,這會兒聽到開比,便縱躍上了賽臺;迤墨則是直接從試劍石上禦風落地,站到另一端與他們對峙。
眼熟的淺黃色光幕升起,對方二人施了一禮,便齊刷刷地沖了過來——
然而這回的迤墨卻沒有動作,因為雜毛鳥拍拍翅膀擋到他面前,變大了。
——“那只鳥估計只能變大小,沒什麽用。”
兩人看着眼前那只巨大的、可以一腳一個踩死他們的雜毛鳥,硬生生退了回去——是啊!它、可以、變·大·小啊!他們以為這鳥的本體就是連尾巴二尺長的大小,可以變大到四米長來當坐騎,哪想它可以變到十幾米高啊!
身高十幾米的巨大的雜毛鳥,站在賽臺上,一下子把場地占掉了小半。身下的陰影不斷擴散,直到鳥頭快要頂到光幕了,班岚才停下了變化。
歪着頭,用一側眼睛俯視那兩個修士,班岚抖了抖冠羽,修長……不,粗壯的脖子往下一探,腦袋湊過去似是要蹭一蹭兩人,一下子就把勉力抵擋的二人拱翻在了地。
雜毛鳥一副很委屈很無措的模樣,縮起脖子,委屈巴巴地張口:“啾?”
賽場上回蕩着那聲很清越、很動聽,但同時也響亮到能把人震聾的“啾”。
雜毛鳥:你們都不承認我是個小可愛。
迤墨捂住了眼睛。這蠢鳥……真是一點都不威武。
班岚趁二人還沒爬起來,便回過頭去看自家主子,見他那副模樣,彎了彎眼睛。沒辦法,昨晚上惹過頭了,要是再不趕緊逗逗趣,恐怕自家主子就要與他約法三章了。
于是雜毛鳥就下決心要好好玩玩這兩個修士了。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體型限制了動作,班岚抖索了一下羽毛,把自己縮小到了連尾巴兩米長,也就是一般偏大些的靈鳥大小,然後就展開翅膀,直接朝二人撲了過去。
那兩人的靈根都不差,似乎都是雙靈根,但集中修煉了一個屬性,因此是一個金系、一個土系。五行之中土生金,兩人倒是相輔相成,立時,班岚的面前就出現了一叢密密麻麻們的金屬刺,兇狠地紮了過來。
“嗞——”班岚擰身飛起,一根赤紅色的尾羽劃過尖銳的金屬刺,柔軟的羽毛似乎無比堅硬,帶出了尖銳的摩擦音。
那二人自然不會就這麽放過這只鳥,一時間,兩人手掌交握,靈力融合到金系修士體內,源源不斷的金屬刺便追着班岚飛行的軌跡刺去。
偏偏班岚似乎每次都險險地躲過,不是這根羽毛、就是那根羽毛擦着金屬刺劃過,頑強地保持着毫發無損地狀态。
迤墨看得嘴角一抽。被朱雀尾羽劃過的金屬刺會融化成液體,可還沒徹底成為流體,就又被冰鳳尾羽劃了過去,轉瞬便凝固成了個奇奇怪怪的形狀。班岚似乎是沒目的地亂飛,時不時撲過去啄一口,逗得兩人手忙腳亂地切換着防禦和攻擊手段,壓根沒時間去注意這鳥究竟做了什麽。
于是,偌大的賽臺上,一只閃着金屬光澤的、巨大的、趴伏在地面上還曲着脖子歪着頭的雜毛鳥塑像正在慢慢成形。
場外的霜淩早就把自己藏在了淩門主身後,捂着嘴笑得打跌。
“這塑像不錯,要不留着?”總覺得門裏缺了點裝飾的淩川卻抱着手臂,忽然來了一句。他是真覺得那個塑像不錯,寒光閃閃的,很有劍修的風範嘛,非常适合用來當門裏的裝飾。
“……”這回抱箱子的那名方臉劍修,猶豫着開口,“師尊,這個不合适。”
旁邊其餘修士暗自點頭,這塑像要是留下來,豈不是給天霜門招仇?
