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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震驚體不足以表達岳少涯的震驚, 為了來一發,陸青絕這麽拼的麽?

可他還想嫁給愛情呢!

陸青絕拉着岳少涯進了月老廟,在高大的神像前跪下。

月老神像不如其他神威嚴, 嘴角含笑, 慈眉善目, 為此地添了幾分其他神廟沒有的神聖浪漫氣息。

這是打算以月老為煤, 挺懂的啊!

岳少涯擡頭, 被陸青絕拉了一個趔趄, 也跌坐在地。

“拜。”

拜了就是成親了。

“不拜可以麽?”岳少涯沉吟, “成親這種事,講究你情我願,還要有個婚禮, 你什麽都沒有就想跟我成親...”

他連連搖頭沒有說下去。

陸青絕明白了, 就算人是自己的, 岳少涯也不願意, 他眼中的光一點點散去, 頭也垂了下去。

那神情, 看的岳少涯都開始心軟,是不是拒絕的太不委婉了?

然而接下來,他就又聽到了陸青絕開口, “那什麽時候能成親?明天能嗎?”

岳少涯:“......”

是他想多了, 陸青絕怎麽可能因為被拒絕而難過?

“再等等。”岳少涯斟酌。

他們兩個對成親的期許完全不是一回事, 過個三年五載的, 等他回家了,陸青絕自然就會忘記這茬事。

“走了, 回去睡覺了。”岳少涯打了個呵欠,轉身先出了廟, 走了一陣,不見陸青絕過來。

轉頭一看,身後空空如也,陸青絕早不知跑去哪裏了。

*

蕭索的街道上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

陸青絕慢慢走着,前方是無盡黑暗,不知道該去哪……

他眼中出現幾分茫然,步履越顯得孤獨。

跨出一步,前方是一條無人的街道,兩旁的商鋪門戶緊閉。

陸青絕路過一家成衣鋪,腦中閃過裂石谷中,岳少涯身穿紅衣,蓋着紅蓋頭的模樣。

腳步頓住,他閃身進了成衣鋪,出來時帶着一塊紅蓋頭,輕輕撫摸了一下,藏進懷中。

翌日。

陸青絕怔怔拿着一塊紅布,對着門前的木芙蓉出神。

這是今天早上醒來,出現在他身上的,紅布以金線繡成龍鳳呈祥的圖案,描摹很精致。

這是一塊紅蓋頭。

魔念竟會藏了一塊紅蓋頭在身上,昨晚發生了什麽…

“教主!”

窗戶再次被人敲響。

得到允許後,商無路跳進來,只看到陸青絕把一塊紅布塞進懷裏。

“教主,有何吩咐?”

陸青絕淡淡道:“停止此次行動。”

“教主,可您需要———”商無路忍不住叫出來,被冷淡的目光一掃,止住後面的話。

“不需要了。”陸青絕擡目看向岳少涯房間所在的方向,“他想要那獎勵,就給他。”

饒是商無路早就習慣真正的情緒不露于人前,仍然露出了震驚之色,“可咱們本就是為那件異寶而來,為何————”

為何事到臨頭又放棄,難不成真是因為一個岳少涯?

“無需多問。”陸青絕斂眉。

商無路心中波濤不平,卻聽門外傳來聲音。

“青青,今日外面有集會,一起出去逛逛?”

是岳少涯。

陸青絕望向外面,唇角微微揚起,“等我片刻。”

不需要這條退路,他已有更好的。

“你離開吧,別被發現。”陸青絕準備出門,又想到了什麽,回過頭,“商無路,把你荷包給我。”

岳少涯昨晚回去後,越想越覺得陸青絕是被拒絕後心裏不痛快,所以才一個人走了。

今天難得起了個大早,想看看陸青絕情況,在門口嘴一滑,青青這個稱呼又不小心喊了出來。

但陸青絕似乎不生氣,岳少涯又看了幾眼,兩人才一起從客棧出去。

廣原城本就熱鬧,今日又是集會,街上人來人往,随着人潮,兩人很快被沖散。

岳少涯一回身,又找不到人了,前方人潮圍堵,他穿過人潮就想回去找人。

“裏面出什麽事了?”

“有個黑衣服的年輕人好像發病了,病着身邊也沒個人跟着,大夫到現在還沒趕來,看那發作的情況,恐怕是不行了。”

“可惜了,那年輕人雖然冷冰冰的,可長的真好看,有許久沒見到這麽俊的小夥子了。”

聽到路人議論,岳少涯渾身冰冷。

冷冰冰的,長的好看的年輕人,黑衣服,快死了。

陸青絕今天出門時就穿着一件黑衣外袍。

“讓開,讓開————”

推開前面的人,岳少涯跌跌撞撞沖進去,撲在倒在地上的那人身上。

“青青————”岳少涯胡亂扶起人,一張清秀陌生的臉露了出來。

不是陸青絕?

