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如芒在背

回去的路上，我和豬八戒、賽太歲乘坐我的筋鬥雲，猴哥懂我的眼色，拉着哪吒單獨乘坐他的雲。如此兩隊人馬就保持一前一後的架勢前行，偶爾假裝看風景的時候，我會回頭瞥一眼哪吒。

好嘛，就是覺得他特別好看才去看的，只是每次回頭都能撞上他的視線，這令我頭皮發麻。這麽尴尬幾次後，我也就正襟危坐，目視前方，再不花癡，只是我老覺得如芒在背。

硬不住了，我招手對豬八戒說：“你幫我回頭看看，那位小爺是不是在盯我。”

豬八戒機靈的很，假裝和猴哥搭話看了過去，待到他重新轉回來，就湊到我旁邊，添油加醋地說：“對，一眨不眨地盯着！眼睛特別深邃，視線特別火辣，你千萬別回頭看。”

“……什麽鬼。”我表示有點窘迫，但也不敢真的去回頭确認。

豬八戒喟嘆一聲：“忘情水真的是厲害啊，沒想到昔日恨不得貼人家身上的你，現在一副薄情寡義的嫖客樣子。”

“喂！哪裏嫖客了！好好說話！說的我好像對人家怎麽了似得！他堂堂三太子能被我一小妖怎麽樣啊！”

“我也不知道啊，不然你去問問他，以前對他做過什麽？”笑容漸漸變态。

看着豬八戒一副慫恿着想看好戲的樣子，我瞪他一眼，心頭有點慌。不再理睬這呆子，我随手變出一把草來喂到賽太歲嘴邊：“吃麽？”

賽太歲一下化成人形，想噴我，但念及幫忙的事情，也就沒發作，搖頭說：“謝謝，不吃！”

他變成人了，我就好搭話了。我笑嘻嘻地問：“唉，你現在自由了，想帶娘娘去哪裏？”

賽太歲：“還不清楚，當然，要帶娘子離開朱紫國，越遠越好。還有，我要讓娘子修道。”

我一愣：“啥玩意兒？”

賽太歲：“凡人年歲太短，我不願意只有這短短幾十年。”

我：“她要是不願意怎麽辦？”

賽太歲：“她會願意的，我願将內丹分她一半，再施與千年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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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就讓我肅然起敬是怎麽回事，我忍不住鼓掌：“我敬你是條漢子，也祝你倆永不分離！”

豬八戒酸溜溜地：“唉，羨煞老豬咯。”

到了朱紫國金聖娘娘的寝宮，我們将賽太歲送到這裏時，國王也在這。賽太歲與國王面對面，國王害怕地後退幾步，賽太歲沒動。落地就遇修羅場，我們集體默然。唐僧卻從一旁蹦了出來，他輕快地走到我們中間。

“你們回來了，我與國王徹夜長談，他現在已經同意遵從娘娘的意願，放她離開了！”

卧槽？唐僧你嘴炮功夫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嗎！之前和女王也是談話成功脫身的吧！

“咦，哪吒三太子也來了？”瞧見熟人，唐僧揮揮小手。

哪吒與唐僧打了個招呼，随即又不吭聲地當起了背景板。也對，他只是要幫忙捉犼，這些事情就不參與了。

“大王？可是大王回來了！”

寝宮內傳來女人不可置信的聲音，我們所有人都将目光投過去，只見穿着單薄長衫的金聖娘娘赤腳走了出來。顯然被猴哥敲悶棍，現在才醒。她似覺得不能相信，小跑幾步來到賽太歲面前，可又隔着幾步遠的距離停下，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心愛之人。

“是我，我回來了。”

賽太歲主動上前，跨步将人攬入懷中。

雖然破鏡重圓讓人覺得很好，但我不能忽視旁邊還有個國王啊！超級修羅場的。我捏把汗，悄悄掃了眼國王，他居然一臉心肌梗塞地抱住唐僧嘤嘤嘤了。唐僧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給他順毛，嘴裏念念有詞。

猴哥蹦跳過去，拍拍國王肩膀：“老孫這有一寶貝，陛下可要？”

國王：“孫長老，寡人現在頭疼心疼。”

猴哥：“吃了俺這東西，保管啥也不疼了，馬上就能忘記。要不要？”

國王從唐僧懷中擡起頭：“真有奇效？”

猴哥笑出明亮大白牙，指指我：“喏，俺妹子喝了，把她情郎忘了個一幹二淨。”說着又指尖一轉，指向哪吒。

感覺猴哥像是賣保險的，瘋狂給國王安利忘情水。但為毛要拿我和哪吒打比喻啊！莫名心虛啊我！

和猴哥了解了忘情水的功效，國王看看我，又看了看根本不在意他的金聖娘娘。眼裏覆滿落寞，又凄凄一笑，擺手拒絕了。最終他降下一道聖旨，什麽都不與金聖娘娘多說，就此離開。

