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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老蔫根本沒想過分家的事兒,所以他一聽許青山不樂意跟家人離太遠, 心裏就洩氣了, 點點頭道:“那就算了,你、你好好住着吧。”
許青山看着老爹垂頭喪氣的背影,不禁笑了一聲, 回房去了。剛躺在床上, 果然不出所料, 聽到了正房許方氏的罵聲, 跟許老蔫吵得厲害。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但想也知道,許方氏會罵許老蔫蠢。她從來都沒将他當成過一家人,只要能把他趕出去,分家算什麽?反正從他身上也榨不出油水了。
離家的時機已到,許青山心中有數,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于是笑着翻了個身就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 許青山起床直接就把自己屋裏的東西收拾好了。他回來, 許家是沒給他準備任何東西的,所以除了床以外, 這屋裏所有的一切都是阮玉嬌給他買的。當初阮玉嬌為他準備這些只是為了報恩,但如今他收拾這些東西,一想到全是阮玉嬌精心為他挑選的,他心裏就甜滋滋的,和當初的心情完全不一樣。
一樣不落的打包好之後, 他就照常出去洗漱吃飯。飯桌上許家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就瞄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樣子是在他出來之前就商量好了。但他們不開口,許青山就當沒看見,自顧自地吃完飯就要起身出門了。
許方氏捏着筷子的手一緊,脫口叫道:“老大你等等!”
許青山看向她,問了句,“叫我有事兒?”
許方氏自從那次被劉松和許青山吓到,就不太敢跟許青山說話了,可許老蔫窩囊廢一個,指望不上,她生怕錯過這次機會,只能扯出個僵硬的笑容,試探道:“老大啊,你看,你二弟他們頭胎只生了個閨女,這、這也該是時候生個男娃了。咱家屋少,有點、咳,有點不夠住。你看是不是……”
許青山就那麽聽着,根本不接話。許方氏咬咬牙,沒辦法,只好自己說出來,“你看能不能把你那間屋子讓給他們?正好你師父不是給你留了一間屋嗎?你也有地方住,将來成家生孩子也都方便,對吧?”
許青山看了許老蔫一眼,淡淡道:“昨晚我已經跟爹說了,那邊離家裏太遠,恐怕是不方便。對了,三弟不是要考秀才了嗎?到時候三弟風光了肯定不會住在村裏,把他那間屋子讓給二弟正合适。”
許青柏皺了下眉,低下頭沒說話。許方氏一聽他竟然打上老三屋子的主意了,心裏頓時就恨得牙癢癢。可偏偏她又不敢罵回去,心裏憋屈得厲害,沉默好一會兒才說:“你三弟還小呢,怎麽也得等幾年娶妻再生了孩子再考慮搬出去的事,不像你,這麽大了,又在外面長了見識,自立得很。再說你有那麽多兄弟互相照應着,我們也放心些。”
許青山左右看了看家裏的幾個人,挑眉道:“這麽說,只有我一個人搬出去了?這是要把我趕出家門?”
許方氏眼皮子一跳,忙擺手解釋,“這話怎麽說的?你看你們這些孩子都長大了,那自然該分家各過各的。就像你爹跟你叔伯他們分家,離得也都不近,慢慢也都只顧着自己家了對不?這大家夥兒不都是這麽辦的嗎?咱家也分家,我們二老比較開明,不去綁着你們三兄弟,這是好事兒!”
許方氏在桌下搥了搥許老蔫,許老蔫忙道:“對,這是好事兒啊山子,你聽你娘的,兄弟們大了都得分開。”
許青山胳膊拄在桌子上,摸摸下巴想了下,慢悠悠地說道:“分家我當然沒意見,可要是只把我一個人分出去,這事兒就有點不對了吧?就算我不亂想,恐怕村裏人也會說你們不把我當一家人,想盡辦法把我趕出去呢。你們說呢?二弟、三弟,你們也是這個意思嗎?還是你們兩個親兄弟從來都沒把我當親哥?”
許青松急忙擺手,他也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就吞吞吐吐地道:“沒、沒有。我、我聽爹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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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柏跟他娘一樣覺得機會難得,這段時間他已經把許青山當成個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了,特別是許青山弄了十幾個當過兵的兇狠漢子來。他怎麽看都覺得那些人像山匪,就算現在還不是,将來也有八成可能會惹出事來,他才是家裏最急着擺脫許青山的人!
面對許青山的質問,許青柏平靜地說:“大哥,你誤會了,爹娘不是這個意思。分家當然不可能只有你一個人分,我們三兄弟,那就是分三家。只是弟弟我一直讀書還沒有進項,也沒定親,正值考試的重要時刻,便先不搬出去了,還望大哥諒解。”
其他人聽了都是一愣,許姚氏反應最激烈,不可置信地問:“三弟你說啥?你要跟你二哥分家?”
