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方霍
第五十一章 方霍
“……夫君?”雜毛鳥把這兩個字緩慢地從唇齒間吐出來的時候,迤墨沒來由地忽覺脊背一寒。
難、難道, 雜毛鳥是不願的嗎?
心底瞬間涼了個透, 迤墨垂着眼簾, 纖密的睫毛蓋住了眼底的惶然, 唇上的血色也褪了下去。
怎麽辦?話已經說出口了,他也不能當作沒發生過……迤墨一時間無措到了極點, 身上也沒有衣料可以給他抓,手指便蜷着, 無意識地摳着自己腿上的皮膚。
“夫君?”忽然, 雜毛鳥的聲音湊近了, 貼着毛茸茸的耳朵又慢慢念了一遍, 修長的手指穿插進迤墨蜷縮的五指間, 嗓音帶笑,“主子心悅我?”
迤墨耳邊一熱身子一僵,腦子裏一陣嗡鳴, 轉不過彎來。這,這鳥,究竟是同意了, 還是沒同意?
班岚垂頭,見主子避着他的視線, 有些好笑, 又有些心疼, 擡手摸了摸他泛白的唇瓣, 終于不逗他了:“好……以後主子就是我夫君了。”
“真的?”迤墨這回聽懂了, 心中一定,轉頭面對着雜毛鳥開口确認。
“真的。”班岚親了親近在咫尺的鼻尖,又往下碰了碰唇,深邃的眸子溫柔得要命,“不騙你。”确切的說,是求之不得。
迤墨眼睛亮了起來,一下子又把剛才的惶然抛到了腦後,樂不可支地抱住班岚的脖頸就一頓猛蹭,清亮的嗓音裏透着無盡的歡欣:“班岚!你願意做我媳婦兒了!”
班岚猝不及防被光溜溜的迤大貓這麽一蹭,差點又給蹭出火來,忙不疊按住頸根那顆不安分的腦袋,輕笑出聲:“那可不一樣,我也是個雄的,不能當媳婦兒。”
把迤墨的腦袋掰過來,班岚笑吟吟地去含他的唇瓣:“主子也得叫我夫君才行……”
迤墨暈陶陶地張開嘴回應他,迷迷糊糊聽班岚這麽說,覺得并沒有什麽毛病。
班岚溫柔地含吮着迤大貓的唇舌,手裏摸過床榻上迤墨的衣服給他草草裹上,免得自己一個不小心失控,這才放心地把人緊緊扣在懷裏,不給他一點回神的餘地。
實際上,雜毛鳥自己還有點不敢相信。
早就準備好跟貓崽子慢慢耗了,溫水煮青蛙煮個大半輩子也認了,就是沒想到他家主子會就這麽出其不意地搶先求了婚……還真是,壞得很。
輕輕啃噬了一口算作懲罰,班岚撫摸着迤大貓的後頸,慢慢松開了唇。
“主子已經求偶了,我也不能落下這一步,”班岚額頭抵着迤墨的額頭,輕聲哄着,“暫且還是叫主子可好?”
迤墨戀戀不舍地追上去又啄了一口,勉強同意道:“叫什麽都好,你不要反悔。”
“嗯。”班岚點頭,然後嗓音低啞地開始一聲聲喚他:“主子。”
“唔。”迤墨含糊地應了。
“迤墨……”班岚唇齒間的稱呼越發缱绻。
“……嗯。”迤墨耳根一熱,毛耳朵抖了抖,撇開頭應了。
“琅玕……”班岚追着耳朵低喃。
“在、在的。”迤墨有點吃不消,想學着班岚的口氣應了,卻結結巴巴的弱勢了許多。
“夫君。”班岚按着迤大貓的腦袋不讓躲,叼住了一只毛耳朵。
“……”迤墨應不來了,腦袋“轟”的一聲炸暈了。
他還真不知道“夫君”這個稱呼的殺傷力有這麽大。怎麽辦,按理說他也該叫班岚“夫君”的,可、可是,現在這樣,迤墨又覺得自己開不了口了。
不不不不行,班岚都這麽叫了,他要是叫不出口,那不是太不公平了?