猴哥懵逼：“幹嘛不要啊！”

豬八戒馬上裝逼：“看吧，大師兄，這你就不清楚了吧。感情最是千變萬化的，寧願痛的清醒，也不要忘的沉醉。”

怎麽能在猴哥面前裝逼呢，所以豬八戒馬上就被揪住了豬耳朵。

“俺現在就讓你清醒清醒！”

“痛啊哥！”

日常打鬧的兩兄弟。

重逢的喜悅消退後，金聖娘娘攜手賽太歲，重重跪在我們面前。我想扶她起來，她卻還跪在我面前，又重磕頭幾下，我慌地用手掌抵住她腦門。

“夠了夠了，你的謝謝我收到了！”我可受不起這麽大禮，本來被拆開也有一些我們的責任。

金聖娘娘看着我，愧疚道：“對不起，新玉姑娘。雖然你已經不記得了，可我必須要說。我當時怨恨孫悟空拆散我們，所以将那忘情水倒入了茶中，讓你喝了。我原以為你是愛慕孫悟空的，沒想……”

我：“……”

猴哥：“……”

當背景板的哪吒有了些微反應，卻只捏緊了拳頭，眼睫半阖，将眼裏神色斂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去在意他的神情，只是下意識就觀察了，大概還是因為顏值高。

我思忖着，強行将金聖娘娘給扶起來了，只說：“我忘都忘了，還能怎麽辦，你以後與賽太歲好好過日子，就算要修行，也要做個好人行不行？”

金聖娘娘連連點頭，還豎起指頭想發誓，但被賽太歲搶先。

兩個人争先想對我發誓，都不讓對方立毒誓，我木着臉，“行了行了，我不吃狗糧！”

“不用發誓了，出來。”

還以為事情都解決了，哪吒忽然出聲了。冷冽的聲音似一把刀，将這一團和氣給劈爛。娘娘一緊張，擋在了賽太歲身前。我也一腦門問號，便搶先問：“三太子，還有事嗎？”

哪吒深深看我一眼，不對我說話，只是銳利的眸光緊逼金聖娘娘與賽太歲。

我想上前說什麽，豬八戒一把揪住我，沖我直搖頭。猴哥也揮手讓我退下，我就算不太明白，也還是停了下來。

金聖娘娘臉色慘白，正想說什麽，賽太歲卻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說：“我先有錯，我已與菩薩告罪。而你的錯是因我而起，我為你擔。然後我們就離開這裏好不好？”

金聖娘娘紅了眼眶，點頭了。

然後，我就看到賽太歲結結實實地接了哪吒一掌，不知道這一掌有多用力，他居然倒飛出去撞碎了一整面牆。金聖娘娘急忙跑過去将人扶起，從亂石堆裏爬起來的賽太歲吐了一口血水，看了眼哪吒，又看了眼我。

這一幕簡直像是放默片似的，震得我回不過神，猴哥揉揉我腦袋，豬八戒卻在一旁說道。

“你的委屈，三太子算替你讨回來了。雖然現在的你可能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甚至根本不知道有哪裏有委屈。”

“？？？”我确實不太懂。

至此，朱紫國的事情算是解決了，說不上圓滿，畢竟總有一個傷着了。就算身上還擔負着要抓犼的工作，我們也不敢在皇宮白吃白喝了，畢竟沒替國王保住娘娘，哪裏好意思啊。倒換了通關文牒，我們趕緊出了城上路。

從宮裏出來後，猴哥終于能換回猴子原形了，特別舒暢地伸胳膊抖腿，一連翻了數十個跟鬥。城裏的百姓看戲一樣，居然還給他丢了不少銅板，豬八戒喜滋滋地撿起來。一路不安分的猴哥就這麽出了城門，我在後面跟着笑。

“憋壞了吧猴哥，居然保持人形這麽久。”

猴哥：“別提了，要不是怕把那細皮嫩肉的國王吓着，才不會保持這麽久人身。”

豬八戒一邊藏銅板，一邊埋汰：“我看你就是騷，我這豬臉也沒吓着他啊。你人形那小白臉樣，不少宮女偷看呢。”

猴哥一個眼刀甩過去，豬八戒脖子一縮：“我、我閉嘴。”

小白龍時不時就看一眼隊伍前面的哪吒，他走到我旁邊，保持一米的距離，好奇道：“新玉，為什麽哪吒太子會在隊伍裏？難道他也犯錯，然後被罰取經？”

我不敢走哪吒前面，所以一直在後面晃悠，只說：“因為觀音把賽太歲放了，沒有坐騎了，我們還得去抓一頭來，三太子就說幫忙抓。”

