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ider

Cider

家裏多了一些煩人事的時候,琴酒還不覺得有什麽,但當家裏多了一條鬼的時候,琴酒忽然開始煩惱。

很奇怪。

就連去衛生間洗個手,都在思考青木憐會不會出現。

家裏忽然變得很熱鬧。

他開始推測青木憐的位置,推測他是否喜歡冰箱裏的食物,是否喜歡沙發的東南側,一個能曬到太陽的小角落,推測他是否喜歡睡在床尾,亦或是床頭。

于是晚上,青木憐就說:“琴酒,你好像有點太在意我了。”

琴酒:“……”

任何人被強制性的開始同居,都會覺得有些在意吧。何況青木憐和他的關系實在複雜,琴酒沒有辦法忽視這麽一個存在。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誰能特別精準地控制住青木憐,那大概是西宮月昳。然而琴酒是死也不會去求助對方的。

青木憐坐在最高最高的櫃子上跳下來,他身高不高,倒是挺會尋找地方俯視別人的。某種意義上他說的對,失去身體後他确實不會犯病了,只不過換成了另一種,據他本人所說是鬼想吃點陽氣,所以貼貼。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是一概不提的,只說現在這樣也很快樂,可以到處飄來飄去,沒有人會在意他。

琴酒正在習慣這樣的生活,他應該是低估了自己,因為他發現自己适應起來非常快,就像他适應青木憐成為他的上司一樣。

“你變成了地縛靈嗎?”琴酒問。

“不會啊,如果我是地縛靈,那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我只是死了變成鬼而已,生前執念不多,對醫院也沒什麽怨氣。”青木憐回答地很自然,并且提出新的問題,“琴酒,你還喜歡我嗎?我覺得我還是喜歡……”

他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琴酒迫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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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那些話就不能說一樣。

“可是你對我和對其他人又不一樣,對吧。”青木憐用一種真誠的語氣詢問着,“琴酒——你得回答我的問題,每次和你聊天,你都不會回答我的那些問題,就好像,你才是那個幽靈。”

“而且不久以前,你不是說過我是特別的嗎?”

琴酒繃不住了,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青木憐:“所以你變了?”

這問題實在是不好回答,至少琴酒不想回答。他覺得青木憐這人真的很可怕,就是會抓着人的弱點一步步的逼近,折磨,把人弄得崩潰了也不會離開。他自認為自己雖然喜歡折磨人,卻也不會在獵物半死不死的時候抓着人問一大堆問題。

青木憐仍舊用一些可憐的目光看着他,琴酒不回答的話,他大概會一直問下去,今天一次,明天一次,直到他獲得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後轉手抛出一個更難回答的問題,繼續折磨人。

琴酒都不知道自己上一次被折磨是什麽時候了。

可能也是青木憐弄的。

“你認為的喜歡是什麽?”他問青木憐。

“喜歡……就是喜歡。大概就是特別的,占有的,想要靠近,還有就是接觸。”青木憐說着,“牽手,擁抱,接吻。”

他跳過來了,撞到琴酒懷裏。

那是一個吻,一個令人驚恐的吻,無法讓人聯想到那是一個吻。

他們幾乎是在打架,一切都乒乒乓乓的,沒有說話和溫存的聲音,只有瘋了一般的撕咬,互相壓制,發了狠地想要比過對方。疼痛又刺激了他們,于是更加熱烈,直到唇與齒的碰撞,互相按着對方,跌跌撞撞地往外,倒在了床上、

“等一下。”青木憐忽然說,“我是會害怕的。”

琴酒不理解。

但他不想再讓青木憐說話了,于是重新堵上他的嘴。他也不能思考,一思考就知道自己一定會後悔,所以只能硬着頭皮做下去。鬼魂是沒有味道的,可他不知怎的就嘗到了一點酒精的味道,若有若無的,讓人醺醺然,而且格外熟悉。

……似乎是他冰箱裏的某瓶酒。

感受到他的疑惑,青木憐小聲地說:“我喜歡住在冰箱裏,那裏面比較涼快。”

琴酒心想這人的思維實在是太跳躍了,不堵住嘴就會從這裏跳到那裏,說着一些和氣氛完全無關的話。然而琴酒剛想說什麽,忽然反應過來,青木憐說自己是會害怕的,那麽現在的思維跳躍,難道是害怕的一種表現?

老實說,看不太出來。

如果他還保留着以前對青木憐的印象,那确實不會把現在的表現理解為害怕,然而現在……

“你在害怕什麽?”琴酒問。

“……”青木憐好像那種蛋殼裏探出來的小動物,被人戳了一下,嗖的一下縮了回去,“害怕……就是害怕嘛。”

就這麽一點松懈,足夠琴酒把他壓在床上了,青木憐一偏頭,他的衣服從肩頭滑落,那些布料好像不存在一樣,薄得不可思議。而且他足夠配合,琴酒只是伸手,他就分外熟練地把自己的腰遞過去,哼哼唧唧的發出一些聲音。

“害怕不需要理由的。非要說的話,我們做完之後你會讨厭我嗎?”他問。

琴酒剛想說自己不喜歡青木憐做出這種故意讨好的行為,現在被指出來,莫名的就有點說不出口——他是真覺得青木憐沒必要這樣,他不需要這種讨好,而且青木憐來讨好人總覺得怪怪的。

讨好這個詞本身就意味着下位服侍上位,琴酒遇到過太多這樣的人。但青木憐做出這種讨好人的動作時完全沒有下位的感覺,他似乎只是覺得這樣的行為好玩,又或者,他知道這樣的行為可以帶來什麽樣的後果,于是高高興興地開始嘗試。

琴酒覺得那一點也不舒适,他無法獲得什麽生理和心理上的滿足感,只有微妙的扭曲,異樣的感覺已經突破天際,硬着頭皮做下去都不行。

“停下……我說,停下。”

青木憐茫然地擡起頭:“什麽啊,你不行嗎?”

琴酒:“……”他被逼地硬生生倒抽了一口涼氣,非常痛苦地把扒在他身上的青木憐拔了下來,丢在一邊。

“我以為琴酒你是成年人了,會遵循自己的欲望……”青木憐躺在床上,沒有重量地浮在被子上方,“真奇怪啊。”

琴酒半跪在床上俯視他:“你對我沒有吸引力。”

青木憐很疑惑,因為琴酒說的話不能成為阻止他動作的原因。

“可是你對我有呀。”他輕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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