迤大貓抿着耳朵,手指抓着班岚的胳膊,嘴巴開開合合了好一會兒,終于把腦袋往人頸窩一埋,聲如蚊蚋地擠出來幾個字:“……夫、夫君。”
喊完一聲,迤墨緊繃的脊背略微松了松,調整呼吸,再開口的時候就自然多了:“夫君。”
班岚:……
班岚全身都僵了,臉色瞬間紅透。
他自己厚臉皮慣了,叫迤大貓夫君也有調笑的意味在裏頭,倒沒覺得難以啓齒;可是他知道,這對于好面子的迤墨來說……并不是個易于叫出口的稱呼。
偏偏迤墨給自己打足了氣,清亮的嗓音第三遍響了起來,帶着溢于言表的歡欣:“夫君!”
班岚猛地按住了迤墨的腦袋,不讓他擡頭,不與他對視,聲音低啞:“在,在……主子這麽喚我,我吃不消。”
迤墨:……
迤墨也發覺了。近在咫尺的皮膚上迅速騰起了繁複的圖騰,身下壓着的某處,也能察覺到灼燙硌人的物什又、又起來了。
還、還是裝作沒發現好了。
迤墨閉緊了眼睛,臉頰通紅地把頭埋下去些,不出聲兒了。
互通了心意的兩人,就這麽各自紅着臉,傻兮兮地在榻上擁抱了老半天;時不時親一口,親完了又抱着,黏糊得要命。
最後還是雲雀來打破的僵局。雲雀兩姐妹一個叫雲茵,一個叫雲菀,平時形影不離,這回前來叩關的卻只有其中一個。
似乎是遇到了什麽事情。雲茵前來叩關,班岚和迤墨二人才分開,各自把衣服理齊整了,然後打開禁制,放雲茵進門。
雲茵邁步進屋,就頓了頓——這裏頭的氣氛……有些微妙啊。
不過也不是她該管的事情。
雲茵斂袖拱手,站在門口目不斜視:“閣主大人,外面有人求見,是一名沉銀級傭兵。”
“什麽事?”班岚手指一撚,摸出一張銀色的半臉面具往臉上一扣,漫不經心地追問。
“那名傭兵手底下有個傭兵團,在經過青石鎮外圍的一個村子時發現有妖獸屠村。”雲茵說着,擡眼看了看沒什麽反應的班岚,頓一下,又繼續講道:“他們傭兵團是接了護送任務,有必要經過那個村莊,結果被當時入侵的妖獸傷了,護送雖然完成,但是身上的裝備法器都耗了個幹淨。交接任務的時候,碰巧見我姐妹倆去送陣盤,就表示想要前來求些法器,現在雲菀正帶着他在外頭候着。”
“知道了,先讓他坐着,我一會兒就去。”班岚點點頭,便擺手讓雲茵先出去了。
迤墨把門掩上,轉而皺着眉去問班岚:“妖獸屠村?怎麽回事?”就跟人修中的邪修愛用人類的魂、骨、血肉一樣,妖獸中的邪修一般也會盯着同類下手,很少會冒險去對付人類。
“大概是有誰在背後搞鬼。”班岚走到迤墨身前,手指拈着什麽在他頸間的白虎頸圈上點過,那頸圈便隐沒下去不見了蹤影。
迤墨稀奇地擡手摸摸光溜溜的脖子,感覺頸圈還能用,就是看不見摸不着了。
“是匿紋。”班岚解釋了一句,然後接着說:“最近這一片出現了不少邪修的妖獸,頭一批屠村挺嚣張,已經被解決了;後來又冒出了一批躲躲藏藏的,盯着青石鎮下手,許久都沒能讓青石鎮大出血。就是不知道這是同一批被逼狠了的,還是又來了一批。”
“同一個功法?”迤墨抖了抖耳朵,很快就抓住了重點。
班岚點點頭,摸出另一個半臉面具就要給迤墨扣上:“估計是的。咱們先去見見那傭兵。”
“唔。”迤墨擡手摸摸臉上的面具,又郁悶地抖抖耳朵,“面具還是先不帶了,我用原形就好。”他現在這副模樣,就算戴了面具也一樣……這鳥怎麽跟傻了似的。
班岚現在就是傻了,行事看着沒什麽問題,實際上卻處處透着傻氣,這會兒被自家主子反駁了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樂呵呵地應着:“好,那我抱着主子。”
迤墨白他一眼,莫名覺得面上有點燒,也不說什麽,伸出雙臂勾着班岚的脖子,白光一閃就化作一只大貓挂在他身上。
班岚順手往底下一撈,便穩當當地抄着迤大貓颠了颠,開門朝外間走去。
迤墨把下巴擱在班岚肩上,忍不住拿爪子去勾他披在身後的頭發,勾了兩下又反應過來,連忙收了爪鈎,默默趴在那裏不動了。
“呵……”班岚親昵地親了一口迤墨的後頸,“乖。”
迤大貓不自在地甩了甩尾巴。
堂屋。
雲茵和雲菀在屋裏候着,給那傭兵斟了茶,便立在一側。班岚進堂屋的時候,那傭兵立時便站了起來,拱手施禮道:“琉前輩!”