許青柏沖許方氏使了個眼色,“娘剛剛說的不就是這個意思嗎?哪有分家只分一個人的,對吧?”
許方氏一向以這個兒子為傲,也最相信他的本事,見狀便說:“對,我就是這個意思,老大你誤會了。雖然你不是我生的,但我對你們三兄弟可是一視同仁的。分家就是給你們三兄弟分,你們小妹當然是跟着我們過,老三呢,讀書也需要人照顧,所以我們兩個老的就不給老大、老二你們添麻煩了,我們就跟着老三過。”
許姚氏越聽臉色越難看,騰地站了起來,“我不幹!娘你這是把我們丢開了?眼看三弟就要考秀才了,這是怕我們沾光還是咋地?你別忘了供三弟讀書,我們也是出了力的,這麽多年我們一點沒計較,如今三弟要飛黃騰達了就把我們撇開?哪有這麽好的事兒?”
許青山淡淡一笑,似乎很贊同似的點了點頭,“我覺得二弟妹說得有理。”
許方氏一看事兒都被許姚氏攪和了,氣得臉都綠了,一拍桌子就罵道:“老二能不能管住你媳婦了?她說的啥話?敢情她嫁到咱家就是為了沾老三便宜呢?老三是我們老兩口供的,關她屁事兒?把她弄屋裏教訓去,別跟這兒丢人現眼!”
許青柏聽話地扯着許姚氏往屋裏走,走出老遠還能聽到許姚氏的吵鬧聲。但許方氏并不理會,反而更加強硬地說:“家就是這麽分,她不樂意就滾回娘家去。老大、老三,你們要是沒意見,咱就請裏正來做個見證,今兒就把屋子分了吧。”
所有人都看着許青山,許青山笑了一下,回道:“好啊。”
看見他們松了口氣,許青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分家?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分成的吧?以為他過去任勞任怨那些年的進項,就全給他們揣兜裏了嗎?算計他的總是要還的,只不過,時間剛剛到而已。
許家分家,對村裏人來說也是個稀奇事兒。誰家有個秀才能同意分家啊?分了可就不算一家人了,那不虧死了嗎?雖然許青柏還沒考中,但他是書院老師最看好的秀才人選啊,這還能假?這許家被分出去的怕不是腦子進水了吧?
裏正來做見證的時候,村裏大部分人都跟來了。這陣子地裏沒那麽忙,他們沒事兒就都愛湊湊熱鬧,還想見見這未來秀才的家裏有沒有什麽龃龉呢。張耀祖那邊是已經洗不白了,這許青柏也不知道幹沒幹過啥醜事。
許家沒想到竟來了這麽多人,這有些話就不好說了。許方氏臉色難看,客氣地勸了幾句,表示這是自己家的事兒,希望他們散開。可大家樂呵呵的應着,就是不動地方。聽說只有許青山要搬出去,老二、老三還住一個院裏呢,他們可不就不能走嗎?這可是後娘虐待前頭留下的長子呢!多熱鬧呀!
不等許方氏再說什麽,許青山就請裏正坐下,說了之前商量的結果,和許家分家的理由。這下許方氏再想遮遮掩掩也白扯了,幹脆一起坐下請裏正做個見證,趕快分家。
裏正皺皺眉,心裏對許家的想法一清二楚,自然有些不喜。當即說道:“分家分家,總要把這個家好好分一分。你先說說你們家裏都有些什麽吧,銀子、糧食、工具、牲畜、房子、地,什麽都得分。再有,當初你們說青山打野雞賣掉的錢,都攢着給他娶媳婦,那這份錢就不用分了,單拿出來給青山吧。”
許方氏倒吸一口氣,眼睛都瞪圓了,“啥?哪有這麽分的?他五年沒在家,這家裏的東西可不是他賺回來的,平分對老二、老三公平嗎?再說老三讀書還用着銀子呢,全分出去要喝西北風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沒做好完全的準備就急着分家,任許方氏再小心還是在大家面前暴露了目的。她不就是想把許青山趕出去嗎?還想叫他淨身出戶,當誰傻子看不出來呢?
衆人紛紛議論起來,對許家幾人指指點點的,這種熱鬧他們最愛看了,何況還有點秀才欺負大哥的意思,全都站在許青山這邊指責起許家人。許青柏看到這種情況忙扯了下許方氏的袖子,許方氏明白他是讓她分,頓時心塞得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就在這時,劉松帶着那十幾個兄弟過來了,往門口一站,問道:“山哥,什麽事兒?”