小白龍：“哦，很熱心啊。”

我：“嗯。”

不知何時走過來的沙僧：“因為新玉喝了忘情水，所以現在輪到三太子來表現了。”

我莫名，本着勤學好問的姿态問：“我問一下，我之前喜歡三太子，所以我和他是戀人關系嗎？”

小白龍和沙僧停頓一秒，默契搖頭。

有那麽一丢丢的失望，美人果然和我沒關系，但我還是松口氣，笑道：“這樣啊，我就說嘛，那我也沒必要愧疚啦！我還以為我和他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我把人家忘了，那多不好啊。既然不是什麽關系，我就不用心裏有負擔了！我就是很欣賞他的臉蛋嘛，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小白龍：“雖然不是很懂，但覺得你還是悠着點？”

沙哥：“……新玉，沙哥勸你老實。”

我揮手：“不用在意啦。”

離朱紫國有一段距離後，按照金聖娘娘給的地圖，我們到了一處村莊，選了又選，停留在一農家院門前。這屋子大，能住下我們。唐僧敲了門，片刻，門開了。院子主人是對中年夫妻，家裏還有一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女兒。小女孩秀麗清新似一朵山茶花，站在院子裏晾曬衣服，看到我們時，笑容清淺地表示歡迎。

哇，好看！

小白龍當下紅了臉，急急越過院子往屋裏走，嘭一聲撞在了門板上。而我和豬八戒也盯着人家閨女看，連連贊嘆，然後豬八戒被猴哥擰着耳朵扯進屋子。我的手腕也被拉住，開始我還以為是猴哥，回頭一看是哪吒，吓得縮回爪子。

“哦哦，那，那個，呃，好看！妹子好看！”突然腦子短路，一驚一乍地擡手指向小女孩。

我到底在語無倫次什麽啊！傻逼嗎！他為什麽要來拉我手！難道我失憶以前，經常和他拉手手嗎！

小女孩烏黑的眼睛望着我和哪吒，小臉也紅了起來，曬完了衣服，抱着木盆回了屋。

“該進屋了。”

對比起我的咋呼，哪吒只平靜地說了一句。我胡亂點點頭，先他一步走進屋，吓死寶寶了，忽然被牽手！

大家在家主的安排下坐好，婦人還忙着做飯，就吩咐小茶花般的女兒拿出點心先招待我們。小女孩太美好，我就不要臉地稱其小茶花了。她拿着一個簸箕，裏面放着油煎餅，一一遞給大家。小白龍接到餅子的時候，全程不敢擡頭看人家，拿了餅子就往嘴裏塞，結果嗆着了。

我接過小茶花給的餅子，發現全屋就哪吒還沒拿到吃的，這也太尴尬了啊！

我啃着餅，含糊地說：“那邊那個，裝冷酷的小哥哥，你還沒給他。”

小茶花臉紅了，我了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話來。似乎很是害羞，猶豫不前的，我就推她一把：“去啊~”

小茶花沒想到會被我推一把，踉跄上前，再擡頭就到哪吒跟前了。抱臂靠在門邊的少年，眸光下沉，望着她。

“那、那個，請，請吃餅！”漲紅着一張臉，小茶花仿佛耗盡了心力，遞出去的手都在發顫。

我居然忍不住想給她喊加油？

“謝謝，我不用。”無情拒絕。

小茶花失落，鼓起包子臉，弱弱地收回手，半路被豬八戒截胡。

豬八戒哼唧：“小哥哥不吃，大哥哥吃啊！來來，妹子，多給點！哎呀，三太子你別太繃着了，咱們隊裏特別和諧的。”

哪吒：“……我沒。”

沙僧：“二師兄，不知道冰山比較吸引異性麽。嫦娥不就一直冷冷淡淡的。”

豬八戒：“三太子，你教教我？”

猴哥：“人家那叫冰山有魅力，你就叫裝逼讨打了。”

我：“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豬八戒：“哈哈！讓你笑！嗆着了吧！該！”

晚上吃飯的時候，農夫家兩口子弄了很豐盛的一頓齋菜，很有心了。按照套路來說，應該有所求。

果不其然，婦人在家主的示意下，面有難色地說，最近地裏老出現巨大無比的野豬，大概有四五頭。每頭大約兩米高，獠牙巨長，地裏的作物總被糟蹋，但最害怕的莫過于野豬吃人。上回有個單身漢買了酒回去，半路就被野豬拖到了深山裏，再沒回來。

這個世界對單身狗有什麽惡意嗎？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哪吒：新玉是不是讨厭我了。

猴哥：只要你沒毀容，醜妹是不會讨厭的。

哪吒：……

猴哥：反正以前也是從臉先看上的，你就再用臉吸引回來呗。勾·引技術，了解下。推薦你玉面狐貍。