岳少涯一怔,倒在地上的黑衣少年神情冰冷,身體不斷抽搐時眼神卻很平靜,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痛苦。

“羊角風嗎?可憐啊,年紀輕輕的,不好受吧。”

路人的嘆息中,岳少涯回神握住黑衣少年的手腕查看起來。

症狀雖相似,卻不是羊角風,而是一種他沒聽過沒見過的怪病。

岳少涯皺眉,以剛學會的清光卷·逢春篇激發少年體內的生氣。

不多時,少年的身體漸漸安靜,不再抽搐。

“救回來了?真救回來了?”

“神醫啊!”

聽着路人的議論,岳少涯老臉一紅,他不懂醫術,全是逢春篇的功勞。

“多吃些甜的,少思少想,保持心情愉悅,就能少發作幾次。”岳少涯看看已經沒事,交代了一聲,轉身要走,衣袖卻被拉住。

黑衣少年眼神幹淨單純,他啊了一聲,張開嘴讓岳少涯看。

那口中只有半截舌頭,味蕾也幾乎看不到。

岳少涯愣住了,是個啞巴少年。

想告訴他,舌頭壞了,吃不出甜味。

“算了,遇上也是有緣,就幫幫你。”岳少涯食指探進口腔,把他的那點生之氣全部輸了進去。

那半截舌頭上僅剩的那點味蕾生機被激活,肉眼可見的修複。

黑衣少年張了張口,神情迷惘,一支糖葫蘆就被遞了過來。

“拿着,甜的。”岳少涯從小販那裏買了支冰糖葫蘆塞過去。

黑衣少年遲疑接過,試探咬了一顆,眼睛瞬間閃閃發亮。

怪可愛的,岳少涯不禁笑出聲,“我走了。”

黑衣少年望着岳少涯走遠,小心收起了剩餘的糖葫蘆,追蹤着痕跡跟了上去。

陸青絕被找到時,正病恹恹站在樹下,仿佛一個和家長失散的走失兒童,站在人多顯眼的地方等着被找回。

岳少涯上前,把落在陸青絕肩上的樹葉拍掉,這時的陸青絕,少了一點高冷,多了一些煙火氣,格外有人味兒。

“青青,走了。”

*

江燕樓的最後一場考驗終于公布。

由于第二場出局的人數過多,僅剩的只有寥寥不足十個人。

江燕樓也因為老樓主的回歸,正忙着重新整合門派的事,并沒有再搞什麽複雜的考驗。

第三場幹脆就讓剩餘的人比一次,排出名次決定最後前三名可以摸到異寶嘗試認主的贏家。

知道江燕樓搞出異寶神兵的選主風波其實是為了求救的人不多,來的江湖人依舊興致勃勃讨論異寶花落誰家。

只有陸青絕明白,那件異寶定神珠已經不在了。

異寶定神珠,這就是此前他留給自己的退路。

毀去定神珠,服用裏面的定魂髓,可暫時壓制住走火入魔之症,使他能不受走火入魔的影響,在一年內專心突破。

若能在期間突破到先天境,便有更多的時間解決身上的問題。

但不到萬不得已,他并不想使用,服用定魂髓,也代表着他只有一年時間,如若不成,那一年就是他最後的時間。

如今,那顆珠子在岳少涯手上,他也不再需要。

廣原城江燕樓。

最後一場比試依舊在樓前廣場舉行。

“第七場,路豪俠對文華。”

“路豪俠??人未到場,棄權。”

聽到路豪俠的名字,岳少涯一怔,那是他剛來廣原城那天在地下暗市賣他藥草的那個人,既通過了前兩場考驗,他卻一次都沒在這裏見過他。

岳少涯沒功夫多想,下一場就到他了。

他已經打了三場,算着是最後留下的三人之一了,前三裏有他還有另一名江湖人,那人應該打不過束風閑。

所以最後決戰就是他和束風閑了。

第一名在今日會被闖入的魔教教主殺死,搶走異寶。

束風閑和青無聖君是熟人,他拿了第一應該不會被幹掉,那麽,只要他輸給束風閑,那就萬事大吉。

他能拿到第二名的獎勵,第一名的束風閑又不會死,完美!

岳少涯算盤打得噼裏啪啦,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陸青絕今日也來觀戰,他望着岳少涯那興奮不已的神情,唇角也不自覺露出一絲笑意。

那今日就讓岳少涯更高興一些罷。

一直關注教主神情的商無路再次心裏咯噔一聲,完了啊...教主沉迷美色,要做周幽王了啊!

很快束風閑就把另外那個人打了下去。

“最後一場,束風閑對白傲天。”

岳少涯微微一笑,信心滿滿走上擂臺。

束風閑微微一笑,信心滿滿走上擂臺。

白衣,青衣,兩人相對而立,氣勢慢慢提升。

岳少涯折扇一展:“我————”

“我認輸。”束風閑一笑,忽然氣勢散去,十分幹脆跳下了擂臺。

岳少涯:“???”我這就第一了?

他茫然望向束風閑,搞不明白這人為什麽好好的會突然認輸,束風閑眉毛一挑,也神情自如的回望。

不就是認輸麽,沒什麽為難的!

他又望向臺下,陸青絕正意味深長的看着他。

所以他真的第一了?岳少涯腦袋炸了,滿腦子都是死了死了死定了。

玄陽寶衣,冒充情人,舊愁新恨,這怎麽看,全都是死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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