許方氏立時就是一哆嗦,口中的抱怨就咽了回去。許青山笑了笑,道:“沒事,分家呢。”
“分家?”一個兄弟掃了幾人一眼,冷聲道,“山哥分家都分了什麽啊?我們兄弟多,都幫他搬走!”
“對,分完沒?分完就搬了啊!”
許老蔫擺擺手道:“沒,沒分呢。”
“那趕緊着呀,還等啥呢?”
許青柏看到這些人就能想起許青山給他講的那些殘肢斷臂,臉色發白,強忍着嘔吐的欲望,急忙又拉了拉許方氏。許方氏見他這樣吓了一跳,聽他在旁邊低聲道:“我考上秀才什麽沒有?你抓着這點東西不放,是想看我遭殃嗎?”
許方氏不敢再耽擱了,她是不甘心得厲害,但她更怕繼續下去會影響小兒子考試。若因為這些沒考中秀才,那她才要悔得哭死呢!
之前那些野雞一共賣了一兩銀子,其他的許方氏也來不及遮掩,咬咬牙,說道:“單分給老大一兩銀子,家裏還有四兩,那是我們老兩口的,就不分了。”
許姚氏冷着臉,立馬道:“娘你記錯了吧?我記得上次你說你手裏沒銀子了,還叫我跟我娘家借了一回呢。既然你手裏沒銀子,那這些不就是咱們大家夥兒掙回來的嗎?咋又成你的了?”
許方氏那麽說自然是不想把銀子分給許青山,她小兒子還要考試讀書呢,誰知竟被這個蠢貨拆了臺,頓時打死她的心都有了!可看着裏正皺眉的樣子,她只能硬着頭皮道:“四兩銀子就……”
“一家一兩吧,還剩下一兩應該給我們二房。娘你要知道這幾年,大哥、三弟都不在家,活兒都是我們兩口子幹的,再說我還要養你孫女呢,那一兩應該給我們。”許姚氏突然插嘴,一下子就把錢分利索了。
許青山點點頭,跟着說了句,“很公道。”
外頭那群兄弟立馬齊聲說:“山哥說公道就公道!”
許方氏又吓了一跳,都顧不上發作許姚氏了,立馬應下,“行,你們沒意見那就這麽分。鍋碗瓢盆所有東西都分三份,只是那地就不能這麽分了。裏正,不是我偏心,老大離家五年,就算以前沒走的時候他也是不下地的,那地可都是我們侍弄的啊。”
這下許姚氏就跟她站一邊了,“裏正,我娘說得對,那地都是我們兩口子跟着爹娘侍弄的,我看一分為二,一半給爹娘,一半給我們就正好。”
許家為了供許青柏讀書,其實沒什麽錢,這麽多年總共也就四畝地而已。家裏又沒什麽好的掙錢門路,全指着這四畝地呢,許方氏當然誰都不想給。她原就想讓許青山淨身出戶,其他不用分,還是一起過。可話趕話居然就鬧到這種地步了,一想到四畝地要分,她的心就揪着疼。
沒等她想好,劉松突然上前一步道:“裏正,您得幫忙主持公道。說我們山哥從不下地幹活,那就是要把每個人付出的分開算了?既然這樣,是不是也該把山哥前些年打獵拿回家的錢都單算一算?地不算山哥的,難道山哥的獵物就該算別人的?”
“對!不公平!”
“當我們傻子呢?欺負山哥好說話?”
兄弟們一張口,場面就緊張起來了,連看熱鬧的村民們也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就怕待會兒打起來殃及池魚了。許青山擡擡手讓他們安靜,對着裏正道:“裏正叔,今日請您來作見證,也是想公平地把家分清楚,免得日後再有龃龉。若是從前,我可能會說一句不計較,可我離開這五年,我外婆過得很不好,家裏卻沒有一個人去照顧一二,我想我也沒必要一退再退吧?”
就是因為許家人理虧,所以兄弟們才敢說話,否則不就成了仗勢欺人了嗎?可如今的情況,大家看了只會覺得許家人太不厚道,畢竟兄弟們說的話句句在理,許方氏三番兩次想苛待許青山,根本就是個惡毒後娘!
裏正看了眼許方氏,淡淡地道:“莫忘了你小兒子、小女兒還未說親,今日你分家若做得太過分,恐怕好人家也不願意與你家結親。将來你小兒子可能會很有出息,但高門大戶更注重親家的人品,恐怕你如此行事會誤了你小兒子的前途。況且青山從小到大做了多少活,全村的人都清楚,如今平分那些地,你們可一點都不虧,你還是好好考慮清楚。”
裏正把話都擺在明面上說,就仿佛一巴掌打在許方氏臉上一樣,說得許方氏臉色鐵青,難堪透了。許青柏更是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感覺所有村民都在嘲笑他一個未來秀才如此斤斤計較。甚至他還懷疑他們會說當初許青山的付出全是在供他讀書,那他今日不說話豈不就成了自私自利?