班岚手底下一頓,差點忘了自己現在叫阿琉;一想到這個名字還是主子取的,他就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揚。
于是那傭兵就見“琉前輩”似乎心情大好的樣子坐下,懷裏摟着一只大貓,半點沒架子地說:“先坐。”
傭兵——方霍聞言,遲疑了一下,便又坐回了原位。
班岚也不急着問話,手裏摸出個玉碗,指尖一引,便先注了一碗茶端到身上的大貓面前,這才漫不經心地道:“說吧,要什麽法器?”
那傭兵沉吟了一下,緩緩道:“琉前輩,晚輩方霍,冒昧前來想要求取防禦陣盤。”
“嗯。”班岚點點頭,見迤墨喝了半碗茶撇開了頭,就挪開碗自己抿了一口,這才回道:“怎麽不在公會裏兌換?”
“……”方霍強迫自己不去注意面前這人與靈寵共用一個碗的行為,硬着頭皮盡量淡定地回道:“實不相瞞,晚輩的傭兵團要靠累積下來的功績點升級,好接不久後公開招兵的圍剿任務,實在勻不出更多功績點來兌換了。”
“那你打算拿什麽與我換?”班岚挑挑眉,來了點興致。
方霍心裏有點打鼓。面前這個修士渾身的氣勢很收斂,他壓根不能察覺出除了修為以外的信息,照理說應該是實力強勁之人,偏偏看上去……各種不靠譜。
不過,為了兄弟們的安全,還是要搏一搏。
方霍吸了口氣,然後從身側的儲物袋裏掏出一枚玉簡,遞到班岚跟前:“晚輩不才……歷練中偶然得了一份靈淵秘境的地圖,前輩或可以一探。”
靈淵秘境的地圖?倒還真是個雞肋玩意兒。
班岚接過那玉簡,摩挲了一下。
靈氣和魔氣都有聚集性,所以荒域有靈氣集中些的地方,也有魔氣集中些的地方。而靈氣極其濃郁純淨的地方,就被稱為靈淵。但是,靈淵之外必有魔淵,一般進入靈淵之前,都需要穿過魔氣肆虐的魔淵,端的是危機重重;而秘境二字,卻更是微妙了些。
這意味着,靈淵和魔淵是一處秘境,從入口進去,不知道會先進入靈淵,還是魔淵;是大機緣,也是大冒險——而且秘境常年封閉,裏頭要是有什麽危險,多半是孕育了更久的東西,會更加兇殘。
按理說,這樣一份指明秘境所在的地圖應當是可遇不可求的,可是闖這秘境對修者的要求太高,且沒有前人經驗的話,是很少有人願意去冒險的;地圖也不是不能複制的東西,這樣一來,它的價值就被壓低了許多。
不過,對于合适的人,一份地圖便是無價之寶。
“你這人有意思。”班岚勾了勾唇,手掌翻轉,便将那玉簡收入體內。
“說吧,除了防禦陣盤,還要什麽?”
忐忑不安的方霍,心中一顆大石算是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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