方臉修士繼續道:“那個鳥是個歪着頭的,背部也是中空的,不合适。”
淩川遺憾地點了點頭,贊同道:“說的也是,頭得正,中間也不能空。”
其餘人:“……”真是搞不懂你們天霜門到底在意些什麽。
且不提外頭的看法,賽場中間,那兩個修士已經有些慌了。
他們放出去後的金屬,似乎脫離了他們的控制!金屬多了不好操控,還耗靈力,一般情況下用這種操控金屬的方式戰鬥都會把數目控制在能力範圍內,而範圍內操控自然是越多越好。
但是現在,問題不是他們需要操控太多金屬……而是能操控的太少了。源源不斷制造新的金屬刺來操控,消耗根本不是單純操控所能比的;偏偏一開始的時候,兩人也是頭一回融合靈力實戰,沒能把控好分寸,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班岚每改造一根金屬刺,就仿佛是把那根給剝奪了一樣;二人奈何不得,想要轉換法術應對,卻總被帶着銳意啄過來的鳥嘴、破風劃下來的爪子給逼的寒毛直豎,不得不再度祭出攻防一體的金屬刺。天知道,那只鳥明明是築基中期的波動,攻過來的陣勢絲毫不輸于築基後期外,那股鋒銳的氣息簡直像是湊近了就要被刺個窟窿似的。
尤其是,那鳥看上去壓根兒沒用什麽法術……或者說只用了那一個效果類似于“剝奪”或者說“轉化”的法術。
兩個修士的靈力消耗殆盡,班岚的塑像也差不多完成了;他輕巧地一個盤旋,便虛空站在了兩人上方;立時,那二人就覺得,不能動了。
不僅僅是肢體,就連靈力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良禽擇木而栖。神鳥要他們當根木頭,他們自然只能當木頭。用途相當雞肋的鎮壓術,只能作用于實力不如神鳥、血脈不如神鳥或從屬于神鳥的對象;一般情況下,神鳥遇到這樣的對手當然是上去就撕,要麽就是……
咳,這是神鳥管教自家崽子常用的損招兒。
班岚懸在空中,才不管那兩人怎樣呢,得瑟地沖着自家主子“啾啾啾”地叫喚,神識也在貓崽子腦海裏響起——“主子,像不像我?”
像,當然像。
貓崽子頭一回見到雜毛鳥,就是這副樣子的。偏着頭,挑着眼,一副笑吟吟的模樣,一只漂亮的、暗金色的、琉璃珠子般的眼睛,就那樣對上了自己的視線。
迤墨抿抿嘴,本來不打算理他,卻又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認輸嗎?”迤墨幾步跳到“鳥背”上,站在上頭俯身問被困在中央動彈不得的二人。
班岚松開了對他們脖子以上的桎梏,立時,那兩人便小雞啄米般地點頭——他們可不想被這只白虎崽子問第二遍“認不認”。
決賽如兒戲般結束,皆大歡喜……皆大歡喜。
衆人拿不到“冰魄”,只能作鳥獸散。
班岚站在貓崽子肩上,走之前把那個塑像改了改,融成了一柄插入地面的巨劍,算是留給天霜門的紀念品了。
“淩門主,告辭。”迤墨揖了一禮,便轉身,腳下禦風,身後跟着雪地犬族的兩個長老,向門外奔去。
半路上,雪地犬族與他們分道揚镳,而班岚也化作原形,載着自家主子和兩只跟不上趟兒的雲雀,朝北方掠去。
接下來……
就要去荒域了。
同類推薦

惡魔心尖寵:小甜心,吻一口
【高甜寵文】“小,小哥哥,褲,褲褲可以給知知嗎?”每次一想到當初與宮戰見面時,自己的第一句話,許安知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就這麽一點小貪心,她把自己一輩子給賣了。用一只熊換了個老婆,是宮戰這輩子做的最劃算的一筆生意。每次想起,他都想為當時的自己,按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