許青柏再也不想面對衆人的目光,越過爹娘直接開口道:“地給大哥、二哥各一畝,剩下兩畝給我爹娘留着養老,我不要。家裏屋子不夠,大哥的屋子給了二哥,那就把分給我們的一兩銀子賠給大哥,讓大哥搬去新家添置點東西。很公平了,就這麽分吧!”
許方氏和許姚氏都不甘心,但看着幾個男人的表情,她們也知道這結果不會變了。尤其是裏正也點了頭,說明所有人都認可了這個分法,再要吵吵,今日他們許家就要臭名遠揚了。
婆媳二人臉色異常難看地把要分的東西都拿了出來,許青山自然是把屬于他的盆啊什麽的都打包起來了。他的兄弟們直接進院子搬東西,人多力氣大,沒一會兒院子就空了許多,雞都捉走了四只!
許方氏一個銅板都沒分到,只剩下了兩畝地,老大的屋子給了老二,除了讓許青山離開了許家,她什麽好處都沒撈到,反而是虧大了!她看着跟裏正寒暄的許青山,突然後悔,是不是不分家也沒什麽?許青山往日裏住在家裏也沒怎麽樣啊,将來真的會帶來麻煩嗎?
可她後悔不後悔也改變不了事實了,許家成功分家,往後他們就是三家人了。
許青山當然沒去他師父留下的那間房子,那裏五年沒有人住,刮風下雨早就破敗不堪了。他在兄弟們那裏留了一間屋子,暫時住住,實際上鎮上的房子裏已經收拾好了一間正房,他要住到鎮上,方便開展事業。
暫時安頓好了之後,他到阮玉嬌家裏吃飯。為了讓莊婆婆高興,就把分家前後的事兒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莊婆婆跟許家冤仇已久,聽了果然樂得合不攏嘴,直誇許青山是猴精!
阮玉嬌也笑說:“你這是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明明你自己也想分出來,結果分家還咬下他們一塊肉,這會兒他們恐怕肉疼得厲害,有的鬧呢。”
許青山笑笑:“可不是嗎?老二、老三也分家了,那老二家的一直幫着老三就是想将來跟着沾光。如今分開了,什麽保證都不管用了,她肯定不會再吃虧。”
“到時候不說別人,她們婆媳就得水火不容,再加上一個不懂事的許桃花,許家想盡力維持的名聲恐怕還會繼續壞下去。”阮玉嬌一想起從前許青山在許家受的苦,就覺得許家人沒一個好東西,全都落魄了才好。
許青山卻已經把許家抛在腦後了,低聲對阮玉嬌說:“你居然跟我一樣小心眼,這麽記仇?嬌嬌,你說咱倆這是不是天生一對?”
阮玉嬌急忙看了兩位奶奶一眼,見她們沒注意才松了口氣,在許青山胳膊上掐了一下,懊惱道:“再胡說不讓你進門了!”
許青山捉住她的小手握在掌中,輕笑道:“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哪裏有胡說?”
阮玉嬌實在不好意思跟他打情罵俏,直接找個了借口去院子裏了。許青山剛要去追,突然聽見阮老太太跟莊婆婆提起了阮玉嬌的娘,最重要的是,她們提到的是“孟氏”。
想到那塊玉佩,許青山對“孟”這個姓氏就比較敏感,當即問道:“奶奶,那天阮春蘭來偷東西,我和嬌嬌看見了一塊玉佩,似乎是從您衣服上剪下來的,那是嬌嬌的娘留下的嗎?”
阮老太太一愣,“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在別處見過那塊玉佩,它的主人正是姓孟。”
“什麽?你見過?”阮老太太吃驚不小,立馬扯出玉佩,指着問:“真的跟這塊一模一樣?還姓孟?”
許青山點點頭,面容也嚴肅起來,“不瞞您說,那塊玉佩是屬于京城一位孟将軍的,聽說孟家在京城是四大世家之一,我本以為是将軍的玉佩陰差陽錯流落到這裏,如今看來是另有隐情。”
阮老太太垂眼盯着玉佩,喃喃自語,“怎麽會?怎麽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更得有些累,腰酸背痛的/(ㄒoㄒ)/~~
所以可能每天要更得少一點了,抱抱大家o(* ̄3 ̄)o
謝謝大家的地雷和營養液,大家晚安,麽麽噠!
米酥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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